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温柔地笑了,轻声对她诉说着昔日的光影。

这一幕主要表现的是温情,重要的是气氛,而顾清岚的话语和笑容,很自然地就将氛围代入了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拍了一条之后,周导演唯一不满意的是公主的表现:“铭心,你的表情应该是眷恋,不是迷恋好吗?你看你都快对着顾先生流口水了,顾先生你不是天天见的吗?怎么还是一副没看够的样子!”

路铭心也配合地擦了擦嘴角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卖乖说:“好的导演,我马上就把痴汉心收起来导演!”

第二条就好多了,周导演基本满意,接下来又拍了几条供剪辑,也就过了。

接下来就是顾清岚的最后一场戏了,日升月落,公主在山谷中和医者共度了几日,温情随着日复一日的淡淡相处,流淌在二人之间。

然而,将军的铁骑还是在几天后打碎了这个山谷的宁静,经过几天的搜查,将军终于找到了公主的下落。

午后的艳阳被战马的咆哮撕裂,马蹄碾碎了山谷中的鲜花,公主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出,看到的就是那个如同鬼神般降临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曾经是她倾心相爱的情人,如今却只是盘踞在她心头的恶鬼。

英俊的将军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利刃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也盯着在她身后走出来,却将她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的温润男子。

在这样骇人的威压下,他并没有低头,也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仿佛他早已对一切有所预料,又仿佛千军万马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微尘草木。

将军不喜欢这种目光,这是那些被他斩在马下的文士们,会流露出的目光。

他所能拿出最残忍威慑的手段,就是夺取他们的性命和希望,可当死亡被看做一场饮歌而去的远游,他甚至无法享受杀戮过后的快感。

紧盯着公主身前的医者,将军微眯双目,在唇角勾起一抹刀锋般的笑容:“冒犯公主,乃是死罪,看来你还不知道。”

只听到“死罪”两个字,公主就忍不住开始颤抖,她娇弱的身体好像狂风中即将被吹落的最后一片花瓣,但她还是站了出来,抬头对将军说:“我随你回去,你不要难为子彦先生。”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触动了他的逆鳞,她曾是依偎在他身旁满脸恋慕的纯真少女,此时竟然会为其他男人挺身而出求情!

杀意在将军的眼底涌现,他冷笑出声:“好,既然有公主为你说话,本将就赐你个痛快!”

接下来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许是对双手占满鲜血的将军来说,杀人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也许是有些美好注定不能停留在这个残酷的世间太久。

将军纵身下马,拔剑刺出,银亮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绚烂的弧线,接着毫无障碍地刺入那个人的胸膛。

剑尖穿过了胸口,透体而过,随着剑身的拔出,鲜血迅速在白衣上蔓延,犹如刹那盛放的鲜红花朵,夺目却又凄艳。

公主想要呼救,微张的口却因为震惊和心痛,只能发出类似小兽的呜咽,她扑过去抱住医者渐渐滑落的身体。

他的脸色在迅速地苍白,看向她的目光却仍旧温和如水,如同她在绝境中遇到他的那个早上,可以包裹世间所有的苦难般,悲悯又温柔。

他不屑于对将军说出一个字,此刻却轻声对她说:“活下去…无论何时都不要丧失希望…”

他的声息已轻不可闻,她看到他眼眸中飞逝如流星的光华,凑近了,才听清他的最后的话语:“…我的公主殿下。”

他们相遇不过几日,他从未对她有任何不敬或者轻浮的言辞,哪怕是在她最惊慌失措的时刻,也只是淡淡相伴,不越矩半步。

直至此刻,这一声轻唤,却又道尽了万般不舍和浅浅眷恋。

失神地抱着怀中无力的身躯,那曾经给予她最后温暖的眼眸已经安然闭合,昔日的恋人就在身旁,她却没有分出哪怕一丝的目光给他,仅是注视着他清朗祥和的眉目,如同还希冀着他能再次睁开眼睛,对她轻柔微笑。

将军强横地将她从死去的医者身旁扯开,他不在意她满身的血污,把她举起,横放在坐骑之前,如同她是一只他捕获的猎物。

公主直至此时才绝望地哭喊了起来,在马背上伸出手臂,徒劳地想要再次触摸那个失去了生命的身体。

然而将军却毫不留情地带她离开,他们身后,是留下善后的士兵无情的铁蹄,以及他们点燃房屋后升腾的浓烟火焰。

几场戏接连拍完,周导演看着监视器一言不发,良久才出声:“子彦之死这一段可以了,前面的对峙可以再补拍几个镜头。”

别的人倒还没什么,饰演将军的演员闵刚先长长舒了口气:“太好了,把剑刺向顾先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来第二遍了。”

身为这部大制作的男一号,闵刚是实力派加偶像派的双料演员,不仅长相俊朗、人气爆棚,在业内口碑也很好,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个影帝加冕,但他还不到三十岁,正值黄金期,捧到奖杯那是迟早的事。

路铭心在停拍的一瞬间,就一秒钟变女汉子,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跑过去扶顾清岚,连拖地的长裙和逶迤的长发,都没能对她造成任何行动上的障碍。

现在她一面给他拍白衣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面翻开他的手掌看他有没有蹭破皮,这时候听到闵刚这么说,就插嘴:“我就知道你那一剑来的那么快,绝对是托不住了想快点结束!”

按照剧本闵刚还是要说两句狠毒的台词,才下马杀人的,当时他突然发难,好在路铭心和顾清岚都入戏了,很快做出相应的动作和表情,这一条才没有穿帮。

不过从拍摄完的效果,还有周导演的反应来看,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剧情更紧凑也更有冲击力了。

闵刚摸着下巴一点没打算否认:“我也没办法啊,再晚几秒钟,我就撑不住了好吗?怪不得李哥听说我要和顾先生演对手戏,特地打了电话给我,要我好好体验‘再也不想演坏人’的感受。”

顾清岚拉着路铭心的手,示意自己无事,胸前的血包让他觉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实话讲,他自己也不想再拍第二遍,对此他当然要向闵刚致谢:“真是多谢闵先生了,不用再让我‘死’第二次。”

戏拍得好导演开心,剧务道具等等都省心,大家纷纷都鼓了几下掌。

接下来顾清岚去换了干净的衣服,路铭心也收拾了一下,补拍了几条对峙的戏份,至此顾清岚在剧组的客串就全部拍完了。

周导演对此显然很满意,连连道谢,向来孤傲的他,对顾清岚的笑容都温和了许多。

路铭心还要再剧组里再拍半个月,就算她想,顾清岚也不可能一直在影视城里陪她半个月。

几天后学校里有个会议他必须要参加,他就飞回了B市。

因为顾清岚参与拍摄的这部分戏,原本剧本中公主是没有爱上子彦的,子彦代表的,只是她心中美好旧世界,子彦的死去,也只是纯真的她死去的开始。

但周导演再反复看了那些片段后,决定在最后一场戏里加几句台词。

就是公主决定刺杀将军,在她把利刃推入昔日恋人的胸口时,自知即将死去的将军苦笑着问:“我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不爱我了?”

任凭鲜血占满了双手,将军带着遗憾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公主却始终没有回答。

她爱过将军吗?当然,毕竟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幻梦。

她爱那个医者吗?但他们从相见到死别,也不过短短数日,连一句表白都不曾有,谈何相爱?

然而爱就是如此神奇吧,最后公主看着面容平静,犹如陷入安睡的将军,轻声说道:“若有来世,我会去寻他,而非你。”

这就是这部电影想要表现的一个主题了:残酷的爱,虽然可以带来刻骨铭心的爱恨,但人们向往期盼的,却永远都是美好的爱。

后来周导演给这部电影定名为:《山河如你》。

导致后来媒体在描述的时候,说顾清岚出道后参演的两部作品都是《山河》系列的…这就是后话了。

106、

在结束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后,路铭心等不及剧组杀青,就先飞回了B市。

电影后续戏份的调整,她早就打电话跟顾清岚说了,他听后只是笑笑,轻声嘱咐她在外拍戏注意身体。

路铭心本来是想让他开心下的,毕竟他第一次拍电影就得到名导的肯定,普通人都多少会开心的,没想到顾清岚实在太淡定,淡定到这种层次的肯定已经不能让他有丝毫感动了。

她想了下,觉得像顾清岚那样高冷的人生,还真是会丧失很多乐趣。

不过她转念一想,连大导演的肯定都不能让他动容,她平时那些闲到发慌的冷笑话却每每都能逗他发笑…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成就感爆棚啊。

她这次回家是提前了两天的,因为接下来直到过年也不用再离开B市区去外地,心情也分外轻快,所以她改签了机票后,偷偷瞒住了顾清岚,准备回家给他个惊喜。

飞机很顺利地没有晚点,到了B市后,她乘了公司安排的保姆车,到别墅时也才不过下午3点钟。

在门前下车后,她就让公司的车先回去了,然后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进门。

她是按了门铃的,赶来开门的是顾修,看到她后表情却有些闪烁,笑容也带着勉强:“您回来了?我去通知先生。”

路铭心也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间,顾清岚应该刚结束了午睡,如果他没出门的话,此刻大半就在楼下的书房里办公或者看书。

将她手里的行李接过来,又让人去帮她提到楼上,顾修那样子,好像要把她堵在楼下一样:“您还是现在客厅里等一下吧,我上楼去找先生。”

路铭心顿时有些纳闷了,她虽然还没觉得自己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但顾清岚已经是她的合法丈夫了,她到自己丈夫家里,还需要在客厅里等吗?

她觉得奇怪,干脆就怪怪地看了顾修一眼,就绕过他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顾修还是年纪尚浅,似乎真的有些急了,跟着她走过去试图继续劝她:“先生还没起床呢,我去叫他一下。”

路铭心觉得好笑,就边走边对他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清岚在屋里藏了什么人怕我看到?”

顾修显然是说不过她的,只能略带无奈地看她径直过去推开了顾清岚房间的门。

而推开门后,路铭心也愣了下,顾清岚肯定没有在屋子里藏着人,只是打开卧室的门,就能看到里面床前放着的输液架,还有正撑着身体准备起身的顾清岚。

他的脸色透着苍白,神情却有些尴尬,仿佛是没料到她突然回来,边起身边笑了笑说:“铭心?抱歉…”

路铭心愣了片刻,随即心里就涌上了说不出的感觉,有惊讶,也有担心,当然也有心疼,却还有一些愤怒。

她吸了口气,心疼和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几步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出口话却有些不客气:“起床干什么?都还没输完呢,躺好了。”

听她语气不好,他的神色却更尴尬了些,侧头轻咳了咳,才笑笑说:“抱歉…已经快结束了。”

他看着她脸色微愠的样子,还笑得更温和了一些,像是要哄她:“晚上好一些就能陪你了。”

路铭心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被他气住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皱着眉,看着他虚弱地半躺在床上的样子,末了干脆堵住他泛白的双唇,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来。

也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吻,顾清岚有些意外,还是在一吻结束后,弯了唇角对她微笑:“铭心…”

路铭心抬指头按住他的唇:“先别说话!都要给你气傻了!”

顾清岚这才意识到什么,还是歉然地微笑,黑瞳带着如水的波光,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路铭心俯身抱住他,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还觉得生病了是要瞒着我的?”

顾清岚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说:“铭心,抱歉。”

路铭心“哼”了声:“我又不要你道歉,我只是不想被你当外人!”

她说着,抱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些,时至今日,她仍然有一种惶恐的无力感,好像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擅自消失。

因为无论如何亲近,她却总能感觉到,这个人有些事情不会对她说,有些秘密,也不会让她知道。

比如现在,她每晚都会给他打个电话才睡觉的,可他病了在家里输液,在昨天的电话里却对她只字不提。

她这么想着,抬起头看着他,手指从他无色又微干的薄唇上抚过,眼睛又有点微湿:“清岚…什么时候你才能信任我呢?”

她的语气太失落,顾清岚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了她。

路铭心却别过了头不去看他,而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接着低声说:“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是爱你的?”

顾清岚气息一滞,忍不住就低咳了几声,他低烧着,咳了一阵后就有些眩晕,他不敢让路铭心看出来,连忙闭了闭眼睛,努力保持视线清明。

可惜要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这些小动作或许还不会被路铭心发现,现在路铭心的眼光早就毒辣了许多,她等他咳完,就注意到他微乱的呼吸和蹙起来的眉尖。

路铭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气还是急了,想想她刚回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他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到无言以对。

找了好一阵话,都没能找到一句来骂他,她干脆放弃了,推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去洗澡,等会儿我要是还没气死,再来看你!”

她说完都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走了,脚步还“咚咚”得踩出声响,显然是气得不轻。

路铭心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那间她原来住过的客房,她洗了个澡,又换了宽松的衣服,全身舒爽地再返回顾清岚的房间。

顾清岚床前的输液架已经被搬走了,他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路铭心看他没有勉强起身坐起来假装无事,心里的气反倒消了些,走过去坐在床头,用自己刚被热水泡过的温热手掌,握住他微凉的手。

手指轻动了动,顾清岚立刻反握住了她的手,张开了眼睛,冲她微微一笑,声音很低,却遮不住里面浓浓的宠溺:“铭心。”

路铭心洗过澡也有些懒洋洋的,干脆也趴到床上,在他身边侧躺下,然后哼了一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顾清岚笑笑,承认得十分老实:“可能吧。”

他说着,又勾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轻声开口:“铭心,我只是前段时间积压了太多工作,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没留心感冒了,这两天已经快要好了…”

路铭心“哦”了声接下去:“你想着反正等我回来之前就能好,所以干脆不告诉我,就当没这回事对不对?”

她说得这么直白,顾清岚也不好再粉饰,就勾唇笑了下:“抱歉。”

路铭心看着他,也真是觉得无奈了,她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说:“清岚哥哥,你问我,我到底有多爱你。”

顾清岚此刻分外从善如流,笑了笑就轻声问:“铭心,你爱我吗?”

路铭心抱着他的腰,回答得毫不犹豫:“爱,很爱。”

身旁的人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继续低声问:“有多爱?”

路铭心接着回答,同样是毫不犹豫,语气坚定到不容任何质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相爱的人之间的情话,有时大可不必当真。

顾清岚没问路铭心“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到底包含了哪些事,路铭心也没再追究他生病了却瞒着自己的事。

顾清岚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原本心脏就不好,感冒发烧了也比普通人麻烦些,在路铭心回家两天后,他就退了烧,开始照常起居。

忙了一年,临近年关,娱乐圈比平常更热闹了些,往年就算想要求个清净,也会各种躺枪的路铭心,今年倒真的没多少绯闻缠身。

可能得益于她这一年里大半年都在闭关拍戏,还有她已经对外宣布了未婚夫是顾清岚,别的捕风捉影的新闻,也不再往她头上套了。

空出来了时间和精力,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路铭心终于有了时间,开始关心她和顾清岚的婚礼。

原本他们计划的就是《山河踏碎》那部戏杀青后,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但那时路铭心休整过后,就马上要拍下一部戏,时间和精力都不够,于是也就推迟了。

他们其实并不打算举办多么盛大的婚礼,但重要的亲朋好友总是要请来的,而且也总要郑重其事,才更显得彼此珍而重之。

这天下午顾清岚去了学校开会,路铭心又在家里来来回回地划拉着自己拟请的来宾名单。

她本身就是个公众人物,如果真要面面俱到,需要请的人数量相当庞大,更别提什么同学朋友了。

再加上顾家是H城的世家,就算顾清岚并不打算大张旗鼓,顾盛那边还有一大堆的名单等着他呢。

路铭心粗略一算,觉得如果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势必要弄得很盛大了,而且一场宴席恐怕还未必够…不禁隐隐头疼。

她觉得头疼,估计顾清岚那里也差不过,他原本就是喜欢清静的人,素来很少出现在社交圈里,更何况让他分出精力和时间去应付那么多人。

她想来想去,就跑过去找顾清岚:“清岚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学陛下跟恭王殿下?我前两天跟陛下通电话,陛下说他们去意大利小城举行的婚礼很棒哎,邀请了一堆陌生人去!陛下还收她和恭王殿下是逃婚过去的,想想就挺刺激,不如我们也逃婚过去嘛!”

“陛下”和“恭王殿下”指的自然是苏季和墨远宁,虽然早说过不再提“前世”的事,但她还是喜欢习惯地这么称呼他们。

顾清岚当然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没说苏季和墨远宁是当年早就举办过一次婚礼的,已经算是应付过H市的那些世家了,只是笑了笑,并不反对:“好,随你喜欢。”

路铭心看要求得逞,立刻开心起来:“太好了,我不用接着想来宾名单了,头都要想破了!”

顾清岚轻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结婚只是我们两个的事,你开心就好。”

路铭心扑过去搂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那清岚哥哥开心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

这些话如果让H市的那些人听到,一定会觉得不可置信,毕竟顾清岚虽然少有交际,但在H市的社交圈里,他的温文谦和、礼貌周到,不知道被多少人封为世家公子的典范。

而他也从未有任何所谓离经叛道的行为,于是久而久之,H市乃至其他地区知道他名字的世家子弟,往往把他当做一个太过谨守礼教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