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想想道:“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大妞当然没有反对,听到外面送来了饭菜便劝红鸾多少吃一些:“事情天天都有的,不管如何饭也要吃,身子重要。”

红鸾没有心思用饭,可是她还是留下大妞一起草草吃了两口后起身:“你现在已经是宫女了,永福宫那里原来也没有少去,今天不如我们过去请安吧,也算是你的心。”

康王是大妞的恩主,柔妃却是红鸾的恩主,红鸾如此做也只是表面上的礼节,柔妃也不会相信大妞会忠心于她。

大妞明白这也是为她好,免得柔妃哪天心情不好拿她当康王的人处置。

两个人匆匆收拾一番,也没有带人就结伴匆匆向永福宫而去;红鸾在出来时,把短匕带到了身上:放在屋里她实在是不放心。

花绽放如此害她,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发难;虽然说短匕在身上不好,可是放在屋里她看不到更是不能安心。

红鸾这么晚去永福宫当然是为短匕的事情,可是真看到永福宫时她又犹豫了:柔妃凭什么帮她,又凭什么相信她呢?

想到这里红鸾的脚步慢了下来,大妞奇怪的回头:“怎么了?”

“刚刚踩到什么东西崴到脚,以为没有事儿却越来越痛;姐姐你先去,我在这里坐一坐。”红鸾在路边的大石上坐下揉脚。

大妞连忙过来蹲下:“不要紧吧?我还是先扶你回去贴膏药的好,万一肿起来请御医院的人过来,总是要看脸子的。”

红鸾摇头:“不要紧的,只是有点痛;我看姐姐还是先去,免得日后让贵妃娘娘多想了;我就在这里等姐姐的好。”

大妞如何肯答应,最终红鸾和大妞转身回去了,明日再来永福宫也算不得迟。

红鸾的心并没有沉静下来,现在永福宫的柔妃不一定帮她,那她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此时的花绽放已经用过晚饭,又重新躺下由宫奴为她捶腿:“你说现在这个时辰,那两个新近的宫女做什么呢?”

捶腿的宫奴想了想道:“吃过饭在屋里说女史大人的坏话吧?”

“坏话?我想她们天天都在说。”

花绽放不在意的说完合上眼睛:“她们此时正在永福宫的路上。”

宫奴抬头:“这个时辰去永福宫做什么?”

“做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此时宫里行走的人还不少,总会有人看到的。”花绽放的脸上没有喜怒:“只要有人看到就好。”

宫奴看一眼花绽放没有再说话,跟在花绽放身边已经很久了,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什么时候能多话,什么时候不能多话。

花绽放忽然睁开眼睛:“你不奇怪我对付一个宫女,居然耗费如此大的心神吗?”

“女史大人的心思奴婢不懂,不过奴婢知道女史如此做定有深意。”宫女答得很谨慎。

花绽放听完笑着合眼:“那你猜接下来,她们会去哪里?”她没有等宫奴回答,喃喃的道:“她在宫中认识的人太有限了,接下来能去的也只有一个地方。”

花绽放嘴中的红鸾和大妞正向东宫方向走,今天晚上正好是古安平当值,红鸾对大妞说他那里有治扭伤的上好膏药。

行到一半时红鸾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她这是在做什么?!她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如此危险会搭上性命的事情,怎么能让古安平知道。

对,她想找古安平商量下如何应对,她在宫中也唯有这么一人可以商议;现在红鸾的心神定下来不少,所以脑子清醒很多:如果按古安平知道此事,他定会把短匕拿走放在自己身边。

她是安全了,可是古安平呢?就算他有那个刘总管做靠山,但那可是凶器——不要说是古安平了,就算是在刘总管的身上,刘总管也一样会被下大狱砍头的。

此事不能让古安平知道。

红鸾看向大妞,心生愧意的道:“我刚刚痛得厉害忘了,古公公今天和人换了值,他有些不舒服。”

“啊?”大妞看看天空:“此时我们去公公们的住处,只怕也见不到他。”那道院门在晚上就把不当值的太监关在那大院子里,不会允许他们到处走动的。

红鸾深深一叹:“那我们还是回去把,现在痛得轻多了,可能并不是很严重;”她扶着大妞的肩膀:“只是累姐姐多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却一件事情也没有做好。”

091章近侍

大妞听完摇头:“好了,脚都扭伤了还有心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先回去吧,我们的膏药虽然不太好,但多少能让疼痛轻些。”

快到永福宫时红鸾脚崴了,转而来东宫这边走到一半红鸾才想起古公公不当值,大妞不是不奇怪的,只是红鸾不说她便不问。

去往永福宫时倒是遇到了两个宫人,但是谁也不认识谁,那条路也不是通往永福宫的方向;来东宫里的路上当然也遇到了人,现在往回走路上自然不会只有红鸾和大妞儿。

终究还是遇到了认识她们的人:“你们不是宫奴院的吗?”眼前的太监好像是丽贵妃的人。

红鸾和大妞被对方的灯笼晃得看不清对方的脸:“回公公的话,是。”只是隐约觉得是那次到宫奴院寻太子救命恩人的某一位太监。

“这个时辰你们不在宫奴院中,出来做什么?晚上,宫中是不能胡乱闹的,不知道吗?”这位公公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红鸾抢先开口:“我们原本是想去谢恩的,只是路上奴婢不小心崴到脚所以才半路就转回。”

大妞脸上没有一丝异色,仿佛红鸾所说就当真是事实;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正原本她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谢恩?”拦住她们的公公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红鸾便把康王殿下的恩赏说了一遍,那位公公总管明白了,并且也换上了笑脸:“伤得不重吧,洒家让人送两位姑娘吧?”

“不敢有劳公公。”红鸾欠身:“不能算是伤到了,只是有些疼痛怕见到康王殿下失仪,所以才回转想明日再来谢恩的。”

拦路的公公没有再说什么,让开路让红鸾和大妞走了。

“她们去见那个古安平才当真是妙不可言啊;”花绽放的心情当真不错:“嗯,你捶得不错,那桌上的镯子就给你了。”

宫奴当即欢喜的叩头,那镯子可当真是个好东西啊。

花绽放的手指轻轻的在床上敲着:“对了,那参汤我不吃也赏给你吧,这两天我有些上火不宜再吃参汤了;只是忘了告诉她们,已经送过来也不能扔掉就给了你吧。”

宫奴听完更加的欢喜,叩头完取了镯子和参汤离开了:能喝上参汤当真是享受啊,她要好好的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其中的滋味儿。

红鸾回到房里就让大妞回去了,她让二丫打了热水过来后也让二丫去歇着,独自一人泡脚看着灯影发呆。

没有开刃的刀剑之物宫里并不是没有,只是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可以有那样的摆设,所以短匕就算是没有开刃也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至少不是红鸾应该有的东西。

花绽放真要对付她,有太多的法子可以用,为什么非要如此费事呢?红鸾现在最不解的就是这一点:短匕用来陷害她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那,花绽放如此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通过她来陷害柔妃——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宫里的人以为她是柔妃的人,但是她并不是柔妃宫中的人,也不是柔妃的心腹,皇宫上下无人不知道这一点;短匕如此犯忌讳的东西,柔妃就算是有也绝不可能交给红鸾。

就算是红鸾屈打成招咬住柔妃,宫中绝大多数的人不会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会相信;花绽放和她的主子不可能用这么粗劣的手段算计柔妃。

如果不是针对柔妃,只是用来算计红鸾自己,也说不过去:红鸾不想还好,越想她自己越糊涂。

晚上,红鸾又梦到父母,滔天的洪水让她满头大汗的惊醒,眼角还挂着泪水;她呆呆地盯着帐顶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来,天已经亮了。

红鸾用过早饭,正在等大妞过来时,便听到二丫在屋里高声道:“姑姑,女史大人打发人来了。”

花绽放又使唤人过来做什么,搜房吗?红鸾的目光在帐顶上一转,步入小厅才道:“请。”

来的并不是平日里的花绽放的心腹,她进来向红鸾蹲下行礼:“女史大人让奴婢给姑姑送个人来使唤。女史大人说姑姑这里死的死、走的走,人手原本就不足,看到姑姑连个身边人也没有,实在是看不过去。”

“这人呢,姑姑先用着,到明年或是后年再有宫奴进攻时,姑姑再挑合心意的吧。”送人来的宫奴回身:“杏儿,还不过来给你们姑姑行礼。”

随着话声一直默不作声的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杏儿上前,对着红鸾跪下叩了三个响头是为认主:“奴婢给姑姑请安。”

红鸾面无表情的道:“你先起来。”然后看向送人的宫奴:“女史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人还请你带回去。”没有借口、没有客气,她就直言此人我不要。

宫奴明显一愣:“姑姑,女史大人…”

“我不需要人在身边伺候,也不习惯有人伺候;”红鸾轻轻摆手:“你们自回去,我到康王殿下那里谢过恩后,会亲去和女史大人分说。”

已经剑拔弩张,只差明面上的一层脸皮了,红鸾就算是再对花绽放恭敬十二分,花绽放依然不会放过她,那她为什么还要事事对花绽放言听计从?

宫奴张口结舌看着红鸾,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上这种事情。

“姑姑,女史大人都是一番好意;虽然说姑姑不习惯、不需要,可是满宫上下看到姑姑身边无人,只会怪女史大人;尤其是贵妃娘娘对姑姑另眼相看,姑姑不收下奴婢在身边伺候,会让有些小人以为女史大人对贵妃娘娘…”杏儿躬身:“姑姑是明理的人,自然不会陷女史大人于不义。”

红鸾闻言深深看向杏儿:“我自会去寻女史大人分说,也没有陷女史大人于不义的心思;你伶牙俐齿的,却要小心自己柔软的舌头,自己咬自己只会更痛。”

杏儿却跪倒地上叩头认错:“是奴婢错,姑姑喜怒;奴婢已经是姑姑的人,没有女史大人之命,奴婢死是姑姑的魂,活是姑姑的人。”不多时她的额头已经乌青一片。

宫奴的脸也沉了下来,她自袖子里取出宫牒来硬声道:“姑姑,女史大人已经在尚宫局报备;杏儿现在就是你的人,而且还是你的近侍。”说完把宫牒掷给红鸾转身就走。

092章看戏

红鸾看着地下的宫牒和杏儿:一个宫奴而已,花女史居然还弄出宫牒来了?!对,按着宫中的规矩来说,每个宫奴都应该有宫牒的,但是真正有的有几人?

花绽放是铁了心,她只是小小的宫女能如何?红鸾气得指着那个转身要走的宫奴道:“站住!”

那宫奴愕然转身,不相信的看向红鸾:她是在喝自己?

红鸾已经站起来:“来人,给我掌嘴!”

二丫喝招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敢动:打花女史的人她们还真没有胆子。

“你敢打我?你又凭什么打我?”那宫奴也恼了,她跟着花绽放这么久,还真没有一个宫奴院的人对她不敬。

红鸾看到二丫等人脸上的表情,知道她们是打死也不敢动手的;她立时挽袖、跨步:“凭什么?凭你敢对掌理姑姑无礼、蔑视。”

她大人不习惯打耳光,如果不是刻意去做,她打人时直接是握拳打向人的肚子:这是做乞儿养成的习惯。

一拳打在宫奴的肚子,让她弯下腰来痛得大叫还不忘喝斥红鸾:“你等着,我定会回禀女史大人…”

“回禀什么?回禀你把宫牒摔在地上对尚宫大人不敬、对女史大人不敬?回禀你走时连礼也不施,傲然蔑视我这个掌理姑姑的存在?”红鸾问完挥拳再一次打在宫奴的肚子上。

宫奴已经说不出话来,原本常跟在花绽放身边的人病倒,她才有机会取而代之的;却没有想到独自做头一件事情就没有做好,还被人打了。

红鸾收拳指着宫奴的鼻子:“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

二丫和招娣等人吓得面无人色,她们身子是摇摇欲坠,就要站立不住软倒在地上:她们的掌理姑姑,宫奴出身却敢打女史大人的身边人,这不是大祸是什么?

那宫奴还想再强嘴时,却被人一掌打在脸上,眼前便有金光闪过,以至于她认为自己眼花看错人:打她的人不可能是杏儿。

红鸾也吃惊不小转头看向杏儿:她这是做什么?

杏儿反手又是一掌打在宫奴的脸上:“我们姑姑的话你没有听到,宫规是要我们对姑姑们有问必答的,你长耳朵没有?”

宫奴这次确定是谁打了她,直愣愣看着杏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杏儿却毫不客气又给她一个耳光:“你还不答我们姑姑的问话?”

红鸾再看一眼杏儿,回身走回椅子坐下;她不介意花绽放的人窝里斗,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斗,反正那耳光是实打实的。

宫奴盯着杏儿半晌,又挨了杏儿两三个耳光后低下头:“姑姑,奴婢知错,的确是该打。”

红鸾吃茶看也不看那宫奴一眼。

杏儿回头看看红鸾,便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跪下给我们姑姑说话,你如此说话是不是口服心不服?”

红鸾真想叫好,就算杏儿是花绽放的人,就算杏儿是在演戏:那样一句话出自杏儿之口可比她自己说,听起来更痛快。

宫奴直愣愣的发了半晌呆,在杏儿的瞪视下终究还是跪倒地叩头:“请姑姑责罚。”

红鸾依然没有说哈u,她不吃茶了看着小几发呆,根本没不像是听到了宫奴的话。

二丫身子晃了晃,如果不是及时扶住身边的房柱,她就要摔倒在地上;而招娣却没有那么好运,因为震惊太过嘴张大的同时跌倒在地上,可是嘴巴依然没有合上。

花女史的人不但对她们的掌理姑姑认错了,还跪下叩头了:今天的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吧?

至于杏儿的举止,更是让她们不解,但是她们并不怎么关心杏儿,更加关心的是跪地认错的宫奴。

宫奴看到红鸾不理会她,只得再次叩头认错,请红鸾责罚于她。

红鸾终于不盯着小几看了,她动了动身子使得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翘起自己的手指认真的看起来。

杏儿回过头来看到红鸾的样子,她回身又是一个耳光:“你没有吃饭吗,说话如此小声我们姑姑听得到吗?”

红鸾心中真是太痛快了,比她过去踹那个宫奴两脚还痛快;这个杏儿还真是心思通透啊。

杏儿是她不可能不要的了,因为花绽放连宫牒都备好了;既然这个碍眼的人非要留下,那么眼下她想要取悦自己,红鸾让你为不妨多给她些时间表现。

宫奴很恼怒,杏儿也有些骑虎难下:原本以为她出手打两下,红鸾就会让那个宫奴滚蛋的,可是眼下红鸾一语不发让她只能打下去。

可是越打她的手越软,因为打个三两下还好,到时自有花女史为她做主,她再好好的赔不是送些好处事情也就揭过了;可是现在打了这么多下,还要继续打下去,她真的手软了:日后要落到此人手中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红鸾冷眼看着杏儿,就算想看看她能打多少下:做戏?我就让你做个够。

杏儿在红鸾的注视下,再次扬起手来,心中对宫奴也不是没有埋怨的:你说你不能痛痛快快的认错,来个痛哭流涕的认错她还能再看着我打你不成?

宫奴终于认识到眼前亏的问题,拼命的叩头大声的认错。

红鸾却在看完她的手指后,开始对她衣袖上的绣工有了兴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宫奴和杏儿来。

杏儿只能咬牙打下去,她现在不打也不成了;那宫奴也只能叩头认错——两个人把红鸾恨得半死,也把对方恨得要死,却也只能继续。

红鸾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在接到花绽放的短匕后,脸皮已经撕破:不是她死就是花绽放亡,而且她死的可能性很高,还有什么好和花绽放客气的?

尤其是她不知道花绽放打的什么主意,眼下花绽放除了送人来不见其他的行动:她不相信花绽放没有达到目的前,她不要说只是打了花绽放的人,就是杀了花绽放的人花绽放暂时都不会声张。

花绽放不可能让她的安排功亏一篑。

事实上花绽放算错一点,红鸾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她原本只是乡下小地主家纯真的姑娘,后来她成为乞儿,被逼得急了她可不会像宫中生活多年的宫娥一样逆来顺受:她只会,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093章废话

杏儿终于无法再打下去,她跪倒在地上:“姑姑,奴婢们知道错了。”从来没有遇上如此油盐不进的人。

红鸾终于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奴和杏儿:“知道错了?”

“奴婢们知错了。”

“嗯,那就好。”红鸾起身:“我向来是个心软的,此事就算了。”

此时的宫奴已经面目全非,而杏儿也是满脸的泪痕;听到红鸾所说的心软二字,两个人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打狗还要看主人!”门口处立着花绽放,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宫奴:“她们纵使有什么错自有女史大人,也用不着你来教训——你眼中还有女史大人吗?”

红鸾缓缓起身,抬头看向花绽放,完全没有了以往的谦卑恭谨:“女史大人。”她的目光和花绽放的相撞,却丝毫没有躲避。

花绽放看着红鸾,忽然笑了:“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有胆子的。”

红鸾一步一步走过到杏儿的身边,指着她问开口的呵斥的宫奴:“你是说,她有错我不能责罚?”说完她再次看向花绽放:“看来有人传错了话,我擅自责罚她们有错,回头就去女史院中请罪;这人,正好女史大人来了就带走吧。”

花绽放不紧不慢的走到主座坐下:“你教训你的人,没有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是因为送人的人久久不回去,她才会赶过来看看;没有想到红鸾在这个时候,居然扎起了刺来。

红鸾微笑,看向跪在地上的杏儿:“女史大人此话当真?”

“给你了,就是你的人。”花绽放神色平静:“我从来不说笑的。”

红鸾看向花绽放身后的宫奴:“你,给我跪下。”声音带着三分阴柔,很有些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进门开口训斥红鸾的宫奴无非就是想在花绽放面前卖好,听到红鸾的话吃惊的看着她:这个宫女是不想活了吗?

红鸾盯着她的眼睛:“我说的就是你,出来,跪下!”

“红鸾,打狗还要看主人啊。”花绽放也不是没有脾气,这和红鸾掌掴她有什么区别?

红鸾咬着牙尖细的笑道:“女史大人,宫规您比我清楚;她一个小小的宫奴开口就怒斥于奴婢,而且根本无理无据——奴婢入宫第一天,就听女史大人说过宫规大过天。”

花绽放盯着红鸾,红鸾直直回视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有用吗?”花绽放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冷。

红鸾尖细的笑声刺耳之极:“至少出口恶气;”她寸步不让:“或者,女史大人不妨现在就来治奴婢的罪。”

她就赌这句话!

自开始打宫奴,就围等花绽放来;等到花绽放来,就是为了赌她眼下不敢拿自己如何。

当真现在花绽放肯发作,红鸾倒还有一线生机的。

花绽放的瞳仁微微一缩,盯着红鸾半晌后冷声道:“你,跪下给红鸾姑姑认错。”

那宫奴的眼睛瞪大了,但是耳朵不聋只能跪倒在地上。

红鸾看着花绽放:“跪过来。”声音有些轻。

花绽放没有说话。

那宫奴看看自家主子,只能膝行到红鸾面前,机灵的叩头认错:“是奴婢…”

红鸾抬起脚来就把她踹倒在地上:“你就是想做疯狗也不要乱咬人,看清楚再下口;下次再咬错人只怕你会比现在更惨。”

花绽放的脸抽动一下,僵硬的转过了脸去:“杏儿是你的人,那她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儿?”怒不可遏。

红鸾淡淡看向杏儿:“她也该死,居然敢摔尚宫大人和女史大人所送来的宫牒,之后又对奴婢出言不逊,奴婢也只是略示薄惩。”

“这,也叫略示薄惩?”花绽放脸上闪过了怒色。

红罗羹迎着她的目光:“女史大人认为太过了?”她偏头看向那宫奴:“的确是有点点过。”说完扬手狠狠地打在了杏儿的脸上:“都是这个该死的奴婢的错。”

花绽放的脸又抽动起来,盯着红鸾半晌:“你,就不怕?”

“奴婢,还有什么好怕?”红鸾扬头:“应该怕的,在女史大人赏了奴婢东西后已经怕过了。而且,现在还有女史大人赏赐的人,奴婢怕有用吗?”

说着话,红鸾提裙一脚就把杏儿踢倒在地:“女史大人,如果奴婢怕有用,奴婢现在就跪下向女史大人请罪;只是,女史大人肯吗?”

花绽放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落在红鸾的身上,过了半晌她的怒气忽然全部不见:“原来倒是小瞧了你,不过倒也无妨。”红鸾是跳不出她的手掌心。

红鸾点头:“就是,女史大人何必现在和奴婢一般见识?女史大人的痛快还在后面,眼下嘛,就由着奴婢痛快一时又如何。”她一面说一面用脚踏在杏儿的脸上,把她的头踩得紧紧贴在地上。

之后又看着花绽放,用花绽放前后两个宫奴的脸擦了擦鞋底:“女史大人很忙吧,奴婢也正要去康王那里谢恩,便不送女史大人了。”

她直接逐客,半分面子也不给花绽放。

花绽放闻言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红鸾走过来;红鸾就站在原地,摆出一副你敢动手我就敢还手的架势来看着她。

“你很聪明,可惜,不如我。”花绽放走到红鸾身边停下,用极为温和的语气说完看着她还笑了笑。

红鸾微笑以对:“鱼死网破而已。”

“就凭——”花绽放上下打量一番红鸾:“你这条小鱼能把大网挣破?”她笑了起来,然后带笑迈出房门。

两个宫奴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她们可不敢留下来。

红鸾却在此时忽然一拳打出,正中花绽放的后背!

花绽放的笑声顿住,她的身体绷的很紧、很紧:这个该死的宫奴,居然连自己也敢打?

屋里屋外寂静一片,每个人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敢打我?”自齿缝处逼出的声音。

红鸾盯着花绽放眼中的怒火:“真不明白,为什么我每打一人,她第一句话总要问——你敢打我?这不是废话嘛,我打都打了,你还问什么问。”她字字说得清楚无比,全无半丝惧意。

094章东宫

花绽放闻言气得眼前直冒金花:“你,敢…”

“我当然敢。”红鸾握起拳头晃了晃:“女史大人不相信吗?”红鸾的拳头对着花绽放的左眼就是一拳:“现在女史大人肯相信了?”

招娣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当场吓得晕了过去;而二丫也终于重重的跌在地上:她们的掌理姑姑把女史大人打了!这不是真的,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花绽放带来的人不多,可是要拦红鸾绝对拦得住,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红鸾会打花绽放,而且还是打一拳之后再正面补一拳。

就算是红鸾把花绽放所有的人都打了,她们也压根没有想到红鸾会对花绽放动手。

花绽放被打倒退两三步才被人扶住,她指着红鸾喝道:“给我…!”

“怎么样?”红鸾紧紧盯着她:“把我绑起来打一顿?还是赏我十几个耳刮子?说吧,女史大人你只要说出来,奴婢我一定谢赏。”

花绽放的双眼喷出火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忽然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人喝道:“走!”说完转身怒冲冲的走了,没有回头看红鸾一眼。

这下子连屋里偷看的宫奴们也都摔倒在地:女史大人被打就这样算了?有人不敢相信的扭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告诉她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红鸾看向廊下一旁的大妞:“姐姐来了。”声音平静如无波的古井。

大妞背靠在墙上,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衫,听到红鸾的话抖着嘴唇:“你、你…”可是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进屋说话吧。”红鸾看向地上的二丫和招娣:“扶姑姑进来,奉茶。”

招娣已经醒了过来,和二丫都是手脚还不利索;但是听到红鸾的话两个手脚并用起身:红鸾成为她们心目中第一可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