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太子爷答应我一定会将王国昌调回京城,随便给他个吃俸禄的地方,山东一地,再谋人选。有了得力的人,就地办差,怕是还妥当些。”

“这一次,他说准了?”

“哼!再不准,就没人兜得住了!”

一路往宫门走,夜越发暗,风也越紧。兄弟二人不再提山东一事,胤禛问了几句塞外之行,十三阿哥说了些漠南各旗觐见康熙的事,却没有提他和康熙的那次冲突…

出了宫门,不见了我的小轿,却是府里的暖车。十三阿哥与我们辞别,上马先行。

车中落座,未待起行,已是被他一把搂进怀中。只是几个时辰的耽搁,心里的渴望却是熬了又熬,把最后一点点的矜持也全部化掉,再不顾得什么,急急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可我却仍是慢了一拍,唇,已经被他紧紧地吸住,不论怎样极力的回应,我都仿佛…不敌他分毫,除了晕乎乎地招架,再也没有索取的力气…

车外,秋风肆虐,天浑地浊,车内,暖玉温香,唇缠齿绵…一个吻而已,竟像要销了魂魄去…

“几时回来的?”

“申时进的京。”

“那么晚啊?那怎么就进宫了?”

“来接你。”

“我也就要回去了,长途辛劳,你不如在家等着。”

“等不了了…”

心刚刚平静些,又被他搅出了一池涟漪,头晕目眩…“谁让你一走那么久…不肯带着我,又,又不肯写信…”

“不敢写,落在纸上,不知是怎样的荒唐话。”

紧紧抱着他,我怎么…总像是力气不够…

“秋儿,”

“嗯,”

“今晚不管是不是‘日子’了啊。”他轻轻咬着我的耳朵。

我扑哧笑了,以为他不知道,原来他早就注意到我的“小阴谋”。

“打今儿起,”我轻轻摩挲着他的唇,“天天都是日子。”

“哦?”他笑了,“看来这‘久别’真是值了。”

“哼,你,你当是什么啊?我,我是想…”

“想什么?”

“想做额娘!”这几个月,我终于明白,在这封建的皇城里专宠不是新闻,可二人世界绝对是个童话!琴雅,萱凝…我不能再成为第三个!

“做额娘?”他的声音出奇地平淡,“你不是早做了额娘。”

“哎呀,”我羞恼的捶他一记,“我要自己生!”

“不要。”

嗯?他这么干脆的回答笼了我一头雾水,“不要?为何啊?”

“这才刚成亲你就挺个大肚子,熬不熬人?”

“嗯…”谁说不是,新婚第一年没来得及甜蜜够,就不能再…

“再等有了那小东西,”他捏捏我的鼻子,“往后为夫别说走百日,就是走个三年五载你怕是也不惦记了。”

“怎么会?原本就是为了能安心地想你才…”贴在他怀里,我努力说服着他,说服着自己,“十四弟那边接二连三的,咱们不能总也没信儿,额娘已经有意无意说了好几次了。你看看八弟和琴雅,再坚决,皇阿玛还是给了两个妾,一年半载若还是没有,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琴雅虽然口上没说,可我知道她已经四处求医,不知灌了多少苦汤药,都要急死了。再看咱们府上,已经现成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人,我,我若是…岂不是很快就,就…”不知为什么,竟突然觉得他已经上了别的女人的床,眼睛忽地就湿了…

“傻丫头,”他轻轻弹了我一记,“咱们和老八怎么能一样?弟妹是太张扬了,老八又人前背后护着她,在皇阿玛跟前儿都有了惧内的名声,若非如此,皇阿玛怎会管他的闺房私事?咱们府里已经有了申儿,往后爵有人续也就罢了,要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生养是个鬼门关,若出点子什么事,你…”

我抬手握住他的嘴,“人人都能挺过去,我为何不能?就算别的都不管,你我难道就不该有个孩子吗?你看申儿,他的眉眼像你,嘴巴却像静怡,他的聪慧像你,性子却更仿静怡。他再怎么叫我额娘,也是…也是你们的孩子…我想要我们的儿子,我想让他和你脱个模子,可时不时会耍个小性儿,像我。”

他看着,听着,眼梢微微弯了起来,握下我的手,“那女儿呢?怎么个像法儿?”

“女儿?嗯…没想过呢。”

“嗯?呵呵…”他笑了,“你怎知一定就是个儿子?”

“必须是儿子!”话一出口,也为自己这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羞愧…可是,这时空,男人,是女人活下去的依靠,活下去的理由,甚至,是女人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环上他的脖颈, “求你了,让我有孕,好不好?”

他轻轻抵着我的额头,“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秋儿的计划

胤禛回来了,我的备孕计划正式开始。

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两性之间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知道不一定可以房事的男人都能生育,知道不一定身体健康的女人都能怀孕。就我们的情况而言,胤禛膝下早已儿女成双,如今又正值壮年,身强体健,不烟少酒,几乎是授孕的最佳状态,而我,虽有痛经,却自初潮起,二十八天一个周期,像钟表一样准。于是,自信满满,甚至觉得这“任务”完成起来实在是轻松,而且…这成了…更多甜蜜的借口…

每一次结束,听着他熟睡的鼾声,我会一个人幸福地盘算着什么时候该给宗人府报喜,是早早告诉所有人,还是等胎儿稳定再说?大家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德妃会笑弯了眼睛吧,温琳敦林一定又会打趣儿我,还有燕宁,不知又是怎样好奇…想着想着,有时会自己悄悄笑出了声,然后趴起来,轻轻抚摸着睡梦中的他,恶狠狠地说:即便我大肚子了,你也不许睡到别处去!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每天的晨起散步增加成早晚各一次,再增加成早中晚,再增加成饭前饭后…生冷绝不再碰,最爱的红酒布丁也成了禁忌,饭桌上开始增添各种各样的豆制品,豆浆更是取代了有咖啡因的茶成为日常饮品…

不许他再碰一点酒精,不许他再熬夜,不许他再说没有就没有的话…

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

新婚之夜,喜娘撒了帐,我和他却一夜也没在那张床上留宿,看来,老祖宗的讲究不是没有道理!重新来过,正院之中,“早生贵子”的红鸾帐内,又是一个周期…

脖子上,带上了十字架,枕头下,掖进了求子符,内衣里,性感的真丝抹胸换成了摘绫绣麒麟送子肚兜儿…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新,禛贝勒府已是三年没有春消息…

日里想,夜里缠,我越来越…魔怔了一样…抱着他,机械而疯狂,像个上了发条的偶人,忘记了缠绵,忘记了爱,感觉的,念着的,只是结束后又一次新的希望…

…他阻了我雨点般的吻,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劝,随缘就好,不要再强求;我说缘分是凭空来的吗?那是争取来的!他说,争取?让你这么争的实在了无生趣!我说,现在重要的是结果,过程以后再说!他终于…又应了我,却没再理我…

期盼在一次次落空中变得更加强烈,强烈得让人再也不记得期盼的初衷…

不论心有多焦躁,时间依然飞逝,生活依然继续…

满了周岁的弘明已经开始蹒跚学步,和相差十几天的小妹妹福嫣手牵着手,成了皇城中一对儿粉雕玉琢的龙凤宝宝。德妃自不必说,我和格格们见了也是情不自禁,总想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就连燕宁这些小宫女,都会争着抢着照看这对儿小主子。有了这样的榜样,四府和十三府女人的日子也越发难过,好在我还有弘时和福允可以暂时遮掩,而对于专了宠却又没有琴雅那般强势的萱凝,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重,公公更是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虽有夫君百般呵护,单薄的她却再难支撑。渐渐地,萱凝在皇城中几乎绝了迹,就连弘明周岁十四府里大摆宴席,十三阿哥也是只身前往,身后再不见那一抹轻云…

长春宫内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作为深宫绣楼的怡情殿似乎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几个月前敦琳痛下了决心,每天起早贪晚不是读书,就是常往熙春园去。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温琳却偏偏为此锁起了眉头,经常以各种借口拖敦琳的后腿,甚至有一次不惜装病把敦琳锁在身边半个多月。我曾悄悄问她是怎么了,她没有回答却认真地问我能不能让四哥和三哥说说,让敦琳别再去熙春园了。我一头雾水,说这是皇阿玛的旨意,又不是三哥说了算的;温琳又问那能不能让四哥去跟皇阿玛说说;我越发惊诧,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她说敦琳实在口无遮拦,不知怎样在外面得罪人,那些老学究又都是一根经,等出了事就晚了。我笑笑安慰她,敦琳是直率些,却绝不是没有分寸,她实在多虑了;温琳摇摇头,分寸?敦儿哪里知道深浅…听她话中有话,我原本想再问问,可自己这边也是心烦意乱,就没有再多操心。

这天从长春宫出来,时间已是后半晌,一路走到宫门,才又想起昨天碰到琴雅说是良娘娘生病了,于是,又折返回来去探望良妃。谁知这一去竟正碰上也去探望的九福晋,虽然这一年多的妯娌关系我们早已学会在人前不露声色地寒暄应酬,可她眼底深处那掩不住的恨仍让我不寒而栗,而我脸上的这条“红线线”也让她不甚自在,这一见,两下里又是尴尬…

如今,不务政事却商贾生财的九爷不仅名扬京城,精致画作更在江南文人中一扇难求,又传九爷不计出身,不论尊卑,结交天下三教九流,有人甚至在京城名妓的闺房中见到了九爷的亲笔画屏。这样的风流才子在森严的皇宫中俨然是个另类,却意外地倾倒了无数女孩的心,听说临摹九爷的画作甚至成了宫女们私下里最流行也并不互相避讳的消遣。而胤禟似乎对这风流的名声也安之若素,更接二连三纳了几房妾室,虽都没有大肆铺张热闹,更没有许什么正经名分,却仍是因为如此密集的纳妾频率成为皇家女人们的一大谈资,大家都欣喜地发现相比九福晋身边的花飞蝶舞,自己家里那两三个侧福晋庶福晋实在算不了什么。可不知为何,对此九福晋自己倒似乎很无所谓,仿佛人多了,目标反而不明确,而当初那专一的恨却如初恋般,依然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问候过了良妃,应付过了九福晋,我终于脱身出来。一路急急地想回家去,心里又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快到宫门,远远地看到了胤禛与两个人一同往这边来。待走近些,才看清他身边的人一个是三阿哥,另一个不是什么朝臣,竟是一个清秀书生。此时胤禛也看到了我,于是站定,与三阿哥他们又说了几句话,而后道别向我走来。

“还有别的公务吗?”

“没什么了,一道回府。”

“嗯。”

上了车,我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他却依然正襟危坐,没什么反应。我越发蹭在他身上,讨好地冲他笑笑。他非但不领情,反而白了我一眼。

“怎么了?夫君何故不顺心?说来为妻为你排解排解?”

他还是不做声,那一脸的严肃和不屑,仿佛身边的不是娇妻而是来向禛贝勒爷行贿的贪官污吏。知道他这是所为何来,我再忍不住,扑哧笑了。两个月前,我突然想起在现代曾读到过一篇文章,题目好像是《生命那神奇的相遇》,是说小卵子每个月的等候其实只有鲜活的十二小时,而小蝌蚪虽然可以存活三天的时间,可他们的“相遇”只能发生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我猛然惊醒,原来普遍撒网疲劳轰炸既不健康,更不科学,想想也是,那后宫三千佳丽,有的一辈子只侍寝一次就怀了龙种,有的一个月三番五次也没有音讯,可见是时机把握的不好。于是,我彻底改变了备孕计划,每个月只在关键两天内才会与他示好,其余的时间绝不允许任何身体的接触。可谁知,原本我每天缠着他,他虽嘴上不满地呵斥我功利心太重,可还是肯积极配合,可这一次像应召似的“反侍寝”彻底伤害了贝勒爷的自尊心,每到日子,我不使出浑身解数,根本把他骗不上床。而此刻我主动贴近他,他一定以为我又到“日子”了。

“呵呵,夫君,”我继续撒娇,他干脆别过脸去,我抬手把他扳过来,“夫君!”

“做什么?又想干什么??”

“呵呵,不干什么,你听我说好不好?”

“又有什么新花样?”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顾他依然黑着脸,我越加贴了他,柔声细语,“打今儿起,都依着你,你不想就不要,行不行?”好像还没有打动他,我又轻轻咬着他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要,也都依你,行不行?”

“想通了?”他的声音总算有了温度。

“嗯,任何人都没有我的夫君重要,任何人!”

“笨丫头!”他重重地弹了我一记,“这么些日子才想明白!”

我揉着额头,依然哄着他,“都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啊?”

他终于肯露出点笑容,我也笑笑,放开缠着他的手,坐正些。

回到府中,已是晚饭时分,今天正好是玉淑的生日,那边早已准备齐全,于是胤禛直接过去,我自己一个人快步回到书院,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吩咐翠儿端了药上来。看那一碗浓浓的液体,我的胃都要翻出来,咬牙,闭气,咕咚咕咚灌了进去。又含了话梅,嘴里又苦又甜,眼睛却有些酸…

半年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天前,我悄悄传了大夫,开始吃药,每天背着胤禛,一碗又一碗,喝的时候总在想着希望,咽下去以后,却又会想起琴雅…她已经喝了多久,喝了多少,为什么还没有起色…

原想等着胤禛回来再睡,谁曾想,这一个生日竟像是摆了满汉全席,直到过了亥正也不见他回来。独自躺在黑暗中,心里空空的,脸颊上不知不觉,竟是凉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同情一下吧。公司的IT部门突然一觉睡醒了,封杀了西语以外的任何文字输入程序!却留下了YOUTUBE继续给我们享用,搞笑吧??翻译过来就是,我可以上网听郭德纲,可一个汉字也码不出了!!!所以,以后更文就不可能是凌晨了,得等我下班回了家,吃了饭,然后再更,所以最快也是中午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让历史“偏离”

听到他进了门,我赶紧擦擦泪,转过身,假装已经睡熟。他洗漱,脱衣,上了床却没有躺下,撑着肘俯在耳边轻轻咬我的耳垂…努力屏住,可还是痒得受不了,忍不住缩脖儿,他笑了,一把将我翻过来。

“怎么不等我就睡了?”

“又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小声嘟囔着。

这个谎实在是…实在是酸得可以,某人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哼得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埋进他怀里,那暖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顿时赶走了刚才的低落,心踏实下来,悄悄地想我不过是刚开始吃药而已,大夫也说了我只是宫寒,滋补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很快,应该很快我就可以给他生孩子,这么想着,越发抱紧了他。

“今儿又是‘日子’了吧?”他也用力抱紧我吻了下来。

“不要。”我越发埋深了些。

“我刚才没饮酒。”

“不要。”

“不是说要依着我吗?不作数了?”

“作数,可我今儿累了,不要,行不行?” 反正现在也是无果,没有那个目的,我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停了下来,挑起我的下巴,“当真?”

“嗯。”

“那好,” 他在我唇边轻轻啄了一下,“夜里若是歇过来了,记得叫我。”

我扑哧笑了,他真好…我一定,一定,一定要给他生个孩子!不,要两个,不,要好多…

“秋儿,”

“嗯,”

“今儿看到三哥身边那个男子了吗?”

“嗯。”应了一声,心里继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

“张澜。”

“哦。”依然无心,可应过后,突然惊醒,“谁?你说谁?”

看胤禛微笑着,一字一顿,“张澜,字子青,张廷玉的堂侄,翰林院的博学少年。”

啊??天哪,这,这个人就是当初康熙给我指婚的那个张澜???当初只觉得是康熙口中一个晴天霹雳,只觉得是封建宫廷灭绝人性的强迫,却不曾真切地感受对方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如果当初的错发生了,懵懂之中,他也许就被迫娶一个“不全”的女人,更或者,莫名地,就丢了性命…幸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回想刚才眼中的情景,眉清目秀,翩翩少年,虽身在皇宫,却依然满身的书卷气,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看他与三阿哥的熟识程度,像是结交已久。

“他现在怎样?”我竟忍不住好奇起来。

“原是在翰林院,后来被三哥看中,求了皇阿玛,带去了熙春园。”

“哦?”想那熙春园虽然聚集了满腹经纶的学究们,早已名声在外,可毕竟是三阿哥的私人林园,里面的人无官无职,只是一心做学问,张澜年纪轻轻已经进了翰林院,这一出来可就…“他自己愿意吗?”

“嗯,据说此人虽通古博今,是个难得的人才,却不大通仕务,也无心政事,听说能去熙春园,竟是喜不自禁。”

“是吗?”原来竟真如外表看起来那般“清”、“秀”,又想起了胤禟,看来这皇城中无心权势不合群的大有人在。男人是,女人又何尝不是,仗义率性的敦琳,无奈被囚的燕宁,都在盼着有一天能“远走高飞”,只可惜,有的人,因为有了牵挂,这一辈子再也逃不开,想起那一抹清影,又是一桩烦忧…

“胤禛,”

“嗯,”

“十三弟这几日可好?”

“还好。”

“萱凝是不是又病了?”

“额娘问了?”

“哦,那倒没有。”德妃现在是绝不会再问萱凝,每次有人提起来,德妃也会说快让她自己养着吧,我这儿用不着她伺候!“可我听燕宁说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萱主子了,这可怎么好?别的场合不去倒罢了,额娘这里总还是得来看看。她比不得咱们和十四弟两府,毕竟人多,今儿她来,明儿我来,倒像是天天在跟前儿,可十三弟那儿只有她一个人,隔几日不来就像是少了礼。”

“嗯,”胤禛微微皱起了眉,“十三弟这些日子也总像是有心事,下了朝就回府,有些公务都指望不上他了。”

“是吗?那可能是萱凝又病了。”这几个月光顾了操心自己的事,见了十三阿哥也疏忽的忘了问问萱凝,“我明儿去看看她。”

“不必去了。”

“嗯?”

“听太医说弟妹只是身子弱,并没有什么难熬的病根儿。如今这光景,怕是心病。你去了,她还得费力敷衍你。”

“那怎么办?老这么着,总不好。”

“嗯,看来十三弟大婚之事委实不能再拖了。”

“大婚?明明知道是心病,这岂不是要要了她的性命?”我坚决表示反对。

“可这嫡妻的位子总不能老空着,早来早了。”

“我知道不能空着,可是能不能再等等?等他们有个一男半女,萱凝有了别的牵挂,也好受些。”

“再等?”没想到我这一句竟触怒了胤禛,“他已经入朝数载,至今还没有大婚,成何体统?皇阿玛一再迁就他,竟越发拗起来!如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塞外那一场若不是太子爷,他都只字不跟我提!侠王,侠王,一个侠字压得自己都糊涂了!得着可心人,原是件喜事,在府里宠着也就罢了,竟由着她全没了礼数!老八家那个已是张扬之极,可在良娘娘跟前儿也是晨昏定省,丝毫不敢怠慢,偏偏轮到他十三郎,给自己额娘请安问礼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哼,待皇阿玛动了怒,别说专宠,性命堪忧!”

看胤禛真的动了气,我也不敢再多话,心里暗暗叨咕十三阿哥,这一次你是先得罪老父后得罪兄长,两个最疼你的人都像是忍无可忍,看来你是出格了。

想想胤禛的话实在是句句在理,康熙眼里最忌讳的就是“不仁”、“不孝”,而对儿女情事,反倒不那么在意。琴雅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性子张扬,可作为八福晋,在皇城中礼数周全,面面俱到,堪比太子福晋,再加上自幼如公主般养在皇城中,那周身高贵的气质,更不是这些后院选秀出来的众妯娌们可以比得上的。因此,康熙一边骂她是个“妒妇”,强着给了两个妾,一边却始终没有再给八阿哥添有名有分的侧福晋,这其实已经是默认了八福晋的专宠地位。而萱凝,不知是自己真的应付不来,还是十三阿哥爱妻心切,总之,这样的冷对抗即便在我这同情者眼中也显得有些过火。如今,德妃在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口舌挑拨下已经丝毫不避讳对萱凝的厌恶,我想她就是再“贤惠”,传到康熙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昨儿太子爷已经跟我商量过,今年塞外回来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去讨福晋。”

“不等皇阿玛指婚吗?”依我看,反正也不是心爱之人,不如就顺顺康熙的意吧。

“等皇阿玛?哼!”胤禛冷笑一声,“皇阿玛一直在等他!看他何时能醒过酒来!”

“…哦。”有了太子和胤禛的掺和,看来十三阿哥今年这婚是结定了,我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忽地担心起来,“胤禛,太子爷有没有说要他去讨谁?”

“那倒没有,只说赶紧讨一个就是。”

“哦,那…那你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唉,随他去,只别又是这不懂事的就好。”

“胤禛…”

“嗯?”他终于觉察到我的不同,“秋儿,难不成你有人选?”

“不,不,不!”我赶紧摆手,“恰恰相反,我是想求你千万不能选一个人。”

“谁?”

“燕宁!”

“燕宁?”胤禛闻言竟笑出了声,“怎么会想到她?”

“怎么会?”我吊起了眉,“额娘亲自将她要到了跟前儿,尚书家的千金,不是预备做儿媳的,难不成真的只是想喝茶?”

“嗯,”胤禛貌似认真地点点头,“你不提倒罢了,这么一说,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哎!我说的是千万不要!”

“为何不要?”

“十三弟为了萱凝连皇阿玛、额娘、还有你都敢得罪,更何况小小的燕宁?嫁过去明白着就是守活寡!我知道总得有人添那个位子,可,可我就是有私心,舍不得燕宁丫头去!”

“你舍不得?那可是皇子嫡福晋,她自己说不定…”

“不可能!”我立刻打断他,“燕宁不是那眼皮子浅想攀高枝儿的人!她每天认认真真地数着日子,就盼着出宫那天能再回草原去,若是被捆在十三阿哥和萱凝跟前儿,她,她可…”说着说着,我的眼圈儿都红了。

“你放心吧。”胤禛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若是换了别人,不为别的,也许当真看上她这兆佳氏,可十三弟,”他摇了摇头,“即便就是个摆设,他也要挑个让他自己顺心的,何况是嫡妻呢。”

“他看着燕宁不顺心吗?横竖是盖不过萱凝去,说不定,看着燕宁也挺招人疼,额娘又有意,他就顺水推舟了!”

“放心吧,不会。”胤禛再次摇头。

“你怎么那么笃定?”

“你想想看,燕宁她…”胤禛又笑了,“她根本不识字啊!那十三郎可是文武全才,弟妹又能诗会画,二人可谓琴瑟和鸣,燕宁若去了,这,这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你怎知十三弟看中萱凝的就是她的诗,她的画?”我有些赌气,“燕宁她虽然识字不多,可她善良、可人,对谁都好,跟谁都没有心眼儿!尚书的千金格格,人品、模样儿,在宫里都是拔尖儿,额娘又当贴身丫头宝贝着,可她从来不恃宠而骄,手脚勤快,见谁帮谁。你知道她替多少宫女顶过班?你知道她为了分辨清那些茶叶一天睡几个时辰?额娘病了,不管当不当值她都陪在身边,说话逗乐儿,哄老人家开心,怡情殿新来的小宫女不小心伤了手,也是燕宁陪在身边,为她铺床叠被,穿衣喂饭!这样的女孩儿,皇城中,你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吗?更何况,那些秀女哪个不能诗能画?萱凝就是最好的吗?十三弟若要这么选,不如直接让秀女们赛一场书画好了!”

“嗯?呵呵…”

“你,你笑什么?”

“秋儿,你这到底是跟为夫说十三弟该选燕宁啊,还是不该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