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快去看看郭嘉吧,这就别收了,一会说不定我们还要玩呢,收了做什么?”拓奈奈弯下腰将刚才郭嘉掉在地上的一颗麻将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挥手将貂蝉和典韦打发走了以后,这才坐了下来。

董卓见拓奈奈坐了下来,也跟着坐在了她的右手边,伸出手,仔细的开始码放那桌子上杂乱不堪的麻将起来。

“太尉大人才一下朝就慌忙来找我,甚至脸朝服都没有换,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是吗?我想太尉大人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玩麻将的吧。”拓奈奈只是轻轻的摇着扇子,看着董卓的脸孔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董卓那正在码放麻将牌的手就这么忽然的停住了。他也不抬头,只是盯着手中那几张羊骨头麻将,用一种很轻柔的动作,不停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拓奈奈知道董卓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若他不想说的话,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要是想说,想问,定是会问个清楚的。而现在的情况,恰恰是他想问的,所以,拓奈奈也并不着急他来的目的,只是开始欣赏这满园的春色来。

“陛下病了。”董卓忽然开口说道,他没有疑问,甚至没有别的问题,只是轻轻的诉说着这样的一个事实。

汉灵帝病了?拓奈奈愣了一下,开始回忆在汉代历史中关于汉灵帝的记载。似乎并没有记载过汉灵帝有什么大病,想来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于是,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点点头,略带嘲讽的嘴唇边笑着:“这个不是很正常吗?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道理。陛下也不例外。”

拓奈奈的话一出口,倒是让董卓愣住了,迅速转头看着身边的拓奈奈,那原本微笑的脸孔上,挂上了一片惊诧的慌张。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拓奈奈也很讶异为什么董卓为什么忽然神情变得如此的紧张,不免有些不安,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声的询问。

“天人不是说,陛下是天神在人间的儿子吗?”董卓无论再权势遮天,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古人就没有一个不迷信的。

“是吗?那就是我失言了。”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继续扇着扇子。汉灵帝生病她真的一点都不绝的奇怪,现在就算是汉灵帝死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在一个董卓是美人,诸葛亮是女孩子,汉灵帝没有死董卓就已经在洛阳只手遮天的混乱历史里,她并不觉得现在汉灵帝死了会有什么奇怪的。

“拓姑娘,陛下这次的病还有救吗?”董卓沉默了很久,最终才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也是他一得知汉灵帝重病就急忙赶回府邸来到拓奈奈面前最重要的原因。

“太尉大人,这个问题,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拓奈奈笑得不可抑制起来,她用那把金丝团扇遮住了嘴角那飞扬的弧度:“这个不应该来问我,我只是一个卖酒的酒娘,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太医院的太医们啊!问我,这不是胡闹吗?”

“拓姑娘……”董卓的眉头皱了起来,就算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他还是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挑战他的权威。

拓奈奈站了起来,不再看董卓,甚至不想再和他说话,朝着屋子里走去,只是在关门之前,董卓听见了一句让他费解的话:“乱了,一切都乱了。”

第五十五章我怕他会死

汉灵帝的病越来越沉了。

这样的事情拓奈奈原本是不应该知道的,可是,她还是知道的。倒不是因为董卓告诉她,而是从种种的细枝末节上猜出来的。

这样深沉的病,让拓奈奈几乎都担心起来,汉灵帝是不是真的要驾崩了。对于现在的拓奈奈来说,虽然汉灵帝是这样防着她,关着她,可是,却还是不能死的。汉灵帝一死,董卓势必要拥戴少主,到时候各路诸侯纷纷揭竿而起,乱世就将要真正的来临。

而以拓奈奈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在乱世到来的时候,她只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在依靠着董卓,那以后各路诸侯一起义,只怕自己也要遭到池鱼之殃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愈发的害怕,宿宿不能成眠。

几日下来,倒也显得消瘦了不少。

这日,她正谢谢的靠在池子边的亭子里,用手里的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在想什么?”郭嘉的出现似乎总是这么神乎其神,就连他说话的调调的也有些神叨叨的。有时候拓奈奈忍不住想,到底是这个家伙更像是天人,还是自己更加像是天人。

不过,相对于郭嘉那气定神闲的说话,正在喂鱼的拓奈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她的手猛然一抖,手里的鱼食就这样连着碗一起落进了池子里。在水面上打起了一个巨大的涟漪,甚至还溅起了几滴水,打湿了拓奈奈的衣摆。

她回头,有些惊魂未定,对着站在身后的郭嘉嘟起了嘴角:“你怎么也不出个声,突然就出现,是不是想活活吓死我啊?”

郭嘉显得很无辜:“我怎么就是忽然出现啊。我怎么就是没有出声啊?我明明不是问了你在想什么了吗?”

拓奈奈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拍了拍双手,这才转过了身子,面对着这个青衣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你说话了。只是我没有在意好不好?”

“你倒是鲜少这么客气地说话。”郭嘉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也不看身边的拓奈奈。只是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

“别说得我好像是泼妇。我觉得我还是淑女呢。”拓奈奈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随后,她的肩膀也塌了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呢。”郭嘉闭上了眼睛,任凭和煦的春风从亭子里吹过,将他的头发吹拂了起来,甚至还将拓奈奈地头发也吹拂到了他地脸孔上,痒痒的。可是却有一种很踏实很平和的幸福。

幸福?郭嘉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翘了起来。在这样的乱世中,能感到幸福其实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至少在他的身上是如此,甚至,他还这样想,如果明天一切都没有了。明天他就死了。只要此时此刻是幸福的,那么也就值得了。

“我。想家了。”拓奈奈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后,她安静下来。而郭嘉也同样地安静着,一直到了很久之后,拓奈奈才又开口说:“我想徐州的不是黑店了。”

“那是你的家吗?”郭嘉笑得有些嘲讽。

“那有我的亲人。”拓奈奈低下了头,显得落落寡欢:“我想他们了,虽然那日子过得很辛苦,过得很累,可是,很快乐。”

“我,也是你的亲人。”郭嘉听着拓奈奈那落寞的话语,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那原本坚硬的外壳似乎被一只小小地手捏碎了,只剩下了一片包裹着鲜红液体地柔软。他想,如果那只手如果继续要捏着他的心,那么他地心在下一刻一定会血肉横

他并不是一个会哄人的男人,在他的生命里并没有驻足过女人。女人之于郭嘉不过是来来往往的风景,好看,却从来不会属于他。而,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心,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对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柔软起来。

从徐州到洛阳,半年多来的日子,这个女子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她的笑,她的泪,她的落寞,她的欢心,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的生命里,他甚至开始享受起来有这个女人陪伴的岁月了。

郭嘉不是浪子吗?他也这样问自己。他还是忍不住想到处想走,想去找那片可以成就他野心的天空,不过,在看见拓奈奈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微笑,在郭嘉的唇边一直盘旋着。他忽然明白了,浪子之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流浪,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可以永远等他回去的地方。而,拓奈奈是不是那个可以等他的地方呢?他不知道,不过,他愿意试一试。

拓奈奈猛地抬起了头,不相信的看着郭嘉,两只眼睛瞪得好像是两颗大大的铜铃。他是吃惊了,没有错的。这句话怎么可能从郭嘉的嘴里说出来呢?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样让人心疼的话来呢?

“怎么?为什么用这样目光看着我?”郭嘉睁开了眼睛,转头望着拓奈奈,笑得很轻松,仿佛刚才他什么也没有说一样。

“你刚才说……”“我说,我,也是你的亲人。”郭嘉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说得很明白,很清楚。表面上,这句话他是说给拓奈奈听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在听的。

“你是我的亲人?”拓奈奈有些不相信郭嘉的话,又迟疑的重复了一次。

“是的,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郭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仿佛用了全部地力气又说道:“所以。有我有你地地方。就是家。”

眼睛热了起来。拓奈奈的手指都抖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亲耳听见有人在这个世界里说是她的亲人。这和她愿意认为别人是自己的亲人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甚至是一种更加冲击地激动。

郭嘉低垂下了眼睑,他抖动了一下睫毛,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那只抖动的手,好像一下子就握住了整个世界。他地心里一片平和,那久久不能平复地心潮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宁静。他又说了一次。对拓奈奈。也是对自己,是陈述,也是承诺:“有我,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拓奈奈很想笑,却笑不出一点声音,她紧紧的握着郭嘉的手,紧紧的。仿佛许下了什么承诺,也仿佛是应允了什么问题。她拼命的深呼吸着,努力让那冰冷的空气吸进胸腔,将自己眼睛里地滚烫压下去。

可是,最终还是有不听话的泪水落了下去,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了郭嘉的手背上。

郭嘉愣了一下。随后好像是看见什么世界上最稀奇的东西。他好奇的看着那滴湿润,过了一阵子以后。他抬起了手,将手背凑到了嘴唇旁边。轻轻的闻了闻,接着他小心的伸出了舌尖,贴在了那滴湿润上。

咸咸地味道从郭嘉地舌尖开始蔓延,很快就扩展到了整个口腔。他的心里好像是也为了这滴眼泪,彻底地变得柔软下来。

“原来眼泪,是咸的。”这是那天郭嘉对拓奈奈说得最后的一句话。因为,在他说了那句话以后,拓奈奈就站了起来,她背过去,不再看郭嘉,可是她那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郭嘉想伸出手去拉她,却没有想到她更早的就抽身离开了。只是在亭子里的石板地上,留下了两滴大大的,清晰的泪痕。

郭嘉再次见到拓奈奈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说,郭嘉,天气很好,我们到街上走走吧。她笑着,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很温暖的样子。那样的笑,那样的话,让郭嘉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他就和拓奈奈一起徜徉在了洛阳的大街上,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中走出了一片的莲花。

“郭嘉,你说,有我,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是不是?”拓奈奈站在十字路口边,拥着那华丽的衣衫,持着那金丝团扇,回过了身子,看着那个青竹一样的男子认真的问着。虽然她的唇角带着笑,虽然她的眼角含着湿,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怀疑她的真诚。

郭嘉也静静的看着拓奈奈,他知道拓奈奈很紧张。而他,也同样的紧张。他是没有办法给予任何女人承诺的,包括拓奈奈。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不陷入这样的一个漩涡,他不舍的放开此时此刻的这抹温柔。他甚至想,如果对象一直都是拓奈奈的话,那么停下来又何妨。

“是的。”就在他的心里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听见自己的嘴巴这样回答了。

而在听见他这么承诺的时候,拓奈奈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眼角的湿润更加的晶莹。她伸出了手,主动的拉住了郭嘉的手,然后,指着对面一家很是好生意的酒馆说:“郭嘉,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天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确实就是这样的。而现在,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打算还是做些普普通通的事情。”

“什么事情?”此时此刻的拓奈奈是如此的耀眼,光芒四射的让郭嘉都舍不得挪开目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直到把她的一切全部全部的印在心里,哪怕有一天失去了,他也可以从记忆里将这一刻翻出来,一生怀念。

“我是个酒娘,我是卖酒的,所以,我要一直一直都卖酒。”拓奈奈捏着扇子的手朝着洛阳城里最繁华的大街上扫去:“我要在这条街上全部都开满我的不是黑店。”

郭嘉笑了起来。他喜欢这样的拓奈奈,喜欢她的得意,喜欢她的自信,喜欢她这样的野心。他只是凝视着那不可一世的拓奈奈,凝视着她的意气风发。

“你说,好不好?”拓奈奈的眼角眉间流露着耀眼的光彩:“郭嘉,你说好不好?”

“好!”现在的时候,有谁能说不好?有谁可以说不好?

“那么,郭嘉,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拓奈奈唇边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她的脸上带上一种很慎重的表情。

“什么事情?”

“如果你可以,在你不离开的时候,一直陪着我。”拓奈奈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睫毛,似乎是恳求,又似乎是一种服软,这样的表情让任何的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郭嘉也是男人,所以,对于这样的拓奈奈,郭嘉同样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他慎重的点点头,认真的回答:“好的,只有我不理开,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说到了这里,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我的大老板,我可是差着你一个玻璃杯呢,我现在担心的是,在我有生之年里,我能不能还完你的债呢?”

拓奈奈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了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弯下了腰,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声,“是的,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呢,我几乎是忘记了,你,是差着我一大笔债呢!”

看着笑得如此爽朗的拓奈奈,郭嘉也忍不住陪着她笑了起来,他们笑得很是张扬,吸引了来来往往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生病了。”拓奈奈弯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郭嘉怔住了。聪明如他,一下子明白了拓奈奈这些日子愁眉不展的原因,他闭紧了嘴唇,过了好一会才说:“会死吗?”

“这个,也是我担心的,在史书上,他是不应该死的,可是,看着董卓最近忙碌的样子,我怕他真的会死了。”拓奈奈缓缓的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样看着郭嘉,静静的诉说着已经困扰了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

第五十六章再开店

汉灵帝死了会如何?

要是问一个普通的人,那一定是会说,举国大丧。然后日子照样过,老百姓的日子不过是吃饭睡觉穿衣挣钱,谁做皇帝都是一个样子,汉灵帝活着和死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那是对于普通人。

对于各路诸侯还有那无数的野心家来说,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汉代吏治腐败,朝廷上上下下一片的黑暗,如果这个时候汉灵帝死了,倒是正好是势力分割的好时候。虽然拓奈奈不在朝堂,但是也能体会到,现在朝野上下无数的官宦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样子。

这是对于所有的有野心或者是不甘平凡的人。

而,对以拓奈奈这个处在漩涡中的局外人来说,完全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历史上记载,汉灵帝是死于公元189年,而现在刚刚是公元185年的开春,如果这个时候他死了,那么对于拓奈奈来说不可避免的天塌地陷。

她从来不想陷入历史。她从来的想法只是在这个乱世中谋得一处可以活下去,可以挣钱的差事。可是,却偏偏事与愿违,她从来不知道,在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她就已经陷进了这浆糊一样的历史。

虽然她从来不属于这个时代,可是,置身于这样的一个时代中,她不可避免的成为这个时代的一员。^^君 子 堂 首 发^^她的活路,她的生命,她地一切全部都和这个时代息息相关。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想置身事外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可笑。

从知道汉灵帝病重开始,拓奈奈从来没有一天可以轻松的度过。她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她觉得她现在唯一能比得过这些古人的地方就是在于她对于未来几十年大方向的洞察。虽然,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些是不是真的会实现,不过,她只能在这样的猜测中谨小慎微地谋划自己地未来。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自己可以自保地一个机会。

如果只是卖酒,那么她终身都必须要依附一个国君,这固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她迟早也要因为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征战而送上了性命。^^君 子 堂 首 发^^可是。她这样的一个小女人。怕死,贪心,怎么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乱世中丢掉了性命。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骑驴找马,希望在这个繁盛王朝最后的辉煌中找到能保守看顾自己一生的机会。

“若是,陛下死了会如何?”郭嘉和拓奈奈站在路边,看着洛阳城里的繁花似锦,看着秋水长天,似乎更要看出那细水长流。他问得似乎漫不经心,其实。不光是拓奈奈知道,他自己也知道,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紧张。

“你觉得会如何?”拓奈奈也不直接回答郭嘉地问题,反倒是一句这样随随便便的话就把他的问题又打发了回来,她唇边缀着苦笑,不是她不想回答郭嘉的问题,而是。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人畅谈那未来几十年的动荡。

“新帝即位,大家哭一场,笑一场,日子照样过下去吧。”郭嘉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嘲讽的笑容,他抬起了手,将耳朵边上地头发轻轻的拨开:“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

“大不了,臣子篡位。江山换代。民不聊生,出了救世主。日子还是要这样过下去。”郭嘉侧回了头,那明亮的目光紧紧的抓着拓奈奈的眼睛,想从她的眸光中了解一些那属于未来的神秘。

“你是这么想地吗?”拓奈奈垂下了眸子,避开了郭嘉地目光,其实他猜得不算是不对,也不算是全对。只不过每个朝代的更迭不都是如此吗?汉代又不是真地千秋万代,能有什么能力变得不太一样?

“难道不对吗?”

“对,对,都对啊。”拓奈奈抬起了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转身沿着街道走去。^^君 子 堂 首 发^^身后的郭嘉微微愣了一下,抽身跟着快速跟着她走了过去。

那日以后拓奈奈再也没有多说别的话,郭嘉也没有再问,只是两个人心里都默默的知道,有些事情真的要发生,他们都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汉灵帝病好或者是升天的时候,拓奈奈在洛阳城的店子也如火如荼的开始展开了。

对于拓奈奈要开店子,董卓并没有不同意,甚至他还是很赞成的。毕竟在这个时候,拓奈奈只不过是住在他家的一个房客,而这个房客恰恰还有一个很让人敬畏的身份----天人。最重要的是,在汉灵帝没有死之前,拓奈奈还是他必须要留住的一个人。

而留住拓奈奈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让她开个店子吧。

在董卓的眼里,拓奈奈或许聪明,或许睿智,或许知道些他们都都不知道的东西,可是,她还是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女人毕竟就是弱者。他并不相信这样的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滔天巨浪,只要这个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迟早是为他所用的一枚利器。

基于这些理由,董卓没有理由不赞成拓奈奈开店子的要求,甚至,他还运用自己的权势,为拓奈奈寻觅到了一块非常合适的地段。

就这样,没有太长的时间,不过二个月而已,拓奈奈在洛阳的不是黑店就已经矗立在了洛阳城里那最繁华的街道边。

也是这个时候,拓奈奈才知道自己不是黑店的名气到底有多大。在不是黑店要开业的那天早上,居然这条原本就人流如潮的街道上更是挤了个人山人海,想要泼碗水都做不到。

拓奈奈在一群酒客的翘首盼望下,从店子里抱出了一只坛子。她站在人群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下一刻,她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坛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坛子里的美酒洒了一地,整条街道上顿时飘散着这醉人的酒香。

这一刻,似乎,整个洛阳都醉了。

第五十七章谁知道呢

不是黑店在洛阳安家落户后,几个人也就搬出了董卓府。虽然董卓再三挽留,可是拓奈奈还是用不方便婉拒了。

她并不是不知道董卓对她的那点小心思,也不是不知道董卓府里住着的奢华和舒服。可是她还是坚持要离开,现在的局势实在是不清楚,她要在这个夹缝中间离董卓远点,再远点。

不过,董卓并没有拓奈奈想得那么多,他只当是她觉得自己在她府里住得会影响这个未嫁女儿的声誉罢了,而,在他看来,拓奈奈不愿意住下除了这个原因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的因素了。虽然他有些恋恋不舍,可是,最终他还是同意了拓奈奈的要求。

毕竟,洛阳是他只手可得的地方。

不是黑店确实是名气在外,拓奈奈自从在洛阳的店子开了以后,并没有做广告,自然而然的有一大批一大批的顾客临门。她还是采取了原来在徐州的方法,所有的美酒都是限量供应的,不过,和徐州不同的是,从四等以下的美酒她放开了供应的限量,而,她的店子也从只是早上营业改成了全天的营业。

顾客临门,高朋满座。

不是黑店里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这样的好生意让拓奈奈免不了要多请几个小工来帮忙。不过,也亏得这个店子是拓奈奈的,背后又是汉灵帝又是董卓的撑腰,不然的话,早就不知道被多少小混混光临过了。

和在徐州不同的是,拓奈奈也勤快多了,她似乎在不停的积累着大量地财富。她这样的改变让从徐州一起来的三个人都有些奇怪。甚至是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不过,郭嘉却在这样的无所适从中似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从她那有目的的改变中,郭嘉似乎察觉到了一些无法忽视的未来。

也许,真的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天下要大乱了。

可是,到底会怎么乱?郭嘉不得而知。而他现在唯一所确定地一件事情就是。此时此刻。就算真地天下大乱。他也没有可以依附地君主。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和拓奈奈是一样的,那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出击的时机。

谁都不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拓奈奈也不知道。

只是,她隐隐的能感觉到,从未央宫里那不断传出来的灰色的,甚至是黑色的不详的气息。从来不信神明的拓奈奈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把一切都交托给上苍,她开始晨昏定省,每天都要虔诚向上帝祈祷,愿这天地间主能听到她地心愿。求这位皇帝能度过这次难关,求这位皇帝能遵照着历史。^^君 子 堂 首 发^^多活上四年。

局势一直都不明朗。

虽然朝廷里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在这酒店当中,拓奈奈还是听见很多人的议论纷纷。原来汉灵帝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朝中重臣们已经在为新帝即位而暗自准备起来。

自从离开了董卓府邸,拓奈奈除了在不是黑店开业那天见了一次董卓外。再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动静让拓奈奈不禁开始担心,是不是汉灵帝真的要死了。

拓奈奈在这个问题中不断的矛盾着,不断的挣扎着,她无法知道自己朝前行走地每一步是不是会在下秒钟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她的店子里。

其实称他为不速之客多少有点不公平,可是。他的到来真的是让拓奈奈大大吃了一惊。他就那么平静的走进了厨房。而拓奈奈当时正将一瓢四等的美酒舀进一个陶制的酒罐里,她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个人笑意盈盈地站在厨房里。

最最奇怪地是,她根本就没有听见有人通报,甚至,连他走进来的脚步声她都没有听见,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地一缕幽魂,吓得拓奈奈手里面那只陶制的罐子吧唧一声落在了地上,顿时,那醇香的美酒从地上飞溅了起来,溅到了他们的衣服上,衣摆上,甚至还有那么几滴溅到了他们彼此的容颜上。

这人,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睫毛,伸出了手,将挂在脸颊上的美酒擦了下来,又放进了嘴角里,轻轻的品尝了一下后,微笑着说:“天人,这么好的美酒,摔了不是可惜了吗?”

“张,张总管。”拓奈奈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她惊诧的抬头看着张让,“张总管,你怎么会来到我这里?”

张让正抬头打量着拓奈奈厨房里的摆设,听见拓奈奈的问题,收回了目光,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小女子。她的脸色苍白,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他忽然有种冲动,想知道这个女子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和张让此时此刻的轻松截然不同的是拓奈奈的心情。她非但不轻松,甚至已经紧张的想要尖叫了,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她甚至开始害怕自己的想法。汉灵帝病重,作为总管太监的张让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店子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道,难道……拓奈奈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裙摆,不会的,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天人,怎么不舒服吗?为何见了小人脸色这般不好?”张让却依旧很轻松,甚至开始跳看起了拓奈奈的脸色:“还是天人的生意太好,太久没有看见太阳,这脸白的,跟刷了粉一样。您得好好保重身体呢!”

“是。”拓奈奈低下了头:“草民明白。”

“得了,天人,今儿我也没有功夫跟您在这里叙旧,我今儿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

拓奈奈一听这个话,连忙就要跪下,可是却又听见张让说:“陛下隆恩。说,天人不用跪下了,站着听旨就好了。”她愣了一下,又直起了已经弯下的膝盖,弓着腰肢,站在一边,恭敬的等着张让下面的话。

张让对于拓奈奈地态度和表现很是满意,他满脸含笑,微微颔首。翘起了兰花指。轻轻的弹了一下那衣袖上了一片灰尘。掐着声音说道:“陛下有旨。你这天人这里酿了不少的好酒,宫里要宴请宾客,正好缺些,所以特意来取。”

特意来取。这话真是够轻巧的。

说白了,那个小气到了极点的汉灵帝又想到她这里来占小便宜了吧,拓奈奈低垂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虽然这个酒是一定要给的,但是,她可不能任由这个汉灵帝这么吃干抹净。她本来还找不到机会可以让自己脱离出这样的窘境呢,他汉灵帝倒是很好,直接给她送来了这么大地一个枕头。

不要白不要。

“是。民女明白了。”拓奈奈抬起了头,微微扬了一下眉毛,冲着张让露出了一个了解地笑容,接着又说道:“不过,大总管,陛下难道只是说来这里拿酒吗?就没有点别地指示?”

“什么?”皱起的眉毛充分能说明这个大总管有多么的不高兴,他大概是没有见过这样和皇家斤斤计较的人。^^君 子 堂 首 发^^可是,这个人偏偏又是他自己得罪不起的,这样心里面一来一往的憋屈,让他说不出又多难受了。

勒索的女人也不开口点明,只是微笑,然后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悄悄的塞进了张让的手里:“大总管。我这也是小本生意。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这出出进进也要钱打点不是,我绝对不是跟皇上讨什么,只是,为了个皇上酿好酒,多少得让民女保本不是?”

张让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拓奈奈塞进手里地金子,不露痕迹的捏了一下,分量确实不轻,他顿时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天人说得是,我想陛下一点忘记了,小人这就回去跟您问问如何?”

“那就有劳大总管了。”拓奈奈立刻弯腰作揖,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君 子 堂 首 发^^等她一直起身子,立刻就招呼典韦,从窖藏里抬了三大瓮的酒放进了张让的车上。

不是黑店的酒有多金贵,汉灵帝也许并不知道,但是,张让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当他看见拓奈奈如此豪气地大手笔的时候,还是多多少少的有点诧异。不过,张让可不是普通的人,他不露声色的看着拓奈奈,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总管,我这里的酒就这么多了,这酒要酿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看这三大翁可是民女劳作了好几个月地成果呢,如果大总管不嫌弃,这不妨取了一瓮去尝尝,算是民女孝敬大总管地。”拓奈奈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地讨喜,她对着张让又是作揖又是陪笑,是个明眼人都该知道要怎么说话了,更何况是张让这样的人精。

只见他微微的还礼,满脸的笑容,却不打包票:“天人请回去吧,我想陛下如此的英明,一定会考虑到天人的难处的。我这出来也是有些时候了,这陛下跟前是离不开人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这人好生的狡猾,占了便宜又把所有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拓奈奈虽然心里已经把这个泥鳅一样张让骂了一万次了,可是,面子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意盈盈的恭送他上了车子,绝尘而去。

送走了张让,拓奈奈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转身她走进了店子里,出了后门直接走进院子里去了。

等到郭嘉想到要来看看拓奈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这个时侯,店子里的事情也轻松了不少,也没有那么的客人,他算完了帐,收拾好账本,落锁之后这才走进了后院。

一进后院,就看见了一身桃红色衣衫的拓奈奈正坐在院子中间看着远处的落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嘉转身吩咐典韦和貂蝉收拾好店子,打了烊,这才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夕阳很漂亮。”

“是漂亮,只可惜,马上就会天黑,漂亮又能如何?”拓奈奈轻轻的哼了一声,并不在意郭嘉说什么,她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喜忧参半,实在没有心情和郭嘉在这里风花雪月一番。

“有时候,漂亮过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看着远处的那红得好像是要烧起来的夕阳,他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微笑:“我记得,你曾经给子龙说过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