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和王妃两人出面同世子夫人说要留客,这一留便是一月时间江婉沐有幸在外出时,经常见到这些粉垩嫩的少垩女,听着她们娇柔的问候声音,享受着她们无理的打量眼光,偶然回头时能望见她们眼里不屑。吉言在一旁瞧见后,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咬牙切齿的对江婉沐说:“这还没有正式成为三夫人,她们的架子已高高的端起来。”听得江婉沐哑然失笑起来,笑瞅着她摇头说:“你何必生这种闲气,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她们瞅多我几眼,我又不会多舍一块肉出去。”

吉言听后瞅着江婉沐说:“小垩姐,就你性垩情最好。世子夫人瞧着对你好,你人还在王府里,她家的亲戚女子,便来了一批又一批。”江婉沐听得更加摇头说:“吉言,在这样的人家做嫡长媳妇,还由不得她自已当家做主。她的娘家,那有这么多女子。不过是听到风声后,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借着世子夫人的名头上垩门拜访,给好客的老王妃和王妃瞧中留下来,等着让三爷瞧瞧,有三爷中意的人,便能亲上加亲。”

江婉沐面对这些粉垩嫩的女子,没有任何的不适和排拒。她常觉得瞧着她们,是一件相当养眼的享受。王府里最顾忌这些粉色的少垩女,应该是有身孕的连轩夫人。毕竟这些女子,时常两两相伴在院子里闲逛,有时会娇垩笑着追打玩闹。青春扬溢的她们,又是自动送上王府的门,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男人对她们想入非非。

江婉沐瞧着这些前赴后继的少垩女们,望着她们一张张粉垩嫩绯红的小垩脸,瞧到她们眼底对王府繁华的向往。江婉沐暗忖连皓以后艳福相当的不浅,可以在这么一大群女子里,挑拣合心意的人。她笑着安抚浮躁的吉言说:“最好再多来些女子,让三爷的亲事早些定下来,我可以早些得到自垩由。”

吉言听后笑着点头,转瞬间却轻叹着说:“小垩姐,我为什么觉得王府的人,不会轻易的放你出府。唉,这好事大约都要多磨些日子,过完年后,我瞧三爷越来越久的呆在院子里,瞧着王妃那边来请三爷的人,她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起来。”江婉沐听这话后也不由得叹气,连皓在年节时,便天天回来睡在房间里榻位上。哪怕江婉沐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他也可以在房间里,自说自话说得开心。

连轩夫人娘家人,来过王府探望她一次。没有多久,她家亲戚的亲戚的家里女子,便上垩门来关照有身孕的表姐或是堂姐。世子夫人的远房近房表妹和堂垩妹,常常在连皓院子附近,巧遇连轩夫人的远房或近房表妹和堂垩妹。两群人未必互相欣赏对方,不过因为她们此时都有着共同的敌人,反而能够团结一致对外。她们明面上彼此相亲相爱,暗地里火花闪烁不停。

江婉沐外出时,总是恰巧碰见她们两方人马,她们同江婉沐打完招呼后,彼此之间会笑嘻嘻的介绍身边认识的人,给江婉沐认识。她们嘴里夸着对方美丽的容貌,嫡女出身的好家世,眼里多少有些好胜的神情。江婉沐听后只是笑而不语的点头,从容的从她们身边走过。

在连皓休沐的日子,院子里时常会多了些娇垩声笑语。江婉沐如果恰巧遇到自已能出府的日子,便会一大早上快快的出府去。如果偏巧是不能出府的日子,她会在这一天紧守在自已的房间里面,由着那些女子在外面说话。偶尔有人要进来探望江婉沐,便能听到她在房内说:“不好意思,我昨日伤风,怕过病气给你们,怒我不能亲自接待你们。”

江婉沐不但是拒绝那些女子进房间,她同时拒绝连皓呆在房间里面。她明言对连皓说:“三爷,府里这么多的女子,都是冲着三爷而来的。我将不会占其位,自然不想因此生些是非出来。三爷,你还是出去仔细瞧瞧那些女子,有合适的人选,你早早定下来,我一定会顺从的早早离开,不会让三爷和王府的人为难一分。”

连皓站起来低头瞧着清淡神色的江婉沐,他瞧出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留恋不舍的情意。他盯着面前的人,想想轻声音解释说:“婉淋,过年时,那事是我处理的不妥当,你心里别太介意。那皮毛披风的事,本来我想着是有一件给你的,只是后来…唉,后来我问过人,他们的皮毛,都早早的送出去。

我今年初冬猎到好的皮毛,再找垩人精制一件披风给你。”

江婉沐听他的话后,满眼诧异的瞧着他说:“三爷,我觉得你一向处理事情极其的妥当。那样珍贵的皮毛披风,本来就应该送给至尊的亲人。”江婉沐没有提冬天的事,今年的冬天,她和王府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更加不会借事和连皓欲断不断的牵扯着。有些事情,纵使不能水过无痕,也不能藕断丝连下去,那样害人又害已还误终生。

连皓盯着面前人的头顶,见到她一直不抬起头。他轻语说:“婉淋,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色,也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想快快的再次成亲。那些女子在我眼里,她们只是来瞧两位嫂垩子的亲戚。我同她们说话打招呼,不过是尽亲戚的本份。婉淋,我已经这样修心养性的过了近两年多时间,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江婉沐没想到会听连皓说出这样一的番话,她的眉眼低低不敢轻易的眨眼。她不想去猜连皓话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也不过是碰到他感情的空窗时期,他正好对女人一时没了兴趣,恰巧洁身自好了一些日子。她想来想去觉得这时无言,便是最好的回答。连皓等了一会,见江婉沐始终保持沉默,他轻叹一声走出房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春意浓(8)

王府的春天,春意融融暖人心,王府里那些容颜粉嫩的女子时常会出现在树下或者花枝旁赏景。听说给老王妃请早安的人,排成长长的队伍,一天到晚,老王妃院子里都有娇声笑语。听说王妃的院子里,用餐时常有粉嫩女子立在她的身后服侍。听说世子夫人的院子里…、。

江婉沐这个春天同以往一样,到了例行日子就出府,平日里呆在自已的房间里面,最多到院子里站站,赏赏春天发芽的树叶,瞧瞧地上爬行的蚂蚁,听听院子里丫头们说的闲话。每日早上,两个管事妇人都会去听世子夫人召开的早会。每当这时候,院子里的丫头们比平时要活跃许多,她们会一边做事一边开着自已的小会。

最初她们都有些忌讳江婉沐,只敢在行走来往交错时,互相低声交换着消息。随着日子一久,她们瞧明白了,江婉沐只要她们不闹得太过分,根本不会去理她们这些小事情。她们的声音渐渐的大起来,到后来当着江婉沐的面,也会提及听来的闲话。江婉沐站在院子里,听着丫头们大声音话里面,有着明显提醒的意思,她只是微微笑着倾听着,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王府和连皓都将成为她人生路上,将要掠过的风景,风景虽好则不可留恋。丫头们每天小早会,说着那些粉嫩女子的消息。比如世子夫人的表姐夫的小妹,容颜出众性情温柔敦厚,颇受老王妃的喜爱,听说三爷已在老王妃那里陪她吃过饭,三爷还赞美那女子相当的有才有貌。丫头们说这话时,江婉沐在院子里,仰头瞧着树上嫩绿的新叶子。

丫头们见到她不动声色的神情,一个个叹息的低头,做着自已手里的活。江婉沐隔几日的早上,望到早晨初升的太阳,想到夜里的春雨,便有些牵挂树下的那窝蚂蚁。她跑出房间,在树下蹲下来寻找那窝蚂蚁。树下只有狼藉散开的温土,瞧不到蚂蚁搬家忙忙碌碌的身影。江婉沐低头叹息着,这王府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她竟然有闲心关注起蚂蚁的生死。

院子里来往的丫头们,瞧到在树下叹息着的江婉沐,彼此交换下小眼神,眼里渐渐有了喜意。她们开始说起二爷夫人堂姐的小堂妹的事情,说那女子有着娇美如花的容貌,柳枝条那般柔软的身姿,最重要她还会一手好厨艺。每日近中午时分,会亲手煮上两个菜,送去给老王妃和王妃品尝。听说三爷尝过她煮的菜后,点头赞许说‘味美,。

那些粉嫩女子女子的一举一动,应该是目前王府最大的关注点。那些女子初初对江婉沐还有着好奇心,时常会主动创造一些在院外偶遇的机会。

那些女子瞧清楚江婉沐的平平,虚荣心和好奇心同时得到满足。她们自是已经瞧到未来俊美的良人,一个个知道功夫要花在刀刃上,转头对老王妃和王妃用起心。江婉沐从树下站起来,她也满足又恢复了的平静生活。

院子里的丫头们,瞧到站起身的江婉沐,一个个用兴奋的眼神瞧着她,盼望着她向她们望去,同时欢迎她向她们打听事情。可惜江婉沐同从前那般神情淡然走去房间,留下一院子失望的丫头们。丫头们想着王府里的娇客,当中也许会有一人是自已未来的主母。那些女子的娇纵,让她们一个个恨不得帮着江婉沐抱紧连皓的粗腿。

吉言在院子一角,瞧着明晃晃向江婉沐示好失败的小丫头们,她轻摇头的往江婉沐房间走去。吉言进了房间,见到江婉沐站在桌旁,桌上水碗里正泡着笔。她笑着对江婉沐说:“小姐,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表情好失望,你竟然没有好奇向她们寻问那些女子的事。”江婉沐听后笑起来,想来娇客们私下难相处,让小丫头们一个惊慌起来,竟然希望自已能留下连皓。

江婉沐轻笑着摇头说:“三爷不管事,两个管事妇人心善,惯坏了满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这以后新主母来,这院子里的人,看来是会换掉一大批。”吉言笑着加一句,:“小姐更加是一个不管事的人。”江婉沐听后只是淡淡的笑着,她只是来王府做三年客人的人,何必去帮别人做得罪人的管事。

江婉沐神情严肃的开始练字,吉言把房门关好,又把敞开的窗子合起来。她坐在一旁把带来的小块红色布料,准备用来绣成一个个的香包。吉言现在针线活做得快,等到她绣好一个香包,抬头瞧到江婉沐额头上的汗印。她站起来,拿着扇子给江婉沐扇风。也许外面的人,都觉得江婉沐同从前一样的悠闲自在,只有吉言明白现在江婉沐在拼力为以后准备着。

吉言再次坐下来后,她拿起针线重新做起活,她按照自家嫂子给的花样绣香包。方正娶亲后,他的娘子直接进到店里做事,负责接待一些年轻的女客人。她见识广,待人接物周到细心,无意间接了一些女子出嫁要用打赏香包的活。吉言在江婉沐停下笔时,抬眼瞧向她,在吉言眼里,江婉沐也许长相一般,但是瞧得久后,能瞧出她身上独有的一种清淡韵味。

房门外传来拍门声音,还有管事妇人说话的声音:“夫人,有空吗?”吉言瞧到江婉沐轻皱起的眉头,她站起来打开里面的房门,走出去打开房门,对着站在外面的管事妇人摇头说:“小姐说,如果实在有事,便到窗子口去说。如果是小事,你们自已做主”管事妇人怔然站在门外,她原以为前些日子,江婉沐是心情一时不好,顺口对她们说说而已。毕竟之前的日子里,江婉沐待她们相当的客气。

过年后,江婉沐只要王府里,常把自已关在房间里面。房间里只允许吉言进出,不许旁的人进入。她曾对两个管事妇人明言说:“近些日子,我很怕吵闹。你们有急事时,请到窗下说事,不要随意拍门吵我。”只有在连皓休沐那天,连皓在房间里时,她才会由着管事妇人和丫头们进出房间。

江婉沐的房间,清理打扫一向是吉言的事情。两个管事妇人当时听她的话,没曾觉得她说这话,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两人都认为江婉沐对连皓从前就已生情,只是因为连皓的漠视,不得不暗藏起她的心意。现在连皓对她亲近起来,她才慢慢的把情意流露出来。谁知王府里多了些妙鲇.女子,那些女子明显是未来当家主母人选。在这种情况下,江婉沐如此有怨意的对着她们说话,完全是正常的表现。

管事妇人怔忡一会后,想到院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要同江婉淋通报一声。她只有转身往窗口走去,那关紧的窗子,此时已打开一些,江婉沐站在窗子边,皱着眉头瞧着管事妇人。管事妇人站在窗下说:“夫人,有两个大丫头已到年纪,她们家的要给她们赎身,你瞧这事…?”

江婉沐站在窗子边,听见是这类的事情,她直接对窗外的管事妇人说:“这样的事情,你们自已处理。我今天再对你说一次,以后这院子里的事情,你们不用再来对我说。你们要是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三爷在府里,你们向三爷直接请示决定。三爷不在府里面,你们可以直接向世子夫人通报,由她做主决定。”

江婉沐在言语中完全把自已摘开,她话里话外明白的表示出来,她以后绝对不会再过问院子里的任何事情。管事妇人听明白江婉沐的话,她怔然瞧着她一会,点头说:“夫人,我会同爷说这事情。”管事妇人退下去的身影,透出满满的失望。江婉沐瞧后却相当的无感受,王府的一切,对她都将是浮云。

江婉沐自年后,准备着离开王府后的事。她虽然有着好的计划打算,但心里面还是对未来的日子,有些忐忑不安。她隐隐约约的觉得,纵使她相当的配合王府的行事,在短暂的时间里面,王府里的人,也不会允许她离开他们的视线。在这种隐忧下,她只能拼着命做些事情,想着要挣多一些银子握在手里。

年后没多久,她已让木根带着他的爹娘先行去了中南,让他们先去好好清理宅子,把应该要翻修的地方,早早翻新一遍,顺带在院子里先种上些蔬菜。她已决定到时候只留下方正夫妻两人在京城,他们夫妻两人都是机灵人,懂得应付有心人的试探。等到过了几月,京城里依旧风平浪静后,方正爹娘和木根可以先行返回。

方正听过她的安排,心里还是有着担心。那些担心正是江婉沐担心的事情,她一心想要把她离开后的痕迹清扫干净,但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单靠方正一人绝对是完不成的事情。江婉沐希望三年后,重新回到京城的她。只是一个背景单纯的江小懒,而这个身份与王府无关,与江家也不会有任何的牵连。

第一百六十六章春意浓(9)

连皓在休沐的这日,一大早上兴高采烈的带着连希和连高●回王府。连皓进府后,才发现府里面那些粉嫩的女子们,有些女子分别站在道路边高大的树下面,一个个仰头望着树叶。有些女子分别站在路边美丽的花朵旁边,一个个正弯腰凑近花丛里闻着花香。有些女子,两三人成堆,她们凑在一块看着书,互相指点着书页上的内容。

这样妙-不可言的景致,换到别的地方,连皓也许会在远处停留片刻。可惜这些赏景的美丽女子,停在他进府后必要行走的各条路边,让他心里暗生厌恶之情。这些女子自是瞧到连皓三人后,她们一个个的脸色绯红起来,眼里涌现出狂喜的神色。连皓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凋落,神色明显的不快起来。

有些女子这时瞧到英俊洒脱的连皓,连皓的男色一向是相当的迷人,令她们一个个羞涩得红了脸颊。她们当中有的人,还是鼓足了勇气,抬眼去瞧停在路口的连皓。大多数的人,羞怯的微微垂下头,就盼着连皓从她们停留的路上经过。连皓的脸黑沉下来,他停下脚步对身后两个小厮说:“连希拿着东西,去院子门口那里候着。连高,你跟我走。”

连皓选择走正中间那条人最少的路,停留在那条路边的女子,一个个欢喜异常的对走过来的连皓行礼,她们的笑脸和娇柔问候声音,换不来连皓的一个眼神,她们只能瞧到他冷着脸,快步行过去的身影。连皓走过去路上,时常会留下伤心女子的泪。连高跟在后面,回头望到那一个个低垂的头,暗自摇着头,觉得她们家人有颗糊涂的心。

连皓先去连轩的院子,在院子里问候了有身孕的二嫂,他笑着对赏花的二夫人说:“二嫂,你一心为二哥着想,想为二哥寻得美貌妾室的心意,我想整个王府的人都知晓。二嫂,我进府后,瞧到你的表妹们和堂妹们,一个个娇柔如花般的守在路边。想来二哥回府时,有的是机会好好欣赏她们,他一定能从当中选上一个或者两个纳入房中,以解二嫂的担忧。”

连轩笑瞧着神思恍惚的连轩夫人,再多说上句:“二嫂,色不迷人,人自迷。天天面对这么多美丽女子,偏偏二嫂现在有了身孕…纵使二哥对二嫂再有心,也挡不住别有用心的女子扑上去。”连皓说完这话,笑着对勉强打起精神的二夫人提议说:“二嫂,你要好好休养身心,衣食住行样样要精心,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我的小侄儿。”

连皓出了连轩的院子门,往世子住的院子走去。连高在后面轻声音提醒他说:“爷,我瞧着二夫人的脸色难看,她有身孕,你刺激到她。她要是有个不是,二爷不会轻饶你。”连皓听得笑起来,说:“你放心,你家二爷心里一定会感谢我说的那些话。谁没事想整天瞧着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还要对她们防不胜防。二夫人明着一定会有不舒适的地方,你家二爷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明着来训斥我两句,到时我受着就是。”

连皓去到世子的院子里,时间还算得上早。男女主人各有各的事情,都没有在院子里。连皓直接吩咐院子里的人,去搬来好的桌椅板凳,放在院子正中间。他要在院子里,好好的赏一回景色。世子院子里的管事妇人亲自服侍连皓品茶,连皓喝一口茶水后,笑着赞赏的点头说:“大哥是有雅趣的人,他比我这粗人有心思,这赏景就是要配上好茶好水,当然再配上两个妙-趣横生的女子在一旁伴随着更加好。”

管事妇人是一直跟着世子的老人,她瞧着连皓神情举止,听他说的这番话,知道这位爷的心情极其的不爽,他明摆着这回是来找自家大哥大嫂挑事的。管事妇人赶紧对身边人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去找世子和世子夫人报信。连皓瞧到管事妇人的眼色,他笑着坐在院子里,笑着对管事妇人说:“连嫂子,这院子里怎么没瞧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呢?如果有的话,叫两个来院子里,陪爷说一会笑话。

管事妇人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彻底明白是世子夫人的表妹们和堂妹们太想讨好这主子,没想到反而招惹到这不省心的小主子。她听懂连皓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还是微微沉下来,说:“三爷,我们院子里怎能容下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你要找那样的女子,出了王府自到别的地方戕去。”

连皓瞧一眼变脸的管事妇人,笑着点头说:“你们夫人在场,听见我这好心的提醒话,她只会感激我这个做弟弟的对兄嫂的关心,绝对不会冲着我生气。连嫂子,你现在给谁瞧你的脸色,再说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闲气。”连皓说到后面,神色冷冷的盯着管事妇人。

管事妇人知道连皓心情不爽时,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自个这些年,难得瞧他发作一次,竟然忘记这主子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这主子如果不让他顺心,他要发作人时,可不会去找借口,他通常是直接叫人打板子。管事妇人赶紧笑如春风般瞧着连皓说:“爷,我不过气那些人,一个个不识抬举,惹到三爷生气。”

连皓瞧一眼惊惧神色的管事妇人,他轻笑着点头,也不接她的话茬,而是接着说:“我瞧着我家大嫂很会管理自已的院子,这院子里瞧着就清静清爽许多。可惜王府里的各条路边,怎会多了那么些花花绿绿的女子,我瞧她们一个个候着路边,有些象迎客人的女子一般对着路过的人。唉,我想大嫂有心为大哥着想,也不会眼光那样的低,挑拣那种不安分的女子。”

连皓喝干手里茶杯的水,他打量一眼院子门,冲着管事妇人说:“上茶,爷刚从外面回来,正口渴得历害,偏偏你还要爷对你说一长串的话。”管事妇人听这话后,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还不敢让连皓瞧见。她稍稍退后低下头,说:“三爷,我去为你端新茶水。”连皓没有去瞧她的表情,他只是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叩动着。

管事妇人转头赶紧离开,好一会后,她手里提着一茶壶热水过来。管事妇人一脸笑意给连皓续茶水。世子夫妻携手并肩回到院子时,连皓半靠在桌边,正和管事妇人说得兴致勃勃。四周的小丫头们,一个个听得小脸绯红。世子夫妻两人交换下眼神,对连皓跑到他们院子里来招惹小丫头们的芳心,夫妻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无奈。

连皓望到进院子门的世子夫妻,坐正身子笑瞧他们两人,说:“大哥,大嫂,我已等你们许久,你们陪着弟弟在院子里坐坐,说一会话吧。”世子对着想往房间走去的娘子,轻摇头说:“你留下来听他说说话吧。”世子夫人不得不陪着自家夫婿坐在院子里,她听着连皓说:“大哥,大嫂,我在你们院子里坐了好一会,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瞧了些,觉得她们太过安分,没有府里那些站在路边的女子显得活泼。”

世子夫妻两人同时神色难看起来,连昂瞪眼瞧着连皓说:“木头,府里面现在有许多的女子,都是你两个嫂子她们家里的亲戚,你这话传出去,这些女子还要不要嫁人?”连皓笑嘻嘻瞧着连昂说:“大哥,还好你对我直言是亲戚家的女子。我本来还以为她们都是两位嫂子为两位哥哥准备的房里人,正想着要嫂子们还是要费心管束下她们的行事。

大哥,还好我今日不许同伴们跟着来凑热闹,要不这一回王府在外面可丢人。你不知我这一进府里,差点以为自已进错门,恨不得立时退回去瞧门牌号。路边树下,花丛边站着的女子,个个的神情都不似良家女子的风范。我呢,是休沐日才回来一次,还能受得住这些女色诱惑。可怜大哥你和二哥两人,天天面对这种香粉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阵亡,也没有惹到不相干的人进府,应该是你们的定力相当不错。”

世子夫人听后神情略有些浮躁,连皓说穿了她心里的隐晦曲折。她若有所思起来的瞧一眼连昂,见到他忍俊不禁的笑出来,伸手重拍一记连皓,说:“木头,这事情真正要怪的人是你,祖母和母亲为你的事情,才要你两个嫂子娘家选一些女子进来,顺带陪陪你的两个嫂子。”连皓听后一脸的嘲讽表情,他瞧一眼连昂,轻摇头说:“大哥,只怕祖母和母亲不单单为我一人着想,她们还为两个兄长着想。”

世子夫人的脸色苍白起来,她娘家送来这么些的女子,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那一张张娇嫩的小脸,瞧着连昂时,眼里都带着些仰慕神情,她在一旁自是瞧得清楚明白。连昂瞧一眼白了脸夫人,没好气的瞪着连皓说:“你乱说话吓你的嫂子。我们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好好的过自已的小日子,我才不会去招惹那样心思多的女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春意浓(10)

连皓瞧一眼连昂眼里的警告神色,他笑着瞧瞧他的大嫂,笑着安抚她说:“大嫂,你一会可以把那些女子送回去。你不用找别的理由,就说我瞧着她们一个个的心烦。祖母和母亲那里,由我去劝说。日后,她们一定不会为了我的事情,再烦劳到两个嫂子的娘家人。”

连昂听连皓这话神情释然起来,他笑瞧一眼自家愁眉不展的娘子,安慰她说:“有木头出面,祖母和母亲那里,他自会交待的清楚。”世子夫人深深瞧一眼连昂,想着他刚刚说的那话,她的心里暗喜起来。她微笑着向连皓说:“多谢三弟的成全,只是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连皓瞧着重新笑意盈然的大嫂,瞧到兄长眼里的温存。他笑着安抚世子夫人说:“也许祖母和母亲两人就盼着我去吵她们这一回,要不那有啥样的人,都要迎进府里面,还由着她们四处瞎逛荡。”老王妃和王妃两人联手行事,一向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连昂听连皓这话,瞧着他觉得有些头痛起来,自家这个弟弟面对祖母和母亲的强势,虽说次次占上风,可是每次都要大吵大闹才罢休。

连昂笑瞧着他,大量院子里的人,见到她们一个个站得远。他凑近连昂的身边,低声说:“大哥,拟合二哥私下里肯定早就好好的去劝说过祖母和母亲,让她们早些把这些女子送回家。我上次也好声好气的同祖母和母亲说过那事,她们当着我的面点头。可是我这一回来,还是瞧着她们这些恶心的女人,好像还比上线要多了些女子。你说的好声好气那法子对被人有用,对我们祖母和母亲没有用。

祖母你那里我只要多吵闹她老人家一会,她一定会答应我把那些人快些送走。母亲那边,你派人守在院子外面,只要听到里面动静太大,你和二哥两人赶紧过来,帮我在母亲面前多说好话。我可是为了两个嫂子,才舍得这样劳心劳力的付出。”连昂听后没好气的瞅着连皓,明明是他受不了那些女子,一个个在他面前妖娆怪模样。

连昂从小就对这个小弟没有办法,他好像生来就是软硬不吃的性子。不过,祖母和母亲两人面前有事时,偏偏要他出马才能摆平。连昂也为王府里随处可见的妙龄女子烦躁,他去通祖母和母亲商量过,让这些人不要就留在王府里做客…祖母和母亲都笑着对他说:“好。”隔后仿佛没有听他说过这事一般,还是任凭那些女子在福府里做客。

连皓说完这话见连昂摇头笑瞧着他的模样,便知自家大哥应下这事。连皓自知自家的母亲,每次只要他闹得太过分时,母亲必然会心疼他,然后她答应下来。又会极其愤懑的瞪着他,这时只要两位兄长赶来,笑着帮他说几句好话,他在一旁再凑趣两句,做母亲的渐渐没脾气。三兄弟从下应付母亲,配合的相当默契,常常让王妃转怒为笑。

连皓站起来要走时,瞧到一脸为难担忧神色的世子夫人。他笑着说:“大嫂,你意向很有智慧,只是对祖母和母亲太孝顺。其实孝可以,丹千万不要顺着她们。你瞧这次顺从的下场,你不得不迎些不安分女子为客。这次,我帮你和二嫂两人去祖母和母亲面前扮小人,但是没有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出面摆平。反正我不会王府,也有别的地方落脚。”

世子夫人听明白连皓华丽意思,她点头说:“三弟。我这次已受够这些女子,我会同娘家人打好招呼,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连皓瞧一眼连昂,他们都知道世子夫人面对娘家人的为难。连昂瞧瞧天色,对连皓说:“你快去祖母和母亲那里。我和你嫂子没空招待你,我们要安排表妹们和堂妹们回家的事。”

江婉沐在连皓朽木的这日,通常会闲坐在房中,绣着帕子上面简单的图样,顺便听吉言说一些闲话。她对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虽然不会太关心,但是绝对不会完全不关心,毕竟她身在王府里面,王府里有大事时,她多少会有些牵连。江婉沐用过早餐后,听管事妇人在院子里大声吩咐丫头们备好茶水,她笑着说:“爷已回到王府,大家备好茶水,迎爷回来。”

江婉沐听出管事妇人声音中的喜悦,也听出院子里头们在行走时的兴冲冲劲头。可惜大家等来等去,直到近吃午餐的时间,连皓还是没有踏进院子里一步。不过,大家等来阴凉的阴天,变成阴霾阵阵的模样。

江婉沐用过中餐后,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蒙蒙细雨丝丝缠绵不断,荡漾在空中,迷迷漫漫如同披上已成轻纱一般,显得整个世界如梦如幻。江婉沐站在窗子边,她如果没有瞧到院门口,管事妇人一脸焦急的神色。她会以为自己现在正在梦中,梦醒后会回到前世家人的身旁。可惜侯在院子门口的管事妇人,现已迎着雨点奔了出去,她那动静惊醒了立在窗子边的江婉沐。

吉言从侧后门进房间,一眼望到窗子边神情飘渺的江婉沐,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温暖光芒,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如同梦中一般。吉言走近她时,听到院子门‘啪啪’关合的声音。她望到惊醒过来的江婉沐,瞧到她眼里飞快闪过的心酸。吉言低垂下眼脸,她再次抬眼,瞧到江婉沐脸上还是平常那样淡淡的笑容,能听到她轻声说:“王府今日不太平。”

吉言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话,可是她瞧到江婉沐眼神里的肯定,她张口就说:“小姐,你猜到会发生什么事吗?”江婉沐回头望着她,淡淡的笑着说:“我可猜不出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我觉得是有八,九,与两位夫人的那些美丽亲戚们有关。”江婉沐想到那些粉,**子们的眼神,想着今日事连皓的休沐日,她了然的轻笑起来。

微风吹过,细雨消无声息的飘进窗内,吉言赶紧伸手合上窗子。江婉沐笑瞅着她几眼,笑着说:“房内这么暗,也无法做任何的事情,我们去屋檐下站站。”暗暗地房内,吉言依旧瞧到江婉沐眼里闪烁着的趣味。吉言听江婉沐的话,明白她想看戏的心思,她没有任何劝阻江婉沐的意思。

在王府里大张旗鼓为连皓挑拣未来夫人时,吉言对王府对连皓最后一丝奢望灭亡。江婉沐和吉言在屋檐下赏雨,江婉沐轻声笑着说:“吉言,我们要多多珍惜这样的日子,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可就没这份闲心赏雨。”吉言瞅一眼江婉沐说:“小姐,我担心昨日洗的衣物,这雨一下,衣服就难以干透,倒时会有一种霉味。如果用火烤干,又会有种柴火味道。”

江婉沐听吉言这话,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说:“我们两人看来都做不了雅致的人,赏雨这样的趣事,到我们这里,只想到它带来的种种不便。不过,我听说春雨绵绵,最适合农作物。只是我对农事一窍不通,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学学。我想知道我们吃的东西,是如何种出来的。”

江婉沐从来不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她只是想遇到一个带她好的人,过上平淡的居家生活。只是现在瞧来,她想要的平静的居家生活,现在和将来对她来说只能是妄想,还远不如做一个雄心勃勃的人来得现实。吉言惊讶的瞅着江婉沐,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家小姐就是一个优雅的人,因为她一天要用许多的时间来练习写字,那是一种人人皆知的雅事。

江婉沐瞧一眼惊讶的吉言,正要开口说,听到院子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听到院子门打开的声音。江婉沐原本觉得是因为下雨,院子里才没有丫头们行走。可当她抬眼间,瞧到为连皓拉扯着宽大篷布,遮蔽细丝的丫头们,才知原来丫头们早早侯在院子门口附近。院子门近处高大树旁,有一处凹进去适合躲雨遮阳的地方,恰巧遮蔽住屋檐下江婉沐和吉言两人的视线。

吉言伸手推开房间门,江婉沐赶紧走进暗暗的房间,她很快的点燃房间里烛火。两个管事妇人跟着连皓进了房间,丫头们很快送来热的茶水。连皓坐在桌边,管事妇人小心的服侍连皓。江婉沐瞧着她们小心谨慎的样子,她仔细的把连皓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没有找到他身上有任何一处的不妥当。

江婉沐抬眼瞧到连皓变成红赫色的脸,她从桌边站起来,去把窗子推开后,重新走回桌边坐下来,她对连皓说:“我觉得下雨,房间里不热。只是我瞧着你的脸好红,你是不是有些伤风症状?那你要多喝些谁,这样好的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春意浓(11)

连皓眼光瞄向窗外的飘雨,他无法掩饰自已脸上越来越浓的赧色。他转头望到管事妇人盯着江婉沐的眼神,开口说:“你们下去吧,这里有夫人在。”两个管事妇人听他这话,有些迟疑不决的瞅着他,他们比王府里的任何人都瞧得清楚明白,江婉沐从来没有身为连皓夫人的自觉性。

江婉沐冷眼旁观他们三人的动静,她应该表示在外面的关心,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余下的便不是她应当要关注的事。江婉沐垂下眼眉,由着这主仆三人交换着眼神。连伟管事妇人离开房间时,瞧瞧低头的江婉沐,又瞧瞧一脸肯定神色的连皓,只得快步出房间。

连皓抬眼瞧向低眉顺眼立在江婉沐身后的吉言,他轻声对江婉沐说:“我有事同你说,你让你的丫头先下去。”江婉沐抬眼瞧向连皓,摇头说:“三爷,她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是我可以放心的人。”房间里,也要有一个人在旁服侍。何况天色还早,又不到入睡时,还是留下她在一旁,递水倒茶传话都行。

江婉沐话里意思清楚明白的拒绝连皓的要求,连皓瞅一眼那低垂眉眼的丫头,心里生起一阵烦躁,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仆役,这装模作样的姿态都一模一样。连皓脸上的赫色渐渐的退去,他打量不够明亮的房间,开口吩咐说:“去点一盏荷花烛灯放在桌上。”吉言微微抬眼,望到江婉沐点头,她才快步出房间。

连皓在她出去后,立时低声音对江婉沐说:“婉沐,你不能太过信任一个丫头,人心易变,还是亲人值得倚靠。”江婉沐没有想到连皓会对她说这般忠告的话,可惜的是她亲人也不值得倚靠。人心的确容易思变,可是这天下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样的人生同意的无味又可怕。江婉沐相信随自己出江家的两房人,现在还是值得她去信任的人。

江婉沐微微抬眼瞅一眼连皓,淡淡的开口说:“我没有值得倚靠的亲人,他们一个个不对我落井下石,我已经很感激涕零,多谢他们愿意放我一条生路。”连皓被江婉沐的这话硬生生的噎住,江家人在江婉沐进王府三年里,年节时从来没有派人接她回家过,平日里对她更加不会有任何的问候,虞家仿佛选择性的忘记,虞细细曾经生过一个女儿。

连皓打量神色清淡的江婉沐,想想轻声问:“你恨他们?”江婉沐颇有好笑的瞧着他,摇头说:“不恨,他们有什么值得我恨的。我答应嫁进王府三年,我用我的未来,了却江家对我的生养恩情,我觉得非常的值得。他们对我就是陌路一般的人,走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何必因为人太多,稍稍碰撞下,就把他们当作仇人记挂在心里,那样太浪费我以后的大好光阴。”

连皓一直以为江婉沐只是性情冷情些,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她内心的无情无义。不过,连皓转而想到江家对她的漠不关心,他又觉得这样的江婉沐最好。连皓小心的打量江婉沐,低声问:“如果你不愿意回到江家,那你有什么别的打算?”江婉沐虽然明显觉得连皓的态度不明,不过她不会拒绝别人明面上表达出来的好意。

她笑着说:“虞姨娘曾给了我一出虞家别院,我出王府后,暂时就住在那里。等到以后我找到合适喜欢的地方,我再搬出去住。”连皓停她话里意思,那处别院也只是暂居地而已,他压下心里的猜测,只是眉梢抬起望着江婉沐笑着说:“婉沐,你不喜欢那处别院?”江婉沐轻轻摇头说:“我听说那处院子,虞家布置的极为清雅,这些年一直由虞家派人打点着。”

连皓从外面得来的消息,虞家对虞细细和她所生之女,一直是置若罔闻的对待。可是从江婉沐的话里面,却听出虞家人从来没有放弃过照顾她们。江婉沐瞧到连皓脸上的神情,望到他恍然大悟的神情,便知道他误会了一些事情。连皓这时轻叹息说:“原来满京城的人都误会了虞家人,大家都以为他一家人对嫡女太过绝情。”

江婉沐开口解释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虞家人,从来没有去过那处院子。我答应虞姨娘不到我最难时,我不会住进那处院子去。我的两家陪房去那里住过一阵子,以后我不会久居那处,只要快些找到住的地方,我便会搬离,那院子到时便还回虞家人。‘虞家人的东西,不能给外姓人占有。’这是虞姨娘的话,听说虞姨娘最终还是归入虞家祖坟。”

连皓不知江婉沐任何才能语气平淡,神情清淡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的这个听话的人,都觉得一时之间酸苦辣齐涌上心头。连皓微微闭上眼,掩饰眼里的同情怜悯神色。吉言端着烛火进来,轻放在桌面上,她瞧到连皓这般疲乏的模样,轻声对江婉沐说:“要不要叫管事进来?请她们为三爷铺好榻位?”

江婉沐举起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吉言不要说话。江婉沐打量下闭眼的连皓,那正轻轻眨动的长长的眼睫毛,想想他刚刚说的话。江婉沐对吉言轻声说:“你先退下吧。”吉言放轻脚步离开后,连皓立马睁开眼睛,他望着江婉沐说:“婉沐,江家和虞家人不理你,那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江婉沐原本说那话,并不是说来让人同情她。她其实对江家和虞家早已释然,一个是生身之父的家人,一个是生身之母的家人,他们都无法给予她亲人之间的爱。这只能说是生父和生母共同造就的孽缘深深,两家人把怨气全迁怒到她一人的身上。她将来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心里就不能有那么多的怨恨,能够忘却有时便是一种福气。

江婉沐听连皓这一时同情心发作的话,她没有把这话当真话听,自然不会去提醒他,过些日子,她出了王府后,他们两人便是世上最陌生的一对路人。连皓瞧着明显不相信神色的江婉沐,再次慎之又慎的同她说:“我前些日子,在城外买了一处别院。院子不大,只有二进大小。你出府后,暂时居在那里一些日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委屈你。”

江婉沐听连皓的话,第一反应时连皓想把她’金屋藏娇‘起来,可当她抬头望到连皓那张妖孽搬俊美的脸庞,顿感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以连皓这样的人,他要什么样的女子,不是手到擒来搬的容易。他现在不过是英雄主义作祟,误以为她在外面活不下去,一定要依赖着旁人才能活下去,所以顺手拉她一把。

江婉沐轻笑着摇头说:“多谢三爷的好意,只是我出了王府后,便不想打扰到三爷的正常生活,也不想给未来的三爷夫人造成误解,我不过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有双手双脚一定能养活自己。”连皓如同听天书一般瞪着江婉沐,说:“你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单薄如枝条,江家有没有给你任何的陪嫁,你以后如何养活你自己?”

江婉沐听连皓这话,瞧着他惊诧的表情,微微笑着说:“这三年,三爷对我相敬如宾,不曾苛刻过我,是我的幸事。王府的人,衣食住行上面,照顾我的面子,我觉得已算是一场善缘。三爷,我多谢你为我着想的好意,只是你照顾得了我一时,顾不了我一世。我始终还是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我对衣食住行没有太多的要求,能穿干净舒服既可。”

江婉沐始终觉得宾主双方,先已谈妥条件,后来合作愉快。事后弱势的一方,也不必多加条件,要求别人照顾自己多一些。人有时还是要有些骨气,人穷之不能太短,不能让别人生生的看低你三分。连皓打量一眼认不清现实的江婉沐,他轻摇头说:“你只认几个字,没有亲人,没有可靠的朋友。江家人没有人会理你,虞家从来没有任你。唉,你这样出去,是活不了几天的。你到时有事,反而会让王府的好名声受你拖累。”

江婉沐咬紧牙关号半天,她才没有张口骂人。她低垂下头,沉沉的说:“我不想拖累三爷的好名声。三爷好心让我住在外面的别院里面,可是外人不知晓,她们只会认为我不要脸,出了王府,还死不要脸的缠绕着三爷不肯放手。三爷,我实话实对你说明白,你说我一个人活不下去,这话我也觉得说得有理。其实,我听人说过,像我这般情况的人,要是想再嫁一个实在的人,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江婉沐没有抬眼,所以没有瞧到连皓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同样也没有看到他眼里绝不放手的狠劲。江婉沐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理,她的年纪轻轻,如果以后有人愿意对她好,她自然再嫁人过日子。这话说的人应该要羞涩难当,偏偏江婉沐不认为自己说错,她的脸就是无法红起来,只有低头佯装羞惭难以抬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春意浓(12)

江婉沐眼睛盯着地面,渐渐感觉到来自连皓那方的威慑。江婉沐有些不相信的抬眼望向连皓,见到他愤慨的怒目而视她。江婉沐惊讶的望着他,连皓待她一直彬彬有礼,两人之间最多是友情未满的程度。在他们名存实亡的关系中,江婉沐对连皓从来没有怀抱过期望。

江婉沐自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太过坦诚太过实在,有些伤害连皓的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她立时轻声对他解释说“三爷,我那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来让你放心。你相信我不会败坏王府的名声。

出王府后,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我曾在王府生活过的事情。日后,纵使我们偶然相遇,我一定不会让人瞧出,我曾认识你的事实。”

连皓一脸铁青色的瞧着江婉沐,沉声说:“认识我,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让你很丢脸的事吗?你现在还是我的娘子,心里已经想着要再嫁人的事。婉沐,你给我记住,只要我还活着,你就给我好好的守节。哼。”连皓说到这里怒不可遏的瞪着江婉沐,却瞧到她一脸的忍辱负重的神情,眼神里满是容忍。

连皓再也忍受不住的站起来,他伸手重重的拍一记桌子,低头瞧到一脸惊愕的江婉沐,他微微闭上眼。睁开眼睛后甩门而出。江婉沐眼睁睁的瞧着桌面那块破裂处,桌上的杯子从断裂处摔下去。杯子破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面,她沉重叹息后闭上眼睛。院子里的人听到房内的动静,瞧见连皓冲进房间,他拒绝任何人给他的雨具,就这样淋着雨冲出院子门。

两个管事妇一人紧跟在他的身后,另一个快步进房间,她望到房内神色苍白的江婉沐,望到断裂的桌面,还有一地的狼藉。吉言冲进房间,见到江婉沐安然无恙后,她便放下心,赶紧收拾起地面。江婉沐睁开眼睛望着管事妇人说“明日,再去领一张新桌子回来吧,银子从我的月例中扣除。”

管事妇人,瞧着神色清冷的江婉沐,终是咽了到嘴边的质问,而是点头说:“夫人,一会雨少些,我便带人去领一张桌子。这张桌子,暂时给夫人用用。”江婉沐一脸疲乏的对她说:“你下去忙吧,我想再休息一会。”管事妇人暗自叹息着离开,吉言收拾干净地面,瞧到微微闭眼的江婉沐,她静静的走到窗下坐下来。

春雨绵绵,细细缠绵不休,正是好眠时节。管事妇人送来新桌子的动静,惊醒闭上眼无意中睡着的江婉沐。她站起来瞧着管事妇指挥着丫头们换上新桌子,八脚的桌子,桌面上无任何渲染的花朵,纯木色的上能瞧清楚木头的年轮。管事妇人让丫们退下去,她向江婉沐轻声音说:“夫人,三爷淋着雨冲出府里。”

江婉沐听后瞧她一眼,轻轻的“哦”一声。管事妇人瞧着神态自若的江婉沐,眼里有着愤然神情,她冷声说“王妃明日会来问夫人,三爷为何会冒着雨离府的事情”江婉沐淡淡的笑瞧着管事妇人,轻声说“多谢你提醒我,不过这事情,还是要三爷自己回答王妃。我一向不会说话,怕到时会惹火王妃。”

江婉沐说完这话,管事妇人已瞧到她眉眼深处的不耐烦。管事妇人想起铁青着脸冲出去连皓,她瞧瞧面前端正坐在桌前的女子,她向她行礼悄然无声的退下去。管事妇人退下去后,吉言为江婉沐端来白水,她瞧着江婉沐的神色,挨近她的身边,低声音对她说:“小姐,哥哥说了,如果我们觉得王府里有不对劲处,让我们赶紧先逃出去。天下之大,一定有我们容身之处。”

江婉沐伸手轻轻拍抚她两下,压低嗓音对她说:“吉言,现在我们在王府安全,只是到了离开的那天,却要相当的注意。唉,我今天一时太过冲动,在三爷面前说了实话。”吉言惊讶的低声音叫起来说:“小姐,你对他说了什么?”江婉沐瞧一眼惊慌中的吉言说,白她一眼说“三爷说日后还要照顾我,我同他直言,有好的人,将来我会再嫁。”

吉言张口结舌瞅着江婉沐,喃喃道“小姐,你还在王府,纵使日后再嫁,也不能让三爷知道。”江婉沐重重叹息一声,点头说:“唉,冲动就是一个魔鬼,我想着没有多久就能自由,他近来待我不错,一时有些放松下来。当我听说他要照顾**后的生活,我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冲口说出那实话。唉,他那话要是传出去,我将来离开王府,都会被活生生的架在王府的火堆上烤。”

吉言瞧着江婉沐,想到她瞧到那狼狈冲出去的身影,她掩藏住眼里明白的神情。有人的心已动,可惜是落花流水一场空。吉言轻轻点头说:“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们都听你的话,你一定会高调的离开,从此低调自在的活下去。”江婉沐伸手轻拍拍自己的脸,努力振作起来,忘记连皓那独霸的话,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碌,没有功夫惦记着别人一句气话。

雨下了一夜,连皓深夜还是被连昂带回王府,只是他未曾踏进院子里。江婉沐早上推开窗子,瞧到一夜雨洗过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湛蓝,她的心情轻松自在起来,又到她能出王府的日子,她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她低头瞧到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打量她的眼光,她全当做没有望见一般,转回头对已进房间的吉言说“我去换那件绵料的粉色碎花襦裙出府。”

吉言欢喜的点头,笑着说“小姐,你记得不要在外中餐,我会煮好菜等你一块回家吃。”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不过我今天有事,会晚些去。你们中午先吃,留一些菜放那里给我吃。”吉言和她嫂子两人投缘,现在姑嫂两人,一个愿意学厨艺,一个手把手的用心教,瞧得方正欢喜得合不了嘴。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欢欢喜喜出了院子门,留下一院子郁闷的人。

两个管事妇人立在院子门口,瞧着两人扬长而的身影,互相轻叹息一声,彼此瞧到对方眼的忧虑。江婉沐和吉言在晚餐前回到院子,江婉沐明显比出去前要显得轻快许多,她站在院子门口,笑着大声说“我瞧你兄嫂恨不得早些把你嫁出去。你啊,下次出去时,把做好的嫁衣打包送回去,不够的衣裳让他们给你添置。”

吉言脸红跺脚,快步冲回自己的房间,江婉沐笑着往房间走去。她们已说好了,下次出去时,打包把冬天的衣裳全带出王府。江婉沐没有留意院子里人的神情,她笑着推开房门,瞧到坐在小会厅时的连皓,瞧着他身边服侍的管事妇人,她略微一怔后,赶紧冲着连皓行礼问好“三爷好,今日还是休沐日吗?”

小会厅里袅袅轻烟飘浮着,还伴随着茶香阵阵扑鼻而来。连皓冷冷的抬眼瞧着行礼的江婉沐,冷清清的说:“你今天去那里转了这么久,到这时候才转回来?这一天,可有瞧到合适中意的男人吗?”江婉沐望到连皓眼里的冷意,见到管事妇人立在一旁的尴尬神色。她浅浅的笑着说“街上男人太多,女人又太美,我只记得看女人,一时忘记仔细打量男人。”

连皓神色变了又变,他的手用力握紧手中杯子,神情阴郁的瞧向江婉沐,忍着怒气说“你给我赶紧进房去。”江婉沐听得他这一话,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留下来对着他的冷脸。她立刻转身快快拉开锁上的房门,她进房间后,听到小会厅里砸碎杯子和茶具的声音。她只是淡淡的笑着进侧房,去打理自己乱了的发。

江婉沐原以为连皓会象昨日那样甩手而去,谁知当她从侧房出来后,望见端正的坐在桌旁的连皓,他低头正瞧着桌面上的那张纸。江婉沐想到刚刚那些壮烈的茶具,她深吸一口气,轻步走近桌边,她端正的坐在桌旁,才发现桌上那张纸画着城门上的图腾。京城有东南西北四处城门,每处城门上的图腾都不一样。

江婉沐瞧着有些眼熟的图腾,一时分不出到底是那个城门的图腾。她瞧一眼盯着图腾的连皓,她微微低垂眉眼坐着的江婉沐,瞧到她紧握的手。他把桌面上的图腾推到江婉沐的面前,指着那图腾对她说“这是昨日就要给你瞧的图腾,你今日瞧仔细些。你在京城里住了这么久,没有机会出城门,自是会不清楚城门的方向。只是你日后要住到城外的院子去,总要知道常进出的是那个城门。”

第一百七十章醉

江婉沐初醒来,眼睛还未曾来得及睁开,已能感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的春日阳光。早晨的阳光暖融融的,平日里,江婉沐沐浴在阳光中,会舒适的伸着懒腰,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懒散的爬下床。可是这一时,她觉得阳光极其的刺眼,刺得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的一切。

江婉沐下意识的伸出双手遮蔽住双眼,被子顺势滑下她的肩头,被下的她赤条条的未着一丝衣物。江婉沐曾听人说过,日子要糊涂着过,天天是快乐的日子。日子要过得太清醒,天天是忧大于喜的日子。想起昨天那混乱的夜晚,她无法用醉意深深来做借口,她已经是成年人,任何的借口都是用来掩饰自已的过错。

江婉沐暗叹息着放开遮眼的手,她睁开眼睛后,用手轻轻揉搓着有些痛的额头,转头瞧到放置在床头的外衣。

她拉被子包裹住肩头半坐起来,而后伸手拿起衣裳披在身上。她爬下床时,注意打量赶紧无一物的地面,暗忖着连皓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留下狼藉让她去面对。江婉沐往侧房走去,伸手摸摸酸软的腰,脸上略微浮现一抹羞愧的红色。

江婉沐从侧房出来,瞧到房间内,站着几个捧着床上用物的丫头,而管事妇人正亲自弯腰为她收拾着床铺,吉言一脸为难神色立在一旁,她瞧到江婉沐立时喜形于色,她迎上来低声音说:“管事说她要亲手为小姐铺床。”江婉沐已瞧到管事妇人铺好的大红床罩,她皱眉开口说:“太艳,换一个色。”

管事妇人听她这话后,挺直腰身转头望着她,她一脸为难的神情瞧到江婉沐说:“夫人,爷今天早上离开时,吩咐我一定要换这个色彩的床罩,还有连同床上的被子也要红色的。他说,他有时间就会回来…”

江婉沐瞧到管事妇人和丫头们满脸的紧张,她想到已到临别时,用不着在这时难为这些人。她轻点头说:“好,那随你们。”她说完话,正要在桌边坐下来,管事妇人放松一口气,笑着对她讨好的说:“夫人,外面小会厅里桌面上,有爷一大早就吩咐下来,特意为夫人准备的早点。”江婉沐淡淡的扫过她,示意吉言跟她行出房间。

江婉沐坐在小会厅的桌旁,用完桌上的早点后,她望着立在旁的吉言,低声说:“为何不早些叫醒我?”吉言神色带有羞涩的望着她,轻声说:“小姐,我来过。三爷那时刚刚出房门,他同我说小姐太累,要让小姐多睡一会。他还吩咐管事挡在房门口,不许我进房间,让她派专人小心的清洗干净。”江婉沐瞧着吉言的神情,她仿佛比自己还要羞愧难当。江婉沐想着昨夜的混乱,觉得坠落比清醒来得容易。

连皓昨天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在吉言来后有退下去后,他兴味盎然的对江婉沐说着他的设想和计划,她说:“婉沐,你相信我不会委屈你的。不过,出王府后,你暂时要先住在别院里,以后的事情,我会慢慢的来,一步步,一定会把你安排的妥当。你现在先说说对主人房的布置,你有啥好想法,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吩咐人,照着你说的去仔细布置。”

江婉沐听连皓的这番话,她是相当无语的瞧着连皓。听他话里外的意思,他好像相当的用心为她着想和打算。只是她好端端的放着嫡妻不做,去当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室,除非她是脑子有毛病,才会做那种让人嘲讽的事情。江婉沐微微垂下眼,她现在还不能惹恼眼前人。这人发作起来,可不会是那种论是非曲直的人,他只会凭他的心意行事。

江婉沐不说话,她神态表现出来的顺从,让连皓分外的高兴起来。他兴致勃勃的在纸上画出别院的样子,指点着四周花木的设想。他一再询问江婉沐的心意,说:“婉沐,我其实喜欢树要比花多一些,我觉得那样院子里,显得清爽干脆大方。不过你们女人爱花,你说说喜欢那类的花,我吩咐人到时多种上一些。”

江婉沐抬眼瞧到连皓眼中的认真,想起王府众人知道连皓这想法后,他们人人都不会认同他,她对他突然生起一丝同情心。江婉沐早已瞧明白,王府里的人虽然宠爱着连皓,平日里由着他放肆随心意行事,但未必能事事都让他如愿。家大业大的人家,对嫁进来的女人,一定会相当用心查看。相对而言,家人在婚嫁这类事情上面,受的限制自然也多。

王府的人,对连皓的亲事,一定有别的想法。两位夫人亲戚家的女子,不过是用来打先锋,当作炮灰用的女人。所以王府里的人,明知她们一个个行为不端庄,还能听之任之由之,最后随意找借口送她们安然返家。王府的人,对连皓的行事,纵使不会认同,只要明面上无伤大局时,他们同样会听之任之,只是对那个眼中钉就未必会宽容相待。

江婉沐对争斗没兴趣,也不想做那个眼中钉。她对那个终将不会入住的院子,是不会发表任何的言论。她冲着连皓轻轻摇头说:“我不懂那些事情,也没啥想法。”连皓满眼同情神色的瞧着江婉沐,笑着安慰她说:“婉沐,你以前的日子不好过,我以后不会让你难过。别院距离我的营近,我会天天回别院。到休沐日,我陪着你四处转转,你多瞧瞧后,到时你喜欢啥花,我们就在院子里种啥样的花。”

江婉沐听得这话,心里一阵阵发冷。到底连皓天真信任家人,还是她把王府的人想得太过阴险。两人一个兴致勃勃的说不停,一个沉静不语的倾听着。到了晚餐时,连皓吩咐管事妇人叫连希送来果酒。明红色的酒水,衬在浅浅的绿色的杯里,如同鲜花陪绿叶那般夺目。连皓示意江婉沐喝上一杯酒水,他笑着说:“这是女人喝的酒水,我今日陪你喝一杯。”

江婉沐这一世还未曾喝过酒,在江家她是被隐匿的人,自然没有酒水可喝。入王府后,王府里的众人,无意或者说是有意,从来没有人端过酒水给她。她偶尔还能听到管事们对客人们解释说:“三夫人不善饮酒,主子们早早吩咐我们,绝对不能让三夫人沾上酒水。”赢得听客们一阵阵夸奖声音“没想到她的命如此的好,王府里的人个个都是善心人。”

宁朝的酒水,是相当珍贵之物,女人喝的酒水,更加是珍之又珍贵。江婉沐平日里也许能拒绝这般诱惑,只是她今天被连皓烦忧得厉害。酒的淡淡甜香,随风轻轻漂浮在空气中,引得江婉沐轻咽口水,连皓听见后微微一笑。江婉沐举杯抿一口酒,觉得不过是带有些酒意,用甜果做得饮品。她相当痛快的饮下杯中之物。饮完后示意管事妇人为她续杯。

管事妇人忙瞧向连皓,见到他微微点头后,才为江婉沐续上一杯酒水。纯正甘润的酒水,慢慢的滑进她的喉咙里面,换得江婉沐灿烂的一笑。她轻笑着说:“好酒。再来。”管事妇人见到连皓没有反应,她赶紧为江婉沐续上一杯酒水。江婉沐端起杯子凑近嘴边,她那沉醉的神情,瞧得连皓放下手中的杯子,赶紧对她说:“婉沐,这果子酒入口易,喝多还是易醉。”

江婉沐笑瞅着他,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三爷,你要是舍不得让我多喝酒水,你同我明说便是,那样我也不会贪杯。”江婉沐面上有笑意,眼里分明是恼怒的神色,双眼盯着连皓不放。连皓瞧着江婉沐红粉的小脸,又见到她的神情清明,笑着说:“那今日婉沐随意就好,反正是在自己房中,醉了也没关系。”

江婉沐心情烦闷,越到出王府的日子,她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水,喝到最后时,她举杯对摇晃中的连皓说:“三爷,我现在瞧着你,觉得你还像是一个人,会说会笑还会晃荡。我从前瞧你,总觉得你就是一张好看的画,瞧着在眼前,其实遥远不可亲近。嘻嘻,天天瞧着同一张画,有时也会觉得烦。”

连皓听着这醉话,神色明显有些不快起来,他怒目瞧着笑嘻嘻的女子,抬头示意房内服侍的管事妇人快快的退下去,他有瞧一眼在门口张望着的吉言,他沉声说:“全给我退下去,关好房门。”管事妇人退到房门口里时,轻轻拉扯着吉言几下,见到她坚持立在房门口未动,只能放开手自顾自的离开。

第一百七十一章捏

江婉沐听到连皓的说话声音,回头瞧到房门口的吉言,她笑着对她摆手说:“吉言,你退下去吧。我喝完这一杯酒,就会去睡觉。”吉言听她的语气平和,又见她的眼神清明如水,便放心的离开房门口。

连皓走过去合上房门,他转回头时,江婉沐已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酒壶,她直接把壶口对准口中倒酒,壶中只残余少许的酒水。江婉沐未曾如到自已的意,气极把酒壶用力的砸在桌面上。她瞧着走近的连皓,伸出左手的食指,冲着连皓勾了两下,说:“三爷,快叫人把酒送上来,我要和你好好的喝上几杯。”

连皓轻叹着走近江婉沐身边,他伸手把歪在桌上的酒壶,拿起来放置在一边。连皓打量着绯红一张小脸的江婉沐,瞧着她与平日不同的神情举止,低低声音劝阻说:“婉沐,你喝多了,醉了,还是早些睡吧。明天我会吩咐人送果酒给你喝。”连皓边劝说边伸手去摸江婉沐的额头,他的手压在江婉沐的额头上面试体温,江婉沐的眼神格外的水亮清明,她笑意盈然的瞅着连皓不放。瞧得连皓羞赧的放开压在她额头上的手,他闪开眼神四处张望着。讲情面笑嘻嘻的瞧着闪开眼的连皓,望着太过接近自己的身子。她起身挪做桌子的另一边去,伸手推开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她用一根手指,弯曲起来轻叩击桌面,还侧耳倾听节奏一般,由着手指或轻或重或慢或快的扣动着桌面。

连皓瞅着那个和平日不同性情的人,他想想后,快步走到窗边,把打开的窗子,仔细的合拢起来。连皓转头走到桌边,把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全拿到小会厅的桌面上放着。他忙完这些琐事,进房间,一眼瞧见桌边的江婉沐,一脸神气十足的模样盯着他,那神色莫名其妙得让连皓觉得心慌神乱起来。

江婉沐笑嘻嘻哈哈的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朝连皓勾动两三下,见到他并不近前,只是稍远的站在房门口。江婉沐伸手扶着脸,笑逐颜开的瞧着连皓说:“三爷,人人说你长得极其的俊逸,是天之骄子,你想要啥便能得到啥,是个个女人愿意嫁的两人。嘻嘻,你走近些,让我仔细瞧瞧你俊美的模样,我还从没有正面瞧过三爷呢?”

连皓最烦别人提及他的长相,他快步走近桌边,黑脸瞧着江婉沐,沉声说:“婉沐,你醉了。”江婉沐笑着站起来,她隔着一张桌子,倾身去瞧向他的面容。好一会后,她笑着拍手说:“你果然长得极其的俊美,是少见的俊俏人。嘻嘻,可惜我不喜欢你的臭性情,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咦。你现在凭啥黑着脸对我,我又没有做错事情。

嘻嘻,说起来,应该是我嫌弃你这被无数女人用成破烂货的男人。唉,良人难寻,纵使有那样的嗯,我也没有那种好运气得到。想来我不能太矜持,该出手就要出手,不要到时虚耗年华。这要出王府,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其实并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嘻嘻,瞧着你这长相和身材,应该摸起来顺手,不如你给我玩玩,一夜足够我明白许多的事情。”

连皓没想到会听到醉后的江婉沐如此说话,他瞪眼瞧着他,怔仲仲瞧着她转过桌边,由着她挨近他的身边。凭连皓的身手,他可以轻松的同两个大男人过招。可是这时的他,心慌意乱起来,他面对挨近来的江婉沐,手脚都无法抬起来,眼睁睁的瞧着她的手,拉扯她衣裳上面的衣结,听着她埋怨的说:“你一个木头人,不要动来动去,我不好解这个衣结。”

连皓伸手本来想去阻止江婉沐,他的双手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来。

转眼间,他的眼中浮现出欢喜的神色,他垂下双手由着江婉沐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解衣结。江婉沐从来没有服侍过任何人,她自然对解男人的衣结的事,没有任何的经验。她皱眉用力才解下一个衣结,而连皓身上的衣裳,偏偏打了好些装饰的衣结,瞧得她烦闷的用力拉扯起来。

连皓瞧得轻叹起来,他想对瞎扯中的江婉沐说‘他可以自己来解衣’时,江婉沐已歪歪扭扭的走开去。一刹那间,连皓感觉到轻松之余,他的心里由着深深的失望。连皓闭上眼,想着醉后的江婉沐,想着她与平日里明显判若两人的举止神情。也许酒醉心明,她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她的心里面,从来没有过他。

连皓听到江婉沐又返回来得脚步声,他的眼中涌现出狂喜的神情。他转过身子,惊愕的瞧着高举去剪刀的江婉沐,见到她行着歪歪斜斜的步子,正拼力朝着他行过来,嘴里还念叨着说:“哼,我不信解不了那衣结,我剪了它就是。”她的脸上有种格外的欢喜表情,如释重负般的轻松自在。

江婉沐奔到连皓面前,对移动的连皓皱眉头说:“不是说好你是木头人,今晚你由着我来,我想要你做啥你就啥,你要是再乱动,我就对你不客气。”

她说话间那剪刀的尖端,挨近衣裳正指着连皓的心脏部位。连皓不敢再闪动一下,就怕她2失手往里面刺下,那他就什么面子都没有了。他点头安抚的说:“衣裳的衣结,我自己解,我会很快的揭开它。”

江婉沐听他这话,仰头冲着他笑得如同春回大地般的灿烂,瞧怔了连皓的眼。他伸出手轻抚江婉沐的笑脸,说:“婉沐,你清醒时,也这样朝着我笑可好?”江婉沐闪开脸,相当不高兴的冲着他说:“木头人,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记得,只有我能碰你,你可不能随便碰我。哼,你的手脏,碰脏了我的脸。”

江婉沐说完这话,她一脸嫌弃的伸手擦拭着被连皓摸过的脸。连皓的脸一会黑一会白的瞅着她,他原本去解衣结的手放下来,他恼怒的冲着她低声说:“那你托我的衣裳做啥?”江婉沐笑嘻嘻的瞅着他说:“你真笨,自然是做男女的事情。不过是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你只能听我的话,我说要怎么做,你才能怎么做。”

江婉沐说着话,见到连皓停下来的双手,她怒目瞅着他,把见到直接往他衣裳上面刺去。连皓脸色发白的快快跳开,他知道跟醉酒的人,是说不清楚原由。他一只手快快的解衣结,另一只手瞧着江婉沐手里的剪刀,劝诱她说:“来,婉沐,把剪刀给我。”江婉沐瞧着连皓上身的衣裳脱了大半,下,身的衣裳还未曾动过。

她试探的把剪刀对准连皓的下,身比划着,瞧得连皓出一身冷汗,很快的脱下外面的衣裳,冲着江婉沐说:“婉沐,这衣裳给你拿着。”

江婉沐顺手把手中的剪刀往一边丢去,接过连皓手里的衣裳,笑着说:“好,那先让我摸摸你的胸,我小时候,在外面听男人们说要动手时,要先从胸,部开始摸起来。嘻嘻。”

江婉沐抱着衣裳,直接扑到连皓的胸前,带得怔怔中的他,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床边的屏风直接倒下去,‘碰’的一声响起。连皓听见外面管事妇人奔来的声音,他连忙说:“没事,退下去。”江婉沐已嬉笑着把刚接到手的衣裳往地上一丢,双手直接摸向连皓的胸前,边摸边感叹的说:“听厚实的,只是隔着衣摸不爽。”

连皓深吸一口气,伸手捉住江婉沐忙忙碌碌的双手,他盯着她问:“婉沐,明日酒醒,你会后悔吗?”江婉沐用力抽回双手,用力捏他的脸,笑逐颜开的说:“嘻嘻,这个人我认识,他们说他是我的夫婿。可是我没有夫婿,也没有家人。咦,你是谁?我听他们说女人经过那样的事情,都会觉得好,为啥我觉得很疼痛?哼。想来是因为我被人压着,而不是我去压人。”

连皓想起成亲那夜,自己只想着要完成那事情,想来那夜自己太过粗暴,以至于后来江婉沐虽然事事顺从自己,可是心里却怕了自己。连皓伸手抱住江婉沐,却被她重重的推开,见到她一脸怒容冲着他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我只喜欢碰别人。”

江婉沐说完这话,粗鲁的拉扯连皓往床边走,嘴里说着:“今晚上,你让我好好的压着你睡,过了今夜,以后没人敢说我不懂男女的事,”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拉扯连皓的衣裳,连皓顺着她的意思,轻叹息的快手脱了内衣,只留下褒库。江婉沐笑嘻嘻的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往床下一丢,重重把连皓扑倒在床上。她的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到连皓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说:“婉沐,你别怪我,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女人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

江婉沐想起自个昨夜的确是深懂的男女之事,到最后她和连皓两人的确太过荒唐了一些,两人打架一般抢着谁在上面的位置。她伸手请揉搓起额头,她没有想过,醉酒之后,她会如此的放肆,她还记得连皓的低语声音“婉沐,我是你夫婿,是你的亲人。”只是激,情中床上男人和女人说的话,谁当真谁就是笨蛋。

第一百七十二章落

管事妇人和丫头们抱着换下来的被褥走出来,小会厅的桌这时已摆放着收拾好的餐具。江婉沐神色清淡的瞧着她们行出来,反而是吉言瞧到她们手上抱着的东西,有些羞惭的低垂下眼脸。管事妇人缓下脚步,望向江婉沐说:“夫人,你去瞧瞧房间可有不妥当之处?我们随时可皿更换过来。”

江婉沐站起身来,直接走进房间里,转过屏风望到满床的红色,胜过她初入王府的那些日子喜气。吉言跟在她的身后,望到满床的红色,微微侧头去打量江婉沐,见到她已转出屏风处,走到桌边坐下来。吉言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举止。

或许是江婉沐表现的太过淡定,以至于吉言立在她的身边,瞧着瞧着她就掉泪。吉言赶紧伸手擦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小姐,对不起,昨晚我没有留下来守着你。”江婉沐听她这话,抬头望到落泪的的吉言,轻摇头想解释自已昨夜无事。江婉沐张口时又觉得男女那样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同一个未成亲的女子提起,不管如何说都有些难以启齿。

江婉沐只能仲出手,轻轻拍拍吉言,说:“吉言,我和三爷现在还有着夫妻名份,何况是酒醉后发生的事情,你相信我,我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吉言听后一脸质疑的表情瞧向江婉沐,轻声音提醒她说:“小姐,那样的事情还是小姐吃了亏。”江婉沐听后只能瞧着她相当的无语,她无法向尚未成亲的吉言说明。昨夜里的事情,一个巴掌绝对是拍不响的。

江婉沐轻叹的瞧着她几眼,轻声音说:“吉言,明天我们要出府你要带出去的东西再去整理一番。过些天,我们便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带东西出府。真的到我们离开王府的那天,除去要带一套换冼衣裳外,我们不能多带任何一样东西出府。”大雁过后多少会有些痕迹留下来,江婉沐和吉言在王府近三年的时间,多多少少备下了些自已的私人用品到了她们快要离开时,自然要把那些东西分次运送出去。吉言想想,低声音同江婉沐说:“小姐,前次我已让哥哥在外面接了许多的东西出去。也让右侧门的管事细瞧过,都是我在王府里为自已做的嫁妆还有冬衣。管事的同我说,以后带少量的东西出府,不必要如此检查。”江婉沐听后微微点头,说:“好,就余下些换冼衣物。是我们的东西,一件不留的带走,不是我们的东西,用不着打包带走。”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为了外出方便,在王府里为自已做了些粗布衣裳。吉言点头说:“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锦衣我们在外面也用不着,我不会夹带出去。”王府四季都备有锦衣给江婉沐,吉言做为她身边的大丫头,自然同王府里的大丫头一样,享受着每季一套衣裳的优惠。

王府的人,对面子上面的事情,一向处理的让人没有挑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