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看着李林出了门，转头看着那份请柬，叫出一心，“说说李林。”
“无诺山那个？”一心确认了句，听卫桓嗯了一声，干笑一声，“他跟你一样，是我惹不起的，所以关系不错。”
“还有谁是你惹不起的？”
“就你和他。”一心顿了顿，满脸怅然，“应该再加上摩罗，我大意了。”
卫桓斜睨了一心一眼，“李林帮过你？”
“是，不只一次。”一心一声干笑，“他和你不一样，但凡和他交好的，他能帮时必定帮一把。他一出道就高高在上，帮过的生灵多不可数，不过，在他，就是行事如此，看到江上船倾，顺手扶一把，至于船上有没有人，是谁，他并不关心，这是他的道。”
卫桓嗯了一声，拿起那份请柬，翻开，请柬后面附了份名单，五六十人，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头衔，分成两部分，两部分人数差不多。
上一部分大约是明天要来的人，后一部分大约不会来，卫桓看着手里的名单，眼睛似有似无的眯了眯。
那份请柬是随手一帮，这份名单，就是用心了，这份用心，好象有点儿过了……
卫桓出了一会儿神，按通曲灵的电话：“请邹律师来一趟。”
吩咐完，拎着名单坐到那幅巨大牡丹下的沙发上，这些人，这些头衔，他得有个准确认知，邹律师应该很清楚。
嗯，这位邹律师，很不错。
邹玲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冲去找周凯问个清楚，被曲灵叫住，进了卫桓办公室，看到那份名单，就赶紧集中起精神，东大校友会，是滨海市最有名的精英小圈子之一。
等邹玲将名单上的人一个个仔仔细细介绍完，天都黑了，邹玲急匆匆冲出环贸大厦，打了个车，打通周凯手机，听说他在盛夏家，错着牙挤出句正好，直奔过去。
推开院门，就听到灯火通明的厨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夹杂着啪啪的拍桌子声，和周凯的怪叫。
邹玲脚步顿住，看着厨房几乎落地的大玻璃窗，玻璃窗内，纱帘半垂，人影晃动，温暖的灯光扑泄而出，照在窗外一棵已经半开的腊梅盆景上。
邹玲心里涌起股说不清的情绪，好象很疲惫，又好象精神焕发了，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冲进厨房。
邹玲身后，老龟关上院门，慢吞吞爬回水池。
“邹玲来了。”米丽面对着厨房门，看到邹玲进来，一边笑一边站起来，“饭吃了没有？”
“你来干嘛？是让小夏明天不要去上班，还是来指点小夏的？”周凯从椅子上拧过身，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刚才大笑的残余。
老常站起来，接过邹玲的大衣和包，放到旁边。
“我不饿。”邹玲先答米丽的话，再转向周凯，脸就唬了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吃点东西。”盛夏隔着周凯冲邹玲招了下手，“老米煮了香葱鸡粥，还有新鲜的荠菜，老常今天在后园子里挖的，让老米包几个荠菜包子？”
“不用麻烦，”邹玲已经闻到了鸡粥的香味，“再烤片面包给我就行。”
“面包没有，有馒头，今天刚蒸的，让老常给你烤几片馒头片儿？”盛夏笑道。
邹玲点头，老常切了几片馒头放到兼当壁炉的烤炉里烤，米丽先挟了一碟子芥菜丝儿，放香醋香油拌好，再烫了些菠菜金针菇，将一只熟鸡腿撕成细丝，一起拌了，又挟了几块南乳，倒上香油，再盛了碗鸡粥，撒上把香葱放到邹玲面前，老常的馒头片也烤好了。
鸡粥的香味儿早就把邹玲一整天的饥饿全给勾出来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动作麻利到简直成了艺术的米丽，没吃饱之前，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邹玲往馒头片上抹了点儿南乳，一口咬下，再挟一筷子菠菜金针菇拌鸡丝，几口咽了，挟几根芥菜丝放碗里，喝一口粥。
周凯看饿了，伸长脖子往锅里看，“还有没有？给我一碗。”
☆、第三一章 非人不走寻常路
邹玲吃饱喝足，接过杯白茶抿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泰，从下午在环贸看到盛夏就攒下的怒气，就是有，也不剩下几丝了。
“你打的什么主意？”邹玲看着周凯，这句问话跟下午比起来，没有怒气，只有担心了。
“不是我。”周凯耸了耸肩，手指点向盛夏，“我都问了一下午了，她说就是想找个地方上班了，她家那店不挣钱，想找间大公司见识见识。不信你自己问。”
周凯连人带椅子往后挪，示意邹玲问盛夏。
“你认识卫老板？”邹玲看着盛夏，盛夏没答话，只挑眉看着邹玲，邹玲嘴角一路往下扯，“你那张简历，这么大的字，都没够半张纸，学历经历能力，你一样没有，卫老板看到你，一句话没有，就直接定下，后面的人连看都不看了，你别说卫老板对你一见钟情，看中你了。”
“说起来，”周凯伸头插话，“那个卫桓长什么样儿？挺神秘，连张照片都没有，这可不怎么正常。”
“挺帅的，非常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之一。”盛夏带着一脸赞叹。
“跟我比呢？”周凯点着自己。
“又扯哪儿去了，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认识的卫老板？早就打上主意了？”邹玲伸手挡在周凯脸前。
“不是我认识他，我和他见过一面，两面吧，不过不算认识，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老米，她跟卫桓手下那个叫黄云生的，有几分交情，你别多想，我真没什么打算，就是，正好环贸招人，环贸么，高大上，条件好待遇好，正好老米又认识黄云生，有路子能进去，我就进去长长见识了，你别想太多，我们都是很简单的人，有吃有喝就行，胸无大志。”
周凯呆了片刻，猛一声咳。
这几句都是实话，可盛夏这吃喝，唉，从前他觉得吃喝是花钱最少的事，现在算是长了见识，照盛夏这吃喝，反正他肯定养不起。
“女孩子嘛，得有份正经工作，朝九晚五，体体面面，这样才能找个上品男朋友，风风光光嫁了，再养两个孩子，这一辈子才算幸福圆满。我就是个小女孩子。”盛夏迎着邹玲狐疑的目光，笑眯眯接着道。
邹玲呛着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她们，跟你那个卫老板，有他们的交情，用不着咱们多管。”周凯拉了拉邹玲，压低声音道。
邹玲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温软下来，低低嗯了一声。
盛夏习惯早起，第二天早上和平时一样起来，吃了饭，老常骑了辆电瓶车，将盛夏送到环贸楼下。
盛夏那间小院，和环贸大厦都在市中心，虽说一南一北，电瓶车骑过去，也不过二十来分钟。
盛夏早到了二十分钟，从大厦一侧狭小的员工通道进去，上了电梯，先按了六十四层。
电梯一路直达六十四层，盛夏出来电梯，从电梯口走到卫桓办公室门口，再走回去，电梯停在六十四层没动，盛夏下到六十三层，六十三层只有几个保洁在慢腾腾的擦着玻璃门，盛夏兜了一圈，进到等着她的电梯，再往下一层，一直到六十一层，盛夏慢吞吞逛了一圈，电梯总算下去了，有人来上班了。
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唉哟，这环贸集团竟然还有准时上班的员工。
盛夏推开消防门，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上到六十四层，昨天她问过曲灵先到哪儿报到，曲灵让她到六十四层。
盛夏推开六十四层消防门，正迎上从电梯里出来的曲灵。
“曲小姐早，我是盛夏。”盛夏笑容得体的介绍自己。
这个曲灵，黄云生只说了句她是马妖马国伟捡回来的，别的，就不肯多说一个字，照米丽的看法，不是不想说，是憋的难受不敢说。
老曹和邓风来都十分肯定，这个曲灵不是妖。
不是妖比是妖麻烦多了，在摸清底细前，盛夏准备小心的交好这位曲小姐。
曲灵看起来比盛夏警惕多了，“我知道你，你是妖怪养大的。”
盛夏一脸的笑顿时全数呆滞在脸上。
“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许连累我们，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曲灵接下来的话，让盛夏那一脸的笑直接掉地上了。
“我就是……”盛夏的解释刚开了个头，迎着曲灵警惕无比的眼神，舌头一转，“你放心，不管有事没事，绝对不会连累你。”
曲灵哼了一声，径直坐到自己那张巨大桌子后，一幅不打算再理会盛夏的模样。
盛夏抬手拍了拍额头，简直想长叹好几声。
怎么都这么看她和她这份工作呢？她真没……怎么都知道她有打算呢？她这打算也不算什么打算吧？就是看一看。
那个卫桓呢？大家都知道她有打算，他肯定更要这么想吧？
这个班，还上不上？都到这份上了，好象没什么意义了。
“喂，你！”盛夏正犹豫，曲灵放下电话，点着她一声喊，“过来。”
盛夏几步过去，曲灵从桌上拎起张纸，举到盛夏面前，“老板晚上请客，这是名单，老板说，让你安排，地点在六十楼。”
盛夏接过名单，从拧身不再理她的曲灵，看到卫桓那间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只觉得心里一串一串的省略号，额头全是黑线。
她上班头一天，一点手续没有，一句话没有，曲灵那几句井水不犯河水的话不能算，什么都没有，就拍给她一份名单，让她安排晚上老板请客的事！
啧，当真是非人不走寻常路。
现在，她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今年才十九，大学没上完，从来没工作过的新人，她是不是应该手足无措放声大哭？
可是，在一堆知道你是啥人的人中间，演这个戏码好象没什么意思吧，算了，还是好好看看名单吧。
名单上有两个，是修真协会的人么，其它的，好象都是人，从后缀上看，都是滨海市的精英，卫老板这是总算知道怎么在人界混，开始请客了？
啧，一年多才明白过来，真是个聪明人。
这些人是照什么标准挑的？这次请客主题是什么？这两样得问清楚。
盛夏斜了眼笔直端坐的曲灵，这位就算了，多看一眼就炸毛。邹玲肯定知道，说不定这次请客还是邹玲提议的呢，去问问邹玲。
☆、第三二章 有了份正经工作
盛夏摸出手机，刚找到邹玲的电话，突然福至心灵，不对啊，找邹玲干嘛啊，作为一个崭崭新的新员工，小事请教前辈，大事请老板示下啊。
“曲小姐，”盛夏一个转身，看着被她一声曲小姐叫的瞬间竖毛的曲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常公务，你看，我是不是得有个办公的地方？还有，人事部那边，要不要办个手续什么的？还有还有，请客这事，为什么请客？主题是什么？有没有主客？什么规格？这些，该问谁？”
曲灵一连眨了七八下眼，盛夏这一连串的问题，每一个都在她认知之外，只有人事部她知道一点，最近招聘，那些资料都是人事部交给她的。
“到人事部干嘛？办什么？手续？”曲灵紧紧板着脸，关键时刻不能露怯。
“不到人事部报到，谁给我计考勤发工资？难道……”盛夏迎碰上曲灵瞪过来的目光，“你的工资是老板从钱包里摸现金给你的？”
“我没有工资。”曲灵目光闪开。
“没有……”这回轮着盛夏眨眼了。她得找那个卫桓好好问问，虽说她不是冲着工资来的，可没有工资绝对不行！
卫桓在盛夏头一趟到六十四层之前，就在办公室里了，站在落地窗前，捏着杯酒，看着浮映在窗户上的盛夏上到六十四楼，一层层下去，撇着嘴东看西看，再看着她一溜小跑上到六十四楼，看着她和曲灵保证绝不连累她，看着她拎着那张名单，颇有气势的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卫桓抬指弹飞玻璃上的浮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着满身自信走向他的盛夏，眼前一阵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头一回见面时的她。
他跟在一群无诺山和青门弟子后面，看他们追杀一只九尾狐。
她穿着件櫻草黄的衫子，提着把相当不错的长剑，一群人中，就数她气势最足，冲的最快，他才赞叹了一半，冲在半空的她，就被那只九尾狐尾风扫的剑往上飞，人往下掉。
他看着她砸烂了一片山花，顺着山坡往下滚到一片灌木丛旁，看着她趴在地上，抬手摘了只野果塞进嘴里。
他当时笑的声音都变了。
盛夏径直走到卫桓办公桌前，看着笼在一片温暖笑意之中的卫桓，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卫桓，十分温暖，十分可爱。
“卫总，我叫盛夏，是你新招的员工。有几件事要请示您：一，下午请客的事，什么规格？有主题吗？有没有主客，是哪些人？二，我的办公地点安排在哪里？三，我的岗位职责是什么，四，我的考勤，以及工资待遇，该找谁确认？”
她跟他有过的两面之缘都是过节，直接说正事比较好。
“下午请客的事，你去找邹律师，她应该很愿意给你提供你需要的建议。”卫桓声调缓和中透着隐隐约约的温暖，“办公地点，六十四楼很空，你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吧，职责，”
卫桓微顿了下，“我交待你办的事，办好就行了。至于工资，一个月之后再定吧。”
盛夏听的眨眼，这货跟曲灵一个套路啊。
“一个月之后再定，是要看看我的能力吗？我很能干的，你知道，我是米姨和老常养大的，我很小就知道米姨和老常不是人，米姨和老常活了很多年了，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什么都能做，又聪明又能干。”
既然是看能力定工资，她得展现一下，争取多拿到些值钱的工作。
卫桓嘴角那几丝笑意更深了，目光有几分虚茫，他仿佛又听到了她欢快的声音，“……我会做饭，我做的饭特别好吃，我还会做针线……”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卫桓嘴角笑意隐隐。
“暂时没有了，要是有事，我就直接找你？”盛夏看着卫桓嘴角那丝已经很浓的笑意，看的有点儿舍不得转身。
“嗯。”卫桓一个嗯字应的低而缓，透着浓厚的暖意。
“那我去找邹律师了。”盛夏心情愉快的转身出去。
这个卫桓其实挺可爱的，这份工作看起来相当不错嘛。
盛夏从卫桓办公室出来，一转身就迎上两道直勾勾的目光，近的是曲灵，刚迎上盛夏的目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要到工资了？”
盛夏被她这一句话问的无语之极，无语到懒得理会她，白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走向站在间小会议室门口，紧紧抿着嘴，屏气盯着她的邹玲。
“邹律师早，你现在改到这里上班了？”盛夏几步走到邹玲旁边，从她身侧看了眼小会议室里冲咖啡的西装革履的小男生，“你助理？”
从盛夏一声邹律师起，邹玲就不看她，改瞄曲灵了，见曲灵简直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盛夏，一个转身，将正从她身侧看小男生的盛夏推进小会议室。
“去二楼那间咖啡吧买两杯咖啡，要手磨。快去。”邹玲推进盛夏的同时，支使走小男生，关上门，一把揪过盛夏，“你来这么早干嘛？你到他办公室干嘛？他叫你的？你主动的？你到底要干嘛？”
盛夏上身后仰，举着那张名单挡在邹玲嘴巴前，“我一个粉嫩新员工，又不是你这种合作公司，当然得早点来。我跟你说过，就是，那句话嘛，女孩子家得有份正经工作，这个这个，他让我安排这个，让我来问你怎么办，邹大律师，你能不能进入工作状态，咱们说正事行不行？”
邹玲一把从盛夏手里扯走名单，将包扔到旁边椅子上，低头扫了眼名单，再抬头看盛夏，一脸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的表情，抖着名单，“他让你安排这个？你？今天刚入职，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安排这事？他……”
邹玲猛然顿住话，深吸了口气，镇静！先镇静。昨天周凯说什么来？她们那一窝子也是怪物，她们跟那个卫老板属于一种货，半斤八两。
那个米丽和老常，跟周凯做了快十年同伙了，米丽跟黄云生早就认识，通天大盗和杀手……
“你真要找份正经工作，我给你介绍一个，比这份好……”邹玲再次深吸了口气，盛夏还小……
“别想那么多，放心。”盛夏搂了下邹玲，话里带笑，“我虽然年纪小，大学也没读完，可论经历丰富，见多识广，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还有啊，我这个人聪明得很，不管做什么，瞄一眼就会了，天才，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邹玲一口气呛着了。
☆、第三三章 头一件工作
邹玲大概是整个环贸集团最忙的那个人了，和盛夏没说几句话，助理买咖啡还没回来，就有人找上了六十四楼。
邹玲顾不得多说，匆匆说了几句晚上这场请客的来历，以及简单明了的介绍了名单上那些人，就没空再理盛夏了，当然，盛夏也没空了。
校友会就在下午，一切空空，先打电话给六十楼鸿庆楼，万幸的是，鸿庆楼知道今天晚上他家大老板大约要请客，却不知道请谁，多少人，鸿庆楼的顾总顾国瑞从昨天接过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起，就抓狂到现在了，这事连真假都不知道，怎么准备？可要是真的呢？这可是这位大老板头一回有指示下来，办不好，他这个分公司老总，肯定就当到头了！
接到盛夏一通电话，顾国瑞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盛夏没有办公室没有办公桌，当然也没有固定电话，用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一间间看空房间找办公室，刚按断电话，找到间离卫桓办公室很近，看起来很不错的小间，鸿庆楼的顾总就冲上六十四层找她来了。
有顾国瑞就好办多了，东大是著名的高大上，东大校友会，在滨海也是小有名气，一年两次大聚，鸿庆楼承办了一两回，顾国瑞听说这场宴请是东大校友会欢迎他们大老板，暗暗抹了把汗之余，又一脸红光，十分骄傲，东大校友会专程给他家大老板开欢迎会，这面子老大了，嗯，以后鸿庆楼是不是能打一打东大的招牌，提升提升层次，再针对东大校友，来点优惠什么的……
盛夏先听顾国瑞说了这东大校友会如何，每年两聚如何，以及鸿庆楼承办的那两回，一回是三四十年前了，盛夏没让他多说，一回是两三年前，如何如何，以及名单上那些人，有几个常到鸿庆楼请客的如何如何，听他说完，盛夏直接拍板，将宴席的事全权交给顾国瑞。
顾国瑞连激动带兴奋，下到六十楼，突然恍过了神，那个叫盛夏的小丫头拍板能管用？万一是那小姑娘不知轻重瞎拍板？
顾国瑞在六十楼电梯口连转了七八十圈，一跺脚，再上六十四楼，盛夏没等他期期艾艾说完，挥手指向卫桓办公室，“卫老板在办公室，你去问他。”
顾国瑞出来，挪到离卫桓办公室十来步，看着关的紧紧的办公室大门，和办公室前那张桌子后端坐笔直一脸生人勿近的曲灵，鼓了半天勇气，转身下楼回去了。
盛夏没空理会顾国瑞那一肚皮的忐忑，以及半肚皮的小心思，她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这几十个人，肯定就是几十辆车，环贸停车难是出了名的。
当年建这环贸大厦时，设计图纸是地下四层都是车库，被唐老爷子嗤之以鼻，说能买得起车的有几个？这是想把全滨海的车，都停进他们家楼里吗？
盛夏想着唐老爷子，摇头叹气。
这位唐瑭身上，一半是精明到极致，一半是蠢到极致，完美融合，当初她和老米老常围观过一阵子，那时候唐瑭才二十出头，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
又想远了，聚焦眼下：这几十个辆车，肯定有不少是司机开过来的，是司机的，得安排好司机吃饭休息，没有司机的，她这边就得安排好司机，备着正主儿酒多了得送回去，还得有几辆车备着想不到的事儿……
环贸十点关门，他们这聚会，要是晚于十点，保安，工程都得安排人值班……
这环贸集团有哪些部门她不知道，人么，嗯，现在认识了一位顾总，得先找一趟人事部……
盛夏一边想，一边写，照紧急程度和重要程度分出一二三，看一看工作量……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