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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表哥……”

他以为汐瞳接到信会开心一点但结果好像完全不是这样——非但汐瞳头顶的滚滚阴云没有散去反而更压了千金大石——信。

——马上找个男人或者嫁给暝之表哥。

她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orz

暝之这回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拿着信从暝之那里出来之后汐瞳就感到蛋蛋的忧桑——她得找个男人。

而这幽冥教之中,除了暝之,她只认识两个男人。木鸢她是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他不是她能够抓住的人,因为他并不想被她抓住。她很自然便想到苍瑾,想到他说的那些话——

虽然他的观念很有问题,很自我中心,理解力尚待加强又沟通不能,但抛开这些不说,他所说的那些话可以总结为——如果她想要找他当男人,他就不会拒绝。

——如果她想找他当男人……OTZ……orz……orz……在这个幽冥教里绝对就没有名节这种东西!

当然她还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东西——如果,她要考虑把这个男人选为苍瑾,那么就不得不搞清楚,她最后嫁的,是人,还是鬼。

所以她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太对……她居然,放着暝之表哥那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大好青年,却在想苍瑾那些疯话?

苍瑾的西灵院已经回不去了,自从天蒙蒙亮之后苍瑾就窝在木鸢院里的屋子里,似乎幽冥教弥漫的阴气对他并无太大福利,他依然不想走出房间,就这么在没有光的地方呆着才是最舒服的。

“苍瑾大人——”

“叫谁呢——要当我的人,搞清楚称呼应该是最基本的吧?”

苍瑾现在的样子可真不怎么好,似乎白天让他有些意兴阑珊,明明就烂恹恹的却还要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威慑力啊……汐瞳莫名就很想笑,方才的阴郁不知不觉一扫而空了。

她的笑容让苍瑾莫名别扭和不爽着,他坐在椅子上一把拉过她,汐瞳险些跌在他身上——“这么开心,看来是已经想好要给我当老婆了?”

“……”于是汐瞳的笑容又郁卒了……“那你可以回身体里去了吗?”

“——你想跟我谈条件?”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捏得汐瞳丝丝的疼,只觉得那一双琥珀重瞳里透出危险的信息——她挤出少许干笑,“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比较有距离……”

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你可以来陪我——”

“可我并没有魂魄出窍的本事,那即是要我就这样死了——这样的感情让人有点,接受不能……”

苍瑾似乎迟疑了片刻,但那仅是短短的一瞬间便被遮掩过去,苍瑾依然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神情,傲慢浅笑,“我几时跟你谈过感情?你只是我的家奴,连自主都不需要有,拿什么跟我谈感情?”

他以为汐瞳这回必然要发怒的,谁知汐瞳怔了怔,却突然醒悟似的,“对了,以你(的思维)来说是这样……”

“……”就这样?

伤心呢?难过呢?歇斯底里的摔砸呢?什么叫“是这样”?他们两个之间难道连感情都谈不上吗?苍瑾憋火了,可这股无名火却连一个理由都憋不出来——于是苍瑾一把拉起汐瞳拖进屋里,“那我就让你知道距离这种东西有多容易解决——”

“苍瑾大人——!?”

等,等一下,屋里……屋里就只有——床!?

苍瑾突然停住顺势把她圈进怀里,“我说过不许这样叫——”

“那,那要叫什么……”他现在又不是鬼王了……

于是,这个问题把苍瑾给难住了——他明显地僵硬了片刻,最后毫无新意地应付道:“叫主子。”便甩开这个问题不再理会,低头在汐瞳唇上辗转厮磨,一时吻得温柔一时又恨恨地啃咬,像要捂着捧着喜欢得紧,又觉得可恨至极——

这样的接触,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激烈却又陌生,让她觉得被吻着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汐瞳一时有些愣,他没有温度的唇,不真实的触感,都与传递过来的激情无干——他错了,距离始终是存在。

汐瞳愣愣着,在这许多种矛盾中茫然,只是,忘了推开。

苍瑾在吻的……是谁?

汐瞳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木鸢所说的话,直到苍瑾的手顺着脸颊,缓缓流连向脖子,领口——然后顿在那里半晌,最终只能气恼地放开她,不得不认清原来生和死之间真的有距离——即使是碰触也像是隔着一层,更别说他根本不是真实的,连他身上的衣服都像是长在身上的皮!她的衣服那就是铁金刚!

所以他不爽地丢下汐瞳一边儿闷气去了,汐瞳愣愣在屋里坐了会儿,觉得好像越来越多事情光用脑袋想不明白了。转看外间似乎正别扭着的苍瑾,他越是气闷汐瞳反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了。

嘛,好像应该她生气的,不过看来她的气都给他一起生走了。

她走到外间,戳戳苍瑾,完全没有点受害者该有的样子,“那我先去做事了,你想好再来找我。”

这话说得人真心生恨——想好了再去?当回老鼠才给肉吃么??他现在不想吃她了比较想拎起来揍她一顿!

汐瞳前脚走有人后脚进来凑热闹,“呦,这是怎么了,一个跟梦游似的往外冲,一个在屋里生闷气?”

苍瑾看到木鸢却是眉头一挑,眼中一亮,想打人就来了挨打的,还真是不错——

“看到你这张欠扁的脸真是想不来精神都不行啊。”苍瑾抽刀,木鸢却还是款款而立一派悠闲,“看到我才来精神么——看你们两个的样子,该不会你想霸王硬上弓未成……怎么了盟友,难道你不行了么?”

“行不行你可以来试试——”

苍瑾一刀横扫,木鸢向后一跃跳出屋子,悠哉地站在院子中,“虽说我来者不拒,不过盟友你也想试试这个吗——”

丈许之间屋内屋外,苍瑾不想踏出屋子,却因为木鸢的话一阵恶心——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无论生死都见得多了,连千女缠着他他都只做视而不见根本不在意,可是一想到自己跟这家伙?

鸡皮疙瘩的赶脚!

“——你还真恶心。”

“让你恶心的是白天的阳光吧?走出来跟我打一架如何?”

苍瑾就算把眉头拧成绳也没用,木鸢就无赖就站在外面笑得妖娆。他现在真心感激小汐瞳让他的眼能够看得到“另一边”的事物,才能够如此清楚地看到苍瑾此时的表情。

——怎样啊,要打我?出来啊~如果真那么难受,活过来不就好了么?

苍瑾嘴角微微抽了抽,抽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会让他们如意么?

他持刀飞跃出房间,幽冥教的轻功静雅得如同鸿鸟,在空中翻转的每一个动作都像画一般,唯木鸢身若轻羽似魅与旁人不同,但此时苍瑾本身已是鬼魅更没了重量,两道白衣纠缠的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赏心悦目。

木鸢避讳着苍瑾手中的鬼刀,根本不做正面迎击左躲右闪滑得像泥鳅,直拖得苍瑾渐渐无力,恶心虚浮的感觉愈盛。在幽冥教充斥的阴气之下他没有在阳光下消失,但这大概已经是极限了。

木鸢见他这会儿闹也没力闹了应该能好好谈谈了吧?这才靠近两步,但仍站在他出刀的攻击范围之外,“好盟友,我知道你和小絮的事已经过了很久,你也是时候该找个新媳妇好好过日子了,但要找替身,你就不能拿了自家人来下手,若坏了跟暝之的感情,大家以后还怎么相处?”

苍瑾挑挑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木鸢扇子刷拉展开,扇骨上薄刃寒光,轻摇一笑——难得他大义凛然一次,才不管苍瑾听不听得懂。

“如今教主不在,身为左使我自然应该担负起教内和谐的重任,所以你得听~我~的!”

“……”

木鸢果断欠扁了,苍瑾懒得跟他多说一刀扫过去,明明木鸢是站在攻击范围之外却还是感觉到刀风凌厉匆忙避过,微汗间似乎他得重新估量这把鬼刀的攻击范围了……

“废话说完了就下来跟我打。”

苍瑾扛着刀看落在树上不肯下来的木鸢,恶心无力什么的在他只想要一刀劈了木鸢的心情下不值一提。他就是要倒也得让他垫在自己身下!

所谓无赖,自然要无赖得妩媚无赖得淡定无赖得理所当然,“谁要下去?你那把刀不要乱挥,很危险的知道么?”

苍瑾决定还是先砍了这棵树比较省时省力——

环抱粗的树轰然倒地,木鸢轻巧落地,却再一次确定绝不招惹这把鬼刀。他会很大度地好好把苍瑾“劝”回肉身,然后再慢慢找回场子。

“我的闲事你最好少管,不然我先拿你来喂刀。”

鬼刀族所说的话,苍瑾在回到阳间之后已经渐渐有所体会——这把刀像是活的,他甚至仿佛能够感觉到这把刀的脉动,连同它的饥饿。

还要给它找吃食么?真是麻烦。

苍瑾的确在考虑直接砍了眼前的木鸢,木鸢不知他的想法犹自妖娆,“你的闲事我可以不管,小汐瞳的闲事却是不能不管。她可不是小絮的替身,好姑娘是要珍惜的~”

所以——

苍瑾眉头又稍稍拧起,“你一直聒噪个没完说来说去的小絮到底是谁?”

“……”

不是……吧?他这就记不得小絮了么??那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是他差点就到手的老婆啊……

“盟友……你受苦了。”他只能将其归结于苍瑾受刺激太大的结果。

虽然是真的听不懂木鸢在说什么,但苍瑾莫名不爽到极点,便毫无预示地又向木鸢出刀砍去,他气势逼人看起来木鸢似乎已经躲无可躲,却在下一刻他的身影便稍稍扭曲,最终如烟一般散了。木鸢松了一口气,总算拖垮他了,如果真的被鬼刀砍中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下场呢。

他于是欢脱地走进屋去,准备守着苍瑾的肉身,见见这个久违的好盟友~

第二三章 婚约

“呦……好盟友……”

回应木鸢的,是毫不留情的一掌,劈得他直退三尺不得不在空间有限的房间里凌空一翻得以站稳。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起床气?”

恶心,恶寒,头痛,全身的不爽——如果死太久才活过来这种不适可想而知,但问题是为什么他觉得现在让他最不爽的就是眼前的木鸢?

“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你自己死够了就来问我怎么回事?”木鸢摆足了架势,把被鬼王苍瑾遗忘的事再一次拿出来跟这个活着的说明:“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既然你现在脑子好使,我就以左使的身份告诫你——小汐瞳可不是小絮那死丫头的替身,闲着没事儿不许招她,懂了么?”

苍瑾又一次拧起了眉头,“汐瞳又是哪个?”

“人家好歹也跟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你至少这么近的事情该记得吧?”

苍瑾坐在床上单膝支着手臂淡淡哼了声,“原来她叫汐瞳。”

“你至少也该注意一下别人叫什么名字。”

连木鸢自己都很莫名他怎么跟这个苍瑾熟稔上了,若在过去,幽冥教虽没有大到离谱,但他们各自逍遥,他跟苍瑾这种不合群的怪人几个月也未必见上一面,更别谈什么交情了。

如果不是他那个跑掉的老婆小絮巧不巧的正好跟他的失恋有不可分的关系,他也不会时不时跑来找苍瑾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喝酒——而这个酒友关系却可能让他给苍瑾送了一个新老婆上门?

等等——现在的苍瑾,岂不是已经全然不记得他跟汐瞳之间的事情?他是不是应该先幸灾乐祸一下?

“那个丫头人呢?”

“什么?”

苍瑾跳下床,看来已经度过那阵不适恢复了精神,“那个叫汐瞳的丫头,我看中了,归我了。”

等等——这个发展好像不太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说什么——”

“你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可不是你随便挑来挑去的丫头,她是暝之的妹妹……”

“——懂。那我就先去找右使谈。”

他所谓的“谈”木鸢岂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当年他跟某人谈小絮一言谈崩就直接谈掉了一整个院子——暝之只要说一个不字结果就会是兵戈相见。

其他人也就罢了,暝之那种专于教务,荒于武功的老实人怎么是苍瑾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如果把暝之打伤了,教主又不在教中,谁来管理教务?他这个闲人左使还怎么逍遥??

他忙拦在苍瑾面前,“对了,汐瞳说她想见你!”

苍瑾挑眉,似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呢?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

“—— 一定是做事去了,当丫头嘛,自然是辛苦些,哪里像你我这样闲?”

“你不是说她是暝之的妹妹?”

这个问题木鸢自己都想问很久了——暝之干嘛让汐瞳去当个丫头使唤?

只是他隐约觉得有些诡异,虽然苍瑾嘴上诸多不满,神情却似乎很不介意劳动大驾去找汐瞳。似乎……还很高兴她想要见他?

这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幽冥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西灵院的变化,这里本就没什么人会来,而千女的存在使得阴气大量聚集,让人无端的感到窒闷压抑,越发不想靠近。负责西灵院的丫头本就渎职,这回根本不肯到这里来了。

汐瞳明明看得到一切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从西灵院里弥漫而出的阴气环绕着,教里越来越多的人病倒,最先倒下去的就是那些曾经生灵被伤过的丫头,然后是管事等等上了年纪的人。一时间显得有些人手不足起来,汐瞳虽然被管事亲自嘱咐可以不必再给其他丫头打下手,如今这般情况,连管事自己都病倒,这护身符也无效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这边人手都不够了,你还去打扫闲置的院子做什么?还不跟其他丫头一起帮忙去。”

汐瞳忙帮忙去了,阴沉的天气,压抑和窒闷带来的是莫名的心绪不宁和浮躁。汐瞳知道这一点,尚能心平气和,其他人却显然无处发泄那种浮躁带来的烦乱。

“你快一点行不行?笨手笨脚的!到底会不会干活?”

“只会勾引男人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呆着!”

“……”她是不是不该跟她们计较呢……虽然有一半原因她们会这样尖刻是因为沉浸在阴气里的缘故……不过另一半原因是她们本来就如此想法吧?

“到底还要做多少事!凭什么有人就能在床上躺着!”

嗯……果然不止攻击她一个……这种才叫躺着中枪。

“汐瞳你发什么愣!?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傻站着吗?这些!还有这个!这个!都拿上,走快点!”

不管被抱怨的有多少个果然她才是火力最集中的那一个——她现在大约就是专门用来泄火的那一个,本来已经搬了很多东西的手上又被摞了几摞,被挡得看不见眼前的路而有些艰难。

“你是要笨死啊!?”

一个资深的大丫头终于压不住心里的烦躁,抬手便要向汐瞳打来。她好性子,她资历浅,她被所有的丫头孤立和讨厌——她便是最方便用来欺负泄火的一个。

汐瞳平时不计较不代表她没有底限,可是那只手高高抬起的时候她手上搬了太多东西而不能还手,她匆忙间只能用手上的东西去挡,大丫头的手顿时磕在盒沿上,却让上面摞着的东西摔了一地。

“你——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她伸手便把汐瞳向一旁假山上坚硬的石头推去,她手上搬着东西便这样跌去,一只手却如同从假山中伸出一般抵住她,丫头们被惊了一惊,才看到苍瑾从假山后绕出来,一脸阴寒。

丫头们顿时慌乱,苍瑾本身已经是令人惊惧,而他此时此刻的神情足以说明他的心情有多不好——整个幽冥教,最不好惹,最不讨人喜欢的就是巨龟苍瑾——

“苍瑾大人?”汐瞳回头看到苍瑾颇感意外,她大概是在场最轻松的一个了,人还被苍瑾单手撑着,刚站稳了就听苍瑾对那大丫头道:“都捡起来。”

大丫头不敢二话,在苍瑾面前,不听话等于自找麻烦。

她忙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拾起来,甚至不用苍瑾多说,其他丫头都安分站着没有一个敢动手帮忙。

东西拾好,苍瑾对汐瞳扬扬下巴,“给她。”

汐瞳把自己手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堆到大丫头手上,苍瑾勾勾一边儿嘴角,却没有笑意,“喜欢扎马么?”

众丫头只知苍瑾人怪癖又变态,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那丫头已知既然被盯上今日便是躲不过,忐忑着不知自己下场如何,“苍瑾大人,我……”

“不喜欢?”

她狠了狠心,“喜……喜欢!”因为她知道,如果说不喜欢,下场绝对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