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又为这种欣喜惊讶,他竟然会为了他的病人产生莫名的情绪变化,他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他也不能免俗?

周彦辰静静地站在门口,也许是不忍打扰景澜,也许是这幅画面让他入了迷,忘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终于,景澜缓缓伸出手臂去关窗户,这时一阵劲风吹来,还没等她将窗户慢慢拉上,那扇窗户就要自己合起来,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扶在窗棂上来不及躲避,于是,当她的手被猛地夹在窗户和窗棂之间的时候,她微微呻吟了出声。

周彦辰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打开窗户,拉起她那只方才就要被夹到的手,试图看看伤到没有,却被景澜一把将手抽了回去背在身后,然后,一脸惊恐地对着周彦辰的方向,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这是周彦辰对景澜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等了几秒之后,景澜竟然说了一句“没关系。”这看似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对答,却是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至少,景澜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还没有丧失语言能力。

当晚,全李家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景澜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坏消息则是,她宣布立即回文莱。

虽然大家心里很难受很舍不得,但是都知道这里留给景澜的是无法磨灭的伤害记忆,也许,她想要重新开始人生的话,就必须要换个环境。

一个月之后,周彦辰辞去了剑桥大学的教职,只身去了文莱,并申请了文莱的国籍。

随着景澜的离开,澈儿也离开了,偌大的李家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平静的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有些事情,改变了就是永远改变了,就比如,景澜和澈儿的美好的日子。

对于景澜来说,未来需要克服的东西远比失明带来的不便要难得多,比如,她要重新调整她的梦想,比如,如何在黑暗的世界寻找心灵的光明,再比如,如何战胜那道怕男人碰触的心理阴影,哪怕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而截至到这件事,澈儿的童年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回到法国的她开始学习设计,因为她知道那是景澜的梦想,在景澜复明之前,她要代她实现,因为她牢记景赫的话,从今而后,他们会为景澜活着,不止是因为他们欠她的,更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姐妹,哪怕是很难在一起的天各一方的兄弟姐妹。

而景赫,则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血腥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他学会了冷血,学会了在敌人面前微笑,学会了将最真的那个自己隐藏而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于是,他更加让那个大家长满意。

其实,从现在开始,世事对于孩子们来说,不是变得更轻松,而是变得更加艰难,也许上天真的是要考验他们,也许,他们真的是为了应对考验而生,尤其对澈儿和景赫来说,一次次的遇险,又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就在这风口浪尖上,他们和岁月一起,在慢慢地长大。

分离,有的时候会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而有的时候却会将人之间的感情拉得更近,所以,你不得不说那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也许,冥冥之中,所有人的命运早已被一一安排,无从更改,就像李子高65岁的那次生日,18岁的澈儿终于成为了28岁的景赫的女人,你看不出任何的征兆,却又顺理成章到让人无可挑剔。

也许,他们还不懂爱情,可是,爱情,到底又是什么呢?

——

第一卷完

这一章字数多一些所以相应的币也多,不是乱涨价哦。

第一百零三章

成泰找了景赫一整天都没找到人,什么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今天恰好有一个协议要签,按理说景赫是不会忘记的。

难道是喝酒误事?可是成泰记得昨天爷爷寿辰的时候,明明景赫离开的很早,澈儿也是,他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没准是跑到哪里切磋新功夫去了,不带他就算了,也不打声招呼,成泰当时还郁闷了一下。

联系澈儿吧,人家已经在法国了,从视频里看澈儿还有点怪怪的,问她景赫的时候,她似乎很惊慌,一叠声地说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成泰只好自己将那个协议签完,然后去景赫自己的别墅找他,官家尼克说景赫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成泰又去景赫的父母家,只有他母亲敏卿在,说景赫根本也没回来过,敏卿问出了什么事,成泰也没敢说找不到景赫了,胡乱编了个理由,最后一站,李宅了。

去景赫的房间,依然没找到人,成泰也就没急着离开,基本上景赫平时在纽约日常活动的区域就这些,其他几个分公司所在地,比如拉斯维加斯都联系过,景赫根本没去,所以他要好好想一想,不然真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了。

李宅的地下室,也就是当年关过澈儿和景赫的思过室,景赫手里的一瓶红酒已经下去了大半,可是他仍然觉得没有醉意。

想想澈儿刚刚会站立行走的时候,爷爷就要给她找师傅学功夫,澈儿不从,那么丁点大,就被关在这里,自己和成泰怕她害怕,两个人守在门外给她讲了一整夜的故事,第二天,因为自己气不过师傅对他严厉,还把她从课堂上抱了出来,于是他也要被关,难怪自己会对这里有感情呢。

景赫盘腿席地而坐,摇摇晃晃地举起了那个酒瓶,估计着自己要是将这瓶酒一饮而尽的话,会不会醉倒,那样就省心了。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穿过水晶瓶照射在还剩不多的红酒上,使得那颜色显得越发的诡异,这时澈儿的话在景赫耳边响起:“哥,水会变成紫色吗?”

呵呵,景赫轻笑出声,他平时很少笑出声,甚至连笑都很少,即便对着人笑,也是标准公式化的,他笑,是因为记起了那个夜晚…

澈儿那年还只有十二岁,被爷爷要求跟着他去参加一个酒会,本来是可去可不去的应酬,因为那个酒会要推出一款新酒让大家品尝,而爷爷和酒会的主人还算私交不错,那几日爷爷被金医生要求禁酒,于是就让他的孙子和回纽约度假的外孙女代替,以显得他对那个老友的重视。

没办法,景赫和澈儿也只好担起这个任务。

说起来那还是澈儿第一次正式参加这种场合,光选衣服弄造型就花了小半个下午,以至于弄好后景赫见到准备带她走的时候,盯着她看了半分钟都没敢相认。

澈儿那个时候已经长到175厘米还要多了,穿上长长的礼服裙,造型师给配了一双跟部足有12厘米的鞋子,头发盘起来又增加了高度,在视觉上比195厘米的景赫看起来都高,景赫夸张地故意仰视澈儿,然后像搀扶着老太太似的体贴地扶着她走路,澈儿本想拒绝,奈何这种对她来说和踩高跷没什么区别的鞋子,离了景赫根本没法走路。

在走到人看不到的地方时,景赫索性将她抱起来塞进车里。

于是那个夜晚给了澈儿一个非常不好的参加社交场合的亲身体验,因为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不敢起身,只要一起身她的高度总是会引来多方侧目,而景赫则是又一次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根本也顾不上照顾她,她就像一条被关在狭小鱼缸里的委屈的小鱼儿,看着其他生物可以自由地活动,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时间希望快点结束。

终于,景赫端着两杯酒回到了她旁边,说是两杯,其中一杯只有一个杯底那么多,景赫将这个递给了澈儿。

“试试吧,不然今晚白来了。”景赫笑着对她说。

澈儿举起高脚杯晃了晃,目光紧紧盯着杯中的液体,“哥,水会变成紫色吗?”

景赫愣了愣,“当然不会,这是酒。”说完将自己杯子里的液体轻轻抿了口。又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问?”

澈儿依然盯着那个酒杯,喃喃自语道:“如果水有变成紫色的那一天的话,那么澈儿就不需要哥哥照顾了。”

景赫惊诧于这一刻澈儿的反常,不过转念一想,有可能是自己冷淡了她,毕竟她是第一次出席纽约的这种场合,又没有认识的人,自己本来是来护花的,结果,差点把她给忘了。

“乱讲,水怎么会变成紫色,水永远也不会变成紫色,所以澈儿永远都需要哥哥的照顾。”景赫一字一句地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澈儿有一天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那他要到哪里去找存在的意义呢?

景赫举起瓶子猛灌了一口,想要将这回忆赶的远一点,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可他一直将它记在心里,时不时地就能想起来,也许他是真的怕,怕总有一天,她会嫁人,那样就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可是他们都开始讨厌紫色,没有来由。

其实,紫色也没有什么不好,景赫再次举着那个瓶子对着地下室的灯光晃动着,这颜色,就像,就像血…

景赫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血,他真该死,昨晚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当他发现的时候就该停下,可是,可是,他却偏偏管不住自己,任她的血在洁白的床单上怒放成了鲜艳的曼陀罗花,那罪恶的花朵又偏偏那么绚烂耀眼,充满着蛊惑,让他一面不断的咒骂自己一面还要做那足以让他永堕轮回之事。

他再一次为她输了血,而这次,和以往那每个月一次的输入都不同,其实从她十二岁的初潮起,谁也不知道他每个月都要去巴黎做什么,而他却不得不去,甚至将这当成了心底最隐秘的荣誉,而她那每个月的必经之事又何尝不是他的?

又是十二岁,看来,在澈儿十二岁这一年里,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百零四章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景赫远离了公事,头脑一空下来,记忆便铺天盖地潮水般涌来。

澈儿十二岁的那一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除了那个酒会,在这一年,景澜被人戕害导致失明,还有,就是澈儿初潮了。

澈儿从八岁起,就一个人独自住在巴黎,可以说是个从小没人管的孩子,景赫这个时候已经接任了公司,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去巴黎看她。

说也奇怪,那是景赫刚从巴黎回来不久,有一天,他就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澈儿会有什么事,也巧,那天刚好和澈儿视讯联系不上,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一般澈儿去上课就什么都不带,但是景赫就断定澈儿有事,放下一切就再次赶去了巴黎。

到了巴黎的时候刚好是黄昏,天要黑没黑的,景赫就直奔澈儿的别墅,她平时一般都住寄宿父母家里,但是这天景赫就直觉她一定在家。

到达的时候先是在一楼见到了那个瑞典的保姆瑞希,景赫一问,果然澈儿在自己的房间,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上了楼。

景赫的心慌果然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敲了好久澈儿的房门,澈儿才给他开门,并且景赫一眼就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和一脸的无措。

“怎么了?”景赫闪身进房间,连大衣都来不及脱掉,就把住澈儿的双肩紧张地询问,开始澈儿不说,只是紧张地抽泣,后来景赫无疑中扫到她的裤子上血迹一片,不由得大惊失色,以为是她练功伤到了腿,忙蹲下身,试图撩开裤腿为她检查伤口。

谁料澈儿扭扭捏捏坚持不让他检查,说是没受伤,可是没受伤哪里来的那么多血啊,问她,她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哭,景赫就要联系金医生,澈儿还不让,弄得景赫也不知所措了,还满头大汗。

看着澈儿**言又止的样子,并且她如果说没受伤,那是不会骗他的,那么…景赫突然灵光一现,下意识地一拍脑袋,同时自己的脸也刷的就红了,他一时着急,连最简单的常识都忘记了,虽然说他选修过医学,可是这连最起码的医学知识都算不上,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学过的生理卫生知识呢。

“那个,你是,那个了吧?”景赫红着脸别过头吞吞吐吐地问道,看澈儿的表现他已经猜到不离十了,只是需要确认一下,然后眼角的余光扫到澈儿的脸也红了。

想来,澈儿也上过生理卫生课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并且书上或者老师只是解释了一下这种生理现象及成因,并没有详细说明怎么做,也难怪,这种事一般都是妈妈指导才对,可是澈儿的妈妈…想到这,景赫叹了一口气。

“你,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景赫依然别着头,闪身出了澈儿的房间。

也不知道他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豁出去了和瑞希描述清楚的,总之她出去了不一会,就拿回了景赫需要的东西,景赫请她给澈儿送进去,并含蓄地说明请她帮忙,瑞希点点头上楼去,不一会就下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那包东西,她冲景赫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澈儿不让她进去。

景赫叹了口气,对澈儿来说,瑞希还是陌生人吧,或许,在她的字典里,没有男女的分别,只有信任和不信任的区分吧。

他再一次红着脸拿过瑞希手里的东西,在瑞希似笑非笑的表情中艰难地上楼去。

果然,澈儿为他开了门。

景赫这次更迅速地将门在身后关上,他知道瑞希在看着他呢,这让他很不好意思,想了想,还加了锁,自己做完都觉得这举动很无聊。

“那个,你,自己可以吗?”景赫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澈儿面前,现在他也顾不得羞涩了,怎么说,他都比她大那么多,既然澈儿信任他,他就应该大大方方才是,不然她还能依赖谁呢。

谁料,澈儿看着景赫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片迷茫。

景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别着头,皱着眉,一手抚着耳垂好半天,似乎是在挣扎什么,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好吧,让我来帮你好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等着澈儿的反应,要知道他这么说可是用上了所有的勇气了,澈儿要是不马上答应,他就怕这股勇气消失了。

还好,这次澈儿头点的同小鸡啄米一样,想来她的羞涩还是抵不过无助。

景赫脱掉大衣,先在衣柜里红着脸帮澈儿挑选好了贴身的内衣裤,然后走进卫生间,为她准备热水,澈儿也自动自觉地跟了进来,房间里她经过的地方一路血迹。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景赫看着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的澈儿说了声“过来”,于是澈儿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景赫闭上了眼睛,“现在,你可以脱下来了。”

“哦。”澈儿按照他的指示照做,景赫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他拿起刚刚用热水烫过的湿毛巾,摸索着为她进行擦拭,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只是他的妹妹,他比她大那么多,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的,可是,为什么下身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又不合时宜地出现?

好在他的脸一直红着,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对此他之后还特意对澈儿解释这是因为外面冷,室内热的缘故,还好澈儿也没有深究。

可是,这股灼热感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良知,激起了他对自己无比的鄙夷和蔑视,于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还不敢用力,直到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提着的一口气才轻轻放下。

“好了,澈儿现在打开那包东西,看到图示上的操作演示了吗,对,就按照那个上面的做。”景赫仍然闭着眼睛命令道。

澈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很快就自己处理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并穿好了衣裤,这样景赫才睁开眼睛,看着澈儿已经清清楚楚地站在自己面前了,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自己是可以应付的,只是一时慌了手脚而已,可是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又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女孩,又凭什么要求她必须镇定自若地应对初潮呢。

但是,景赫的那口气松的过早了,下一秒,澈儿便直直地向后躺,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澈儿总是开玩笑说她是景赫的吸血鬼,其实她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心里都是充满内疚的。

那天景赫忙乱中忽略了澈儿的特殊体质,待到她昏倒了,他才想起,她失血之后必须马上输血,并且只能输他的血,其他人的都会产生排异反应,这是在澈儿四岁那年因为练功受伤失血后发现的,后来景赫就学会了怎么抽自己的血再给澈儿输进去。

果然,当景赫的血缓缓注入澈儿身体的时候,澈儿又清醒了过来,于是景赫记住了这个日子,此后每个月的这几天他都会算准了到巴黎来,给澈儿送血。

有一段时间澈儿告诉景赫不要来了,她不再需要输血了,景赫开始还以为澈儿的体质好了,可以接受其他的R阴性血了呢,后来他才知道,澈儿为了不拖累他,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找抑制排卵的药物来吃,这样每个月就不用失血了。

景赫勃然大怒,把澈儿好一顿训斥,可是又忍不住心疼她,他多想让她知道,她这不是拖累他,其实每个月的那几天都是他最盼望的日子,他真希望她可以这么一辈子对他依赖下去,哪怕他的血为她流干,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谁让,他是她哥哥呢。

景赫用力晃了晃头,看着看着那个水晶瓶子里的液体,就有点不耐烦了,于是仰头一口气将里面剩下的酒全部倒入喉咙,一阵辛辣的刺激过后,眼前那个瓶子终于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景赫随手一扔,顺势躺倒在地上,头开始发沉,他懒懒地闭上了眼睛,就这么醉过去就好了,就不用再忍受内心的凌迟之苦了吧。

“砰”的一声,成泰急冲冲地撞开了门。

“赫哥,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今天和陈氏签协议你忘了吗?不过我都代你签好了。”成泰本来是揣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到这里来的,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不想还真被他逮到了,他边走到景赫身边边说。

景赫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是成泰,吃力地抬起一只手臂冲他挥了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他的酒量还没到完全丧失意识的地步,听成泰谈起协议的事,心里多少还是会愧疚,他竟然完全没想起公事来,算算,这么多年也算是头一次了。

成泰看到了景赫手边不远处的酒瓶,一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满屋子刺鼻的酒味,再看景赫的样子,极没有形象地胡乱躺在地上,衬衣的前三颗纽扣以上全部敞开,头发蓬乱不堪,这样的形象要是卖给那些八卦杂志,估计可以卖个天价。

“赫哥,你喝酒了?出什么事了?”成泰盘腿席地坐在了景赫身边,他这幅样子他好多年没见过了,之前景澜失明的时候有过一次,但是那也仅仅是喝醉,也没像现在这样子,还躲到地下室来。

景赫不说话,又抬起方才那只手臂摇了摇。

“是不是澈儿出事了?”成泰见景赫不回答,大胆猜测道,他的直觉一般不会错,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一个人可以让赫哥失控的话,那也非澈儿莫属了,尤其是,他之前联系她的时候,她那一脸的慌张,再看景赫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他浮想联翩。

“澈儿”这个名字无疑再次触动了景赫的神经,“澈儿,澈儿…”他跟着成泰的问句喃喃自语,“对不起,澈儿,对不起…”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成泰看到景赫这个样子急死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赫哥能做什么对不起澈儿的事呢?再联想到昨晚两个人双双消失,之后他谁都联系不上,成泰也是成年人了,他脑子里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不禁脱口而出:“难道,你们发生关系了?”

说完也觉得有点过分,刚想将他的话收回,就见景赫一个拳头狠狠地挥向他自己的脑袋,成泰眼疾手快一把拦住,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景赫反复地念着“我该死…”

半晌,成泰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赫哥,你们这,这是啊…”

于是景赫不断地试图用拳头去砸他自己的头,成泰只好拼命拦着,“赫哥,你别这样,既然事情都出了,想办法补救啊,再说,这也不能怪你,你们两个,唉,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成泰,将赫儿放到床上。”成泰和景赫两个人在地下室里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成泰一惊,才想起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那么,他和景赫说的话是不是也被爷爷听到了呢?

不过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按照李子高的吩咐将景赫架上了床,果然,景赫头一挨着枕头,也没有人和他有肢体接触了,他也便不再挣扎,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爷爷…”成泰站起来恭敬地站到了李子高的身边,心里七上八下地盘算到底他听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

“我都知道了。”李子高淡淡地说了一句,成泰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成泰,辛苦你一下,好好看着他,让他先睡一觉,醒了让他来找我。”李子高的目光从睡着的景赫身上转向成泰,成泰忙点了点头。

景赫因为身体素质好,这一觉并不长,但他醒来的时候还是对身在何处恍惚了一下,待发现成泰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正看着他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坐起来,下意识地用两个手的食指去按太阳穴,看来,酒劲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过,现在他头痛**裂。

“要不要我请玛莎给你做一碗醒酒汤?”成泰看他那样子都替他难受。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是不是有个协议要签?”景赫同之前成泰刚到时看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一旦他清醒,那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

“老大,等着你想起来协议的事,黄花菜都凉了,我签了。”成泰说完还叹了口气。

景赫点了点头,站起来,边系衬衫的纽扣边往外走。

“爷爷找你…”成泰忙说。

景赫没理会。

“你和澈儿的事…”

景赫站住,但没回头,仍在系扣子。

“你们的事…爷爷已经知道了…”成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景赫手停在了半空,“我们什么事?”

“你们昨晚发生的事…”成泰就知道这句话说完景赫一定会转过来。

果然,“你,你们,怎么知道的?”景赫的脸色变了变。

“你刚才醉酒的时候说的。”成泰无辜地说。

景赫想了想,苦笑了下,仍然往外走。

成泰忍不住追了上去,“你准备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认错,任凭处置。”景赫摆了摆手,脚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

澈儿几乎是逃也似地回到了巴黎,连同景赫告别的这个举动都没有,她不怪她,只是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清晨醒来的时候,比宿醉更让她难受的是身体深处那种撕裂的疼痛,微微一动,扯动神经。

床单上的那片血迹和手臂上微微青肿的新鲜针孔提醒她失了血,又被景赫输了血,而景赫正躺在她的旁边,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头顶着她的,睡得正沉,不过最让澈儿忍不住惊呼出来的景象却是,他们两个全身都是未着寸缕,而身体,竟然还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们以前经常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并且有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还住过一个帐篷,但那都是,穿着睡衣。

澈儿强抑制住心脏的狂跳,小心翼翼地从景赫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瘸一拐地冲向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又一眼看到了景赫,她红着脸别过头去,在衣柜里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因为她不喜欢住纽约自己的别墅,所以景赫家也有很多她的衣物,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景赫一眼,咬了咬下唇,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她想她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

澈儿在回巴黎的飞机上总是试图回忆起昨晚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很多地方貌似清楚却又很模糊,就像是一个情节无法连贯的意识流电影,让她总是分不清哪一部分是真实的,哪一部分是她做的梦。

昨晚她只记得因为看到父母,自己喝了一些酒,回景赫的别墅她也是有印象的,还能确定景赫抱过她,之后,好像是他帮她脱那很难穿的裙子,对了,似乎还很粗鲁,之后…

之后自己很想睡,但想着挣扎起来去洗澡,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她怎么想起都起不来,身体一直被沉沉地压着,就像那一次她和景赫去野外生存,景赫去找吃的,她想捉几条鱼,但是不小心被湍急的河水冲走,那个感觉真的是太像了,她飘飘忽忽的,想动还动不得,只能随波逐流,她拼命的想抓住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抓不住,她越来越觉得窒息了,她那个时候多想景赫能来救他…

不对,昨天是不一样的,因为她可以确定景赫是在她身边的,不然她怎么能感觉到他的抚摸,对,就是抚摸,澈儿恍恍惚惚地记起,当时自己很舒服,也不愿意张开眼睛去深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她想起舅妈为她上的那种隐秘的课来,忽然明白,那是做那种事必经的前奏之一。

澈儿羞愧地拿起一本杂志盖在脸上,这时空中小姐不合时宜地问她要喝点什么,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酒。”

于是,她手里就真的多了一杯酒,这让澈儿哭笑不得,不过也好,这样人家就不会奇怪她为什么脸红了,可是,她昨晚喝酒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还没有完全消除,现在让她再继续喝酒还真的需要勇气呢?

于是澈儿端着那杯酒发呆,直到那个空中小姐再次过来的时候,看着她的样子好奇地问:“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呃,你们有解酒的东西吗?”澈儿魂不守舍地问道。

那个空中小姐看了看澈儿的酒,又想了想她的问题,说了声抱歉后强忍着笑走开了。

澈儿手臂端着有些累,于是干脆又将那杯酒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