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心一想也对:“云师兄要是都拿一半,那就比我们三个每人都多了啊!”

云风在旁微笑着摇头叹息:“多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推却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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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你又不是我师尊!

顾先森:…

老卫:云师弟真好,又好看。

燕二:出门打本一定要带奶,带奶,带奶!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顾先森:…为什么我只是想带徒弟?却要捎带上这两个皮猴子?

某谢:谁让你披马甲来着?

顾先森:…

30、 第八章 轻云(3) ...

试炼大会共七日,如今还有五日。

虽然说了决不主动退出,路铭心还是无事就把联络令牌翻出来看看。

提前离开试炼大会,除了主动退出外,还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试炼大会的长老们认为情势突变,需要提前结束试炼,这时联络令牌会浮现紧急召回咒文。

还有一种,则是试炼修士的师长发令将之召回,这时联络令牌上会浮现师门召回咒文。

在这两种情况下离开试炼大会,试炼成绩都不会作废,仍旧计入排名。

路铭心看了又看,她的令牌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燕夕鹤显然也检查过自己的令牌,看她又将令牌翻了出来,摇着扇子笑了笑:“死心吧,我们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不像旁人,只能熬够时间再出去。”

他说得也不是无的放矢,昨日异变的,很可能不仅只有木灵妖。

今日他们汇合休整了之后一路前行,只看到路边偶尔丢弃着损坏的法器,还有残余的法力痕迹,却没见到一个活人。

那些前来参加试炼大会的小辈修士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独首山中,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路铭心轻哼了声,将令牌收了起来,转头去看卫禀:“你呢?”

卫禀的腿骨被云风治疗过,还没完全愈合,用剑支着身体一步一挪,恨恨说:“我师尊只记得我师兄,哪里记得还有我?”

他说完,就跟路铭心和燕夕鹤一起,扭头看云风。

云风走在最后,骤然被三道灼热的目光看到,顿了顿说:“我只是李道尊的记名弟子…”

好吧…他们这些亲儿子和亲传弟子都没人记得,更何况一个记名弟子。

路铭心将令牌重新收了回去,轻哼了声:“没人记得也没什么,反正我们绝不做逃兵。”

云风轻叹了声,微微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仍旧微笑着跟在他们三个人身后。

这一日倒也还安分,既然无人争抢,他们索性顺着大道走,但凡有妖兽扑上来找死,都是一通打挖了内丹一分。

少年人没有成年人那些利益盘算,容易在共同患难中建立友谊,试炼大会之前他们还都彼此不相识,三日过去,却已俨然是生死之交。

连燕夕鹤这样看上去心机深沉的,也颇跟他们交心,一路上说了无数他们家的破事出来。

什么他娘跟姨娘天天争风吃醋,根本不关心他们两兄弟;什么他爹好似暗恋着哪位高高在上的仙子,整日里就知道练功什么也不管;什么他修炼都没人指点,要不是他哥还管他,他早就练功走火入魔死掉了云云。

说到后来,路铭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想堵住他那张嘴。

卫禀倒是很理解他,搂着他肩膀,一面减轻自己走路的麻烦,一面也倒了许多他师尊只看重他师兄,不看重他,连剑法都懒得亲自教他,就叫他师兄教之类的苦水。

眼看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差抱在一起痛哭,路铭心懒得理他们,落后了一些跟云风一起走。

兴许是看前面那两位吐苦水吐得太开心,云风轻叹了声,主动问她:“路师妹,你心中对自己师尊也有许多看法?”

路铭心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师尊待我还是好的…”

她说着又说:“我还小的时候,师尊每日都抱着我,我练剑磨破点皮,他都紧张得很。”

她边说,还边露出很鸡贼的笑容:“我跟你说,我师尊心疼我时就会皱眉,看起来像生气了一般,其实却不是。”

云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既然你觉得你师尊待你甚好,为何又对他有怨言?”

路铭心脸上顿时露出失落的神色:“可是这些年来,随着我年纪大了,要出门历练,我师尊就待我冷淡了许多,不仅不准我经常下山,还总爱罚我禁足,抄书抄门规,烦也烦死了,我撒娇都不管用,也就渐渐懒得理他。”

云风迟疑了一下说:“你师尊也许是怕你在外遇到危险…”

路铭心“哼”了声:“我长这么大了,还天天关在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寒疏峰上做什么?他又总是闭关,一整个峰上,就一只朱砂是活的!那晦气的鸟还不大爱理我,不过一只扁毛畜生而已,架子那么大!早晚我把它做成烤鹤!”

她说着,还徒手做了个烤鸟的动作。

云风不由轻笑出声:“看起来你对这只朱砂兄积怨更多一些。”

路铭心撇了撇嘴,又说:“之前我听到其他峰的弟子在那里讨论,说我师尊把我拘在山上,是怕我太过招摇显眼,盖过他的风头。”

云风又微顿了顿:“你师尊怕是有别的考量…”

路铭心说了这么多,就觉得足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打了精神侧头问他:“你呢?你师尊待你如何?你就没什么好埋怨的?”

这还变成了师门诉苦大会,他不说几句是否会显得不合群?

云风微微笑了笑:“我还年幼之时,我师尊就陨落了。”

他说的这个师尊,当然不会是李靳,路铭心“哦”声,先说了声“节哀”,才又说:“你师尊陨落后,你就跟着李师伯了?”

云风还是摇了摇头:“我多半自行修炼。”

他说着顿了顿,又笑了:“幸而后来四处历练,结识了几位好友,获益良多。”

路铭心看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听他说话的语气,却似已有许多历练经验,顿时双目亮了亮,十分羡慕:“那我是不是也算你的好友?日后你可要引荐你那几位好友同我认识啊。”

云风笑着点头:“也好。”

路铭心顿时十分开心,一脸神往之态,少年心性暴露无遗。

他们边说边走边打,午间也没停下,一日之间,翻了两座山,进入了试炼大会的腹地。

按着地图,他们只需再走两日,就能抵达试炼大会的出口。

到时虽不能说可以提前离场,但总归只需守在出口处,等时间一到,就可出去。

待到申时,山林中雾气弥漫,日光已有些暗了,云风突然说:“我们这就去寻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等明日再走。”

卫禀腿还瘸着,却雄心不减,还想多猎几只:“到戌时天才会黑吧?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我们就要扎营了?”

燕夕鹤却看着云风,很是重视他的意见:“云师弟觉得夜里会不安宁?”

云风点了下头:“上次我们遇到发狂的木灵妖,就是在酉时和戌时相交,白日黑夜交替,魔物蠢动之时。”

试炼大会的任务,虽是降妖除魔,但魔物毕竟变化多端,魔力千变万化,比妖兽要难对付得多。

所以多年来道修们心照不宣,在设下大会结界前,会由法力高深的长老们先巡视一遍,将附近稍为厉害一点的魔物赶走,只留下不成气候的小魔和妖兽,给这些后辈们练手。

这次也许是这个环节出了错,也许是有了其他异变,总之试炼大会内,应是混入了什么厉害的魔物。

燕夕鹤摇了摇扇子,双手一合,将扇子收了起来,点头说:“那就按着云师弟的意思办。”

卫禀急于建功,也并不是傻,看他们慎重,也就再无异议。

云风抬起手,掌心放出星点的莹莹绿光,就如萤火虫般,飘然散到树木之间。

他闭目了一阵,再睁开眼时说:“此地的草木之灵指引,往前数里的一处山崖,灵气浓厚,妖魔不容易侵袭。”

这也是木系灵根的好处,万物有灵,但凡有草木生长之处,就会有灵气为其所用。

说起来木灵妖也并非恶妖,多半是山林守护者一般的存在,道修遇见,往往礼让三分,不会将它们当恶妖一般斩杀。

那日他们所见的木灵妖,周身却弥漫着黑气,已被魔气侵蚀控制。

探明了去处,他们动身前去那处山崖,走到后,发现此地果然灵气浓厚,极适合打坐休憩。

有了前两日的经历,他们不敢再露天扎营,由卫禀在山壁上开了个山洞,几人进去后,燕夕鹤又在洞口设上了结界。

燕氏结界之术天下闻名,燕夕鹤的这个结界颇得真传,看上去固若金汤。

燕夕鹤设好结界后,还得意地说:“就是我老爹亲自来,要解开也得两个时辰。”

他跟大家混熟了,说起自己父亲来,用词更加随便了许多。

只是这么一来,山洞空间狭小,就烤不了兽肉,好在众人出发前都带了不少辟谷丹和干粮,各自拿出来吃点对付一下就行。

路铭心不喜欢吃辟谷丹,她还有前日没吃完放起来的一点烤鹿肉,拿出来撕了几片吃,看到一旁云风只是拿了一粒辟谷丹服下,就盘膝闭目调息,凑过去将手中的鹿肉递给他:“你要么?”

云风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多谢路师妹,我不用。”

路铭心记起来第一夜时,他烤了半天的鹿肉,都切下来喂给他们三人,他自己一口没吃,她想了一想,随即觉得恍然大悟:“你是医修,又是木灵根,自然不爱吃肉。”

云风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释,索性默认。

路铭心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到他清隽的笑颜,只觉可亲可喜、心动神摇,也不知为何,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她小时候飞扑顾清岚练熟的动作,此刻自然而然这么做,待抱住了云风,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抱住了同龄异性的身体。

好在她反应极快,立刻就装作开玩笑一般,往云风胸前嗅了嗅,笑着说:“哎呀,不食人间烟火的医修就是好,身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老卫,燕二!你们要不要也来闻闻。”

那边燕夕鹤跟卫禀本来被她这一抱吓到,都看了过来,听到她调笑玩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偏偏卫禀极不识趣,还真也凑过来,要闻云风怀里的味道:“真的那么好闻?”

燕夕鹤在旁看他们三人几乎要滚成一团,笑着打扇子,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一群不晓事的雏儿…”

洞内一片欢腾,他们却一起听到了一阵怪异之极的桀桀低笑。

弥漫的黑气自山林中渗出,被阻隔在洞口金色的结界之外,黑气后那个声音非男非女,怪笑着说:“这熟悉的可口味道…青帝之后?这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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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燕二:这些雏儿!

老卫:你说得跟你懂一样!

路美女:云师兄好好抱(づ ̄3 ̄)づ

顾先森:…

31、第八章 轻云(4) ...

那声音就跟刮铁锅底一样,嘲杂嘶哑,异常难听。

站在洞口处的燕夕鹤吓得忙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哪里来的丑八怪?”

大敌当前,他倒只惦记着美丑,也算是个地道的花花公子。

洞口处一片暗黑色的浓雾,什么都看不清。众人却感到那浓雾后,仿佛有两道目光正紧紧盯着他们,黏腻阴沉,不怀好意,让人不由想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人不知是人是魔的东西并不理会燕夕鹤,又桀桀怪笑着说:“这么纯正的灵根,必定是青帝无疑…虽说只有一半,但也足够…”

随着那个话声,他们所处的山洞簌簌摇晃,山壁上的碎石也随之层层掉下。

燕夕鹤自负结界建得结实过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他毕竟年少,临敌经验不足,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云风沉声开口:“燕公子,将山壁也设上结界!”

燕夕鹤这才手忙脚乱地念咒画符,将四面山壁上都设上结界,好在他天资过人,下手极快,很快就保住了结界。

接下来不用云风再提醒,他干脆把地面也设了结界,如此一来,结界就从四面八方将他们保护住。

燕夕鹤刚松了一口气,洞外那个声音复又怪笑起来:“你们这些小虫子真是有趣,看你们在这里挣扎,也算是今日的余兴。”

路铭心听那声音说话一直阴阳怪气,早就不耐烦,当下拔了剑出来骂道:“你这种藏头露尾,只会耍嘴皮子的怪物,看我不砍了你的舌头来下酒!”

那声音似是被她吼得愣了一愣,停顿了片刻,却没接她的话,反而又怪笑了声:“哦呀,方才许是走了眼,竟还有个真火灵根的小丫头片子,吃起来一定也非常可口…”

路铭心“呸”了声:“你才是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小丫头片子!”

云风看她跟那声音对骂得起性,顿了顿说:“燕公子将四面上下都设了结界,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外面听不到。”

他说完又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学会饮酒的?”

路铭心被他一提醒本就沮丧,看他竟又来问她什么时候学会饮酒,顿时有些崩溃:“我只是随口说说行不行?你是我爹吗?管这么多?”

云风抿唇似是忍了忍笑,这才对燕夕鹤说:“这个结界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待结界快破之时,你带着卫师兄先行撤离,我和路师妹留下对付这魔物。”

燕夕鹤怎么肯干:“我和老卫要是把女流之辈和医修丢下,自行逃命,那就干脆不活了。”

路铭心抱着胸“哼”了声:“提醒你一下燕二,你在试剑大会上输给我这个女流之辈了。”

卫禀也急了起来:“我腿虽不方便,法力还在,也不能算是累赘,怎么可以丢下你们逃命。”

云风摇了摇头:“那魔物的目标是我和路师妹,我们一起逃走会被追击,不如分散开,彼此没有顾忌,反倒可以施展身手。”

他们在这边说着,地面就震了几震,结界撑着的山壁也跟着抖了几抖,接着他们的结界竟倾斜开来,顺着山壁往外滑了一滑。

这就好似有一只巨手,正将他们这个结界,从山壁之中往外挖,它倒不紧不慢,还又在结界上拍了几拍,将金色结界拍出了几道裂痕。

燕夕鹤本来还在心中想他燕氏的结界,不至于只能撑半个时辰,如今不由脸色隐隐发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风微顿了顿:“看它的行迹,应是地魔。”

燕夕鹤虽没见过,却也听过有关地魔的传说,相传它由地灵孕育,纠集十万恶灵怨气,生于暗夜,囚于暗夜,永不可见日光。

云风说着,又顿了下:“兴许你们的师长没告诉过你们,孕育地魔的,正是独首山。”

燕夕鹤愕然了片刻:“可地魔不是在一百年多年前,就由时任青池山掌教的绝圣真人封印了?”

云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可能百余年过去,封印松动了也未可知。”

他这么说倒也挺有道理,燕夕鹤却还有疑问:“那地魔所说的青帝又是谁?为何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却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