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快刀斩乱麻的那一个,反而是痛得最深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以为她够洒脱,所有人都以为她够绝情,但事实上,遗憾又岂止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麦琪总会想起那个少年,其实已经不能算做是少年了。只是,在他的笑容下,总会衬得自己苍老。

她会想起,那些相处的时光。不是没有快乐的,只是安宁太过短暂,昙花般的幻觉就让她产生了天长地久的依靠。

她以为自己可以的,看着他在她面前张扬着青春,骑着摩托车站在楼下痴痴地等候,拿着爆米花和可乐从人潮里朝她走过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飞快地按下快门,她以为这就是爱情,是一种她在遗失在过去的时光里从未尝试过的滋味。

她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属于这段爱情的白衣裙早已泛黄,被烙印在一个叫谢道年的男人心里。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关于分手,日子还是热闹了一阵。

这圈子本就小,明明婚期传出,可又以分手作为结局。对于知情人而言,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结局,但对于一些无事生非者,可以大书其书的东方是在够多。

缄默的永远是处于风暴中心的那女主角。

“听说付文杰辞职了。估计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这边厢,她是彻头彻尾的负心人,定是狠狠地伤了对方的人,才惹得别人黯然离场,连工作都不要了。

“那天看见付文杰在我们报社附近,你猜他跟谁在一起?是麦子!”

那边厢,她又成了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年轻的男人受不了老女人的脾气,终于陈仓暗度,另结新欢。

“你有没有发现麦子跟麦琪最近都不怎么说话的?”

得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分手,非要臆想成八点档的言情剧,男人都站在一边,剩下两女主角在那斗得风生水起。

其实事情哪有那么复杂。

付文杰的确提出了辞职,可是离开却是要在一个月之后,对他而言,这座城市已无再留念的理由。而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麦子在他们分手之后,见过一次付文杰。

“你怪我吗?”她搅着咖啡,终于不复尖锐,脱下了重重的盔甲和倒刺,其实她又赢了什么呢?

付文杰摇了摇头,他很迷惑于麦子这样一个女子,他甚至不敢去细想,他跟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

床伴?情人?阴差阳错的朋友?还是同为天涯失意人?他不想去深究眼前的这个女人接近他的目的,她好像从未对他说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告诉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隐约觉得有个答案,却不想去深究。或许,这迷糊的答案,现在的他根本就承受不起吧?

“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过。暂时还不好走,办完手续都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场面有些冷,好像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而麦子似乎也忘了约他出来的初衷,似乎只是为了见一面,只见见就足够了。

恐怕是最好一次了吧?下一次再见有是什么时候了呢?

而他,想必是不愿意再见到她的吧?

“你…跟她,真的不可挽回了?”她问出了口,才觉得有多么的虚伪。

付文杰很意外地没有反击,之前不是她一直在挑唆么,一直在从中作梗么,如今却又可怜兮兮地问他,仿佛真有重来的可能,而她真的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想通了,你说的对。我跟她,不合适。”付文杰伸了一个懒腰,虽然眼角眉梢都是憔悴的痕迹,可话语里竟透露出一丝解脱。

麦子有些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来要死要生的从来都是她们自己,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呢?或许真的跟她们不一样的吧,所以才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好像转个身,就能成为路人,昨天那个痴情腼腆的少年根本不是自己。

麦子突然就释然了,爽朗地一笑:“祝你一路顺风。”

或许过了不多久,连麦子都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夜,她是真的动了心,用了情。她远远地注视着那个站在麦琪身旁的男子,他的眼神里圈是满当当的爱意,纯洁得不容玷污,神圣得不可触碰。她只是出于本能,带着地狱而来的那股妖火,用好奇的眼神去打量他,要妖冶般的言语去激怒他,然后用海妖般的歌声诱惑他,她以为自己无往不利,像娜迦一样,学会了技巧,学会了如何设置陷阱,然后俘获,然后战胜。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股受伤的神情?是她听闻着他的呼吸,感觉到了他的孤独?还是她跟他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却体会到了来自另外一个灵魂的绝望而压抑的呼喊?

她想,他跟她,总有同质的一面,而她,差点就为了这点相似,这点牵动人心的悸动万劫不复。又或者,她本来就已经万劫不复,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其实,她连娜迦都不如。那股人身蛇尾的生物,还能收获半兽人的爱情。而她,却连爱到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70章

在付文杰离开后,麦琪与麦子有过一次谈话。

“你爱过他吗?”麦子问。

麦琪反问她,“那你呢?”

半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冗长的沉默。

但又不太同于往常般,沉默地那么尴尬,那么敌对。

麦琪长久地注视着麦子。这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是在这世上与她最相亲的那一个人。可是,长久以来,她在内疚中忍耐,她在自卑里挣扎,却从未向彼此敞开心扉。

她们之间的情感复杂,沉重,相亲而不可接近,相生却要互相折磨。

她明明想补偿她,可居高临下的姿态又在深深地伤害她。

她明明想亲近她,可内心的自卑与叛逆又将她推得更远。

付文杰也好,张文杰也罢。男人,事业,都是魔心。她们对持于天平的两端,摇摇对视,不相上下。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叹息,打破了这长久的静默。

“姐,我好累。”

“我也累了。”

是的,再漫长的相持也有停歇的时候。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事,说不明到底是什么时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放下高傲,放下难堪,放下心结,放下自卑,放下过往。等待明天。

假如,还有明天。

日子好像又回复了平静。

她与她依旧不够热络,但似乎两个人对现在的状态都很满意。

她习惯在单位将麦子视作普通同事,点头,问好,不过不失。

麦子亦习惯她的冷漠,终于不再争锋相对。

两个人彼此有些不同的生活烙印与轨迹。

她依旧是那样循规蹈矩地生活,早期,上班,下班,回家,11点之前睡觉。睡觉之前两个小时不会喝水,不会进食。她没有太多的朋友,也杜绝太过喧嚣的生活,只是在偶尔,她跟朋友一起坐在咖啡厅里聊着天,就这样,又过一天。其实只要的日子,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她感觉不懂啊身边有个人或者没有人,有多大的不同,甚至回到一尘不染的家,每次打开灯,她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里跟早晨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

她们不常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见面。

麦子又有了新男友,这一次那个男人小她6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到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一次,她终于学会沉默,对于妹妹的恋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果真是真理。

她看着她在办公室肆无忌惮地打着电话,口气嗲得厉害,“嗯,我不知道嘛,你说了算嘛。”她只是微微地把头转向一边,笑而不语。

是的,她终于学会了如何旁观。用旁观者的心态生活。

再后来,她养了一只猫。那只美国的短毛猫,其实一点也不可爱,但她喜欢,她叫小妖。

于是,日子又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那只叫小妖的猫总会在媒体早晨8点眼巴巴地守在她的卧室门口,听见房间里的闹钟一响,然后发出有些谄媚的叫声。

不一会,它就会看见它的女主人打开房门,走进厨房,它的食盒里又多添了些猫粮。它屁颠颠地跑过去,那样子跟黏人的狗没什么两样。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妖也沾染了点主人的脾气。它总是坐在沙发的一端,慵懒地躺在那里。不知道它在冥思还是在打盹,有时候它听见主人的召唤,也只是懒懒地点了点头,又恢复自己慵懒的姿势。

天气转冷的时候,它的主人会破天荒地允许它进入主人的卧室。它猫在主人的床边,房间里暖和极了,可主人却总会拿冰冷的脚招惹它,它不太喜欢,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它会发现自己睡在主人的脚下。那双脚终于不再是寒冰一般的凉。

一个女人,一只猫,就这样,在城南的一所公寓里互相取暖。

再后来,麦琪辞职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或许孩子只做城市里生活着,但却很难让人发现她生活的痕迹。或许有人知道,但知情人似乎不愿意暴露她的痕迹。

麦琪也好,麦嘉也罢,更像是一个与我们擦身而过的路人,她或许曾经是你的同事,或许曾经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又或许是泛泛之交,然后在擦身而过,成为彼此的空集。

某一日,你或许会谈起她。但每个人口里的那个人似乎都离真实差了一步。

她的下属会说,麦主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仅此而已。他们再也说不出关于这位上司更多的东西,因为除了工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更进她一步,他们只会在私下里羡慕过,多想成为像麦琪之缘的女子,独立,自主,坚强,好像什么也打不倒她,风雨来临也不会变色的从容不迫,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总会羡慕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她们也能跟她一样?

她的上司会说,麦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仅此而已。他知道他留不住她,自然也不会话费时间去回忆这样一个人,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JUDy们会对她的离开松一口气,然后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叹息。是的,她们本该能做朋友,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紫不会谈论她,只是在偶尔,她以为已经失去联系,可突然想起,有觉得有些温暖。有些人,放佛不需要刻意记起,也不会轻易忘记。有多久没见?可再见的时候相逢一笑,又觉得熟悉地放佛昨天才分开。麦琪这样的朋友,不会让你觉得是负担,是累赘,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份淡定去维持一段如水的友情。

那他们呢?那些爱过她的男人们呢?

付文杰会说,他在少不更事的时候,他爱过一个像麦琪一样的女子。一见钟情,万劫不复。在付文杰的记忆里,麦琪是一个妖精般的存在,若即若离,带着谜一样的存在,接近,燃烧,然后黯然地熄灭。

黄子明会说,在他的前半生遇见过一个像麦嘉一样的女孩,他看着她如何从一个清新动人的女孩成长为烟视媚行的女人,他看见她的美丽,她的蜕变,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她片刻的青春,然后他会发出惆怅的叹息,没有得到的终归是最好的。

袁三会说,他这辈子认识很多女人,伤害过他们,也被他们伤害过,但卖家是一个奇迹,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奇迹。连他都会忍不住惋惜,这样一个勇敢的女孩会得不到归宿,还是说这世间孤勇的女人太少,所以连上天都不愿成全。

那谢道年呢?谢道年会说什么?

谢道年在麦琪回到滨城之后半个月,就跟着到了滨城。

他住在麦琪的家隔楼相望的公寓里。可是,她不见他。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窗户里亮着灯。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看见楼下有个男人,长久地站在那里,他渐渐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跟他注视着同样一个方向,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又斜又长。等到路灯熄灭的时候,那男人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第二天他一早起来,会发现他站立过的地方有些清洁工人还来不及打扫掉的烟头。

半个月之后,那男人消失了。

可麦琪还是不见他。

他总会想起她来长安的那个夜晚。亲吻那么真实,拥抱那么真实,连缠绵都是真的,可是当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嘉嘉,等着我。”

她却在他的身下,眼神里还残留着缠绵的痕迹,可说出的话却那么坚决,“不。”

不,太晚了。她不等了,她等得太久了,久到似过完了一生,久到她都忘记了等待本身的意义。所以,这一次,她那么狠绝地对他说,“不!”

不等了,不爱了,不要了,不留了。

这是你要的吗?嘉嘉。

谢道年在阳台上对着那盏孤灯,暗暗地问。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你等得那么累,那么该我来尝尝等待的滋味了。

番外(一)迈阿密没有眼泪

下飞机的时候,正是长安的隆冬。大雪漫天,来接我的父母穿着臃肿的羽绒外套,站在人群里,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在我心目中说一不二的父亲,背竟有些佝偻?

长安真冷啊,甫一出机场,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很没有出息地开始怀念起迈阿密的阳光。

纷飞的大雪,让我想起两年前离去时,好像也是这么一场大雪,长安街上白雪皑皑,我从医院的大门径直往前走去,一直走,直到浑身冰冷,冻彻入骨。彻骨的记忆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

从小,我的父母亲一直在北京,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长安市的外公家里。还是小女孩的年纪,谢家哥哥成为童年记忆里的唯一亮色。

大院子里并非只住着外公一家,很多小孩子,他们叫我小鼻涕虫,父母远在北京,尚不知这长安的政府大院里,小孩的世界也分尊卑等级。

年纪并不重要,你看谢家哥哥才读小学,那些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也要看他脸色。纵使开玩笑,也知道轻重。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父母远在北京,皇城根下的小官自然不如一地诸候,兼因着我年纪小,越发看不起,变着方法的拿我打趣。

他们嘲笑我偶尔冒出的北京话,鹦鹉学舌般地在我周围咋呼,他们嘲笑我因为太过寒冷,永远也干涸不了的鼻涕,一开始我只会哭泣,哭着求饶,哭着要回北京,不知是我的可怜引来他的关注,还只是因为我与他家离的最近,当书记的外公带着我去他家,指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对我说:“嘉嘉,叫哥哥。”

哥哥,谢哥哥,道年,谢道年,这迥异的称呼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却将我与他的纠葛展露无疑。

因着这一斜刺里冒出来的哥哥,我的童年在遭遇了短暂的冷遇之后,好过许多。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跟那帮半大小子一起疯玩打闹,他们看着我站在谢道年的身后,除了打趣,言语里少了许多敌意。

我渐渐明白,这看似纯净如伊甸园般的政府大院里,在这群看似天真无邪的孩子心里,其实成人的处事法则依然适用,我终于发现,原来,跟着谢家哥哥,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重要的是,他能保护我不受欺负不遇冷眼。

我终于鼓起勇气能跟他对话,及时发出的声音依旧稚嫩宛如雏鸟,“谢哥哥,你在什么?”

他抬头,被那一句谢哥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才莞尔。“叫哥哥不好么?”

“不,我有好多表哥,堂哥,他们都叫我叫他们哥哥,你不一样,你是我的谢哥哥。”小小孩童,童真无邪,说出来的话自然不知如此腻人。

谢家的哥哥笑了笑,没作答,终于不再厌烦背后跟着的那条尾巴。

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说过爱。

我就这么在背后追随着他,犹如夸父,追逐着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我恨不得一日之间便可长大,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他的身后朝前一步站到他的身旁。

彼时,大院的男孩们年少荒唐,一出学校,身边便依偎着年纪般若的女孩。

我不是没有过惶恐的,却丝毫不得法。每每做梦,梦见谢道年的身边也有了这么一个女孩,然后哭着醒来,才惊觉,谢家哥哥早已不肯让我做他的尾巴。我多么惶然,倘若有一日,这握在手中的线泵然断裂,那我该如何自处?

我尚在读初中的年纪,心思早已经不在课堂之上。迫切地想要长大,迫切地想让他用另一种眼光投注在我的身上。我想告诉他,我早已不是隔壁的常年挂着一条鼻涕的邻家小妹。

那真是出尽百宝的年月,我享受着别的男同学投递过来的灼热眼光,心思却飘到他的身上,只是诉求他的眼神里是否能有片刻波澜起伏?然而,这样的试探得到的答案只会让人沮丧。

我大刺刺地跑到他的班上,对着所有人宣告我的存在,以谢道年的偏旁的一种存在。我以为他会动怒,却发现了他的不置可否。再后来,我开始收买人心,坚壁清野,拿着旁人写给他的情书,找到当事人,一阵伶牙俐齿的数落,尖刻地好似一个羡妒的小妇人。我满以为他会在意,却发现了他不知是全不知情,还是感谢我帮他扫清障碍?

是的,就是这样,我在这一悲一喜里乍暖还寒,事情就是这样,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包括我。但,至少,我该是那一个离他最近的那位女子。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真到他要奔赴美国的前夕,我才鼓起勇气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那一夜,夜凉如水,我竟觉得有点壮士般的悲凉,仿若他是宛若天上的神祇。一句话便可让我上天堂或入地狱。

其实,我真应该记得,他说“好”的时候,眼神里并没有悲喜。而我却因为他那这一个字激动莫名。

真的是愚蠢不堪的年月,直到过去了若干年,我才发现,虽然我与他的纠葛如此漫长,漫长到覆盖了我与他的整个盛夏光年,其实,他对我,仅仅只是兄妹情谊。那些情不自禁,那些波涛汹涌,那些欲罢不能,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更像是一枚看客,陪着我演完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这一出戏。

父亲早已回到了长安,出身官家,这些利益倾轧,人际错综的事情,多少也能有所耳闻。我知道,我与他的婚事,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虽然在双方家长口里便成了青梅竹马,鹣鲽情深。我真傻,一腔蠢血就那么自以为是地为这一场政治婚姻披上了爱情的外纱。

其实,我该知足的。看看周围的那些男人,纨绔子弟能有几分真情实意?见惯了这些逢场作戏的男人,越发珍惜远在重洋的道年。

是的,道年。谢家哥哥已经成为年纪时的记忆,如今,我终于可以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这么称呼着他。

我写信给他,“道年,等你从美国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婚。”

“道年,我想我们的婚礼,一定是整个长安市最轰动的婚礼。我要在那一天,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道年,上个星期去你家看望你的父母。你父亲说,不希望你从商,他说自古商人多离别,等你回来后,便接他的位置,就让你在长安市好好发展,免得你满世界乱跑,怕你辜负我。道年,我觉得你父亲真是可爱之极。”

“道年,还有一个星期,你就要回来了。听说你父亲拗不过你的心意,终于妥协了,安排你去银行工作。虽然你不喜欢我关心你的工作,但作为你的未婚妻,我还想,长辈的决定终究是为了我们好,去银行工作没什么不好,至少有我爸爸在那,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