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想参加首页的那个什么赛,夜园的题材应该是前世今生………今生自然是微眠,前世…表剧透

第 56 章

我并不知道夜玄是什么时候买回的这宅子,问他便说男人家的事不能什么都告诉女人晓得,故作神秘。

我只感叹,果然当个暴发户是不错的。

回到家里瞧什么都是喜欢的,就连后厨那个大灶台都亲切,虽说父亲从没让我做过什么…

天黑了下来,夜玄吩咐门外候着的那四个家仆又回趟城里买了些食物送来,又把西厢的客房安排给他们。我瞧着夜玄忙里忙外,倒像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吃了饭便洗漱着睡下了,夜玄自是又跟我蹭到一屋。

这两个月来不是坐船就是马车,中途的客栈也睡不踏实。此时总算躺在自己的“地盘”,嗅着房里淡淡的松木香气,就好像又回到了儿时。

“阿肥,西厢最里那间是不是夜白住过的?”夜玄搂着我,手指绕着我的头发说着。

“嗯。”我淡淡的应了声。

“他当年…伤得可重?”

我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若父亲知道他的儿子现在是海盗,当年一定索性打死他算了。”夜玄悠悠说着:“可我没想到他会对家里积怨这么深。”

“那天在船上你说曾经帮他逃跑,可被你父亲追回来的吗?”我柔声问着。

“他带着二姨娘一起跑,求我帮忙。”夜玄苦笑了下:“你知道我是不吝什么礼教的,自然肯帮,还在码头准备好了船等他。等了很久也没他们来,我心知出了事就赶回夜园,可回去以后就被父亲关了起来,三天之后槿姨来放我,说夜白已经被赶出去了,还执行了家法。”

“那二姨娘呢?”我追问。

“她肚子里怀了孩子,应该是夜白的,父亲找大夫弄了什么汤药把孩子打掉了。许是药劲大了,她几乎送了命,休养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不过,大夫说再不能怀孕了。从那以后二姨娘就变了一个人,她从前…从前是活泼的性子,你能想像得到吗?”

活泼的性子…我默然。

的确想像不到,五楼上那个苍白幽灵样的女子从前竟是不同的。心揪紧了,又回忆起初入夜园时的那双眼睛,在暗处久久看着大海,那么无望。

“难怪夜白那么恨你爹和你,想必他是知道什么的。”

夜玄沉默了一会儿,拥紧了我:“都是那个诅咒…”

“什么诅咒?”我有些惊讶:“二姨娘的诅咒?”

“不是。”夜玄苦笑了下:“另一个女人,她诅咒夜家的子孙永世得不到所爱的人,若爱了,就一定会死。”

“竟是胡说的,你不该相信这些。”我捂住了他的嘴:“若信了,岂不正中那个女人下怀,我料她就是让你们心里不断的防备着。”

夜玄捉住我的手在唇边轻吻着:“我不信,即便真有那个诅咒又怎么样,破了它便是了。”

我笑了起来:“这会儿倒勇敢了,方才是谁伤春悲秋来着。”

夜玄也笑了,抬手掩了幔帐。

视线暗了下来,我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小声问了句:“那个下诅咒的女人是谁?”

夜玄搂着我的手臂僵了一僵,只淡淡的答了:“很遥远了,是夜家先祖时候的事情,也许,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静静的屋里透着股诡异…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去后山坡给父亲上坟。夜玄本来执意要跟着,我决计不肯。父亲生前最恨夜家的人,我并不想让他看见我竟是和夜玄偕手而来。

夜玄有些怅然,却也知道我是固执的,便只一个人留在家里等我了。

坟头青草已荒,墓碑上刻着的铭文也被些枯枝落叶尘土掩了大半,几个月而已,竟凋落成这样。心疼极了,就如同父亲在地底都得不到清静,忙上前清理着,又拿出祭品一一摆了,坐在坟前哭念了好一阵子。

父亲,您临终的时候说,再不会有如您一般疼我之人。但我现在遇到了夜玄,他会是那个人吗?可他已经有了家室,仅此一条就已经…

夜玄,若你未娶,我定不再犹豫。

日头渐盛,远远的我就瞧见夜家的一个家仆朝着这边走过来,也不靠近,只候着,想是夜玄让他来的。

叹了口气,收拾起东西返回。

那家仆见我近了才敢迎上来,陪着笑脸接过东西。

“可是大少爷找我?”

“大少爷说华城比不得海平,干热的,怕姑娘晒到了。”家仆解释着:“不过大少爷没叫小的催姑娘,只是远远看着就好。”

“哦,谢谢你。”我福了一福,便也只有回家了。

好在离的并不远,绕到宅子前门就看到门边儿倚了个人,瞧见我便缩回身子,只怯怯露个头出来,不是夜玄又是哪个。

“你在这里做啥?”我走近了微嗔。

夜玄的表情更加无辜:“怕你生气,夫君我只好在这儿充回望妻石。想去接你回来,又怕你死去的父亲见到女儿和我这个不肖夜氏在一起,会气的从坟堆里爬出来打人。不接你回来吧,又怕坟头裂了个缝你再钻进去变个蝴蝶。”

我心里本是满满的难过,被他这几句一闹,将将的又想生气又想笑,这夜玄也忒混了些,难怪夜醉山总拿个家法吓唬他。

依我说,就是小时候打少了。

“变蝴蝶的是梁山伯祝英台!我跑到父亲坟里变甚!”绷了脸,万不能给他落个笑。

夜玄看着我,总算收了那假装害怕的怪样子:“说了你也不信,你去上坟,我便各屋里转悠。昨天你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那椅子、秋千、井,即是你喜欢的,我就该喜欢。不瞒你说,没来这儿以前我心里只觉得你父亲是个变态,逼亲生女儿去给自己报个情仇。所以今天…今天早上我就想缠着你,和你同去上坟,也算是…向你父亲示个威…小眠你别生气,我本就是个混人。后来我转悠到西厢杂物房,里面竟还堆了些你家的旧东西,想来这王员外也是个懒人。那堆杂物里有张小小的木摇床很可爱,我便多瞧了几眼,虽是蒙了灰,可也能看见那木柄上刻了个眠字,一定是你小时候用过的了。我极好奇,便拿帕子擦了擦,那木摇床的把手上竟是有个印子的,想必是有人经常经常这样的摇着你入睡,久而久之形成的。”

“那是我的床。”我哽咽了:“那印子应该也是父亲摇的。”

“嗯,我猜也是。”夜玄抬手拭了我脸上的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毕竟也是疼你的,只是心中的恨摆错了地方。就像我父亲,我何尝没在心里怨过他,可…莫再恨夜家好吗?我父亲欠你父亲的是情债,我帮他还,还在你身上。”

“我父亲蹉跎了大半生,你要如何还?”我心里酸酸的,却仍要故意为难他。

“呃…对你好。”

“如何对我好?”

“让阿肥吃好、喝好、穿好、玩好…”

“噗…那我真成猪了!”我捶了他一拳,手却被他死死捉住了,就那样盯着我瞧。

脸上有些发烫,我白了他一眼。

“小眠…”夜玄凑过脸来咬着我的耳垂,喃喃的说着:“我这辈子注定是要欠谁的了,可我不愿欠你的。所以…”

“所以怎么样?”耳朵被他咬的发痒,我笑着问。

夜玄正了色,犹豫了下,轻声说着:“跟我回夜园吧,是时候回去了。”

我心中一紧,只嗫嚅着说话:“我想同你商量件事…其实我回去也是个麻烦,那园子里的女人定是恨我入骨了,况且…况且我本就不属于那里,可否我留下…”

“不可以。”夜玄淡然说了,语气却不容质疑。

“为什么?”我脱口问道,夜玄很少有不答应我要求时候,又是这样的斩钉截铁。

“不是你不属于夜园,而是你没想让它属于你。不瞒你说,我偷偷帮你买回宅子的时候也想过干脆就和你私奔了,住在华城也蛮好。可我今天改变主意了,因为这一定不是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希望见到的。就像沐兰姨,她只是爹的暗房而已,她死了之后连骨灰都没资格入夜家的祖坟。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她,我不要你委委屈屈的跟了我,我要堂堂正正的带你回夜园,我要你堂堂正正的成为夜园的女主人。”

“可是我…”我咬住嘴唇,心里虽承认他的话是对的,可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甚至还有怕。

“没什么可是。如果不回去就没办法打败它,这是我们两个人都要面对的战争,夜白和季樱桐选择了恨,我们不要,恨有什么用?报复来报复去伤的都是自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们回去吧,即便是把夜园整个掀翻了又如何,早该让它见见天日了!”夜玄的眼睛灼亮的看着我,唇边一抹微笑荡然浮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的却是让我心中腾然兴奋的话。

“我可以吗?”

“小眠,你骨子里本就是个好战份子,我担保你可以。还有啊,过些日子深秋了,你不好奇山坡上红色的眠字是什么样的吗?”夜玄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愣了下,感叹着摇头:“夜玄,你根本早已经开始掀翻夜园了,你父亲真是…可怜…”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夜玄邪恶的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莫名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散着,夜园,也许让人害怕的只是个名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明天偶上乃家吃饭!

第 57 章

即然定下了要回去,我们就不再拖延。

华城的宅子空着不好,夜玄便雇了护院住着,他答应我,会再陪我回来。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实现,究竟是我会再回来,还是我和他一起。我只知道我要陪他走下去,不,不是陪,是携手走下去,路是我们一起的。

依旧是老行程,先陆路,再水路。

第二次去夜园,心境已与当初完全不同。当初更多的是茫然,而这次更多的是坚定。我和夜玄相互鼓励着,把即将面对的问题朝最坏的方面想了又想,安排了又安排。

当海平逐渐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又是一个黄昏。

海平近了,夜园近了。

不安吗?自然有的。紧张吗?一定有的。毕竟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意外竟会是如此之巨,如此之痛。

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会回来吗?

我想我会,因为这是我的命,亦是夜玄的…

船泊码头,船身晃动了下,夜玄朝我伸出手,我握紧了他,走上荡悠着的舷梯。行李由那几个家仆拿了,也紧跟在后面。

“小眠,你第一次那夜园那天我们就在这舷梯上碰过面。”夜玄忽然小声说着。

“嗯?”我正走神,没听得太仔细。

“对,你就是这个样子,恍恍惚惚的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微嗔了句,他便笑了。

“那个是夜少爷吧…”“是啊…是他…”“总算回来了…”“那个女人…”

码头上有人朝着我和夜玄偷瞄着,交头接耳。

我疑惑的看着夜玄,他只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脸上挂了几分严正目不斜视。

他一定也听见了,可什么叫“总算回来了?”

早有马车朝我们驶过来,恭敬的候着,并不是夜园派来的,只是想赚笔银子而已。

拣了两辆干净些的和家仆们各自坐上了,车夫并不用夜玄报地址便自然晓得夜园要怎么走。

没一会儿马蹄声就逐渐急促,想必是开始盘上山了。

我心里愈发的紧张起来,凑过去靠在夜玄的胸口,那里是温暖的,又踏实。

夜玄闷声笑着:“原以为你多强悍,现在倒小猫似的,不怕,拿出锅铲勇斗恶妇的精神来!”

“那会儿是陌生人,现在可是你家人。”我嘟囔着,心虚了三分。

夜玄也不再笑我,只轻拍着我的后背,说也怪,竟不再怕…

又走了一阵后,终于停稳了,车夫在外面沉着声音唤着:“夜少爷,到了。”

随夜玄下了车,却发现自己手心竟仍旧是有冷汗的。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夜园此刻仍旧笼罩在月色中,庞大、幽深。那大红灯笼也亮着,照着夜园的匾额清清楚楚。

两辆马车拿了车资便走了,四个家仆提了行李过去拍门,声音在旷静的夜晚显得极刺耳。

夜玄转身紧了紧我的斗篷,笑了:“很少见你这么紧张。”

我紧张吗?暗地里松了攥紧的手,竟有些麻了。

门拍了几下之后,想像中昆安叔那花白头并没有闪出来,可园子里却忽地人声鼎沸,紧接着就有灯火透过朱红门缝映了出来,听声音,竟像是很多人正朝着门涌过来…

我和夜玄愕然的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果然不是昆安叔一个人,而是一队人,准确的说,是拿着火绳枪对准我们的一队人。

互相看清楚的一刹,各自安静了,各自震惊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夜玄最先恢复如常,厉声吼着。

打头的人正是夜园护院的头目,目瞪口呆的瞧着我们,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夜玄,方才犹豫的唤了句:“大…少爷?”

“你是瞎子吗?”夜玄冷笑了声:“夜家训练你们原来是对付主子的。”

“不是…不敢…我们…”那头目终于确认了,慌里慌张的四下摆手:“火绳枪放下,是大少爷。”

一众护院齐刷刷的放下枪。

“出什么事了?”夜玄冷声问着。

夜家的护院一向训练有素,平日火绳枪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即是如此防备,必定是发生过什么。

“出什么事还会与你有关吗?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每个字都透着股怒意,是夜醉山。

夜玄下意识的握紧了我的手,我愕然侧头看着他,他的脸色紧绷着,并不是惧怕,更是承担。

护院们听到声音便自动闪向两侧,先是有家仆提着晃晃悠悠的灯笼打了前阵走出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夜醉山。

数月不见,他竟苍老如斯!

记忆里,他是个威严的男人,虽上了些年纪可仍旧是精神的,永远挺直的后背、永远坚毅的神情、尤其是那双眼睛,鹰一样锐利。

可现在…他竟被槿姨扶着,还柱了拐杖。

不止是我,夜玄也愣住了,喃喃的唤了声:“父亲。”

“父亲…”夜醉山苦笑了声:“我以为你忘记了自己也是姓夜的,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老爷,进去说吧,这儿风大。”槿姨柔声劝着:“即是回来了,有什么事不必在外人面前谈。”

她的话,果然仍旧是有份量的。

“把大少爷和那个女人拉进灵祠。”夜醉山并没容我们多想,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吩咐着,便由槿姨扶着回去。

护院们嗫嗫嚅嚅的围将上来,夜玄冷着脸扫了他们一眼便拉着我进了夜园。

进去的时候,我瞧见昆安叔缩在树角瞧着这一切,花白的头发风中四散…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商船在回程的途中出了事?遇到了海盗?我胡乱猜测着,本以为回来面对的只是女人们,可看这架势竟没那么简单了。沿着林荫路朝着慧庐的方向走,两侧的树木明显不如夏日时生机勃勃,入秋毕竟是萧瑟的,可打眼瞧过去…似乎也萧瑟的过了头,暴雨过刮过一般凌乱。

夜玄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眉头紧皱着,果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进了慧庐,先自看到的便是上官未月和方氏畹华。

她们二人应也是刚被吵醒了下楼来,神色竟带了三分慌乱。

上官未月比以前更瘦了,可似乎连模样都变了些,一双眼梢又朝下了些,眼神恍然的看着我和夜玄,竟像不认识了一样。

方畹华则完全相反,肚子明显大了一圈,身子也明显胖了一圈,长发披散着,脸上挂了抹温柔的笑,对着夜玄。

槿姨正扶着夜醉山上楼,此时只回过头吩咐了声:“莫耽搁了,先到五楼来。”

五楼,那个禁地。

一层层上了楼梯,上一层就多一份紧张。

季樱桐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一丝亮光透出来,平日里她并不会这么早睡,今晚也是反常。

槿姨摸出门匙开了灵祠的门,我注意到门匙的链子,似乎正是季樱桐的那把。

怎么,门匙交给槿姨拿着了?

胡思乱想着,心里愈发的不安,却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夜玄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却被槿姨拦了下来,她问着背对着我们正向祖先进香的夜醉山:“老爷,夏姑娘…”

“让她进来。阿槿,你也留下。”

在这里,夜醉山便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命令,槿姨没说什么,默然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的从里关上了灵祠。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夜玄,他只对着我笑了笑,暖融融的。

灵祠里的的摆放和当日一样的,空气中四散着香气,略有些呛人,适应了就好。

夜醉山的拐杖不大方便,槿姨仍旧麻利的上前帮扶着,好一会儿,总算停当了。

夜醉山转过身来看着我们,他的脸背着光,昏暗的。

“父亲,出什么事了?”夜玄先开了口。

“阿槿,你来说。”夜醉山吩咐了槿姨,语气是平静的,可怕的就是这种平静。

槿姨怔了下,方才慢慢的说着:“前几日,夜园进了海匪,损失惨重,培庐…毁了,烧了。”

“怎么会?”夜玄忍不住惊问:“夜园的火绳枪队就没派上用场吗?我方才在正门没瞧见太大的损坏。”

“从后山进来的。”槿姨苦笑了下:“海匪竟是爬的后山的悬崖,必是考察清楚了,知道我们并不会防着那一角。他们把线路查的倒清楚,直摸进园子,好在护卫们警觉,所有家眷们也都在慧庐,当时便锁紧了三层铁门自保。”

“以夜家护院平时的训练,不应只是做到个慧庐的自保!”夜玄的声音轻颤着,隐约透了三分怒意。

“他们拿了夜园的布防图,进来自然轻而易举。”槿姨解释着,冷冷的看向我:“夏姑娘,此事,可与你有关?”

第 58 章

我愕然:“槿姨,怎么会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