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个秘密被捅破,那个曾经最爱她,最包容她的男子,决计再也容不下她!

“正因为你我都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所以我才会斗胆猜测,皇上也定是知道了此事,却奈何自己体弱多病,后宫与前朝已分别被胡氏所掌控,所以他才将睿王连夜调出天都,封往济国。毕竟,这里临近南秦州,还有身受睿王恩惠,且重情重义的尔朱禹…”

安思予继续分析道,“所以,我也才据此推测,若是皇上当真知道了这件事,只怕胡沁华与她身后的胡氏一族为求自保,自然也不会再容皇上活下去。而如今…”

安思予一脸沉肃。

有些话,虽未说完,他与商娇却已心照不宣。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商娇气急败坏地低吼。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幕后的始作俑者,将这件事捅到皇上耳中的人到底是谁。

当世之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明明只有她、安思予与胡氏兄妹啊!

胡沁华与胡沛华为了自己的尊荣、权力,自然不可能将此事外泄。

安思予自然也没有可能。

而她…

等等——

商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她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向她提及过、求证过。

“刘绎?莫非是刘绎?”她喃喃着,不敢置信。

“刘绎?”安思予闻言大惊,“可是那宋国的前太子刘绎?娇娇,你是何时与他搭上关系的?”

商娇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完全置身于一片迷雾当中,全然辨不清方向。

“半年多以前…”商娇怔然地,将自己与刘绎的那段交集,她如何救他,又如何让他在自己的房中躲藏了一夜,又如何帮助他逃过尔朱禹的守军,潜逃北羌的事,事无巨细,都跟安思予说了一遍。

末了,商娇凄惶地道,“…我只道那个刘绎现在被人逼宫夺位,四处追杀,潜入魏境又遇尔朱禹伏兵,着实可怜…这才将他救了下来。却不想我的一番好意,却被他所利用…他只三言两语,便得知了当年尔朱寨大火的真实原因,竟还将这件事透露给了皇上?…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末了,商娇犹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安思予。

安思予沉吟了一番,摇了摇头。

“巧合的可能性不大。你想一想,关于悯儿的身世这件事,在你未与刘绎见面之前,我们已掩盖了七年,一直未曾有人揭穿此事…就连尔朱禹,也尚不知他的亲子如今不仅还活着,还是当今的皇太子。为何就单单你与刘绎见面的半年之后,这件事却传进了大魏的皇宫之中,甚至还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刘绎,他是想我们大魏内乱啊!”商娇恍然大悟,惊呼一声。

安思予沉沉地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八成是这个原因。他现在正在与那个杀父纂位的叔父内战,自然容不得腹背受敌。所以他干脆将此事捅到了皇上那里,想借由储位之事,让我们大魏再起内讧,届时,便成了他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了…”

商娇听了安思予的分析,瞠目结舌,许久不能语。

她从未想到,她以为自己偶发的善心,竟再次为她,甚至为大魏都带来了祸端。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再次有了领悟。

最后,她懊恼地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恨恨骂道:“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呐?”

一个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人世间的最让人觉得可贵的亲谊与道义,在这些上位者的面前,当真比纸还薄!

她真是打死也不想再与这些人打交道了。

可有一个人,商娇却做不到不闻不问,不理不顾。

“安大哥,那你认为…若太子元宸顺利登基继位后,胡沁华会放过睿王吗?”商娇侧过脸,冷声问安思予道。

安思予沉默了许久,淡淡地反问:“娇娇,那你认为,她会放过睿王吗?”

“不会!”

商娇冷笑,答。

素手,不由紧握成拳。

胡沁华,她那样的费尽心机,逆血弑杀,才拼出一条通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血路…

又岂可能让一只猛虎卧于睡榻之侧,时时威胁自己的安危?

——可是,睿王之于商娇,却不仅仅只是朋友,更是于她有着天高地厚的恩情的恩人!

胡沁华可以伤害任何人,却唯有睿王,商娇绝不容许她加害于他!

绝对绝对…不能容许!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79、巨贾

379、巨贾

代宗元淳皇帝驾崩十日后,即正月初十,太子元宸继皇帝位,改年号裕丰,大赦天下,史称魏元帝。

因魏元帝元宸继位之时年仅七岁余,尚无法独自处置朝政,朝中有亲胡一派的大臣便奏请时年二十六岁的太后胡沁华遂垂帘听政,辅助帝业。太后推辞未果,只得临朝辅政,成为大魏史上第一位垂帘听政的太后。

大魏皇帝元宸登基不足一月,恰南方的刘宋内乱平定。

宋国前太子刘绎在历经近八个月的拨乱反正之后,最终与以平王刘锠等几位亲王顺利会师,杀入宋都,斩杀前纂夺皇权的刘钰,斩杀其追随及亲信之人近万余人,成功平叛,并在刘锠等亲王及一众前朝老臣的拥立下,顺利登基称帝,改年号庆隆,史称宋明帝。

宋明帝登基的消息传至大魏,大魏举国震惊。谁也未曾料想到,一场原本以为旷日持久的内乱,会在刘绎的指挥与领导下,势若破竹的迅速平定。刘绎的魄力与战斗力,再次令大魏上下刮目相看。

而此时的大魏,却刚经历了皇帝新丧,新皇年幼继位的阵痛,再加上朝中官员的调动,一批保皇派与亲胡派的大臣如今正势同水火,而今初闻大宋内乱平定,却是前宋太子刘绎夺权成功,大魏朝堂早已陷入一片惊恐之中。

南秦州内更是情势严峻,尔朱禹兄弟作为统领,带领将士日夜操练,枕戈达旦,就怕战事一起,不能确保南秦州内的平定与百姓的安全。

受南秦州备战情势的影响,作为南秦州境内唯一一家向军营供给军需的商户,商娇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怠,。开年之初,她不仅加紧了对布匹的速度与质量的验收,更是开始加班加点的组建药局,派人四处收购药品,甚至远入巴蜀与云贵高原,以高出市价一至两成的价格收购回来,再经由以庄百衣为首的几位当世名医共同研制的配方,配出上等的金创药,再以平价的价格供应给军队,以备战时所需。

只此一项,商娇便亏掉了白银五万两。

然而,至裕丰元年的夏末,宋明帝却派谴平王刘锠之子,时年十七的平王世子刘轩,带着宋国盛礼,入魏谒见元帝,以企两国和平及通商。

得知这件事后,辅政的胡太后大喜。

原本她还害怕新皇根基未稳,而大宋士气正勇,若此时开战,只怕于大魏不利。却见如今大宋不仅无意战争,反倒派人前来求和,这如何不令她大喜过望?

不仅是胡太后,大魏军民多上至下,得知这个消息时,全都弹冠相庆,松了一口大气。

毕竟,两国在边境零星交战已近百年,原以为新君继位,定会重燃战火,未料这宋明帝却主动止戈息战,怎么能令天下百姓大觉惊喜?

就连损失了数万两银子的商娇,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不由心头大喜。

毕竟,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才是她最不想见面的场景。届时,就算她能赚大钱,可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让谁也没想到的是,至裕丰元年的初秋时节,宋魏达成一致协定,大魏竟将燕、遥二州拱手送予大宋,同时开放济、胶、原等三州作为通商关卡,以供大宋商旅往来通商!

消息传来,举国大哗。

燕、遥、济、胶、原五州如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了南方刘宋与大魏,是为大宋由经于此进入大魏的第一次防线。如今五州去二,其余三州全部开放,从此大魏天险,再无法可守!

得知消息,尔朱禹气得跳脚大骂,直言寡妇与竖子误国,如此委屈求全的和谈,倒不如开城一战,哪怕血流千里,也好过委屈求全,将之视作平生之奇耻大辱,直言上疏,企图冒死力谏。

可恰逢此时,朝堂之上却传来消息,却道有忠直的大臣武将于宫外跪谏,却被胡太后以犯上作乱为由,杀的杀,贬的贬,同时提拔了一大批亲胡的文臣武将以补空缺。

尔朱禹得了消息,又在睿王与其弟尔朱同及同族的共同劝慰下,终于毁掉准备上疏朝廷的书信,却是英雄落泪,无限悲凉。从此除睿王外,再不与朝廷中人往来,朝廷号令也几不奉诏。

但是,虽然魏宋两国此次和谈令大魏上下倍感蒙羞,却也并非全无坏处。

至少,魏宋两国盼来了短暂的和平,两国与民休养生息,再加上两国通商,往来贸易日益增多,边境的百姓也日渐富裕了起来。

况且,没有了战争的威胁,南秦州内又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继明心酒楼、明心布庄之后,商娇的明心药局在庄百衣的带领下,大夫医术高明不说,药品种类繁多齐全,且广施救济,俨然成为南秦州境内数一数二的药局,并辐射周边,边境许多州县的百姓也都慕名而来求诊买药。

再加上明月茶行布局蜀地,开山种茶,也迁了一部至南秦州境内,一时间,商娇的产业在南秦州达至顶峰,竟有十铺七商之名。

至裕丰四年,商娇旗下产业已遍及数年边境州县,因其管理严密,监督到位,再加上员工身股制的实施,令无数百姓心生向往,皆以能入商娇旗下产业供职而骄傲;再加上凡是其旗下产业,皆实行溯源制,确保所有产品,无论布匹、茶叶或是药品都能找到其负责之人,令无论是前来购买的百姓,与之打交道的商户亦或官府皆全心信任,一时间,订单接踵而来,这其中,竟不乏边境驻军军营的军需订单…

数年间,商娇的财富迅速积累,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竟不知不觉间,早已成为闻名各州郡的富商巨贾,纵观整个半个大魏,竟无人能出其右。

而作为令大魏南方各州郡为之侧目的巨贾,商娇却对自己旗下产业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却并没有多少察觉。

在商娇的生活里,除了管理好南秦州的几家店铺外,便是偶尔会在在逢年过节之时,亲自拜会一下睿王和尔朱兄弟,然后便又关起门来,依旧带着诺儿,过着自己清闲的小日子。

其余的事,她只负责做出一些决策性的意见与建议,剩余的事便全交于安思予及手下管事前去安排。

除了在每月安思予交来账表要她签字核对之时,她会被上面的数字所震惊,继而疑惑于自己的能力竟能创造出这么巨大的财富?

除此之外,其他外界对她的盛赞、对她的猜测…

她统统概无所知。

时间的车轮辘辘前行着,很快,便到了裕丰五年的夏季。

那一年的夏季异常闷热,每每阵雨之后,总是蚊蝇孳散,让人很不安生。

然后,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就这样匆匆的发生了。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80、瘟疫

380、瘟疫

裕丰五年七月的一日傍晚,暴雨初晴,天气却依旧闷热异常。

商娇坐在圈椅之上,正执了挖耳勺,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正细细地替伏在膝上的诺儿掏着耳朵。

时光匆匆,一晃又是五年过去。诺儿褪了稚气,身量也长高了不少,眉眼长开,在学堂夫子与安思予的合力管教之下,更是温文思敏,再不是当年调皮捣蛋的孩童,竟像极了当年的陈子岩。

只无论时光如何变迁,诺儿对商娇的依恋,却始终未曾有所改变。

所以,今日下学,他回屋做完功课,便赖在正在算帐的商娇身边,死缠硬磨地要商娇给他掏耳朵,就像小时候母子俩做过无数次这般亲密的举动一般。

商娇拗他不过,便放下手中帐册,正给他掏的仔细,却听见院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絮娘听到门响,自然快步地走向门边,刚应声将门打开,便看见一身素蓝长袍的安思予一脸凝肃地快步走了进来。

“东家,出大事了!”甫一进门,安思予也顾不得与絮娘招呼一声,迅速地走到正在给诺儿掏耳朵的商娇身边,低声道。

言语中,却带着急切与焦灼。

商娇心头顿时一凛。这数年来,安思予伴在她的身边,几乎接掌了她名下的所有产业的管理权,无论茶行、酒楼,或是布庄、药局的生意,管事们有何事也皆是向他汇报、处理。而安思予也凭着他的才学与睿智,带领着商家旗号创下了令人瞩目的业绩。

如果说商娇是商家旗号的龙头,那安思予无疑就是商家旗号的核心。正因为有了安思予坐镇,商娇的生意才能日益做大,成为令人无法小觑的商业巨擎。

而作为商家旗号的实际掌事人,安思予也早褪去了当年的书生酸腐之气,选才任能,独树一帜,行事作风愈发沉稳老练,秉节持重。

可以说,能让见惯了大世面,向来沉稳睿智的安思予如此着紧前来相告,言谈中甚至带着一丝焦急的事情,绝不会是小事。

商娇于是赶忙收了正替诺儿掏耳朵的手,又嘱了诺儿回屋学习,这才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向满脸沉肃的安思予问道:“大哥,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安思予薄唇一抿,剑眉微蹩,凝声回道:“近日,咱们相邻的黄石城里,突然许多百姓得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病。得病者无不面色苍白,口唇发绀,持续寒战后又高热不退,最终身体衰竭而亡。”

“嘶——”商娇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有这样的事?是许多的百姓同时得病吗?那…那可是…?”

商娇惊惧地看向安思予,欲言又止。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两个令她心悸的字眼:瘟疫!

瘟疫,即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是一种可在人群中大规模,大范围暴发的疫病。在中国史料中早有记载。

从古至今,人类遭遇了无数的瘟疫。其中有些瘟疫特别严重,对人类后代的影响巨大。如非典、鼠疫、天花、流感等。总的来说,瘟疫一般是自然灾害后,环境卫生不好引起的“非时之气”。

而商娇的前世,是现代医学昌明的21世纪,尚也无法对所有的瘟疫进行防控与救治——更遑论是现在她还身在医疗卫生环境样样都落后的古代!

这样一想,商娇心里骤然紧张了起来,背心一片沁凉。

安思予自然也知商娇心中所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错,是瘟疫…更可怖的是,由于黄石城离咱们镇最近,初时那些得病的百姓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热,纷纷涌来咱们药局看病问诊…以致如今咱们镇上一些百姓也出现了与之相同的症状。”

商娇听完,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从将旗下的事交给了安思予之后,她便放足了一百二十个心,所以除了偶尔在镇上巡视一下老店的业绩之外,她其余时间总是待在家里,安心的抚育诺儿。却殊不知镇上何时竟出现了如此可怕的疫病,一时间竟急得她手足无措。

“那…既然咱们镇上已出现了病患,咱们药局的大夫呢?可有尽力医治,上报州官进行防范?庄百衣呢,他怎么说?”

听商娇提到庄百衣,安思予的脸上顿时满是自责。

“对不起娇娇,此事是我疏忽了。疫病初起之时,有黄石城中的百姓前来看诊,庄百衣亲诊之后,便断定此症来势凶猛,且具有传染性,绝非一般的伤风恶寒。

这几日眼见病患越来越多,庄百衣便来向我汇报了此事,说想去黄石城中探究一番。我也情知此事不妙,遂嘱了他…与另外两位老大夫一同去了黄石城。”

“…你,你是说…”商娇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瞪目结舌,指着安思予满是惭色的脸,惊悸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

庄百衣…

安思予竟派庄百衣去了正疫症四起的黄石城?

“安大哥你糊涂啊!”反应过来的商娇顿时急得跳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先来告知我一声,问一问我的处理意见,反倒轻率的派了百衣前去疫症的源头查探?”

商娇的焦急,让安思予难堪而又自责,他垂了头,不敢直视商娇,惭愧地道:“此事怪我…我从未行过医,也没有过应对时疫这种突发状况的经验,见百衣一心请命,想要前往查探病因,我就…”

话未说完,安思予已自惭的低下了头。

商娇刚刚的话一出口,便觉自己说得重了。这些年来,自安思予接任大掌柜一职以来,一直勤勉持重,为了她与诺儿,他几乎倾尽了毕生的心血,将她的产业发展壮大到如今的规模——这几乎是她从前敢都不敢想的事。

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再怎么睿智博学,却终有不谙之事。医术一道,他并不精通,也确然没有应对一些突发状况的经验。

就连商娇自己,若非有着现代人的灵魂,有一对行医的父母,她也绝不会知道一些应对的方法。

所以,她确实没有资格,再去对安思予横加指责。

卷八 狼烟起,秋风涌,铁马金戈入梦来 381、封城

381、封城

商娇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这才向安思予欠身致歉道,“对不起大哥,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着急百衣。他不仅是咱们药局的管事,更是我们的朋友!

这些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为咱们药局开疆拓土,广纳医术高明的大夫,才使得咱们的药局遍布了半个大魏,甚至接下了无数军需的药品订单…

这此且不提,更重要的是,百衣是庄老大夫唯一的亲人,是他一手养大的孙子!庄老大夫年事已高,这几日卧病在床,只怕…若此时百衣有了任何闪失,我怎么对得起对我如此信任有加的庄老大夫?”

安思予安静地听商娇诉说着心里的焦急,默然地点头,也为自己此次处置事情的失当而深感自责。

商娇说完,便抓着头发,一屁股坐回圈椅上,沉吟起来。

半晌,她想得通了,一跃而起,坚定地对安思予道:“安大哥,我不管此次疫症有如何严重,也不管将来事态会如何发展…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百衣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说罢,她再不顾安思予的脸色,径直就想往外走,“走,我们连夜赶去黄石城,去找百衣,将他平安的带回来!”

可她刚走了两步,胳膊却被追上来的安思予一把给攫住了。

“娇娇…”安思予脸上的自责更加重了,他翕了翕唇,似有些不忍,又似无比惭愧地道,“娇娇,恐怕…咱们现在入不了城了。”

“…什么意思?”商娇错愕,抬眼看安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