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轻柔,饶是柔福已经狠下心绝对不能对他动心,可身子的反应总是不受她的控制,就比如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因他的拥抱而心跳,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因他的温柔而脸红,就像她无法拒绝他的靠近,无法控制自己在他的怀中轻喘着瘫软成一汪清泉。
颜亮低头扑捉柔福的颜,看到她双颊嫣红如春日桃花,目光躲闪,睫毛轻颤,瘦弱的身子在他的控制下战栗如受惊的小兔,他心内一时激荡不已,大手利落一伸,将之前被他拉开的窗帘再次拉上,一个反身,便将她压在了榻上自己的身子底下。
见她的樱桃小口急着开启似要发出声音,他准确地将唇覆了上去,同时毫不犹豫地一手解开了她外衫的带子,另一只手却是彷徨着滑进了她的襦裙。
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似乎是碾上了什么东西,这么一颠,倒是将柔福颠清醒了,她囫囵地从嗓子里发出“啊”的一声,用力地去推颜亮,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马车里,她可是堂堂大宋公主,要是青天白日的就这样和人行这苟且之事,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那日虽然也是在马车里,可是毕竟事出紧急,之后她也自责不已,如今当然不能再任他为所欲为了。
用尽全力地推了几下,可是因为力气过小,她的动作几乎被颜亮忽略不计,或者只当她是欲拒还迎,还没容得她再想法子反抗,颜亮已经是一把将她的襦裙扯下了。
柔福情急之下咬上了颜亮的唇。
颜亮抬头,眯起眼看向柔福,只见她的脸憋得通红,双唇因为沾上他唇上的血迹而娇艳欲滴。
“公子,断不可如此…”柔福努力控制着气息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义正辞严。
“怎么又来这一招?”颜亮微微皱眉,眼里却没有责怪,“为何不可?”手往上移动了些,饶有兴致地看着柔福的脸涨得越发红。
柔福咬着双唇不知道如何作答。
“怎么,不记得我发热那夜的事了?你既早已是我的人,如今还别扭什么?”颜亮伸出两只手指顺着她的发际线轻轻地勾勒她面孔的轮廓,柔福则是一愣,然后皱着眉别过脸去。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她真的是宁可昏死过去,也不愿意对着他此时似笑非笑意义不明的眼神。
“嬛儿,你不想我吗?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知道…”颜亮的手指滑到了她的唇角,轻轻拭去了那几丝血迹,然后手往下顺势一扯,柔福的整个亵衣便脱离了她的身子,和马车内昏暗的光线相对照的是她横陈的玉体。
一个宽大的斗篷瞬间盖上了这满榻的春光…
柔福双眼迷蒙地看着马车顶棚那不断摇晃的木质纹路和马车帘子因车子晃动而带起的不规则摆动,将双唇咬出血以将那要冲口而出的呻吟声压制在喉咙。
还好这一段路不平,马车较为颠簸,没人会注意这来自车内的不正常摇动,可是只要一想到这马车外就是紧紧随行的骑马的侍卫,前面就是赶车的车夫和云霓,这么一方小小天地,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能让人不知?心里埋怨颜亮的肆意妄为,她的一世英名是彻底被他给毁了。
颜亮任柔福的十指指甲嵌进他健壮的双臂,低头看着她含羞带愤的模样甚至为了不发出声音几乎将唇都咬出血,一个冲刺爬到了顶点,之后便是抱着柔福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稍事休息之后,他掏出一方丝帕亲自为她整理擦拭,她依旧是红着脸默不作声,不过倒是也顺从,任他帮她穿好衣物。
“唉,嬛儿何时会帮为夫穿衣呢?”颜亮边帮柔福拢头发边佯装唉声叹气道,此时他只是随意地将外衣披在身上,精壮的胸膛仍裸露在外,是以柔福还是不敢直视他。
为夫?她又何时成了他的妻呢?
两个人停止了剧烈运动,马车颠簸的声音便明显小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柔福的脸色慢慢缓了过来,呼吸也平复,她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颜亮,见他的衣物仍是凌乱着没穿好,却是拿起那本书在看了,担心他再次受凉,“奴家要拉帘子了,公子不先将衣物穿好吗?”
“嬛儿帮我穿吗?”颜亮目光从手里的书上移过来,双眉一挑看向柔福,一脸的满足的满眼的宠爱。
柔福寒着脸没理会他,这时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那声音纷繁杂乱,有镣铐等特制品摩擦出来的刺耳声响,有皮鞭抽在皮肉上发出的劈啪声,有夹杂着不同语言的大声责骂训斥,而最突出的便是那哭爹喊娘的求饶之声。
随着马车的前行,这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柔福和颜亮对视了一眼,颜亮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书开始整理身上的衣物,柔福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马车帘子,似在斗争什么,终于,她一用力拉开了车帘子,外面的景象虽然可以想象,但却仍是触目惊心。
一队金兵小队正押着上百个衣衫褴褛的贫民由北往南行,正好和他们马车行进的方向相对,所以离他们的马车是越来越近。
这些贫民男女老少都有,看得出是拖家带口的,上至几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妇女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他们全都带着脚铐和锁链,行进起来就发出铁器特有的摩擦声。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四)
而这行人看起来各个垂头丧气,身体的皮肉和镣铐摩擦的地方无不是鲜血淋漓,根本无法走快,那群金兵则骑在马上对着这一行人肆意挥舞着鞭子,鞭子不长眼,抽在女人孩子的身上,哭声和呻吟求饶声便交织在一起了。
而那些求饶声,一听就是汉话。
柔福面无表情地看着,嘴唇微微发抖,没有发现她的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里散发出的仇恨的光。
就在车队要和这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离柔福马车最近的那个抱着婴孩的妇女突然跌倒了,她旁边的男人蹲下想要扶起她,结果背上连挨了几鞭子也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那个金兵跳下马拿着鞭子一顿猛抽,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男人起先还举着胳膊护着头,后来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任鞭子怎么抽也不再动弹了。
女人和孩子的哭嚎声似要钻破了眼前这一方天空。
柔福只觉得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眼看着马车要驶过了这群人,柔福转过头不断地往后看,觉得视线渐渐模糊。
“停车。”颜亮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柔福身后响起,柔福才发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深呼吸了下,偷偷地拭了一下眼睛,马车果真马上就停了下来。
柔福也顾不得他们车里有个风吹草动外面都能马上发觉这件事了,她一直扭头看着那个妇女,对她的绝望感同身受。
“问清楚怎么回事?”颜亮沉着嗓子高声对外面吩咐道,声音里透着极度的不悦。
马车外面萧让短促有力地应了一声“是”,过了一会回来禀报,说这是徐州府押解到盐田去做苦力的囚犯。
“所犯何罪?”颜亮伸手揉了揉眉心。
“叛国罪,他们都是试图要逃到宋国被抓回来的。”萧让朗声回道。
柔福的脸色煞白,果然,这些都是宋的遗民,是她赵家的子民,如今她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任人欺凌,死在金人的鞭下。
颜亮没出声,起身,走到马车门口,下车,往那群人的方向走,萧谦下马跟在他身边。
柔福双手扒在车窗上,目光紧紧跟随着颜亮的背影,她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颜亮走到那个用鞭子打死人的金兵旁边,那个金兵现在还在用鞭子抽那个被打死了丈夫的妇女,颜亮一挥手抽出萧谦腰间的刀,手起刀落,只在一眨眼间,那个金兵的头颅就滚到了地上,人群一下子就乱了,金兵们团团围了上来,萧谦依旧是掏出之前的那个腰牌一亮,这些金兵便全部放下武器单腿着地跪了下来。
颜亮将刀丢给萧谦,又黑着一张脸走回了马车。
柔福目睹了这一切,脸色白的似一张纸,看着正向着自己马车走来的颜亮,如同见到了修罗,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
这一刻,他浑身杀气,而很明显,他有掌握生死的力量。
那个时而温柔时而豪放时而率性而为时而不拘小节的翩翩公子,刚刚还在拥着她缠绵的男人,转眼之间便如割草一样地割下了一个人的头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五)
“着人通知徐州府,放了那个带孩子的妇女,给她们些银钱,不得再为难他们,安葬方才死的两个人,传我的话,不准再虐待囚犯。”颜亮在重新登上马车之前,回身对萧让交代道。
“可是少爷,她们都是犯人…”
“多重的罪,她们都用人命偿还过了,让那么小的孩子服刑,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的皇上昏庸,照我说的办…”
萧让领命而去,颜亮进到马车里,看到柔福便愣住了。
柔福红着眼睛看着颜亮,身子还在发抖,脸上的惊恐一览无余。
颜亮忙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一脸的心疼:“都是我不好,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了,不要怕我,我不是恶魔,不会滥杀无辜的,我永远也不会对你如此,对不起…”
好半天,柔福的身子才止住了颤抖,颜亮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柔福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将来的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走得下去呢?
过了好一会,看柔福心情已然平复,但是性子却是蔫蔫的,颜亮也没什么心情,于是下了柔福的马车,嘱咐云霓好好照应,便回了他自己的马车。
云霓进来的时候,柔福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知道她也是因为看到之前的一幕,有心安慰她,却不知怎么开口。
晚餐的时候,颜亮放心不下柔福,派萧让过来请,柔福却丝毫没有推却地答应了,看自己脸色不好,还特意施了淡淡的一层粉。
颜亮在马车里等着她,小几上是满满的酒菜。
柔福刚进去,颜亮就为她斟了一盅酒举到了她面前,柔福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颜亮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一饮而尽。
两个人相对无言,喝起酒来却是颇为默契,柔福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眼前自己的酒盅,而颜亮的目光则始终是停留在她的脸上。
柔福喝到微醺,双颊染上红晕,凤眼迷离,举起酒盅来还要颜亮给倒酒,颜亮却是拿下了她的酒杯,起身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了他的软榻。
柔福任他抱着,既不拒绝也不迎合,任他给她宽衣,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任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只是身子始终是僵僵的,表情也木木的,颜亮察觉到了哪里不对,扯过被子将她裹起来抱在怀里,手指扳过她的下巴对着他,皱眉:“怎么了?还在怕我?”
柔福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没有出声。
“唉…”颜亮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你肯定是将我看成恶魔了,不过我也没想隐瞒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慢慢的了解我,以后你还会知道我更多的事,也许比今天的事还要让你震惊,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听颜亮的话说得恳切,柔福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呢?”颜亮双眉则是一挑。
“如果你…是金人,却不可能为了帮助宋人杀死金人…”柔福顿了一下,“如果你是宋人,如今却杀了官府的金人,就算你可能在金国有些权势,然,杀人始终是重罪…”柔福说到这双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六)
“嬛儿…”颜亮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关心我吗?”
柔福一愣,却是无从反驳。
“女真人也好,汉人也好,杀人都要偿命,不管是大宋律法,还是大金律法,都是这么规定的,汉人也是大金子民,那个官兵杀了人,偿命是理所应当不是吗?”颜亮的声音不高,却很是严肃,脸也沉了下来。
柔福暗中点了点头。
“如果在金国过得好,百姓也不会想着南逃,这个法令,也许本身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颜亮看起来是在思索着什么,自言自语道。
柔福抬眼定定地看着他,“你真是这么想?”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吗?”颜亮看了看柔福,笑着说。
柔福此时放松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他话语温柔的缘故,“也有从南边宋国逃到北边金国的啊。”她的语调却是轻快了起来。
“哦?哪里?”颜亮一脸好奇,南地富庶,并且没有被战乱波及,哪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往兵荒马乱的地界跑的,所以柔福这么说,他以为在玩笑。
柔福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我不就是?”
颜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一把扯下柔福身上的被子,欺身压了上去,在吻上她之前,轻轻地吐了几个字:“你是特例…”
是夜,两个人颠鸾倒凤,折腾了几个时辰,颜亮看柔福的身子实在是无法再承受,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她,搂着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颜亮不醒,马车也不敢往前行进,所有人都在颜亮的马车周围守着待命,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日上三竿了,柔福才在颜亮怀里动了动,颜亮被她弄醒,低头看了看她还半睁未睁迷迷蒙蒙的眼,轻轻地吻了下,“小东西,真是我的劫,再这样下去,我的命也快被你拿去了。”
柔福被他这样露骨的话臊的脸通红,头也不敢抬,想用胳膊支着上身坐起来,却感到整个身子都沉沉的,一点也使不上力,稍稍一动,全身的骨头都跟着酸痛不已,再这样下去恐怕被拿去命的是她吧,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呢。
“少爷,您起了吗?”听到马车里有说话声,萧让的声音才在外面响了起来。
柔福一听,忙硬撑着坐起来,四处寻找不知被颜亮扔到哪里的亵衣里衣外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萧让堵在马车里了,唉。
此时马车里虽然拉着帘子,然外面日头正高,阳光充足,天色已然大亮了。
“嗯…”颜亮轻轻地哼了一声,却是拉住了要逃开的柔福,伸手把玩她披在香肩上的黑发,淡淡问道:“几时了?”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快午时了。”萧让回答,柔福下意识地掩住嘴巴,竟然都要中午了。
颜亮眯着眼睛望着柔福,却是一点不急,手指沿着她后背上的美人沟滑过,一直滑过她的腰际,沉迷在她肌肤带给他的细腻手感里,目光却突然停在她肩头上,他手指轻轻触到那肩头上的蝴蝶形胎记,若有所思。
“少爷…”萧让见里面半晌没有动静,又开了口。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七)
“有事?”这萧让今日怎么这么罗嗦,颜亮刚要倾身再去压柔福,只得肃然问了一句。
“徐州府尹前来拜见。”萧让回道。
柔福愣住了,这颜亮到底多大来头,昨天杀了官府的人,今天不但没人来问罪,连地方官都来拜见,下意识地看了颜亮一眼。
只见颜亮微微皱眉,一幅好事被打扰了颇不耐烦的神色,一把揽过柔福的腰,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问:“人在哪里?”
“就在少爷您的马车门外…”萧让顿了一顿,“已经等了您几个时辰了。”
柔福忙从颜亮怀里挣脱出来,这好歹也是个五品官,就这么的在外面等着他们睡觉?一想到这,冷汗直冒。
颜亮眼看着是没了兴致,也没再去阻止柔福,边看着她往身上穿衣,边对着外面的萧让:“我不想见他,让他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萧让领命,不一会,柔福听到外面有车马远去的声响,她将衣物穿好,便坐在颜亮的书桌前理头发。
“今儿就在我这里陪我吧,一会弄一壶好茶,我还想听你给我唱曲呢?”颜亮眯着眼懒洋洋地对着柔福说道。
柔福背对着他点了点头,一袭长发如瀑一样映得颜亮褐色的瞳仁似乎都黑了许多,他轻轻挑起一侧唇角,伸了个懒腰。
柔福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杀人这件事,算是解决了,颜亮并没有什么麻烦,可是,她担心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快了许多,柔福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回自己的马车,颜亮时时将她放在身边守着,一时看不到都要抓回来。
柔福明白,她现在的身份就相当于颜亮的侍妾,这旅途寂寞,而颜亮食髓知了味,尝到了她的好处,必不会轻易放过她,便也将这身子豁出去了。
可她虽然被要求时时陪在他身边,他倒是没像那一晚似的没完没了的要她,很多时候只是搂着她睡,有的时候柔福都明显感觉出他身体里要喷薄而出的**了,而他也是压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对她做那事。
饶是柔福也看得出他是在禁欲,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夜,颜亮在吻遍了她的全身之后,照例放开了她,自己去一旁调整呼吸,柔福有点看不下去,“公子,你是对奴家厌倦了吗?”她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若他当真厌倦了她,也不会让她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了。
颜亮愣了一下,将她揽了过来,“你这么想?我倒是希望我厌倦了你,也不用受这般苦…”轻叹了一声:“旅途还未尽,离我们到达还有一段时日,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有了身子,行在路上多有不便…”点了下柔福的鼻子:“你不知为夫忍得有多辛苦,你却说这样的话。”
柔福怔住,他,竟不是只将她当成泄欲的工具?竟然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而委屈自己?
他这是故意要让她愧疚吗?本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在她这多拿走一些,她也会好过一点,然而,这身子便是自己唯一能给他的了,哪怕是片刻的欢愉。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八)
柔福想到这,却是做了个大胆的举动,趁颜亮不注意翻到了他的身上,在颜亮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低头咬住了他的唇,将他的一声低呼给吞了下去…
这事过去了好几天,颜亮还时常看着柔福发笑,说她那夜的举动真真的是吓坏了他,不过他喜欢,柔福则是后悔一时冲动给他留下这么个话柄,早知道不同情他了。
这日柔福正在颜亮的马车里午睡,这几日路赶得越发急,不仅在一些城镇不做停留,就是夜里都是在赶路,而自从那夜她主动挑逗了颜亮之后,他便不再禁欲了,弄得柔福几乎是连地都下不得,是以整日昏昏沉沉的。
“嬛儿,醒醒…”迷迷糊糊中柔福就听到颜亮在她耳边呼唤她,还轻轻啃了下她的耳唇,柔福眼睛未睁,微笑着侧过头躲避,慵懒地半睁开眼睛睨着颜亮,颜亮伸手将她拉起,柔福还没睡醒,便就势倚在他怀里,眼皮子还是沉沉的支不起来。
颜亮一把拉开马车帘子,对着车窗往外一指,“嬛儿,你看这是哪里?”
柔福顺着颜亮手指的方向揉了揉眼睛,这是到了较大的州府了吗?
虽然这街道两侧没有临安的繁华热闹,但是用水渠和栅栏将路面隔成三股,看着既气派又眼熟…
看着看着,柔福忽然坐了起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这里到处是来往的百姓,并不是那条大街,而且,这水渠旁也没有花木…
柔福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马车便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前,柔福的心猛地漏跳了两下,小心翼翼地仰头,看到了门楼上的三个大字,突然一把抓住了一旁颜亮的手,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他们的马车目前停在的地方正是宋之前的都城汴京的宫城宣德门前。
而马车经过的分成三股道的大街正是宫城的前导部分。这三股道的正中在以往是皇帝走的御道,百姓只能在两侧通行,而此时这中间的御道上也是遍布了行人,是以柔福虽然觉得眼熟便没有联想到这里,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行人是不可以走御道的,她忘记这里已经不再是都城了。
而汴京历经离乱,人人自危,哪还有人顾得上这渠两边的花木呢?
柔福直愣愣地看着朱漆已经有些许剥落、门旁已经没有守卫的宣德门,而颜亮则是在一旁观察着她。
这宣德门是宫城的正门,想当年五道门上全部钉着金钉,现如今这金钉不知是靖康二年被进来的金兵拔出带走了,还是被当地百姓拿走了,城门楼上覆盖的琉璃瓦也残缺不全,一幅年久失修的颓败样子。
饶是如此,却仍能看出这宫门的雄伟气势,如今它静静地伫立在此,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厌世老人。
“嬛儿,你知道这是哪里对吗?”颜亮觉得如果不提醒她一声,不知道她这样会看到几时。
柔福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丝毫没有移动。
“走吧。”颜亮对着马车外面吩咐了一声,马车再次开动,缓缓驶进了宫门。
第九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九)
金国将汴京由原来的都城降到了汴京路,这么大的宫城虽然矗立在这里,按说这么闲置着也是浪费,然这宫城可是比他们金朝皇帝住的还要气派,哪个地方官也不敢用这里,所以,这昔日的都城就这么荒废着了。
进了宫门,马车首先经过的是主殿大庆殿,柔福想起她被册封公主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大殿上,这里是举行最大庆典的地方,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少女,这个殿也是不常来的。
顺着大正殿往西,是紫宸殿,是父皇平日上朝的地方,后面文德殿是外朝,再往里垂拱殿是内朝,崇政殿是举行殿试的地方,每期的状元都在这里产生,长寿殿用来接见外国使节,集英殿用来赐宴,再往里经过皇仪殿,宝慈宫,睿思殿…
柔福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外面,每经过一处便有和这里相对应的记忆涌上心头,每一个地点都承载了那么多的过往,她怕来这个地方,如今真的回来了,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