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她已经受伤了!”路斯法瑞斯见状大声地喝制道。

“二皇子殿下可是个很仁慈的人噢,”亚伯索夫奸险地笑着,“你说呢,克拉迪娅·费吉安小姐。”

克拉迪娅发现,路斯法瑞斯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克拉迪娅·费吉安?”路斯法瑞斯看着克拉迪娅,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

“是啊,神官因克德尔·费吉安的长女噢……你应该认识吧!”亚伯索夫的脸上写满了胜券在握。

路斯法瑞斯的眼神严肃起来,他仔细端详着克拉迪娅,像是在辨别话的真伪。

拿我做人质?克拉迪娅冷哼了一下,“别开玩笑!我只是个侍女,什么神官的,我不认识!”她大声道。

亚伯索夫立刻抽出佩剑架上她的脖子,“闭嘴!”他又望向路斯法瑞斯,“让开,里尔,不然我就杀了她!”

军队不禁哗然,不少人想冲过来,结果了亚伯索夫。

路斯法瑞斯伸手制止了这些人。眼神复杂而深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因克德尔的女儿?”

亚伯索夫笑着,“不需要证据!你大可以攻过来试试,只不过人死了,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路斯法瑞斯的眼神里有了杀气,但又瞬间消失在了他满不在乎的笑容里,“好吧,你走吧……”他挥了挥手,军队让开了一条路,“但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赛菲?”

“我们之中总有一个人要死,里尔!”亚伯索夫押着克拉迪娅上马车,“我如果害怕就不会和你抗衡了!”他的得意溢于言表,“走!”

“她如果少了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路斯法瑞斯冲着亚伯索夫道。

“我会等着那一天的!”亚伯索夫拉上车帘。

这么容易吗?克拉迪娅不由不甘起来,这么好的机会,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让亚伯索夫逃走吗?不行,即使是丢了性命,也一定要为费吉安家族报仇!想到这里,她用力向亚伯索夫撞去,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刺透了她的肌肤,但是现在的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干什么!”亚伯索夫有些措手不及。

“我死也会拖上你!”克拉迪娅拼尽力气,将亚伯索夫撞出了车外,自己也一同摔了出去。

路斯法瑞斯的军队立刻赶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别过来!”亚伯索夫马上反应过来,将克拉迪娅牢牢扣住,手里握着佩剑威胁道。

军队的动作停滞了。

“动手啊!”克拉迪娅大声喊道,“杀了他!”

众人不由一惊。

路斯法瑞斯下马走了过来。

“站住,里尔!”亚伯索夫喝道。

路斯法瑞斯停住了步子,看着克拉迪娅。

“殿下,动手啊!”克拉迪娅哀求道。

“你会吗?里尔?”亚伯索夫笑着,“因克德尔的女儿,你舍得吗?”

路斯法瑞斯的表情凝重,“放开她,我放你走。”

“不行!”克拉迪娅喊道,“不能放他走!”不自觉地,泪水夺眶而出,“即使我死了,也无所谓,绝不能放过这家伙!”

“住口!”亚伯索夫喝道。

克拉迪娅却不加理会地继续说道,“殿下,我不是费吉安家族的人,不是因克德尔大人的女儿。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旁人罢了!所以请不要管我,杀了这家伙!”

路斯法瑞斯的表情却愈加凝重起来。

“你以为这样说有用吗?小姐?”亚伯索夫冷笑道,“我告诉你吧!就算你说你不是费吉安家族的人,也不是因克德尔的女儿,里尔也不会动手的!”

“呃……”克拉迪娅想挣开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亚伯索夫低声地对她道。

“赛菲,你……”路斯法瑞斯有些惊讶。

“呵呵,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亚伯索夫笑着。

他们的对话让克拉迪娅有些不明就里。

亚伯索夫的笑声里有种不屑,“我当然知道啊……她是你的女儿啊!里尔!”

他话一出口,克拉迪娅就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路斯法瑞斯,思绪停顿了。

“不……不可能!”克拉迪娅突然大声喊道,“少在这里胡说了!为了保命,你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呢!”

“胡说?”亚伯索夫开口,“里尔,真是可惜啊,你的女儿并不想认你这个父亲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克拉迪娅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那个陌生的人。不,不是的,即使我不是费吉安家族的人,也不可能……

……

……一个陌生人来到了这里,他为这个小村庄做了许多的事。像从天而降的神般,为那里带来了丰饶和富足。而我,那么幸运地得到了他的爱,成为了他的妻子——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那是为了我好……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们确确实实被抛弃了……

……对了,我怎么忘了,你身上流淌着的,根本就不是费吉安家族的血液!……

……你不过是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就怀着的孽种!身上继承的是和你那个见不得人的父亲一样的卑劣血统……

……

“骗人!”克拉迪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泣,但是她就那样哭喊着。那些痛苦和悲伤,那种曾深深压制住自己的自卑和愧疚,一下子涌了上来。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母亲和自己才会……“你才不是我的父亲!”她大声冲路斯法瑞斯喊道,却更像是在对自己喊着。

路斯法瑞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着克拉迪娅哭喊着的样子,心疼着却无能为力。他的女儿,他找了多么长的时间哪,却只能有这样的相逢吗?

亚伯索夫的话打断了这僵持,“给我马车!听到了没有!”

克拉迪娅握紧了拳头,她不再思索自己的事。是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一定要为费吉安家族报仇!然而,该怎么办才好呢?

马车已驶了过来,眼看一切都将无望。天空却在那个瞬间灰暗下来。空气变得冰冷,就连风也凝滞起来。四周充盈着一种让人不快的戾气,混着浅浅的杀机。

“您要去哪儿呢?亚伯索夫·赛菲·亚尔格兰殿下?”美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撒伊尔?克拉迪娅不由有些庆幸。

撒伊尔就那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轻轻浮在那里,周身笼着淡淡的光。

“你……”亚伯索夫的惊惧写在了脸上。

撒伊尔媚笑道:“真是的,您也应该稍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嘛!”

“别,别过来!”亚伯索夫颤抖着道。

撒伊尔不加理会地准备攻击。

“等等!别伤到克蒂!”树跑了过来,拦住了撒伊尔。

见状,亚伯索夫不由笑了,“没想到,这个人质的用处还挺大!”

“树……”克拉迪娅的声音不禁哽咽。“杀了他!”她开口,“替我,杀了这个人!”

树叹了口气,“真是的,才见到我,就没有一句问候吗?”他笑着。

看着树的笑容,克拉迪娅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放开她!”赛尔雷斯缓步上前,命令道。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亚伯索夫笑道。

“那是。”一个声音在亚伯索夫的背后响起,着实吓了他一跳。

树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背后,狠狠地抓住他的手。亚伯索夫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弄愣了,剑掉了下去。树立刻抱起克拉迪娅,顺便将亚伯索夫踹倒在地。

众人都惊呆了。厉害啊!

“你是什么人……”亚伯索夫刚想质问,但无数的剑瞬间架上了他的脖子。

“啊呀,讨厌啦!人家都没有动手机会!”撒伊尔不满地道。

“树……”克拉迪娅一把抱住了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树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

“嗯……”不知怎么的,克拉迪娅突然觉得很困。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关系吗?她来不及深究,就那样睡着了。

睡着了?树笑笑。是啊,身上带着这么重的伤,硬撑了很久了吧……

“她怎么了?”路斯法瑞斯走上前来。

赛尔雷斯却挡在了他面前。“你是谁?”

路斯法瑞斯看着面前的情势,轻叹了口气,“这件事很复杂,回爱奥塔要塞吧,我会解释……”

……

第十四章 守护

树看着面前的路斯法瑞斯,微微皱着眉头,“也就是说,当时你因为不想继承王位而逃出了王宫。然后打算和克拉迪娅的母亲共渡一生,却被你父亲抓了回去吗?”

“是的。”路斯法瑞斯叹了口气,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们母女也带回去?即成事实的话,你父亲也不会反对吧。”树实在是觉得面前的这位皇子有些不负责任。

路斯法瑞斯却笑了,带着一种无奈,“你不了解我父亲……”他的语气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他会帮我斩断一切牵绊,即使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苦笑了一下,“被带走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看奥菲娜一眼。……这样的情况下,她大概以为我是抛弃了她吧……”

“我还是不太明白!”树大叹一口气,“你后来为什么不认她们呢?”

“女人哪……”路斯法瑞斯一脸的无奈,“我再次见到奥菲娜,是在因克德尔的官邸。天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可是,那时的她已是神官夫人了。她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先遇见你,却依然会爱上因克德尔;可是,若我先遇见因克德尔,就不会爱上你。请你给我一个平静的生活吧。’……那是我长那么大,听到过的最可怕的话……我还能怎么办?”路斯法瑞斯摊摊手,“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我除了在暗中动用力量保护她们之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唉,不说了,越说越伤心……”他叹口气,做沉痛状。

在某种意义上,和克拉迪娅很像啊。树不由觉得挺有趣。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路斯法瑞斯拍案而起,“她是我的女儿!我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和她相见,我一定带她回去!”

“问题是,克蒂愿意跟你走吗?”树的问题当头泼了路斯法瑞斯一盆冷水。

“……总是需要一点时间……”他坐下去,无奈地叹口气。“对了,你们是克蒂的朋友吧?”

“马马虎虎算是吧。”树耸耸肩。

“你也是?……龙族的话……”路斯法瑞斯看着赛尔雷斯道。

“不是。”赛尔雷斯开口。

“呃?”树有些听不懂。不是的话,会是什么?

赛尔雷斯站起身子,“失陪了。”他走了出去。

“嗯……很有性格的年轻人……”路斯法瑞斯评述道。

树不由笑了,很精辟啊。“是啊……”

……

~~

走到克拉迪娅的房门前,赛尔雷斯的步子便停住了。门口的卫兵知道他是贵宾,也就未加阻拦地让他走了进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克拉迪娅正站在窗边。窗外的那轮月亮,那么圆、那么亮。

“你还不能起床!”赛尔雷斯立刻有些生气地道。

克拉迪娅转头,脸色一如月光般的苍白。“……是你啊……”她笑了一下,“我只是躺得太久……”

她的话未说完,赛尔雷斯已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把她抱起,强制性地让她躺回到了床上。

克拉迪娅不由当即就愣住了。

“不要太乱来了。”赛尔雷斯替她盖好被子,冷冷道。

克拉迪娅不禁笑了,她不顾赛尔雷斯的阻拦,坐起身子,倚着枕头。“真是的,你怎么好像我妈妈一样……”

话音未落,克拉迪娅便觉得赛尔雷斯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克拉迪娅问道。

“没有。”赛尔雷斯抬头看着她。即使伤口已用治愈魔法全数治疗,但仍需很长时间才能完全痊愈。克拉迪娅的手上,脖子上都缠着绷带。这都让赛尔雷斯不由自主地自责起来。“……对不起……”他小声地开口。

那是一个模糊又压抑的声音,但克拉迪娅听得很清楚。“说什么呢。”她勉强地笑笑,“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啊……”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说起来,你的伤不要紧吧?”

赛尔雷斯点点头,“‘擒龙锁’已经解开,所以恢复的力量也增强了……没什么关系。”

“‘擒龙锁’已经解开了啊……”克拉迪娅的手抓紧了被子,“安迪他真的……”她突然又笑了,“真是的,明明是我自己杀了他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是吧?”

赛尔雷斯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说。面前的那个人明明应该是痛苦着的啊,但却偏偏倔强地笑着。他能感觉到那种悲伤,但却无能为力。

“人生真是无常啊!我本想找到安迪,再和他一起去捷加的。……至少……把他葬在那里……”克拉迪娅强笑着,声音却渐渐哽咽,“才两天啊……怎么可以发生那么多事……正应了人家说的,‘人生如戏’,是吧!”她的眼中继而有泪光泛起,“我甚至还多了个老爸!实在是……”她的声音瞬间零落。是啊,两天之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地哭一场。突然之间,那些压抑着的悲伤,那种无法倾诉的痛苦,一瞬之间涌了上来。“抱歉……我……”她用手擦着涌出的泪水,但却那么无力阻止自己。“我……”那是一种不知名的脆弱,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赛尔雷斯,“……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赛尔雷斯不由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只好静静坐在床边。一开始,只是压抑着的低声啜泣,渐渐的,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失声痛哭。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助。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要怎样来弥补偿还呢?下意识地,他伸手抱紧了克拉迪娅。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不再让她如此绝望地哭泣。用自己的双手,守护她,成为她的盾。这种心情此刻变得无比的明晰,让他在那一个刹那下定了决心。她不该是自己的朋友,而应该是主人——是要尽一切力量去守护,无论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是值得他宣誓忠诚的主人……

许久,克拉迪娅哭得累了,她枕着赛尔雷斯的肩,哽咽着,无声地落泪。明明是没有体温的龙族,却让她觉得如此的温暖和安心。好像……把他的衣服弄湿了呢……他不会生气吧……哭过之后,克拉迪娅觉得自己轻松多了。她缓缓松开双手,“衣……衣服……湿了……呢,抱歉……”她无法自抑地哽咽着。

“没关系。”赛尔雷斯伸手,用袖子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克拉迪娅愣了一下,脸随即红了。她立刻用自己的袖子猛擦自己的脸。这样的举动,是赛尔雷斯会做出来的吗?她不由疑惑着。

“好些了吗?”赛尔雷斯开口询问。

“嗯……”她点点头,笑了笑。让人放心却又让人心疼。

赛尔雷斯站起身子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即向克拉迪娅伸出了右手。“能给我您的手吗?”

您?克拉迪娅睁大了眼睛。他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这不是赛尔雷斯……她立刻胡思乱想起来。她看着不知想要做什么的赛尔雷斯,怯怯道:“哪只手?”

赛尔雷斯不禁笑了,“随您高兴。”

克拉迪娅又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赛尔雷斯笑,那样温柔,那样明澈。她犹豫了一会儿,把右手在被子上擦了擦,疑惑地伸了过去。

握住克拉迪娅的右手的同时,赛尔雷斯恭敬地单膝跪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继而开口,“以我族之名,宣誓忠诚,至死不渝。”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克拉迪娅愣在了床上……这个,这个……这好像是龙族被驯服时的誓言呢,一直都只有听说的份……可是……她刚刚恢复的脸立刻又烧了起来,“我……你……你这是……”她并不是哽咽,而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语无伦次。

赛尔雷斯松开她的手,“有什么吩咐吗?主人?”他开口,声音谦和而有礼。

克拉迪娅看着他,“你……”她不自觉地伤心起来,是因为我救过你吗?因为我为你而受了伤吗?因为安迪死了吗?龙族的忠诚,是这么廉价的吗?不值得的啊。这样的誓言,没有反悔的余地……龙的主人一旦死去,龙一般都会自尽以示忠诚……为了我这样一个生命短暂的人类,白白浪费造物赐予的长寿,真是……“我,并不想成为你的主人,即使要宣誓,也该问问我的意愿吧……”

“让您有这样的感受,实在是抱歉。”赛尔雷斯依然跪着,他知道,如果自己问她的意愿,她一定不会答应成为自己的主人。她是怎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他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了。他抬头看着克拉迪娅,认真地道,“但是,主人,忠诚对于龙族来说,是单方面的契约。”

克拉迪娅明白他的意思:即使自己拒绝也没有用。龙族,忠贞就仿佛刻进了他们的灵魂里似的。这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亚伯索夫说过的话:我可是很生气呢——一气之下就杀了他。多么忠贞的一族啊,即使是被主人剥皮抽骨,依然没有丝毫反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还是温顺地叫着‘主人’。让我越来越喜欢龙族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房间里,美丽而温柔。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克拉迪娅看着赛尔雷斯,她曾诅咒过他的族落,曾打从心底里憎恨他。她唯一想守护的弟弟曾杀他无数族人,曾深深地伤害他。然而,今时今日,这样的自己却要承受他的忠诚。这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让她紧张得手足无措,让她心疼得无法呼吸……该如何是好呢?

她怎么了?赛尔雷斯看着克拉迪娅。我吓到她了吗?

克拉迪娅突然笑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您还不可以下床。”赛尔雷斯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道。

克拉迪娅依旧笑着,她拉起赛尔雷斯的手,单膝跪下,轻轻吻了他的手背,道:“以我之名,宣誓忠诚,至死不渝。”她随即抬头,看着一脸错愕的赛尔雷斯,“差不多是这样的吧,‘我族’就算了,”她笑着,“我们一族的信誉不是很好呢。”

赛尔雷斯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她只是无意的,不用那么紧张。他对自己说道。“您这是……”他开口,声音里透着混乱。

只是和你一样宣个誓而已,干嘛脸红成那个样子啊?克拉迪娅站起身子。“我曾经说过吧。我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现在,我们扯平了。”她笑道。

“哪里有这种事!”赛尔雷斯急切道。

“啊呀,不可以吗?”克拉迪娅一脸无辜,“可是,对我来说,忠诚是单方面的契约啊。反对无效,以后好好相处吧。”

“可是,您……”赛尔雷斯想说些什么,却被克拉迪娅打断。

“赛尔雷斯。”她微笑着,诚恳道,“无论发生过什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要成为你的主人,也不想从你那里无偿地得到任何东西。我们应该是相互平等的朋友,不是吗?什么‘主人’,‘您’,以后都不要再称呼了,我更希望你能叫我‘克蒂’……”

赛尔雷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皱着眉头走过去,一把抱起克拉迪娅,把她放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刚才的话,我就当是你伤太重,胡言乱语。现在请好好休息。”

克拉迪娅笑了,虽然他那样不满地说着,但却没有再用“您”来称呼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妥协了?“嗯……其实我已经休息了很久了……”

“请不要任性。”赛尔雷斯的语气里有命令的味道。

克拉迪娅坐起身子,枕着枕头,“实在是不想再休息了嘛!”她不满道,她又转头看着赛尔雷斯,“不如……你坐下陪我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