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都是肯定的答案,又何必再彼此束缚,放各自一条生路,她放手,他也放手,岂不是对谁都好。

顾南希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却是讳莫若深,仿佛带着几分无奈,亦又对她的一翻挖苦充耳不闻,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不舒服?”

季莘瑶移开眼,冷冷的直接说:“我想吐。”

他顿了顿,不知怎么,她仿佛在他脸上看见一抹近似松了一口气的欣悦之色,虽是一闪而过,她却还是看到了。

忽然,他将车拐进转盘那边路口的一条安静的街角,那边是F市的一处商务公寓,她很少过来这边,看着这路况,忍着呕吐感,有些不明所以。

“忍一忍。”他的声音清越而沉静,仿佛能起到使人静心的作用,可在此时却偏偏让季莘瑶很想逃,更又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想要忘记一个走进了心里的人,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场梦在她心里造成的痕迹究竟有多重。

“顾南希,你知不知道,其实前边这一个月互不联系,挺好的。我们都自由,都各自恢复原本的生活,这是那场残局收尾的最好的方式。也是你给我仅有的尊重与最后的体贴,这些我懂,所以我享受着自己终于回归本来的一切这种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现在要来打乱我呢?我觉得形同陌路对我们都好,你没必要自责,我也不需要你来补偿什么,我宁愿和你这辈子再不相见,总有一们会彼此都忘记这半年的戏,不过是两纸结婚证而己,想必在你也签下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已经一方了。”

“还有,顾南希,既然是你把我拉上车,那就别怪我现在呱噪,我也是有底线的,曾经我们多相敬如宾多客气,现在我也可以多恶劣多龌龊,当然,我没必要对一个无耻伤害过自己的男人留任何情面,所以,也请顾市长你也能有些自知之明,别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一脚能把女人踢开,再招一招手,就会有傻女人继续义无反顾的回到你身边。我也是在那一发现原来我们的感情可以这样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只因为我们都不爱对方,才不过多久的时间,就算爱,有多爱?你说是不是?”

“其实你也看错我了,我也不值得你因为歉意而来对我补偿什么,我走的那么潇洒,你就该看得出来,我不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只会止步于仰慕,你好歹是堂堂市长,我这种小人物能跟你扯淡这么久,也算是上辈子自己积了德,就算离开,我也很满足了。我那几个耳光打的帅吧?其实我在那时候都还理智的记着要给自己攒足了脸面,就算走到那一步,我也提醒自己不能真的那么丢人,所以你看,我这种比你顾市长还绝情的女人,你何必心存歉意呢?”

既然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那她不如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可是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向她投来一抹温柔更甚的目光,见她身上依旧裹着之前陆寒的那件外套,便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随手拿起车后座上的一件他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免得她穿的这么少,真的受了凉。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直接把手机摔在他那张好看的另人法指的脸上!

是不是这个男人虏获女人芳心的手段从来都是这样?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真的抹煞一切吗,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无动于衷到这种地步!

他是觉得自己有多高贵?多优雅?多有涵养?对她多体贴关心?于是她就可以心软的原谅他在自己身上加诸过的耻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顾南希未免也太自以为是!

黑色路虎停在一处新建的商务公寓楼下,下车时顾南希不容她反抗的直接将陆寒的那件外衣扯下,转而将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想要出声时,她却是渐渐忍不住那种呕吐之感,有点力不从心的被他直接推进了那处公寓的门。

一进了门,季莘瑶便四处寻找浴室的方向,看见浴室,便扔下包和手机,不管不顾的匆匆跑过去,拧开水龙头,便对着盥洗池里哇哇一阵吐,这次不再是酸水,是终于吐出了东西,胃里难受的很,她也顾不上去观察这栋公寓跟顾南希是什么关系,现在只想把胃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这一下季莘瑶终于舒服了许多,直到眼前被递来一杯水,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漱了漱口,再又洗了一把脸,长吐了一口气。

而此时顾南希已转身回了客厅,拿起她的手机将之关了机,季莘瑶一边用浴室里的白毛巾擦着脸,一边孤疑的看看四周,不知道顾南希什么时候在F市居然也置办了房子,但看这公寓内的摆设,确实都是与他向来习惯的风格相符,整洁素静,一尘不染。

她抬手揉弄着胃,将毛巾扔在一旁,走过去便直接夺过自己的手机,又拿起包,转身便要走。

“他说你拿掉了孩子,情绪不稳,见到我,会心情不好影响康复……”

忽然,身后响起顾南希的声音,温和,而仿佛带着轻叹。

她猛地转眼,看着他荡着俊澈的眉眼,与眼一闪而逝的疼痛,一时没弄明白他话的意思。

而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冷眼以对:“我确实见到你就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顾市长,我们再也不见。”话落,她转身便走。

“莘瑶。”他叫住她。

她没理,心里却是犹疑着他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谁说她拿掉了孩子?

手刚一碰到门上的把手,她便猛地仿佛回想起了什么。

那黎说的送水工是……

原来如此。

这样也好,可她怎么偏偏今他面前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吐了?像修黎对他说的那样,这样从此他都放过她,以为她拿掉了孩子,永远都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这样多好。

她暗叹,却是没说什么,直接打开门,心态已是复杂至极,虽然她从来没有认真面对过修黎对自己的感情,但也知道修黎这样做是为她好,断的干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自我饶恕,可想想那日被拒之门外在楼下车里坐了一晚的顾南希,她终究也只能选择沉默。

有什么用呢?

她开了门,走出去,前脚刚迈出去,便听见顾南希已走至她身后。

“去哪里?”

她停顿了下,忽然觉得,既然是形同陌路,自然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何苦怨怪着对方什么,便垂下头,想了想,才说道:“回家。”

“家?和修黎住在一起的那栋小区?”

修黎……

她一怔,修黎的身世在顾家已算是曝光,顾南希这样称呼修黎,算是接受了这个那个弟弟,一个月之前的顾家究竟发生了多少事,究竟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修黎已经是顾家的人,除却他们姐弟之间多年的感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修黎在他们眼里都已不是她的弟弟,顾南希的语气虽是平静,她却仍能听出他那话里的意思。

她和季修黎不是姐弟,修黎是顾家的儿子,是顾南希的弟弟,这样与她住在一起,论做是谁都会认为不妥。

她却是仿佛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是我的私事,应该不需要顾市长你来管,你就算是博爱子民,只管好你G市的人就好了,这里是F市,我的户口也在F市,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

说罢,她将肩上的包向上提了提,便直接走出去。

他已直接拦住了她的胳膊,她脚下一个踉跄,便骤然被他拉住,将她揽住,温和的声音拂在她耳边:“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这一个月没有按时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季莘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满是关心的眸子,却是冷冷一笑:“我怎么样都不需要你来管,顾南希,收起你的温柔,把它送给你的单萦和女儿吧!”

他拧眉:“我的孩子在你季莘瑶的肚子里,与它人无关!”

呵呵,他还是想说小鱼不是他的女儿吗?

那声脆生生的爸爸,将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都震碎,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就那样俯下身去将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抱起来轻哄,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记错了?

季莘瑶哑然失笑。

她已连争执都不愿,更不愿去追讨任何的原由真相,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够了,她不需要再被雪上加霜。

“你脸色很差,进来,我叫医生。”他不容分说的便要将她拉进门。

季莘瑶却是终于发了狠,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是眼前募地一黑,身体隐隐摇晃了下,她顿了顿,勉强站自己站稳,不让他看见自己更多的憔悴,旋身躲开他的手,转过眼看着他一脸的严肃,冷笑着说:“顾南希,你真虚伪!”

话落,便冷冷看了一眼他紧皱的眉头,转身便走。

近来她因为新工作在公司奔波,加上之前胎气不稳,重新开始的生活一时间不太适应,就算有去诊所开。

但是那种小诊所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开的配方是不是对她没什么用处,她只觉得最近身体很乏。

有时候早上刚刚起来时都会一阵晕眩,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白精神,可是晚上却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总会做太多噩梦的原因,她最近的精神已经到了紧绷的地步。

所以,她想平静,她不想再受到任何刺激,更不想再看见这个虚伪的男人!

她冷漠的避开他的手,亦不去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到电梯前,按了向下键,只想等着电梯快点上来,只在心里企求着顾南希能放过自己,还她一方安宁,如果要付出代价,那她也甘愿。

电梯数字不停的变化,还好他所住的楼层并不高,只是眨眼间门便开了,她一刻都不停,直接抬步走进去,却是前脚刚跨进电梯,便忽地感觉一阵黑暗袭来,人便毫无预兆的软软倒了下去。

“莘瑶——”顾南希焦心的呼喊与周身跌入的一片温暖是她坠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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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5000字】

眼皮很重,使了很久的力气也没有睁开,直到终于察觉到一丝光亮,鼻间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季莘瑶勉力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空荡的素白。

医院丫?

她猛地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你醒了?”一道声音在病床边轻响,须臾便有人伸来一只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提了提。

季莘瑶转过脸,看见坐在床边的是季修黎,才吐了口气,却仍是双手覆在小腹上,眼里有着急切的疑问。

季修黎见她这副表情,知道现在对她来说,除了这个孩子,也没什么是能让她如此紧张的了。便抿了抿唇,淡淡道:“孩子没什么事,主要是你自己,医生说你贫血,精神衰弱,加上胎气一直不稳,险些因为这些而先兆流产。媲”

她愣了愣,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见这是一间封闭性不错的VIP病房,再看看病房里的其他设施,她才咽了咽口水。

修黎见她渴的说不出话,便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着她靠坐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你这一个月是不是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每睡不好?”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冷声问。

莘瑶喝过了水,舒服了许多,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却是刻意绕开他的问话,轻声说:“我睡了多久?”

“昨上被送来医院,我是早上赶过来的,医生给你打了少量的镇定剂,只为让你睡的安稳,现在是下午。”他接过水杯,眼神有些发凉,似是想对她发火,却见她脸色苍白,而终是忍了又忍:“你胎气不稳,最近情绪被你强行压制,导致长期夜里失眠,精神过度衰弱,短期内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你需要平静。季莘瑶,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种地步?”

他顿了一下,才又说:“他刚离开不久。”

她明白修黎口“他”是谁。

季莘瑶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阴雨连绵,看不到半点阳光。

他在她醒来之前离开是最好的,至少她的心绪不必有太多的起伏。季莘瑶也只是一个凡人,论是再强大的内心,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也无法愈合的完整,何苦把大家都逼到如斯境地。

顾南希昨头到尾始终都没有解释一句,他终究还是懂她的吧,他知道在那样的伤害下,无论他怎样的口头上的解释也抵不过那些深切的伤,就算他会学着琼瑶剧里那些男人握着女人的肩膀摇晃着支呐喊去解释,一边摇晃一边说“你听我解释啊你听我解释啊,其实是有原因的,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什么,我怕以后我们不能坦然的在一起,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当然,她知道他不会这样说的。

顾南希永远都是顾南希,他不会为自己犯过的错去凭空解释,因为错了就是错了,他如果一开口便将自己撇的干净,那也就不是他了。

其实她知道,她都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刻意去伤害她,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有他的原由,可是新欢旧爱,我们不能全都要。很多东西我们总是要付出一大笔学费,才能学会,就算已经是活到你我这般年纪。

这时手机响了,修黎拿起她的电话,看了一眼上边的一串号码,拧了拧眉。

季莘瑶转过头看着他,见他是要挂断,便伸手过去:“给我,我接。”

修黎看她一眼,没有想把手机给她的意思。

“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她面容憔悴,却是眼神依旧晶亮如昔。

修黎顿了顿,将手机递给她,莘瑶看了一眼那上边熟悉的号码,笑了笑,便接起,甚至不等电话彼端的人开口,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顾市长把我送来医院,现在又打电话过来慰问,这可让我怎么承受的起?”

“莘瑶。”

“算了,顾南希,其实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也挺好的,想想我能有一个做市长的好朋友,以后无论我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会觉得特有面子!你不会是以为我难过,在不想我情绪因为你而受刺激所以离开后,想打电话过来安慰我吧?呵呵,不用这样。一面之缘后就可以是未婚夫妻,见面不过两可以谈婚论嫁,两三个月就可以上床,看似你浓我浓,就算爱,有多爱?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顾南希。”

“不是!”

他的答案斩钉截铁,她却不想再谈论下去,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静静的说:“顾南希,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纠缠,无休无止的纠缠。”

隔着电话,她仍是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够了,已经够了。

聪明如顾南希,他怎会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

无论爱与不爱,这场本就不该属于她的感情,她不想争取,也不想再要,与其疮痍满目,不如彻底结束。

电话里静默无声,只有他轻浅的呼吸,她知道,他始终懂她,她在向他索要一条生路,他如果对她哪怕还有一丁点的仁慈,就该放了她。

季莘瑶带着笑,也许所有的故事,就算是结束,也需要一个完整的谢幕,她真的很想看着那个男人为自己撕心裂肺失去理智,可是女人就那么一点儿小心思,总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能引起与别人不同的轩然大波,却又那么的不切实际。也许她再等一等,他就可以给她一个停留下的理由,可以知道这个故事的续集。

但是顾南希,季莘瑶风华正茂,而她的心却已过了这个喜欢幻想的年龄。

她静静的听着他在电话彼端的呼吸,其实在电话里,这只是一组数据,只是信号与信号相连,你感觉他仿佛在靠近,其实他永远也走不过来。

她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渐渐变暗,直到归为静谧的漆黑。

季修黎看着她放下电话,看着她沉默的表情,如死水般的眼底:“季莘瑶。”

莘瑶靠在床头:“修黎,那些都过去了。”

你可能还记得小学时未能及格的某一科,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修黎看着她,许久,才道:“对不起。”

莘瑶一愣,满脸好笑的看着他:“什么?”

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季莘瑶叹笑,斜飞了他一眼。

“你也只是为了保护我,你也想让我的生活回到最初的轨迹,不想再被任何与我们无关的人走进来打扰,你的初衷是为我,我怎么会怪你?”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季修黎道歉,为一件其实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

但是这份安慰,对她来说,已算弥足珍贵。

这一卷太厚重,虽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落幕,但总算也是一个落幕。

你说人生是不是太戏剧化,第二莘瑶出院,在医生特意的嘱咐下重新开了调养,上班时接到林芊芊的电话,才知道那妞又失恋了。

本以为她这一场场失败的恋情能让她麻木了,结果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哭的震,这让季莘瑶很是不能理解。

每个人,在人生里的第一个恋人,那时候爱会爱的很纯很深刻,到分手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世界的塌下来了。

于是到第二次的时候就会平静很多,顶多也就是你买个彩票三万块钱,等你想去兑奖的时候发现那张彩票掉进了下水道一去不复返。难过愤恨多少都会有,但至少稳稳地不会再塌了。

到第三次的时候再分啊,就跟自己一不小心在坐公交车时投进去一百块钱的感觉差不多,咬牙切齿是会有,但也不会太在意了,不就是1块钱吗,她掏的起,哼!

如此,也算是进化的一种吧。

答应了晚上陪那女人去KV嚎一通发泄,但是白公司该上班还是要上班。

季莘瑶正趴在桌上写一份材料的草稿,打算一会儿整理整理再输入到电脑上去,这时办公桌上被人以手指轻轻敲了敲,她抬眼,见是陆寒。

“陆哥。”她点点头:“怎么有时间来政务部,不忙吗?”

“还好,前两总监给你请了病假,我还在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之前打电话是季总监接的,他说你只是感冒,我看你今班了,就过来慰问慰问。”陆寒笑了笑,拿了一罐进口的咖啡放在她办公桌上:“朋友从国外拿回来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没事尝尝?”

她接过咖啡,看了一眼那牌子:“呀,这么贵的咖啡?陆哥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喝吧,我不习惯喝这种东西,你要是想慰问我啊,多给我分些工作,让我多赚点工资,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说时,感觉到后边办公桌上李姐向自己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陆寒倒是极为耐心的问:“那你喜欢什么?”

身后几个办公桌后的女人们不停的发出淡淡的唏嘘之声,对于陆寒这明晃晃的追求之意只敢唏嘘却不敢多说,只是一个个睁着一双八卦眼看着他们。

陆寒也不闪躲,斜倚在她办公桌边,低头认真的看着她。

季莘瑶抚额,却是只能赔着笑,抬头笑着看看陆寒,心底已经无奈至极,在一群人面前将话说的太绝也不好,只能迂回的说:“我喜欢……宠物……”

“你喜欢什么宠物?泰迪犬还是波斯猫?”

敢情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想送她一只是吧。

当时季莘瑶就能诚实的答了:“大熊猫。”

陆寒的脸一愣,随后也没有因为被她耍了而发怒,反倒是笑了,伸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淘气。”

……

唏嘘声再起。

季莘瑶尴尬的微微躲开:“那个……陆哥,这罐咖啡我收下了,你去忙吧。”

“好,晚上想吃什么?”他在转身时忽然又回头问她。

面对办公室里一堆女人如狼似虎在嗅着八卦味道似的目光,她当着办公室这么多同事的面就这样驳了陆寒的面子肯定不好,她撇撇嘴,低下头闷闷的说:“陆哥我减肥不吃晚饭。”

他又看她一眼:“减什么肥。”然后便走了。

之后办公室里便一片沸腾,一群女人跑到季莘瑶这边叽叽喳喳的问:“哇,莘瑶,听说你刚毕业出来在咱们公司实习的时候咱们陆哥就对你多有关照,那时咱们公司里就传言陆哥对你有意思,看来是真的呀,怎么样,他这是开始打算追你了吗?”

“没有,他和我弟弟关系不错,所以对我关照了一些。”季莘瑶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那群女人完全不相信的目光,拿着资料走出办公室。

晚上陆寒果然在她下班的时候要携她一同去吃晚饭,幸好那时候林芊芊哭的梨花带雨的站在她公司门口等她,陆寒得知林芊芊是失恋了需要人陪,才没再为难莘瑶,让她们先走,还很绅士的问用不用他送,在被婉言拒绝后才做罢。

陪林芊芊去KV吼了三个小时,现今这时代女人发泄的方式或许大多都是选择在KV狼嚎了,但莘瑶这回终究也是没给林芊芊面子,以果汁代酒的陪她喝,因为她刚刚才出院,她这初次怀孕的人也有了记性,实在不敢再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夜里1点多,季莘瑶扶着醉醺醺的林芊芊走出KV,因为林芊芊住在税务局附近,便打车将她送了回去,在下车时,刚要扶着林芊芊走向那边的小区,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季小姐!”

转头望去,是苏特助。

季莘瑶怔了怔:“苏特助?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避无可避,她便干脆直接打了声招呼。

“F市税务局的局长请顾市长一叙,就在旁边那家酒店,顾市长也快出来了。”苏特助边说边朝旁边的一辆黑色陆虎车努了努嘴。

季莘瑶这才注意到自己竟正站在顾南希的车后。

“哎,最近各大税务局都出了些事情,F市的这位税务局局长和顾市长曾经有些交情,想请顾市长帮忙摆平,但他们这次做的窟窿太大,也是想扯上我们做垫背,却根本不知道顾市长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一顿酒局下来,话风都未透半句,叫那些自做聪明的老家伙都敢怒不敢言,憋的老脸都铁青。”

苏特助正与她说着,忽然转头,对着车头方向喊了一声:“顾市长……”

季莘瑶心里一紧,由于这台路虎车又高又大,她站在车后,完全没有发现顾南希的到来,而他,想必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只听见他用着严厉的声音对苏特助说:“你明查一下,是谁把G市规划局的帐供到F市税务局去的。另外,通知办公室,我提出临时动议,今上召开视频会议!快点!”

然后“呯”的一响,他坐上车,大力关上了门。

苏特助看看他,又看看正扶着林芊芊站在那里的季莘瑶,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应该提醒他,她就站在车后,但顾南希严肃的态度又让他不敢多言,无奈的朝季莘瑶笑笑,回身向自己的车上走去。

季莘瑶站在车后,一动不动。

心想,这样也好,别让他看见,见面无非多些尴尬。

片刻,黑色路虎发动起来,尾灯亮了,排气管喷出的热气直朝她的脚背,随即,“轰”地一声,车子向前开去。

他要走了,她在心里暗暗的宁了宁神,在心里轻轻说了声再见,便欲扶着林芊芊转身离开。

然而,车子向前开出不到五米,却又猛地停住了。

第165章 【5000字】

然而,车子向前开出不到五米,却又猛地停住了。

季莘瑶扶着林芊芊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忽尔停下的黑色路虎,刹车灯在昏暗的夜色下晃着她的眼。

那个黑色的高大的车尾,如同他在斑斓夜色下背对着她的身影丫。

车子停下许久,直到熄了火,苏特助的车跟在后边,亦是没有动,而是落下车窗,看看那辆车人,又回头看看笔直的站在路边的季莘瑶媲。

而那辆路虎车,停下许久,却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走过来。

不用猜测,顾南希终究是看见了她,如果只是临时在车上接电话,他不会将车直接熄火。

季莘瑶默默看着眼前车后的大灯,感觉这街边此时无声,犹如她的心,表面上霓虹斑斓,实则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他没有下车,她便也不必再考虑见面时的尴尬,直接扶着林芊芊离开。

送了林芊芊上楼睡下后,莘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修黎今晚加班,不知道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她站在林芊芊家的阳台,向外眺望,但是她家阳台的方向并不对着税务局那里的街道,她看不到那辆车究竟走还是没走。

离开林芊芊的家,走出小区,必然路过税务局那里,当她看见那辆车仍旧停在那里时,脚步不由一顿。

她手里提着包,穿着一身职业OL装,着了一双平底鞋,站在这霓虹之间,那里靠近税务局,四周的灯光渐渐明亮,她抬眼看着那辆黑色路虎的车尾。

F市的路灯,由曾经的简洁,变成了如今的浓墨重彩。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想,他也一样是看不见她的。

所以那个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将车停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她走过去,那距离很近,真的,隔着车门,不过是一个拥抱的距离,只是磁场与磁场之间,短暂交集之后,即须分流而去。

所以你看,季莘瑶的倔强还在,而这满身的刺,真的已是面目全非啊。

她在车边走过,没有回头。

分散的车流,灯火阑珊的街头,陌生的路口,终于你向左,我向右。

*

由于还有一个多星期临近春节,公司举办了一场年会,但是众人玩的还是不够尽兴,由是娱乐部和政务部的那几只女人去缠着她们亲爱的陆总编带她们继续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于是当上,娱乐部与政务部的小pary便定在了陆寒在F市的那栋复式公寓。

要说女人真的嗨皮起来,一点都不比男人逊色,季莘瑶不想去,但是你知道的,她这个人其实对自己喜欢的朋友那是很怜香惜玉的,小铃揪住她不让她走,就这么一揪,她没办法了。

她们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十几个女人一起去了陆寒的复式公寓,说是来这里狂欢其实是假,主要是这群色女很想观察观察自家领导的窝。女人就是这样无聊,最能在无聊到乐趣,还能满心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因为公司的年会是白行,所以晚上到了这里时,外边刚刚华灯初上,里面却已经被几个女人折腾的四处拉上窗帘暗下来,桌上用玻璃座装水,里边飘浮着一小盏烛火,匠心别具。

小铃她们喜欢烈酒,来之前买了伏特兰,季莘瑶趁着她们正嗨,独自拿了一杯柠檬汁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她们疯。

那几个女人空坐无趣,拽着陆寒玩猜拳,小而精致的客厅水晶台上一台电视里正播放着歌,他们开始摇骰子,季莘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精力旺盛过了。

电视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首舞曲,有两个特意穿的很妖娆的化了浓妆的女同事去拉着大伙一块跳舞。小铃拉季莘瑶起来,季莘瑶很坚持的拒绝。

囧,跳舞这种事情,她还是别出去丢人了。

最后她们又是拉着陆寒去的。

三十五岁的男人,虽仍算是正当壮年,但毕竟也不似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那样爱折腾,见他眼里有着无奈,却又被一群女人拽着不得不陪着大家尽兴,季莘瑶坐在沙发上一边啜着柠檬汁一边笑,啧啧,果然领导不是那么好当的。

季莘瑶忽然觉得自己开始老了,对这种太过吵闹的环境已经不是很适应了。

去桌上抓了一把葡萄干和那群女人买来的爆米花之类的小零食,边吃边看她们跳舞,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唔,陆寒这位大叔……虽然离过婚,年纪大了点儿,但是身材还不错,人也很常常很谦让着手下这些小丫头,如果真有哪个他喜欢的女人能嫁给他,他应该会很珍惜疼爱的吧?

不是说二婚的男人是个宝么?这种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曲终,他们坐回来,有两个人在她这公寓里楼上楼下的找洗手间,莘瑶起身,将沙发让给她们,端着柠檬汁,站到阳台那边去,一个人静静的喝着果汁。

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回头,见是陆寒手里拿着一杯杰克丹尼走过来:“怎么?一直只喝果汁,今晚不想喝酒?”

“你忘了?我前几刚生了一场病,医生叮嘱过,不能喝酒。”季莘瑶笑了笑,随便扯了个理由。

他点点头:“怪不得,那,你喝你的柠檬汁,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提起杯对着她。

莘瑶抬杯与他轻轻一碰,共饮了一杯,然后便假装是有些冷了,不想再这样单独在阳台上共处下去,打了个哆嗦,便做势要走进去。

手臂却忽然被他握住,她一愣,回头看他。

陆寒缓缓的,缓缓的靠近她,她警觉的想要向后闪,他还是深深的凝视着她,靠过来,与平日那个和善的好说话的陆哥不同,现在的他仿佛是一头想要逮准猎物的猛兽,不给她一丝退却的余地,目标亦是很明确,他盯着她的唇,俯首便要吻下来。

季莘瑶心头大惊,本能的忙用力甩开他的手,又怕他扑过来,急急向后连退了两步,她的表情在夜色下显的很是尴尬,但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她举起酒杯放在胸前,借以挡开两个人的距离,是一种自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