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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司宸墨咬牙点着头,“一个己经承认了,你呢?雪儿,或许你更喜欢别人叫你漓儿,风哥哥,继续叫他风哥哥啊,为什么要改口?如果不心虚为什么要改口?”

雪漓只觉得自己百口难辩,俯在地上哭泣,“我没有!我没有心虚,我真没有对不起你!宸,你相信我?”

“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这顶天大的绿帽子戴了多久了?”司宸墨怒吼,许是过度气愤,身子微微发颤,扶住桌角才站稳,“一个是兄弟,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们就算要偷情也要跑得远远的!为何要在我面前让我看见?”

“对不起,震墨,我真的以为你走远了!”风一天竟然顺着他的话来说,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够了!”司宸墨盛怒之下,从桌上拿起纸笔,急速挥毫,手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写完,他将一张纸扔在雪漓脚边,“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苟且之事有多久了,更不想再看见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你给我滚,从此滚得远远的!”

雪漓捡起纸一看,竟然是一纸修休书,心顿时犹如针扎,她扑上前抱住司宸墨的脚大哭,“不!我不要离开你!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到老的!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没有人尽可夫,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司宸墨一脚踹开她,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该怎么相信你?你的行为值得我信吗?未进宫之前就跟殷雪翼不清不楚,进了宫又和轩辕夜搞在一起,就连你的初夜也不是我的!而且还跟轩辕夜有了孩子!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别介意,只要你的今后属于我就行,只要我好好疼你爱你,你就不会变心,可是事实呢?今天又上演这一幕给我看!你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跟殷雪翼又重温旧梦了呢?我甚至怀疑,芥儿到底是不是我的亲骨肉!滚!你给我滚!”

雪漓被他踹到桌边,后脑勺撞在桌角,脑袋眩晕,更让她眩晕的是他连珠炮似的话,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原来他一直在乎她的过去!亏他昨晚还说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唯一…

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权当自己看错了人!她折好休书,挺直了胸膛,擦去脸上的泪痕,“好!我走!只是,芥儿是你孩子,一定要找到他,否则你会后悔!”

他撑住桌角,呼吸不均匀,“滚!快滚回你的东南王府去!”

她心中剧烈一痛,高昂了头从他身边擦过,这样,可以不让泪流下来…

雪漓跑入晨风中,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在风中飞洒,跑不出庄子门口的阵法,她在树丛中乱拍乱打,直到手指划破流血她也没有发现。

这个男人!这个让她付出全部身心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当她对着满掌的鲜血时,感到的却是心在流血…

身后悄然多了一个身影,“来!我带你出去!”

雪漓回眸,初阳下站着的是风一天。

雪漓怒火冲天,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哭道,“我恨你!风一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一天一双斜飞的桃花眼此时似闪过一丝纠葛,只是平静地说:“跟我走吧!”说完便率先走进树林。

雪漓跟着他穿过树林,走过曲桥,一路泪如雨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充竟是怎么回事。

在曲桥尽头,风一天站住了脚步,回身,“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雪漓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东南王府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是把终生许给了司宸墨吗?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不讲道理?离开了他,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还有那个可恨的风一天,为什么会夹然像个疯子似的那么对她?她忍不住回头一望,风一天玄色的影子正在往庄子里走…

她猛然心念一动,大喊一声,“风一天”。然后拔足便往回奔。

风一天听见她的声音,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雪漓暗暗冷笑,脸上却堆上如花笑靥,“风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漓儿如今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我们私奔吧?”

风一天微微皱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漓心下明白了几分,继续说道,“风哥哥,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漓儿如今己被休,便是自由之身了,漓儿愿意跟风哥哥天涯海角,四处流浪。风哥哥,你带漓儿走吧。”

风一天双眉一扬,“这个…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计,我不能…”——3Q手打

“那不如风哥哥也找一处庄子,让漓儿居住,风哥哥有空便来看望漓儿,可好?”雪漓索性挽住了他的手臂。

风一天脸现惶惑之色,“漓儿,这金屋藏娇之事我岂可做得!”

雪漓立时呈现伤心欲泣的样子,“漓儿知道了,风哥哥也定是嫌弃漓儿不是贞洁女子,可是,风哥哥先前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一天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雪漓脸色一变,质问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今天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风一天面对雪漓直视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没别的!”

“风一天!”雪漓大喊一声,“你不说是吧?好!从此刻开始,我就一直站在这桥上,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我都不进去!亦不吃不喝不睡,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风一天叹息了一声,心中难过的同时亦感到无奈,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用绝食这一招…

“你跟我来吧!自己来看!”他沉重的语气让雪漓感到强烈的不安。

慌忙跟上他的步伐,回到山庄,风一天推开她和司宸墨昨晚所住之处,“自己看!”

雪漓疾步进屋,立刻泪雨纷飞。只见司宸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起初的淡青色如今己泛绿,有的地方还渗透着紫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雪漓转身流着泪问风一天。

风一天苦痛地闭上眼睛,“他中毒了,无药可解。”

“不可能!”雪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住风一天臂膀猛摇,“你是神医啊!怎么会无药可解?”

“宸墨原本就一身寒毒,身体奇冷,因大量使用紫檀作为药引,最惧怕的就是七叶笔桃的花粉,一旦沾上,便无药可救。这七叶笔桃原本己绝迹,竟不知是哪方能人培植出来的!”风一天摇头叹息。

雪漓回昧着他的话,半晌没有反映过来,待回过神来以后,便爆发出一声大哭,“不! 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风一天,我恨你!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说啊!你说你是骗我的!”

风一天眼角也渗出泪滴,“我没有骗你.而且这毒是你下的!”

“我?”雪漓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这七叶笔桃的毒无色无臭,原本就看不出来。我检查过,你昨晚穿回来的衣服是用七叶笔桃花粉煮过的。”

雪漓忆起昨晚司宸墨抱过自己,而后用抱过自己的手抚摸过她的伤疤,最后亲吻过她的每一寸皮肤…

“竟是我害了他!”她身体一摇,险些昏倒在地。

风一天赶紧扶住她,安慰道,“漓儿,别难过,这事不怪你,怪我们自己低估了殷雪翼的能力,只不过宸墨的身体情况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谁会泄露他惧怕七叶笔桃这个秘密呢?

“你怀疑是我吗?”雪漓虚弱地问道。

“不是!若怀疑你怎么还会配合宸墨演戏把你赶走?他不希望你看着他死而难过,他宁愿你恨他!”

雪漓凄苦地一笑,“怀不怀疑都不重要了…原本就是我害了他!他的寒毒是我害的,如今这七叶笔桃也是我亲自下的…是我害了他…是我…”

“漓儿!你不要自责!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赶你走就是不要你难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安心?为了演这出戏,他是勉强支撑的,你一走,他就倒下了!漓儿,不要辜负了他这份心!”风一天心痛地劝着她。

雪漓想起他发怒时颤抖的身体,写字时发抖的手…

不再与风一天说话,她缓缓走近司宸墨身边,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泪水大颗大颗滴在他手背上,“傻瓜!你醒来啊!你忘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心中的你,你自己说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就算你中毒了,也还是我心中的你,你怎么可以狠心赶我走?你以为没有了你,我还可以独活吗?”

风一天不忍再看,转过头,心中酸楚不堪,情不自禁洒下心酸的泪。

“风哥哥!芥儿就拜托你去寻找了,若找到了,把他抚养成人,漓儿来生再来报恩!”

“漓儿,你要干什么!”风一天惊得回眸,却又凝滞在原地。

雪漓俯下身,覆上司宸墨泛青的唇,轻柔地,不舍地辗转,眼泪倏然而落,尽数滴在他脸上。贝齿微启,轻咬他柔软冰凉的唇瓣,凄然浅笑,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咬破他的唇,他的毒血就可以进入她的身体,他们也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毒血?这两个字跃入雪漓脑海,也让她脑中灵光一现。依稀记得小时候坐在翼哥哥膝头听东方先生和翼哥哥说话,东方先生就提到过,“天下无不解之毒…”

她雀跃而起,“风哥哥!我找到解毒之法了!”

风一天亦一阵狂喜,“什么法子?你说!”——3Q手打

雪漓却抿了抿BBS.JOOYoO·nET 唇.道,“不过,你发誓,不管行不行,都要让我试一试,要发誓哦!”

“好!我发誓!不管雪漓的法子是什么都让她试一试!”风一天确实拿这毒没有办法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司宸墨死去,不如试试雪漓的方法。这毒原本是殷雪翼下的,雪漓来自殷雪翼身边,或许真有解法也未可知。

雪漓眸中闪着亮光,回忆道,“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天下无不解之毒,再毒的药也是有法可解的,只是世人不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

“你是什么意思?”风一天警惕起来。

雪漓亮晶晶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有一种法子叫过宫换血是不是?用我的血换他的血!”

“过宫换血?你竟然知道这法子?古老的医学典籍有一点点记载,可是并不详尽,亦从来没有人试过,因为一旦失败,丢的是两个人的命!不,我不赞成用这个法子!”风一天连连摇头。

“风哥哥,你可是发过誓让我试试的哦!”雪漓缠住他。

“好!要试也可以,我和他换!”风一天果断地道。

雪漓摇头,唇边的微笑像盛开的花瓣,没有一丝一毫即将凋零的悲戚,“风哥哥,漓儿原本就下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任谁也无法动摇,成功了,是他的福气,若失败了,也只是换个方式兑现漓儿的誓言而己;再则,若真失败了,风哥哥活下来的意义比漓儿大,试问,凭漓儿一人之力如何去寻找芥儿,如何率领这干教众?如何平这即将大乱的天下?”

“不!我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我绝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决定了,换我的!”风一天固执己见。

雪漓对他的话稍感惊讶,为何他又说出和适才差不多的混话?但这会儿也时间去计较,救司宸墨事大。

“风哥哥,若失败了,我定会自刎随他而去,风哥哥认为是两个人死好,还是三个人都死好?”雪漓前所未有的坚定让风一天心酸不己。

他忽然抱住了雪漓,声音硬咽,“漓儿,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你…”

雪漓有些慌乱,“风哥哥,你怎么又这样?”

“傻丫头!别怕!”风一天摩挲着她的头发,“你还记得殷雪鸿吗?”

“殷雪鸿?”雪漓在记忆中搜索,忽而尖叫,“你是殷雪鸿?你是哥哥?你没死!”

风一天微微点头.“我是殷雪鸿,我是哥哥,我没死!当年我被砍了无数刀,可是我没死,我屏住呼吸,假装死去,等他们都走了,我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爬到宫外,后来被师父所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可是却不和我相认,这是为什么?”雪漓临死前获得一份亲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伤感。

“漓儿,我发誓,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相认,但我不想再给你一份负担。宸墨和殷雪翼就够让你为难的了,再加一个我和殷雪翼为敌,不是让你更加痛苦吗?你会不会怪哥哥不和你相认?”

雪漓缓缓摇头,“不会!如今生死时刻,哪还有时间计较这些?哥,你若真疼妹妹的话就成全妹妹吧!”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风一天抱紧她再次流涕。

“哥,我们开始吧!”泪光中,雪漓笑得明媚,而那一抹灿若朝霞的梨涡笑靥却刺得风一天眼睛涩痛。

两个时辰以后,雪漓满头大汗,虚弱地在风一天的搀扶下下床,“快,扶我离开,别告诉他这一切,就当我己被他休了…”灰色泛青的唇边依然安宁如常。

最后一次回眸,他面色如玉,呼吸渐均匀,颊上竟泛起淡色红晕,那是雪漓的颜色。

她面容惨淡,却笑得倾城,这一换血,竟将他一身寒毒也换了过来,早知如此,早该换了…

风一天负着她离开山庄,在镇上寻了个隐秘干净的小院将她安置好,千叮咛万嘱咐,“漓儿,藏在这里千万别乱跑,这两日估计便要回玉京,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毒,等到了玉京再想解毒之法。我先回去看看宸墨。”

“记住…别告诉他…”雪漓抓住他的衣角微弱地喘息。

风一天含着泪点头,又道,“我给你留了个护卫,有事叫他,林威,你要看好娘娘,若有意外,你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是!属下明白!”林威朗声应道。

风一天凝目注视了雪漓良久,终狠心离开。

雪漓躺在榻上,稍稍休憩,自觉可以勉强移动便唤来林威,“林护卫,我觉得有些饥饿,可否请你去给我买碗粥?”

“是!娘娘!”林威没有怀疑,迅速跑去买粥。

雪漓勉强支起身子,颤抖的手扯下一块衣襟,忍痛咬破手指,立下一份血书:

哥:

漓儿走了。

漓儿心知这毒无药可救便不甘成为他人负担,漓儿亦知你定不会替我瞒着他,我心如他,又怎忍目睹他为我心伤?是以,让漓儿离去吧,寻个山清水秀,遍地花开之处静静离去,等待下一个轮回再续你我兄妹之缘,再与他相逢于那片冰天雪地。

告诉他,来生,依旧那棵梅树下,一身红衣的女子是我,是我…

雪漓轻轻放下血笺,惨淡容颜,梨涡笑靥如初,只是那泪却止不住滚滚而下,滴落于血笺,浸润了布片,模糊了血字…

捂住胸口狠命喘息几口,似给予自己莫大的力量,蹒跚着走出小院,轻飘飘的步伐如踩在云端。——3Q手打

寻来一马车,令车夫将自己送至郊外有山有水的地方,满地野菊花似锦簇的地毯,绵延天边。

就是这儿了…

雪漓微微一笑,全身上下竟无半点银两,唯一值钱的便是头上的鸣凤钗。

一缕嘲讽的笑在唇边漫开,谁曾想到,这号令千军万马的象征最终不过世俗铜臭之物,沦落泥沼,便为车钱…

不再犹豫,摘下递给车夫,车夫双眼发出奇异的光…

终于轻松了…

雪漓平躺在满地花香里,高远的天空今日格外明媚,疲惫感渐渐袭来,轻合眼睑,胸中一痛,一口鲜血啧薄而出,染红了蔚蓝的天,血色间依稀是他温润的笑颜…

宸哥哥,来生再见…

她死了吗?若是,怎会如此辛苦?若不是,为何会被紫檀香包围?

紫檀香!莫非他也随她下了黄泉?这个傻瓜!

她为这浓烈的紫檀香惊惧,猛然睁开眼睛,那张如玉且泛着红润光泽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

她从没想过还能见到他,是梦?是幻觉?抑或,己在阴曹地府?

“我在哪?死了吗?”只这一句,便泪雨如倾。

滴落在她脸上的是温润的水滴,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声音硬在喉间,“没死!傻妞!我怎么会让你死?我绝不会让你死!”

原来她真的没死!活着真好!活着见到他真好!他的手指好温暖,好温暖,似乎将生命的力量传递到她体内。

他,真的不冷了!

欣喜于这个发现,她泣然而笑,“你不冷了!宸!你真的完全好了!”

他泣不成声,将她从床榻上抱起,紧紧抱入怀里。是的!他不冷了!可她的身体,却变得寒冷如冰!

“雪儿!你怎可如此狠心!将我们都抛下,自己孤零零跑去那么美的山林,不是说好一起的吗?待我放下手中的事便一起归隐山林,你这个自私的丫头,却自己单独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他埋首于她发间呜鸣。

“我错了,宸,我错了!”她真的错了,智慧如他,怎会找不到她?深情如他,天涯海角,不找到她又如何能善罢甘休?她恨他弃自己而去,而今她独自离去,他又如何不恨?曾发誓生死相随,原来到了最后关头,皆希望另一人独活!只是,另一入又如何能独活?如此,便顺其自然吧,即便是死,他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归宿…

“知道错了就好!下不违例,否则定重重处罚!”他宠溺的语气依然如故,只是,还有下一次吗?她凄然一笑,其实她没有那么勇敢,她不想死啊,她舍不得他…

他似看出她的凄绝,抱紧她道,“雪儿,放心吧,你不会死,既然换血可以救命,那么我们就再换一次,我让风一天把我的血还给你。”

雪漓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疯子!”这样换来换去何时是个尽头!?若你胆敢换给我,我立时死在你面前!”

“不用死!大家都不用死!”风一天笑容可掬地出现在门口,“既然换血成功,我们却可以再换一次,却不是用你我之血,自有人愿意换.林威!出来!”

随着风一天一声厉喝,林威抖抖索索从风一天身后冒出了头,跪在榻前。

“林威,你刚刚是怎么说的?”风一天厉声问道。

“属下…属下看管娘娘失职,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愿意和娘娘换血…”林威伏在地上颤声道。

雪漓猛烈摇头,勉强说道,“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林威是我支开的,他有何失职?救我一命又需取一人性命,这是何苦?在你们看来,我的生命比他重要,因为我是你们的亲人,可林威的亲人又会怎么想?万物皆生灵,生命何有贵贱?这,我断断不能接受,我宁可死,也不要负疚过一辈子!”

“可你就忍心让我负疚一辈子!”司宸墨朝她大喊。

雪漓莞尔,柔声道:“我忍心,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

只这柔声的话语,便春风化雨般,丝丝缕缕融化了他的怒气,他竟无言以对…

风一天忽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用这么伤心欲绝的,我想到法子了,回玉京,去天牢找个罪恶滔天的死囚犯来换血,横竖也是死,这还算他功德一件,阎王那儿还有话可说,这总行了吧?”

“这个办法好!怎么先没想到?让我可怜的雪儿白受这么多苦!”司宸墨大喜。

雪漓权衡再三,终道,“那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不可强逼!”

“行!依你!都依你!”风一天答道。

林威见不用死了,绝处逢生,亦欢天喜地对着雪漓磕头谢恩,泣然退下。

屋内的气氛便活跃起来,司宸墨才道,“好你个风一天!什么时候成了我大舅子,我竟然不知道!”

风一天笑道,“我平日与你对话,常常有意无意露点,你自己人笨,发现不了而己!”

雪漓虽情绪大好,但身子还很虚,适才发了一通火,更加无力,只是靠在司宸墨身上,看着两人斗嘴,微微抿嘴而笑。——3Q手打

司宸墨从怀中掏出鸣凤钗,重新插于她发髻,“这钗可立了一大功,没有它还没那么容易找到你!”

“是啊!本以为己成废物,谁知发现一车夫拿着把玩,小丫头手笔还真大!一回车钱就给这么多,下回啊,我就专门给你赶车好了!”屋内顿时笑声一片。

门外又想起轻叩声,“报!大少主!二少主!三少主八百里加急!”

“拿进来!”风一天道。

便有月神教教众递了一封信来,风一天拆开后转交司宸墨,只见上写:宫中巨变,速归!”

“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宫!收抬一下,立刻出发!”司宸墨急令。

雪漓忧心满怀,“可是,芥儿怎么办?”

“去找!令天下教众继续全力寻找芥儿的下落,我们先回京,再者,你的伤也需立刻回京!”司宸墨眉间渐渐锁紧。

风一天有片刻犹豫,耳边回响某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他还没有找到她,可是,目前的形势不能再踌躇,不知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雪漓重伤在身,司宸墨不敢骑马,便从水路逆流而上,回到玉京时,己是十余日后。

而玉京此时谣言四起,百姓纷纷传说皇上己被妖后殷雪漓害死,如今在位的是假皇帝。原本议论皇室轶事是死罪,但百姓竟然街头巷尾公然谈论,还有不少传单在百姓之中流传,可见这是有人故意在制造舆论。

司宸墨和风一天心知大事不妙,便乔装易容进城,随便向茶馆的小二打听,“我们是外地来的,却听你们都在议论皇上,可知这是死罪?”

这百姓中几乎没人真真实实见过皇上,是以小二也不认识他们,不以为然道,“这如何是死罪?妖孽乱国,人人得而诛之,是天道,客观有所不知,这原本就是宫里传出来的,句句属实。为此,太后呕心沥血,就在上月拟将妖后用火刑烧死,谁知从空中飞下无数黑妖,将妖后救走了!”

司宸墨和风一天交换了个眼神,这愚民政策的作用还真大。

那小二越说越得意,一打开话匣便滔滔不绝,“话说这太后真是巾帼英雄,关键时刻果敢不让须眉,当机立断采纳群臣废帝的建议,准备立皇长子为帝,登基大典就在这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