叶云水喝了一口水险些噎着,秦穆戎更是咳嗽不止,好半天才顺过气,“你倒真是处处都想着钱,就不怕御史们弹劾你!”

“弹劾什么?我又不在朝堂上,谁乐意嚼舌头根子谁就去,大不了罚我的俸禄!”祁善满心不以为意,却是让叶云水不由得摇头,他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会儿小厮已经将东西都搬了进来,祁善让丫鬟们把箱子打开,一箱子绫罗绸缎、一箱子笔墨纸砚、一箱子花瓶摆件,最后一箱子是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姝蕙如若认了我为义父,自今儿起,每年都是这几箱子礼,直到她嫁了为止!”

叶云水上前挨样的看,倒都是好玩意儿,不过祁善这得意样让她甚是别扭,“姝蕙现在每天都要喝药,人参、灵芝、冬虫夏草,都是金贵物件,这药费你出不?”

祁善一口水喷了出来,连呛的咳嗽不止,脸都憋了通红,叶云水则是摇头,“还是小气,知道姝蕙治病用的都是好药,瞧小公爷咳的都不敢应了!”这话却是明摆着奚落祁善的。

祁善连忙边咳边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二嫂饶了我吧!”

秦穆戎亦是忍俊不止,虽然祁善与叶云水的调侃让他颇有些醋意,可倒也是心里爽快,每次叶云水都能把那双桃花眼给气圆了…叶云水亦是笑,吩咐着花儿道:“把这箱子里的物件都记了册子上,然后搬了大库里去,单放一堆儿,这可是你们蕙主子的嫁妆!”

花儿自是认真的应下,“世子妃放心,奴婢亲自记下,绝不会有半点儿差错!”说着,花儿和青禾让人把东西搬了大库去,留下三位主子坐在主厅叙话。

“早上接了帖子,说是皇后娘娘邀十五赏月,二哥和二嫂去么?”祁善貌似不经意的一问,叶云水却是愣了,明明是选秀前给这群皇子们与各家小姐见面的机会,还有给各府夫人们挑媳妇儿的机会,怎么会叫祁善去?

似是见叶云水在发愣,祁善则看向秦慕戎,秦穆戎黑沉着脸,显然对此事甚是不满。

“世子爷自是没时间去的,皇后娘娘倒是邀请了我!”叶云水抿嘴笑着,“据说还有皇子们参加,孝奉侯府、寿永伯府夫人和各家小姐都在受邀行列之中…不过小公爷还没过了孝期,想这事儿不免早了些!”

叶云水已经说的很是直白,祁善岂能听不明白?脸色自是豁然的沉了下来,他应是不知此次赏月是有这种目的…“那二嫂去干什么?”祁善问完这话,就见秦穆戎的脸色更黑了,他如若再不知便是傻子了,翕了翕嘴,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忽得涌起一股酸涩,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叶云水,却见她的目光中温和、从容,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是怨!

祁善心中苦笑,他一直都看不透她的心,却还想弄透她的心,最终却把自己陷了进去!

PS:加更章送上了,(*^__^*)嘻嘻…,稍微晚了点儿,别见怪啦,琴律码字太慢!没睡的童鞋亲下,晚安,啵

第三百二十四章:次

提起十五赏月宴,让秦穆戎、叶云水和祁善三人不免尴尬了起来。

刚有的热络气氛忽得趁了下去…秦穆戎斟酌半响黑石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叶云水转了话题,说起认姝惠未一女的事,“…小公爷打算何时下帖子正式认姝惠?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二月初二。”祁善这话一出,让秦穆戎和叶云水顿时噎住了!

二月初二可是秦穆戎和叶云水大婚的日子,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祁善对叶云水有好感,叶云水心知、秦穆戎心知,三人心知肚明却不可扯破,单提到二月初二这日子却让秦穆戎跟刺猬一样敏感。

“换一天,这天不行!”秦穆戎的语气很坚决。

祁善也是认定这一天,“帖子都填好的,怎么换?何况我找司天监选的日子,都说这天最好!”说着,祁善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别说我是信口胡诌,这上可盖着司天监的印!”

叶云水怔了一下,才把那张纸接过,上面还真是写着二月初二的日子…

“爷,要不就这天吧!”叶云水不免央求道,说祁善有故意的成分不假,但他总不会混到逼着司天监硬说这是好日子。

秦穆戎抽抽着嘴角,冷哼的别过头去,叶云水朝着祁善点了点头,“就这么定吧,我接着二月初二的日子准备着,既然要大办一次,王府不能不出面。”

祁善心中略有得意,不过见秦穆戎那凶色毕露的脸却不敢太过分,“既是这样,等过了十五我再来与二哥和二嫂协商,先告辞了!”

秦穆戎不搭理祁善,祁善只得与叶云水行礼告别,四目相对,祁善只是眯着那双桃花眼笑了,那笑容中有安慰…

叶云水福了福身,算是领了他的心意,祁善披上他的银狐大氂,潇洒自若的转身而去,那细高的身影甚是洒脱,可他的心却留在此处,带不走了…

望着祁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叶云水听脚步声,知秦穆戎走到了她的身后,她自言自语一般,“老公爷才去了半年,这边就惦记上了祁善,太后如若知道估计又要恼了。”

“都说了去赏月,那就是去赏月,十五我陪你一起去,吃两个元宵咱们就回。

”秦穆戎拉着她的手进了寝房,不允她在门口了望远处,那股子醋意让叶云水不由得抿嘴偷笑。

二人歪了临窗的榻上,秦穆戎依旧习惯性的把她搂在怀里,他那紧绷的脸,叶云水知他还在未二月初二那日子介怀,凑近他的脸闻了闻,叶云水嘀咕了一句:“好酸。”

秦穆戎一怔,随机放映过来她的意思,“你居然还笑/”

妾身知爷的心意!"叶云水哄着道:“换一个日子也一样,每年都有个二月初二,可唯独只有今年是姝惠的好日子。”

秦穆戎盯了她半晌,“那就选十五那日,爷带你出去耍耍!‘叶云水一愣,他还懂得纪念日?还未等再问,外面又有人来报是各付的公侯伯爷和夫人来拜年,秦穆戎和叶云水只得起身去了花厅,秦穆戎到外院,叶云水则招待着各府的夫人、小姐们。

话题自是少不了说起选秀之事,叶云水只笑不语,被问急了就道是不知,只圣上和皇后娘娘恩典,各府来打探消息的夫人们不免有些失落,有这心思的也都开始斟酌一二,这位出身不高,但母凭子贵、深受太后喜爱的世子妃横在这里,还有侧妃的位子吗?

这一天下来王府门前车水马龙,递帖子拜年的人络绎不绝,直到酉时初,才送走最后一波客人。

叶云水揉着腰,她几乎除了用饭和去净手的功夫,就一直坐了花厅迎客来、送客走,其间就一直说话、谈天、吃茶、聊各府里头的鸡毛蒜皮的事,简直是身心疲惫。

之前叶云水是侧妃,刘皎月这位正妃不在,许多待客的事就落了王侧妃头上,可如今他乃是正经八百的世子妃正妃,这些宴客的事自然要由她出面,而且这还是她被扶正的第一年,各公侯伯府都来人拜年,另外还有攀交之意,不过这也苦了叶云水,这一天下来,这府夫人、那府奶奶的,大多数还站着亲,论资排辈起来叫什么称呼的都有。

她除了那些相熟的之外,其他人早都记混了。

任谁也不可能一天就把近百号亲戚认全,叶云水只感觉脑子里空白一片…

”咯咯咯“的笑声传来,兜兜抓着叶云水的胳膊在笑,这小子今儿又是大丰收,来来往往的亲友家里就属他辈分最小,稍长一点儿的都赏了他压岁红封或见面礼,这一天下来,兜兜的收获着实不少。

一连如此好几日,叶云水都在院子里招待来拜年的宾客,直到初五这日才算是稍微的歇了。

早间用了饭,秦穆戎与她二人便出了门。说是今日叶云水回娘家,可早前刚回去过,她不过是到叶府稍坐片刻就出了门,与秦穆戎二人到皮草铺子的雅间内歇着,一来是查账,二也是要瞧一出好戏。

吴掌柜把账薄送上来就退下去了,门口有侍卫守着,花儿和青禾等人也都在隔壁候着,有事吩咐才会过来。

叶云水并未东那些账册,而是专心在后窗眺望第二条街上的一家店铺,上面的匾额乃是:珠宝陈。

这是陈家珠宝铺子里最老的一家店铺,也是陈家二房誓死不肯分出的店铺之一…

过年沐休五天,陈家的铺子今儿才开张,刚一开门便有络绎不绝的客流,基本进去的客人鲜少没有提了锦盒出来的,而且招待的客人大多也是富贵人家,穷头百姓是从未有的。

这里的物件,最便宜的也要四两银子,足够一寻常三口百姓人家过上两年日子。

约莫晌午时分,客流渐渐的多了起来,陈家铺子上上下下忙碌不堪。

忽从南边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便到了陈家铺子门口,当街便是叫道;“你们铺子的掌柜何在?年前我们夫人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物件,而是一颗东珠,价钱差上好几倍,你们“珠宝陈”怎么也开始蒙骗人了?”

门口接待的伙计立即惊了,连忙转身往回跑去找掌柜的,这会儿客流也多,已经有不少人聚了过来…而那来退货的中年男子被凉了这儿更是恼怒不已,嘴上不由得谩骂道:“瞧瞧扎实什么态度?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把我晾了这儿?甭管你们去找谁,你们店里不给个说法,今儿我是不依的!”

同在店里的常客不免有替打抱不平的,“不会是你家夫人自个儿弄坏了跑这儿来退钱的吧?“珠宝陈”的物件可是十几年来都未出过错,又是供应皇商生意的,哪里会用东珠充南珠?”

“笑话!”那中年男子立即急了,“我们夫人是什么人?那是朝廷有诰命在身的,会蒙骗他一个铺子二十两银子?你如若再信口胡沁,小心我到涅梁府告你一个污蔑诽谤大罪!”

听这男子这般说,那些抱打不平的客人立即闭上了嘴,朝廷有诰命在的夫人都是官宦人家,按理说是不会以次充好来污蔑一个铺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一来,铺子里正准备走的客人们也都驻步停留,等着掌柜的来给个说法,如此越聚人越多,反而把“珠宝陈”铺子的前后左右围了个水泻不通。

掌柜的迟迟不来,让那些本是信任“珠宝陈”的客人心中多了几分犹豫,众人七嘴八舌的便开始说起陈家的八卦事,有知情的则说出陈家几房分家之事,另外三房自成一家,在何处有铺子,与这陈家二房彻底的决裂。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那些捕风捉影、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都被挖了出来,还真有人知道叶府打死了一个姨娘送了陈家二房,然后陈家才开始分的家,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八卦之余还在猜测那姨娘与陈家的关系,各种说法花样百出,犹如天书,一时间热闹非凡,不似之前那珠宝铺子,倒像是个菜市场了!

掌柜的在楼上,对面坐的是秦孝和陈耀祖。

陈耀祖依旧苦口婆心的劝慰:“…该说的,晚辈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何况二舅父以东珠充南珠卖是事实,而且这并非第一次,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之日,他那自私之人定会推出工匠师傅和掌柜的去顶罪,试问大掌柜,如若遇到此事,你一家老小如何是好?”

大掌柜憋着一张脸,硬是咬牙挤出几个字:“二老爷对我有恩,我不可落尽下石!”

“话已至此,我不再多言,大掌柜情深意重我心中敬佩,不过藏污纳垢之事,您恐怕也躲不过去,不如先安置好一家老小,再圆您自个儿的感恩之愿!”说罢,陈耀祖朝着秦孝一点头,二人迈步出门,从陈家铺子的后门离去。

大掌柜沉声叹气,满脸无奈之色,待听到楼下热络沸腾的议论,他抹抹头上的汗,步履蹒跚的行步下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案

秦穆戎与叶云水站在皮草铺子的雅间窗口,对陈家铺子那发生的事一览无遗。

“要不要过去看看?”秦穆戎转头问道。

叶云水却是摇头,“不急,不过是以东珠充南珠,这点儿小事陈家二舅父还不至于摆不平,就算他摆不平,不还有大爷呢么?”叶云水口中说的大爷自是秦慕云。

秦穆戎冷哼一声,显然对此颇为不满,叶云水安抚道:“妾身知爷的心思,是妾身要自己处理,不用您帮忙的,不过其实没有您提前吩咐下去,妾身哪用得动秦孝?秦忠?”

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道:“就你这张嘴会哄人,等你的事办完,我再跟他算账!”

叶云水脸上只是笑,抓着她的大手,心里却是踏实。

不如何时,她与秦穆戎二人越发的默契,甚至他能想到她要说的话语,都说夫妻会越来越像,也是因长久在一起互相影响促成的结果。

想着这一年时间,泰穆戎对她也算呵护备至.二人从最初的戒备到信任、再到相互依存,这期间经历了无数的事,可总而言之,秦穆戎对她始终是信任的,纵使有过疑虑也许未干涉她与后宅这群女人们的争斗,反而一步一步扶她上位。

而她与他之间除了最初的救命之恩以外并无交情,有时她常想,她两世为人,从现代魂穿到这个时代,难道只是为了他?

摸着秦穆戎大手上的老茧,叶云水用指甲在上面划着,玩兴颇浓,泰穆戎把她的手攥住,搂她在自己怀里,“…瘦了不少。”

“瘦点儿还不好?看起来更苗条了。”叶云水听他这话倒是心里高兴,这阵子她喂兜兜奶不敢太过节食,但吃的东西少油腻多素淡,倒是自然而然的瘦了下来,虽不如她未怀孕时那般苗条,但好歹能摸出有腰了…“浑说,胖了好,胖了抱着舒服!”秦穆戎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叶云水嘟着嘴反驳道:“妾身喂兜兜奶,不能吃的太油腻!”

“又拿话骗我,我可是特意问过庄太医,庄太医说你旁日里用的太素淡!”秦穆戎轻斥两句却让叶云水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心中腹诽道这人心眼儿也太多,居然还去问庄太医…不是个好忽悠的主啊!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陈家铺予那条街上响起了喧嚣的吵闹,却是那中年男子对此事不依不饶,要去见官!

秦穆戎带着叶云水出了雅间下了楼,上了一顶事先预备的青衣小轿,朝着陈家铺子而去。

轿子停在离铺子有二三十米的地方,二人则撩起轿帘看热闹…因掌柜不肯认那东珠充南珠,说是中年男子家的夫人诬陷,于是才闹出了人家要见官的事!

“…家夫人乃是堂堂诰命夫人,居然被你这等杂碎诬陷?我这就去涅梁府找府尹大人说理,不但要告你个欺诈之罪,还要治你个诽谤诰命夫人的大罪!”说着,那中年男子就要走,掌柜一个眼神,便有几名伙计上前拦着他,中年男子横眉冷对:“怎么?还不让走?”

掌柜的斟酌一二才上前言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家夫人乃是朝廷诰命,不知是哪一家夫人?”掌柜自有心眼儿,一是怕遇上惹不起的主,二来是怕遇上故意找茬的,而秦孝和陈耀祖刚刚离开,掌柜的认定后者的可能性居大。

看热闹的也纷纷起哄,让中年男子自报家门。

“怎么?你以好充次,还要看是否惹得起如何?”中年男子满脸讥讽,倒是让大掌柜的脸上嗤笑,“我陈家的表姑奶奶可是亲王世子妃…”

“少他妈的放屁!”那中年男子拿着锦盒指着大掌柜的道:“谁不知陈家二房背信弃义,做了对不起世子妃的事才被陈家其他三房赶了出来?还好意思往自已脸上贴金,我呸!”说着,那中年男子朝一旁啐了一口,“再说了,管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以次充好就是欺诈,到哪儿说理都要赔钱!你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这中年男子话语一出,不但惊了大掌柜,而且还让周围所有的看热闹的惊了!

都知陈家分家之事,但却不知是因得罪了世子妃,而且是因背信弃义,陈家二房才被撵了出来!

顿时,有不少人将那些闲言八卦联系起来,倒是把真相猜了七七入八,还有人说出那死去的姨娘曾是陈家的丫鬟如何云云,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说出的话让大掌柜越发难堪!

“诽谤!”大掌柜忽的怒喊一声,“你这才是诽谤!”

“我是否诽谤你管不着,你把这假货说清楚了,你这儿不肯认,我就去报官!”中年男子也不示弱,阔步就要往外走去,伙计立即上前拦住,掌柜的怒斥道:“你不能走,你不自报名号,就到陈家的铺子来撒野,谁知你是否故意诽谤陈家名誉?”

“我堂堂太仆寺卿聂府管家诽谤你个破铺子?”中年男子掏出怀中腰牌,上面写了一个“聂”字,让大掌柜不免心中一颤,太仆寺卿乃是从三品大员,还真不至于诽谤他一个铺子!

看来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这般想着,大掌柜连忙作揖道歉,“不知是聂府的大管家,失礼了,您看可否移步楼上一叙?”这却是不愿将事闹大,想要私了…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多有对陈家铺子以次充好表示怀疑,否则大掌柜何以要移步叙话?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拱手言道:“对不起,恕我不能移步,你与你的伙计口出恶言在先,我既是自报家门,就要还我们夫人一个清白,咱们还是涅梁府大堂见!”说着,中年男子转身就走,大掌柜自追了几步却没跟上那人步伐,三品大员的管家他也不敢拦,只得吩咐伙计赶紧回家找二老爷。

叶云水让轿夫起轿,到了皮草铺子的拐弯处,那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在此,见泰穆戎和叶云水下了轿,连忙上肃行礼,“小的聂常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聂管家请起。”叶云水笑着道:“今儿的事可是麻烦你了!”

“世子妃此言抬举小的了,都是夫人吩咐的,自然要办的妥当,不敢有半点儿怠慢!”这就是聂夫人和王若然府上的管家。

“回头告诉你们夫人和大奶奶,就说改日我自会登门道谢,”叶云水让花儿拿了一绣袋给了聂管家,“涅梁府那边还得有些周折,这些拿去上下打点一番,帮我办事已是劳累,总不好让你们府上掏银子!”

“这可使不得,回头让老爷、夫人知道,还不得扒了小的这身皮!”聂管家推脱不肯收,却被花儿硬塞了手里,“世子妃赏你的就拿着!”

聂管家一捏那荷包的厚度就知不少于一百两,连忙跪地叩谢,“小的谢过世子爷、世子妃赏,前面涅梁府还派了人等着,小的先去办事,回头再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去吧。”秦穆戎摆手,聂管家连忙上了轿,奔着涅梁府的方向就去了。

“这手段太明了!”秦穆戎不免撇嘴,“岂不一眼就看出是你做的?”

叶云水笑着道:“妾身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我做的,本也没指望着聂府一家告状就把陈家扳倒,妾身哪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倒了?就应让他们天天心掠胆战,感受感受每日战战兢兢活着,被自己的亲人抛弃是一股什么滋味儿!”

想起陈家二舅父和二舅母的作为,叶云水心中就是忿恨,不但为叶云水的前身抱不平,也为那被亲人害死的生母而仇怨,如若不是陈家二舅父和二舅母,她的生母何以致死?叶云水的前身也不会自小受后母厌恶迫害而悬梁自尽,而叶云水也不会饱尝人生苦暖又魂穿这个世界。

无论是为哪一条原因,叶云水都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陈家二房的所有人!

关于陈家这老铺出了以东珠充南珠的事,没出两个时辰就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涅梁府尹还公开审理此案,反而是把此事给扩大了!

涅梁城里的人都等着看涅梁府尹最后怎么判这个案子,可涅梁府尹却不急不慌的,一会儿请人说遍细节,一会儿又请个伙计来作证,把时间拖的越来越长,陈府二老爷得知此事连忙找上秦慕云写了帖子,又拿了银子到涅梁府…如此周折一番,这案子算是虎头蛇尾,光是开堂问了事情经过后,涅梁府尹道是押后再审!

本是提了一颗心等着案子结果的人却等来这样一个消息,不免大为失望,意犹未尽的凑了一起猜测这案子是否另有玄机,曾买过陈家物件的人更是快步回家开始翻箱倒柜,看是否有用东珠充南珠的次品…这股风气一盛,其他珠宝铺子的生意倒是火了起来,买东西的并不多,倒是来请师傅鉴定东珠、南珠真假的络绎不绝。

一时间,又有几家人发现自家物件上的宝石有假,都是从“珠宝陈”老店买的,于是纷纷找上门去讨个说法…

作者有话说:第二更送上啦!求小粉红呀!

第三百二十六:押

陈家铺子屡出危机,陈家二老爷被逼的焦头烂额。

此事想要善了是绝对不可能了,如今只得送出一个人来顶了此罪。

几经商议,陈家二舅父选了一名在陈家铺子里做工的工匠,此人只有一老娘…二日,陈家二老爷亲自带人到涅梁府大堂,道是一位工匠师傅以假乱真,私吞南珠,毁坏了陈府的声誉如何云云。

人证物证俱在,那位工匠师傅也承认此事,涅梁府尹只得就此断案,判了那工匠师傅打了板子押起来,而陈家则是赔了那些客人银子,此事才算是不了了之…可尽管如此,坊间传闻却五花八门,陈家分家的内因也被揭了出来,“珠宝陈”的店铺生意减半,二房经此一事受了极大挫伤,可更大的灾祸很快就要降临了!

陈家的工匠师傅集体请辞,唇亡齿寒,想着那被供出去的工匠师傅家只得了一百两银子,如今却在大牢中度日如年,谁又会为这样的东家做事?即便给再高的月银也无人愿将小命搭上。

特别是那两个最好的工匠师傅,离开陈家二房的铺子,则直接通过陈耀祖向叶云水表达了投靠之意,希望能够得到庇佑。

叶云水让宋皓把人接了她的铺子去,另特意把陈家大房、三房、四房都召集到一起,也不等这三户人家是否同意便定了他的规矩,往后陈家另外三房的铺子统一换了名字,“水云坊”,以叶云水的两家店为总店,其余大房、三房、四房名下的店全为分店。

大房、四房二话没有,三房就算是想起刺儿也不敢,只得按着叶云水划下的规矩办事。

叶云水只叹道权力地位就是美妙,起码能屏蔽噪音。

没过几天,“水云坊”在涅梁诚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加上叶云水的两家嫁妆铺子一共是二十三家,改头换面之时自是重新开张,叶云水邀请了不少相熟的夫人们来庆贺,聂府、周府自不用提,孝奉侯府、寿永伯府、冬晚晴和沈无名等人全都到场,连长公主也派了人送了贺礼,那些其他官员自不用提,一时间这“水云坊”堪比当时的药膳阁,羊毛衫的在涅梁城内轰动了一把。

叶云水个人出资买了一个大场院,这二十三家铺子的所有工匠师傅全都聚集于此,自是分出了三六九等,月银也各有不同,做出的珠钗绢花每日送往这二十三家铺子,也就是这二十三家铺子所卖的物件全都一样,不再如之前分出高低档次。

只有那两位最好的工匠师傅不人情方此,只接受预定头面首饰,物以稀为贵,这二人的身份也自是增了几倍。

每月各铺子的掌柜将账目汇总给陈耀祖,陈耀祖整理之后按各家持股分红利,完全打乱了之前各家铺子各家管的模式。

叶云水占五成干股,其余三家各一成半,余出的半成,加上叶云水个人拿出半成算做二十三家铺子掌柜和工匠师傅的红利,虽然分下的红利银子是少的可怜,但月银之外还能再得红利,没有人是不愿意的,这些工匠和掌柜自是更加卖力。

“水云坊”开业只有五天,就已经把“珠宝陈”的名头给压了下去…

陈家二房慌了,虽然他们仍攥着皇商的生意,可那心虚恐慌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生意每况愈下,陈二老爷不免找上了秦慕云。

秦慕云对此也无能为力,只首是录了个机会替二房说合说合。这才有了韦氏亲自到“水清苑”找上叶云水的事。

叶云水只让人奉了杯荼,“大嫂鲜少到我这院子来,不知有何贵干?”叶云水虽是脸上挂着笑,可那态度却冷漠得很,让韦氏颇感不自在。

“听说二弟妹开了铺子,自是要送上一份贺礼恭喜下的,也没下个帖子,这礼却是送的晚了!”韦氏却是先挑了叶云水的不是,才让丫鬟拿了礼单旁送上,“一点儿心意而已,不成敬意。”

“让大嫂破费了!”叶云水也看也不看那礼单,顺手就放在一旁,目光淡然的看着韦氏,只差端茶送客了,反倒是让韦氏颇显尴尬。

韦氏一想到来这儿的目的,不免把心中怨气放按下,换上一副笑脸言道:“…这些日子也听说了不少陈家的事,其实谁家都有两个不省心的亲戚,陈家二房主虽然做的过分了些,但终究是过去的事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撕破了脸?弟妹不妨放他们一马,留个宽容大度的美名。”

“你收了东家二房多少银子?”叶云水突然这般问话,却让韦氏愣了,“弟妹这是何意?”

“不收好处你干嘛替他们说话?”叶云水这般直白相问俨然是打韦氏的脸,她更是懒得跟韦氏周旋个没完。

韦氏面色闪烁不安,“弟妹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这也是不愿旁人拿你当话柄才过来劝说一二,你不领悟也就罢了,何苦这般污蔑?”

叶云水当即回首:“我是不领悟,你说完了吗?”

“你…”韦氏气的站了起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就别那么好心,免得被人误会你,你心里多委屈?多窝火?说起来我就从来不管旁人的闲事,管出好来是有本事,管出错来还被人骂是别有所图,何苦呢?你说是吧大嫂?”叶云水收回扯开的嘴角,“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韦氏被气了个冒烟,“将来你可别后悔!”说着,韦氏转身迈步出了屋子,叶云水不屑的冷笑,之前她给韦氏几分脸面,是因她还是侧妃,可如今她是堂堂正正的世子正妃,自是不用顾忌,后悔?后悔的还不知是谁呢!

年十四日晚,居于安和宫中的乐贵人梳妆之时,头上的珠钗上最大的一颗珍珠掉了,而且那镂空雕花因没打磨好刮了乐贵人的手…芊芊玉指上一道猩红的血淋子是那般刺目,明启帝大发雷霆,要如尚宫嬷嬷斥骂,却是乐贵人淡漠的苦笑道:“臣妾只是这宫中一名贵人,哪用得到宫内尚宫司的物件!”乐贵人目光的漠然让明启帝的心更加的揪紧,这却是比抹眼泪哭诉更让他尴尬无言!

只有嫔以上等级宫妃才能用尚宫司宫人新制珠钗首饰…而乐裳因出身低,一直都未再晋位分。

明启帝被乐裳那若即若离的态度讥讽的怒火大盛,立即叫随身太监传话下去,要驳了陈府皇商的名头!

皇后听说此事立即到安和宫,乐裳依旧扶着大肚子为皇后叩拜,“婢妾不过是轻微小伤,功皇后娘娘亲忧实在是罪过!”

“快起来吧,这又怀着孩子、又伤了手的…”皇后做足了戏份,亲自上前扶乐裳,心里却是对乐裳恨的咬牙切齿,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明启帝,就不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哪点这般招他宠爱,从未见过乐裳主动巴结、讨好,甚至都鲜少露出笑容,那副淡漠的模样好似虽是能羽化成仙似的,与文贵妃那身若无骨的娇媚截然不同,就这样的女人却把明启帝的心勾的紧紧,甚至让她怀上龙种!

这让皇后的心里像有根刺儿一样难受。

乐裳起身站于一旁,皇后与明启帝言道:“皇上要重立皇商?这姓陈的皇商一来是做了这么多年,二来…可是与庄亲王府挂着关系。”

明启帝眉头一皱,“有何瓜葛?”

“那陈家可是世子妃的外祖家,好歹也不能没了王府的脸面。”皇后这般说辞却是把叶云水给绕了进去。

明启帝冷哼一声,“此事涅梁府尹已经奏报于朕,朕本念着他们侍奉多年,没功劳也有功劳,却连送进宫中之物也敢如此大意,皇后不必言,此事朕自有主张!”

皇后见明启帝却是真恼了,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可心中却是笑灿如花,只想着叶云水这一次是要栽了,可明启帝下一句话却让皇后无法笑得出来。

“传朕的旨意,封乐贵人为乐嫔,赏双俸…”明启帝话语一出,乐裳跪地叩谢,还未等膝盖沾地,明启帝便亲自去扶,“爱妃莫多礼,这次让你爱委屈了,朕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乐裳依旧那副淡漠的模样,好歹是露了一丝笑,“谢圣上抬爱,婢妾感激不尽!”

皇后的牙险些咬出了血,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恭喜妹妹,圣上也莫小气了,不能总让妹妹居于这安和宫的后院里?委屈了她!”只要把乐裳弄出安和宫,皇后便有无数手段可用。

“母后喜爱乐嫔,就留她长伴母后,一切都待乐嫔诞下龙子再议不迟!”明启帝如此话语,让皇后更是羞恼万分,寒暄几句,乐裳的脸色苍白,明启帝留下陪伴乐裳,皇后满心愤慨的独自离开。

第二日乃正月十五,陈家二房一早便鸡犬不宁。

昨日宫中乐嫔因珠钗受伤,二舅父昨晚就被涅梁府的衙役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至于皇商名头一事暂无人提及,也无人敢问3…PS:第一更送上咧!求小粉红啦!

第三百二十七 选(全)

这一日,是皇后宴请公候夫人们的日子因是赏月宴,便于下晌开宴。

叶云水睡醒晌午觉后便装扮好,因是皇后宴请,她便褪去便装换上世子妃正服,按照规制装扮好,每次进宫都未有半分逾越之地,如今她风头太盛,就怕一不小心被人捉了把柄,每次进宫的仪容都是再三小心,一切从简。

兜兜和姝蕙今儿也被秦穆戎和叶云水一并带进宫,随行的依旧是邵嬷嬷和吴嬷嬷二人和花儿等四个大丫鬟。

秦穆戎早早的就打点妥当,等着她装扮好出了院子。

今儿除了去皇宫赴宴,还是秦穆戎说好带她出去游玩的日子,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其中自有她二人能懂的目光于其中。

秦穆戎扶着她上了暖轿,他骑马而行,亲王世子仪仗缓动,朝着皇宫而去。

皇后正在宫中大发脾气!

皇上昨晚还道是要仔细处置乐嫔被外面送来的珠钗刮伤一事,皇后特意嘱咐了陈家与叶云水的关系。

可今儿一早她派了小太监去打探消息,陈家的皇商名头是被驳了,可不知是谁在皇上跟前说起子“水云坊”,明启帝大笔一挥,直接指名“水云坊”承接宫婢珠钗绢花的生意!

可待皇后再仔细一问,才知这“水云坊”的背后居然是叶云水!前儿个瑞蓉县主还亲自来与她说合此事,有意在这珠钗绢花的生意上插上一手,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明启帝已经下旨了。皇后恼意很盛,她身为后宫之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而且还是文贵妃特意来告诉她“水云坊”的真正主子是叶云水,这让她如何不恼不恨?一连摔了多少套的茶杯,皇后气的抚着胸口喘粗气,太后!一定又是太后从中作祟,她这个皇后当的着实窝囊透这个老不死的…皇后正在心中咒骂,门口已有来回事的小太监叩头道:“启禀皇后娘娘,孝义侯府、奉国公府、寿永伯府的夫人、小姐们已经到了!”

“宣!”皇后的声音冰冷,吓的小太监欠着屁股连忙退下。

努力的平复着心口怒意,皇后叫来宫婢伺候她重新梳妆挽发,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皇后一瞬就换上那副宽容、大度、母仪天下的笑容。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带着兜兜、姝蕙出现在“凤仪宫”时让众位夫人们颇为惊讶!

谁不知皇后今儿安排此事的真正目的是要让夫人们提前相看各家小姐?另就是给皇子们提供一个远距离相看的机会?都知皇后也邀请了叶云水,是为秦穆戎选侧妃之事,可不料叶云水不但来了,而且带了两个孩子不说,还有秦穆戎跟着!

这无疑让一些有心将闺女送入王府为侧妃的夫人们尴尬不已,与秦穆戎和叶云水行礼时脸上都颇为难堪。

看着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之间默契十足,两个孩子也乖巧可爱,哪家夫人心头不斟酌一二,这一家四口之中还能插得进去一个侧妃吗?

事情总是多方面发展的,有打退堂鼓的,自然也有自我感觉良好,特意往秦穆戎身边凑合的…譬如那位被皇后十分看好的户部左侍郎的嫡女田梦语。

秦穆戎与叶云水在正殿门口与众位夫人们行礼打招呼,本欲往皇后正殿内请安,就见在众夫人身后的小姐们堆里有一位忽然上前。

“民女田梦语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盈盈一福,田梦语含情脉脉的低着头,却又掩饰不住对秦穆戎的倾慕,大胆上前表白道:“民女自幼听闻父亲讲世子爷十四岁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是大月国数一数二的大仒英雄!民女听那些事迹自是仰慕不已!今日得以相见!也算是圆民女一个梦,民女谢过世子爷。”那温婉如黄莺动听的声音满是对秦穆戎的倾慕之情,那羞红的脸庞就似是熟透的苹果,让人有股一亲芳泽的冲动。

叶云水听了这说辞不由得浑身一身鸡皮疙瘩,听她乃是姓田,便知是皇后手帕交的那位田夫人家的姑娘。

美人仰慕英雄,慷慨表白,冰山是否有化的迹象?

叶云水转头看向秦穆戎,却见他那眉头拧成了麻花!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田梦语,语气甚是冰冷的道:“谁家的姑娘出来胡言乱语?简直不成体统,教坏了小孩子!”说着,秦穆戎目光扫过一圈!仿若自言自语的道:“不是赏月么?怎么都来这么早?又不是赏太阳!”

叶云水听他这说辞险些忍不住笑,秦穆戎貌似冰山心里X腹黑的很,还教坏小孩子?是能教坏兜兜还是教坏姝蕙?兜兜只认吃,姝蕙只认玩…至于赏太阳这事儿却是叶云水也纳闷的,实在是为皇后要举行什么赏月宴而无语,相亲就是相亲,非要弄块遮羞布,等到天色阴暗月亮出来,谁还能看清谁的脸?

只是那田梦语被秦穆戎这两句训斥给噎的满脸通红,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如此不给脸面,那委屈的眼泪就快哭出来了,只瞧着秦穆戎轻拥着叶云水步入正殿,田梦语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夫人们自动的忽略了这一幕,田夫人这会儿正在殿内与皇后娘乃那(原文)个叙话,自是不知这话题,一旁的小姐们掩嘴偷笑,其中一俏皮姑娘不免上前道:“田梦语,人都走远了,你可别哭花了脸,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心疼!”这俏皮姑娘就是孝奉侯府的二姑娘紫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