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底涌上来一股欣喜和激动,她就知道这些一定有可能是卓斯年亲手做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卓斯年以外,没有人能做出这么让她熟悉的菜香味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了解这个人以后,他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他做的菜,你都能立马辨认出来是不是这个人做的,即便你听到脚步声,都能猜出这个人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连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的菜送进了嘴里,?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全身的血液都好似流动了起来,那种瞬间清醒舒服的感觉,也只有?辣能做到了。

“竟然是你亲手做的,费心了,真好吃!你怎么会想要亲自下厨做菜给我吃呢?”

卓斯年怔的愣住,思绪慢慢地飘向了远方,“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卓斯年的语气有些缥缈,呼出一口气,嘴角勾着一抹怅然的弧度道:“我只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可以说是好像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少女,像一只小野猫一样娇俏妩媚可爱,还很喜欢吃?辣口味的菜…”

连的身体一僵,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整个人狠狠地定在了那里,如鲠在喉,愣是一个字也不说不出来,世界消声了,只剩下卓斯年的声音在大脑里回响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卓斯年的眉心淡淡地蹙起来,“我的口味很清淡,不喜欢吃太刺激的东西,闻到都会很反感,胃也不好吃不了,但是忽然之间变得很喜欢吃辣。”

“后来,也不知道这么开始的,我走进厨房,开始学着做饭,我想做饭给梦中的那个少女吃,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说出来你一定很想笑吧......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像是上瘾了一样一直不停地做菜,今天做明天做后天做,一直不停做菜。但终究我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做出来了也没人吃,除了她我不想给任何人,我做出来就倒掉那些菜,但是今天…”

说到这里,卓斯年的话音略微一顿,柔和的眸光如四月的阳光般轻轻地落在了?连白皙的脸颊上,“但是今天我不想倒掉......今天,只想为你做一次,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辣的食物,不过你们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吃辣吧…”

连双瞳一烫,好似被熨斗突然烫了一下。滋滋地响,闭上眼睛都能闻到空气中悲伤又染了甜甜的味道。

眼泪再也不受她的控制决堤而出,?连怕卓斯年看到,急忙低下头,勺子舀了一大勺的?辣酸菜鱼,塞进嘴里,“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真的太好吃了…”

卓斯年一愣,脸部轮廓都柔和了不少,抬起大掌,握住?连的小下巴,骨节分明的长指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他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声线饱含怜爱:“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是不是太辣了,你都被辣哭了还说好吃呢?”

连吸吸鼻子,对上卓斯年的眼睛,“你相信我,真的不辣,只是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太激动了…”

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是什么?

是妈妈做的饭还有心爱的人亲手做的食物,无论好吃不好吃,这都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何况卓斯年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简直秒杀她几条街。

她真的不敢想象。才几个月不见而已,斯年到底练了多少次,居然把菜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

“好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卓斯年递给?连一张纸巾,“擦擦。”然后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颗鸡肉送进嘴里,吃浇了?辣汤汁的米饭也是面不改色。

连擦干净脸颊的泪水,愣愣地看着面不改色吃着?辣鸡肉和?辣米饭的卓斯年。

她是不是在做梦?掐了一把脸颊,很疼,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卓斯年不喜欢吃辣,口味清淡得像是和尚一样。多年以来养成很好的饮食习惯,有着强大的自律性。

以前每次陪她去吃火锅,他愣是碰都不碰一下,只吃淡口味的菜,有几次逞强和她一起吃辣的,结果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大口喝水。

在?连的眼中,卓斯年这样的男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当看到卓斯年下厨做菜,她的内心是极其震惊的。

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看到卓斯年吃辣,若是谷遇东也看到了,一定会比她更加震惊的吧。

“艾先生?”

“嗯?”卓斯年浅声应着。转眼就消灭了大半盘的?辣酸菜鱼,嘴唇都被辣椒染红了,但是丝毫没有倒吸气,也没有喝水,看上去好像习惯了这个味道似的。

连震惊地呢喃:“你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并且能吃辣的人,怎么这么能吃辣呢?”

她从小就好这口,活脱脱就是一个辣妹子,别人是无肉不欢,她是无辣不欢,吃什么辣都是面不改色,但是卓斯年这样的男人,从来不吃辣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能吃辣了?

连震惊得甚至忘记了吃饭。

卓斯年吃了一口?辣汁的米饭,在齿间回味了一下这个味道,才看向?连,漫声启唇,好似在说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这个味道让我感觉很好,我每次吃辣,都好像离梦中那个爱吃辣的少女更进一步,好像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就是你梦中的那个少女,斯年,我就是!”

连心底头有一股冲动,怂恿着她想要脱口而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紧捏了下衣角,指间传上来冰冷的坚硬,?连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咽回一肚子的话,??低头吃着米饭和菜。

她心底百感交集,她也清楚地知道,一旦说出口,可能和卓斯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凡事都急不得,要循序渐进。

米饭是?辣的,菜也是?辣的,重口味,可是实在是人间美味。

连很珍惜这些食物,米饭一粒不剩吃饭,菜也是一点都不剩吃饭,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里饱饱的撑撑的。

“你也很能吃辣。”卓斯年看到?连珍惜粮食,心底涌上来温暖的感觉。

万佳怡为了保持身材,经常浪费食物,这样的习惯让卓斯年深感厌恶,可是这个女孩子很爱惜粮食,一粒米饭都不浪费,卓斯年对?连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吃辣,每一餐都必须有辣椒下饭,否则我就不吃饭了,没有辣椒的食物就像是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还有什么意思?”

自从卓斯年离开以后,?连很少吃辣了,她一直在等着有一天卓斯年能回来给他做菜吃,做很辣很辣的菜,她吃了后可以借口太辣了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也不用害怕他笑话她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是?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光景…

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人,?连叹了口气。

卓斯年笑了笑,两人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可是即便是安静,也不是尴尬的气氛,而是那种融洽舒服的气氛。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舒服。

两人流这么相顾无言地坐着,午后的微风和煦,仿佛这世间只剩下这一片满天星花海,只剩下耳畔回响着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一切都美妙得不可思议。

和她相处的时间,愉快而又短暂,仿佛一个世纪也不够用一样。

卓斯年站了起身。

连一下子转头过来,睁大两只?白分明的杏眼,定定望着他,急切地问:“艾先生,你要走了吗?”

卓斯年那双精美绝伦的狭长眸子落在在她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还要去制药车间看看情况,一大早就过来了,耽误了很多事情,推迟了工作,现在饭也吃饭了,我该回去完成我的工作了。”

如果万佳怡在这里,一定会抵死纠缠着他,不让去工作。

粘人的女人就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再甜美都会觉得?腻恶心。

连却并不依赖,听到他要走去工作,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看着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一样,却是犹豫不决。

卓斯年被她嗫喏的样子逗乐了,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你想说什么?说吧,没事。”

明天继续~有的宝宝说斯年恢复记忆了吧?嘿嘿,后面会告诉大家真相~

第252.受到严重的警告

黄连灼灼地盯着他,温柔地说,“你很忙,但是我一点都不忙,我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你今天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昨天做的菜不好吃,这餐就算是我欠你的,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做菜,在这里等你,只要你有空就过来,没空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一席话说得非常善解人意,全然不似万佳怡那般咄咄逼人,给了他很大的空间还有选择。

如同她的性格一样,温柔懂事却不失娇俏可爱,偶尔还会露出慵懒妩媚的一面。

简直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卓斯年贯来冰冷的双瞳里浸入了一汪春水,深不见底,却温暖柔和,“我会的。”

得到他的承诺,黄连如获至宝,开心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

卓斯年嘴角勾起,笑着凝视着黄连,看着她这么兴奋这么快乐,他仿佛也被这种愉快的情绪渲染了,心情变得晴朗,“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会经常和你见面。”

所谓知音难觅,知己难寻,好不容易得到黄连这么懂得他心情的知己,卓斯年也格外珍惜。

“嗯嗯。”黄连听到卓斯年将她当成知己,心底说不出的惆怅,她捏着拳头强压住心底的难过。

曾经他们是夫妻是爱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爱彼此,而现在,她在卓斯年眼中只是一个好朋友。

斯年明明记得她,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她,还知道梦中的她喜欢吃辣,即便失忆药药效在厉害,也不能抹掉他脑海之中关于她的一切。

万佳怡一定想不到,爱情的威力竟然会是这么强大吧!

心底既开心又有点心酸。黄连强压住心酸才没有当着卓斯年的面哭出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去上班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

黄连催促着卓斯年离开,害怕被他看到她眼睛里的眼泪。

“嗯。”卓斯年的脚步顿了一顿,旋即迈开了脚步,步伐轻松地朝别墅后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黄连浑身轻轻地颤抖起来,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随着溢出来,炙热的泪水滚过脸颊,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

斯年,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会隔得这么远。为什么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心脏像是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痛楚几乎快要将她吞没了。

拉开窗帘,后花园的一幕落入眼底,捧着咖啡的卓一航怔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花海之中。

一阵和煦的海风吹拂而过,花海飒飒地摇曳,那抹身影也随着风而瑟瑟发着抖,仿佛是因为风太大了。

“小连?”卓一航心情一紧,眼珠子几乎贴在了窗玻璃上,这才看到了黄连脸上的表情,发现她脸上都是泪水,眼睛红得像是一只小白兔。

难怪有人说以泪洗面,黄连这个样子真的就像是以泪洗面。

咖啡杯被扔到了地上,溅了一地,湿了地毯,应声而碎,卓一航却什么也不管,抄起一盒纸巾就甩门而去。

去找黄连!

当卓一航进入后花园的时候,花丛中的那抹人影已经消失了,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卓一航急得火烧眉毛,担心黄连会做出什么傻事,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放开嗓子喊:“黄连——!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卓一航正要去别的地方找。忽然看到花房后面的大海,海水一浪一浪扑在沙滩上,沙滩上坐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黄连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是在抽泣。

找到了!

卓一航飞快地冲过去,惊喜不已,“太好了小连,终于找到你了。”上前扶住黄连的肩头,“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伊倩他们就快来了,二叔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了,如果你做出傻事,二叔恢复记忆后得知。会对你很伤心很失望的!”

其实他知道黄连不会这么想不开,她是个豁达坚强的女孩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让她说句话,好让他安心。

果然如他所料,黄连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一航,我没有要做傻事。”

卓一航如释重负地重重吐出一口气,在黄连旁边坐下,“怎么了,刚才不是和二叔见面了吗,你应该开心才对的呀。”

沙滩充满了潮气,正值正午,太阳火辣辣,浓烈且炙热,海浪扑上来瞬间湿了下半身,黏腻湿热的感觉很不好受。

黄连的连衣裙全都打湿了,湿哒哒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

“一航,你知道吗,斯年跟我说,他经常会做梦,梦中梦到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喜欢吃辣,他也喜欢吃辣,他说好像自己深爱着这个女孩子,可是却想不起来关于女孩子的任何事情,对这个女孩子的记忆十分模糊。”

“…”卓一航怔仲,拍拍黄连肩膀,一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才好,只要沉默以对。

“尽管失忆了,但是斯年还是对我有印象的,可是当我站在他面前,他却一点都不记得我了,虽然对我有好感,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了,他还是不记得我…”

黄连想着想着,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不想哭,可是很多时候人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事女人这种感性的动物,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难过了,二叔会记得我们的。”卓一航目光哀伤地搂过了黄连的肩膀。

卓一航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黄连瞬间就崩溃了,扑进他怀里,小手紧紧地攒着卓一航的t恤布料,太过用力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他的t恤徒手撕破一般。

“一航!”黄连呜呜地放声大哭,泪水迅速地浸湿了卓一航的t恤,“艾佳明就是卓斯年啊,他就是我的哑巴大叔啊!我都不敢想象,这么长时间以来斯年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他过得艰难、孤单、困苦,明明记得一个人却无法想起来,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肉体上的痛苦远远没有内心的痛苦来的一半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万佳怡没有对卓斯年造成什么肉体上的伤害,可是对卓斯年造成心理上的伤害,远远比肉体的痛苦高明很多。

黄连光是想想卓斯年遭受的这些。都觉得很心痛,何况是遭受这些折磨的主角卓斯年。

黄连都不敢想象,每想一次就觉得心如刀割。

好像是被刀子开膛破肚,血液喷溅。而你没有?醉,没有死亡,神经是清晰的,那种尖锐的疼,直逼灵魂,让你生不如死,却又无法立刻死去,眼睁睁感受着身体的咆哮、叫嚣,感受着血液一点点流逝,直至死亡。

死亡不恐怖,恐怖的是死亡的过程;失忆不恐怖。恐怖的失忆后所面临的事情。

黄连的泪水迅速的浸湿了卓一航胸前的衣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咸涩的泪水好像也浸入了皮肤,心脏该死地搅成一团。

看着黄连痛苦难过,卓一航的胃便痛苦地揪在一起,于心不忍,豁出去地道:“小连,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二叔真相!把万佳怡给他下药让他失忆的事情都告诉二叔!”

卓一航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黄连这么痛苦下去,如果这么做能让黄连好受一点,他会毫不犹豫地支持黄连这么做。

“不行!”黄连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否定了卓一航的主意。

“为什么?”卓一航不解地问。

“先不说会逼急万佳怡,告诉现在以为自己是艾佳明的斯年他是别人的事情,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他已经彻底被万佳怡洗脑了,现在不是让他去接受真相最合适的时候。”

最合适的时候是伊倩和黄志文研制出来解药,给斯年吃下去后,让他自己记起来一切。

空口无凭,没有证据不说,说出来,指不定卓斯年会觉得她不可理喻,以后她和卓斯年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卓一航的提议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最坏的打算,他们还没走到这最后这一步,所以没必要这么做。

“也是…”卓一航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差点都忘了这一层,自己太过冲动了,做事情都不考虑别的层面,凭着一腔的热血和任性,从来不考虑后果。

黄连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心思却比他细腻,想什么都比他要周到。

“而且…”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黄连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斯年现在失忆了,看起来药效的作用很威猛,他每次想到关于我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总是会狠狠皱着眉头,用力按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痛苦,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不舍得看着心爱的人亲近的人痛苦,尤其是斯年。”

卓一航现在还无法明白这种感受,看着心爱的人痛苦,自己的内心也会煎熬。

总有一天,卓一航也遇到那个彼此相爱的女人,他就会明白她的感受了。

其实卓一航何尝不明白黄连的感受,看着黄连痛苦煎熬,他的内心也是感同身受,只是黄连一定不知道他心疼她罢了。

“那你怎么办?二叔不难受了,你就难受了。”

“我没事。”看着斯年好受了,她也就没有这么难受了。黄连收拾好心情冲卓一航勾唇,露出一个坚强,“没关系的,只要能和斯年在一起,只要能和你二叔在一起,我有信心他很快就会想起来一切。”

“嗯。”看到黄连信誓旦旦,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的样子,卓一航也不忍破坏她的心情。淡淡颔首同意她的话。

黄连掀眸望着远处的茫然大海,仿佛看到了一艘轮船正载着希望朝着这里是过来,她的熠熠大眼闪动着希望:

“何况,伊倩和爸爸他们就要过来了,我相信他们带来解药,斯年吃下去后一定能想起来一切。”

“对,二叔一定会记起来一切的,但是在二叔想起来一切之前,你一定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被难过的情绪击败了,如果二叔恢复记忆的时候你被击败了,造成抑郁,二叔一定会对自己很自责,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分开了。”

“谢谢你。”黄连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卓一航,然后从沙滩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蹭掉身上的细沙。

“我现在情绪好很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太阳太大了,你不禁晒,赶紧回去休息吧。”

呆了还没有一会,卓一航的皮肤就被晒得发红,她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南方的日照太过强烈了,直要将人晒掉一层皮。

“嗯。”

鞋子湿了,两人干脆脱了鞋子,一起赤着脚踩在松软热烫的沙子上。沙滩上留下两人的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制药车间。

工作人员恭敬地对卓斯年说,“艾佳明先生,我们这里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您回去休息吧,下午三点上班,到时候您再来吧。”

来到最科研基地的时间是中午一点三十整,大家都还去午休了,根本没有人在工作。

所以卓斯年只好无功而返,打算回了房间,盘算着休息一会,然后下午精精神神去科研基地工作。

穿过复杂的走廊,卓斯年的记忆力极好,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卓斯年抬起手,钥匙插进钥匙孔,正在扭动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惊喜而焦灼的声音:“佳明!你在这里啊,刚才我找了你好久,你大早上的跑到了哪里去,我到处都找遍了,中药基地科研基地,只差没有把奈何岛反过来了,你去哪里了,也不和我说说一身,害得我好担心你啊。”

卓斯年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置若罔闻地扭开门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佳明,你等等!”万佳怡满头是汗,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过来。妆都快花了,就是在大太阳底下到处找卓斯年给急的。

哪里都找不到卓斯年,又想到这几天卓斯年的异样,万佳怡心底头总是有种很慌张的感觉,好像有个人要和她抢夺卓斯年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不会出错,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她感觉如此不安。

万佳怡的内心无法平静,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到处寻找卓斯年,终于碰到了打开房间门的卓斯年,远远地便看到卓斯年的神情柔和,嘴角似乎还弥留着在哪里留下来的笑意。

万佳怡看了心头猛地一跳,慌了手脚,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心底浮动着慢慢的紧张和慌乱,捏紧了拳头,似是要攥紧什么,害怕卓斯年从她手中溜走。

“佳明,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早餐没事午餐也没吃,这样会胃疼的,我给你做了午饭,还有胃药,你赶紧去吃一点,担心死我了,以后去哪里要和我说一声啊!”

听到万佳怡的声音,卓斯年的脸色变冷了几分,不咸不淡地应:“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又在外面吃了?卓斯年一向不喜欢吃食堂的菜。所以万佳怡每天中午都会被卓斯年做菜,刚开始几天卓斯年都会准时回来吃饭,现在突然间不回来吃饭了,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她万佳怡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猫腻。

只怕不仅在外面吃了,还在外面偷吃了吧!

万佳怡的声音一下子控制不住变得刺耳了起来:“我给你做了饭菜,你不回来吃饭,在哪里吃了?你不是说不喜欢食堂的饭菜吗?!刚才我在食堂也没有看到你,你究竟…”

美艳绝伦的脸有点歇斯底里,因而狰狞了起来,变得有些恐怖。

卓斯年听着万佳怡刺耳的声音,心底涌上来没由来的烦躁,他不喜欢被女人质问。虽然他们两个是夫妻,但是万佳怡未免也管得太宽。

这样的占有欲让卓斯年感到没由来厌烦。

“…”回应万佳怡的而只有沉默,卓斯年拉开门,看也不看万佳怡一眼,径自进了房间,嘭地关上门,就连一个字都没有给万佳怡留下。

得不到卓斯年的回应,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态度。

因为方便卓斯年专心中药,不被人打扰,程非凡已经给他和万佳怡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美曰其名让卓斯年心无旁骛,不让卓斯年被他人打扰,所以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分房睡了。

虽然就在卓斯年的房间旁边,万佳怡还是气得不行。

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钥匙,以前和卓斯年住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推开他房门缠着他,现在卓斯年一个房间,脾气倒是大了不少,居然给她甩冷脸了。

没有回答她,躲避她的追问,卓斯年是不是心虚了?

万佳怡愈发证明了自己心底头的瞎想,顿时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然后心口的怒气一下子窜到了头顶,“佳明!你给我出来!”

万佳怡恨恨咬牙,今天不得到卓斯年的回答,她就誓不罢休!

手抬起来,手掌心还没拍到坚硬冰冷的木门,忽然耳边传过来一个低沉浑厚。极具威慑力的男声:“住手!”

还差0.1厘米就要拍道木门的手,因为这个声音而停顿住,万佳怡生气地扭头,谁这么大单子敢阻止她,“谁啊?”

看到走过来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万佳怡刚要脱口而出的“谁”字,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然后结结巴巴地从牙齿里蹦出一个词:

“boss?”

程非凡站定在万佳怡眼前,大概两米的距离,手插进口袋,简单的休闲t恤,气度不凡,尊贵优雅。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好像就有贵气要从他的身上溢出来。

“万佳怡,我是邀请卓斯年过来奈何岛做事的,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就不要插手干预了,女人本分一点会比较好,不要影响了男人的事业。”

冷硬的字眼从程非凡的齿间挤出来,每一个字眼都很有份量,好似一块巨石砸到万佳怡的头顶上,将万佳怡压得死死的。

对上程非凡冰冷而严厉,警告意味满溢的眼神,万佳怡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通通竖了起来,垂下眼睛躲避程非凡森冷的宛若刀子的视线,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前一秒还义愤填膺。后一秒已经偃息旗鼓。

“是,boss,我人微言轻,不敢打扰你们的工作。”

她不敢忤逆程非凡。

因为她心里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她和谭乔森多年以来,一直受控于这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厉害,但是能控制她和谭乔森的,一定是比他们还要牛逼的人,不是轻易好惹的主子。

忤逆程非凡,没有好果子吃。这个道理万佳怡还是清楚的,上次谭乔森劝她交出卓斯年,她不肯,程非凡居然动用了这么多的人。还有手枪,她知道程非凡随时可以打死她,只是他想不想的问题罢了。

“你知道就好,卓斯年是干大事的男人,你一个女人不懂得男人之间的事情就不要插手,免得让卓斯年分心,破坏了我的工作,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不是儿戏,你的风花雪月放一边,等我的夙愿完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万佳怡不敢触怒程非凡,对程非凡百依百顺,“是,大boss。”

“知道了还不快点走,以后卓斯年的事情你都不要过问,更不要管,让他自己呆一段时间,不要打扰他,免得让他不能集中精力专注于重要。”

程非凡的语气让万佳怡很不爽。

卓斯年是她的老公还是他程非凡的老公?她费尽心思的来的人,凭什么要辛辛苦苦给程非凡打工拼命?

心底有点不甘心,虽然对程非凡很是敬畏,甚至不敢直视程非凡,但是越想越感到不值,万佳怡深吸口气壮起胆子,“boss,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男人的事情,可是卓斯年现在是我唯一的人,是我全部的财产,也是我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

彼此相爱?听到这个词汇,程非凡的眼底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讥嘲。

没想到万佳怡这个女人的脸皮这么厚,他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用下三滥的手段把别人的丈夫抢过来,是一个小三,还是一个不被爱的小三,这就算了,还声称和卓斯年彼此相爱,如果卓斯年没有失去记忆,万佳怡在卓斯年眼里算什么?屁都不算!

“你想说什么。”程非凡冷冷地打断万佳怡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和卓斯年多么爱着彼此的事情。

万佳怡停顿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道:“我给boss您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卓斯年是我的全部了,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刘苦劳的份上,您行行好把斯年留给我吧。”

“…”程非凡不置可否。

“而且,卓斯年现在已经不是卓斯年了,以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太过痛苦,他现在是艾佳明,不是卓斯年,请boss在卓斯年的面前不要提起卓斯年,不要引起卓斯年,不,是艾佳明的怀疑。”

万佳怡咬牙看定程非凡,“希望程先生成全。”

冗长的一段沉默,走廊安静了大约有十秒。

程非凡启唇,不予置评地道:“万佳怡你患得患失,何必如此,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不是你的终究会失去。而且,你是怎么得来的,就会怎么失去。”

含沙射影,暗指万佳怡对卓斯年做出的那些事情。

万佳怡早就猜到了程非凡很有可能暗中调查了她和卓斯年的事情,毕竟是大boss,无所不知,她也不怕被他知道,只不过被当面这么羞辱,她心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却又不敢反驳。

因为程非凡说得全都是事实,而且也没有明了说,根本让她找不到缺陷。

“是,boss。”狠狠咽下这口恶气,万佳怡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和程非凡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程非凡冷眼睥睨着万佳怡。

所谓君子成人之美,连他都忍不住想要成全他们两个人,显然万佳怡这种女人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他向来不喜欢和小人打交道。

举步,程非凡转身,皮鞋踩在红色的复古花纹毯上,离开的脚步才买了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脚步骤然一顿,停了下来,背对着万佳怡。

程非凡沉声道:“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想管也没兴趣,但是你的老公艾佳明对我有利用价值,你最好安分一点。艾佳明帮我达成愿望,我自然会放过你们,但是如果你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你不是我的干女儿,我也不是你的老公,可不会像卓斯年对你一样对你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