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扣的十指,只见两人才能感受得出彼此心中的悸动,清音.....以她的坚持,留下了笑儿,冥帝,又因他的坚持乱了原先的方寸。

一切,都在错错错,一切,又顺着命轮的圆轮,慢慢靠近,终是,逃不过这束缚。

待到疼痛散尽,冥帝望着她满身是汗,脏秽不堪,横腰,便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

“去哪?”清音枕在他肩上的脑袋抬了一下,无力呻吟。

“谁会吧,”冥帝轻柔的压低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跨出大殿。

清音也是真累了,一出殿,知觉寒风袭来,她忙的往冥帝怀里缩起,脑袋都懒得抬一下,鼻翼轻合,便沉沉睡去。

总算是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

冥帝抱着清音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越过那挂着巨幅图画的墙面,跨向内殿。

暖暖的,很舒服,像是水流滑过身子的感觉,那原先的黏腻被洗去,神清气爽。

清音一声嘤咛,下意识的两手环胸,她只觉得自己双腿被打开,一双大手,慢慢抚上了自己的腰间,她猛的睁开眼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跌入了冥帝那赤裸的胸膛。

“醒了?”声音,蛊惑而嘶哑,清音望向周侧,这不就是冥帝内殿的浴池么?整个像是被原始环绕,硕大的枝叶,茂盛的绿意,夹伴着馥郁隽秀的花色之味。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卸下一身累赘,好好的融入进去。

冥帝让她后背抵着那光滑的壁沿,拇指轻轻抚上她的唇角,一碰,清音便皱起了秀美,忍不住向后退去。

“疼么?”他跟着凑上前,结实的胸膛紧紧的压着清音,让她动弹不得。

她点了下头,又迅速的摇了摇,缓缓说出二字,“不疼,”眉眼却依旧没有松开。

冥帝眸中闪过一丝联系,轻轻的将她的脑袋抬起,薄唇慢慢压了上去。

被轻触的地方,有些疼,清音张大双眼,薄唇轻启,火热的舌尖,便毫无预警的舔在她的伤口上。

“唔.....”她再度蹙眉,在她嘴里轻声溢出,“疼,疼。”

“乖,一会就来好了,”他压着她的脑袋,语气,更是宠溺的带着哄骗,清音退缩着,只觉这样的冥帝才应是最真实的。

两人的唇齿间,还有清音那嘴里残留的苦药味,冥帝不敢压得太紧,中间,还隔着那隆起的大肚子

双手,落在她隐在水下的肚子上,掌心抚摸的感觉,柔滑饱满,清音双眼垂下,身子微微推开,不丑吗?

冥帝魅惑的嘴角,带着一点猩红,他翻身靠在清音的边上,“不丑!”

满足的笑启,两人肩并着肩,望向远处。

“清音....”

“恩?”

“你....改日,朕陪着你到处走走,”这本是一句开心的话,从冥帝嘴中说出,清音只觉听着苦涩,他是怕自己一直呆在寝殿内,日后,没有机会了吧。

他,是尊王,却也有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实,所谓的奇迹,他并不信,或者说,是不敢信。

“好啊,”清音眼眸痛楚的像是被割开般,双手环着自己的肚子,若是自己真走了,她的冥帝一人,要怎么办啊?

“你想去哪?”他头一侧,伸出手去将她带至自己的臂弯间。

“我不想去哪,有你陪着,在哪都是一样的....”清音窝心的将脑袋枕在他的锁骨间,满足而眷恋的拉开嘴角,“帝,我就要你陪着我。”

她不敢去麝香,那边放油自己贪恋吧,只要接下来的几个月,即便是真走了,自己也觉得够了。

她的话语,他又岂会听不懂。

两人却是害怕的不敢说出口,那易碎的心思被压在心底,很沉,很沉.....

“好,”他只能承诺,拥着她的双手,不再放开。

天,压在了头顶,呼啸的风声伴着,‘吱吱’作响的破败门板声,‘哐哐哐’的砸在血宫的殿墙上。

荒芜的杂草被吹的东倒西歪,那一个个好不容易结起的蜘蛛网更是被吹得七零八落,倒吊着,映射出整个院子的萧条。

破落的长廊上,早有青石板被磨损,毛糙的尖利,阻挡风势,回旋着冲撞向那大殿。

‘吱…’阴冷,悚然的声音,被拉的很长很长.....那一声刺耳的尖锐,让人忍不住捂起双耳,烦躁不安。

诡异的图形,晦暗的内殿,一袭红衣胜似血,十指自袖内伸出,涂满丹蔻的十指交相握起,一头墨发遮住了腰际,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悚然欲逃,犹若鬼魅。

“呵呵.....”女子突兀的浅笑,心情似是很好,她右手拂过残壁,在一处描绘着血祭的图像前,徐徐停下脚步。

一掌震出,只见那墙壁缓缓向里边缩去,弹出之时,上面挂着一副画像。

眉如剑,眼若鹰,唇畔的笑意,魅惑而邪肆,一张容颜,顷天地。

不是冥帝,还能有谁呢?

一百一十八 宫外

天生的王者霸气,十年前的画中人,却已成蛟龙。

女子纤细的指慢慢扶上那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宣纸,“帝…你还是同十年前一样,着眸子里,还是装不下我啊。”

画像的边上,刻着一排小字,冥朝九年,江山易主,帝为王…一点泪,以血为咒,以逆天命。除咒之法…

她嘴中细念,缓缓将小脸贴了上去,柔媚的双眼落在满是粉尘的地面上,“帝,这座寝殿,你早便忘了吧?清音…清音…我偏就不信,你才是帝的命中人。我的一意孤行,导致自己众叛亲离,这天命,我是违定了…”

眼角处涂满了蜜色的光彩,她紧闭的双眼颤动着,那久埋在心底的酸涩,并未随着时间而消减半分,相反的,却是愈演愈烈。

眉开,晶莹落…

过了许久,女子才将脸从那画像上面退开,她擦去眼角的泪渍,小手轻抚过墙壁,随着一声沉闷的拖动,那画卷被隐了起来,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那祭祀的场景。

挥去衣袖间的粉尘,血色的裙摆,在地面上拖动,失去旖旎,沾染上玄色。

氤氲的浴池内,赤裸相拥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冥帝两手环在清音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以食指在手背上轻敲着。

白皙的肌肤抵在身后古铜色的胸膛上,清音将全身的气力都压在冥帝的身上,清秀灵气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惰意,一天之中,自己竟像是带着笑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浸湿的发,在身后被一点一点梳理起,男子的指,很柔,清音再度闭上眼睛,卸下一身重担,便沉沉睡去。

听不到耳畔,冥帝的低语声,见她熟睡着,只能将她从浴池内抱起,送回了寝殿。

清音皱了下眉,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醒着。

她只觉喉咙口难受的像是窒息般,透不过气来,缓缓睁开眼睛,便望见冥帝放大的俊颜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喉间,双手更是别扭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帝…”她轻唤,望向四周。

这不是自己的寝殿,空间虽小确实豪奢异常,身前,摆着一张案几,上头,熏香四溢,缕缕青烟随着清风而飘散至四处,清音想要深呼上一口,喉间便被那打手给抵着。

“帝…”她垂目,之间冥帝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不出一会,便带着几分懊恼之意,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减。

从那一下下拙劣的动作,清音一下便笑开了眼,原来,是在帮自己系上那盘扣呢。

“我自己来吧。”

“等等,就好了…”他凑上身前,浓密的睫毛垂落,温热的气息吐在清音的下巴处,一阵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往后缩去。

“帝,这是哪?”她退到角边,冥帝跟上前,继续研究着手上的动作。

“朕,带你出宫。”他脑袋都没有抬一下,手上一松,魅惑的嘴角漾开,“好了。”

“出宫?”清音怔住,忙的一手掀开边上的轿帘,将脑袋探了出去。

果然,已经在了外头。

放眼望去,那个不是寻常百姓家,有大着嗓门使劲吆喝的,也有那肆无忌惮的讨价还价声。清音只觉异常亲切,这才是最平凡的日子,笑意,在眼睛深处肆意蔓延,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毫无束缚,比那深宫之中,自在多了。

小手紧握,他侧眼望去,双目定定的落在冥帝的脸上,展颜释然,他到哪,自己便跟到哪。

“饿么?”凤目微眯,斜睨向边上的酒楼。

清音一手扶上自己的肚子,走了这么久,还真是饿了呢,她嘴一撇,继而咬唇,“笑儿说他饿了呢。”

冥帝忍俊不禁,薄唇勾起,打手猛的揽上清音的肩,“走,带笑儿吃东西去。”

“不要…喂…”清音到底是脸子薄,她一手忙的去拉冥帝的手臂,“放下啦,里面都是人。”

好不容易将他的大掌从自已的肩上拉下,那随从早便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两人来到那靠近窗子的桌前,“爷,您请坐”。

冥帝让清音先坐了下来,单手拂开袍角便落座于她的身侧。

清音还未来得及细想,眼前,便满满的摆上了一桌子茶肴,她瞠目结舌,这阵势,像是要将全店的菜都端上来一样。

“想吃什么?”冥帝不期然的说:这里不比皇宫,暂时将就着吧”。

清音好笑的望着那摆满的桌子,这还叫将就么?偏偏,却提不上分毫食欲,“ 我想一吃小馄饨”。

她想起了同风记阅常去的那家小店,每次,两人都会点上一份小馄饨,分量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喂饱她们了。

冥帝听闻,好看的剑眉蹙起,思忖半刻 ,才开口问道,“什么走小馄饨?”

“小…”清音笑着想要解释,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圈,“等上来了你便知道了”。

身侧的小二听闻忙的退下身去,不出一会功夫,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来,上头,还飘着细密的香葱,清音一闻到那味道,仅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双眼紧盯着那碗。

冥帝接过手去,皱眉望向碗内,“这东西能吃么?”

“当然,可好吃了”,清音用力点了下头,双手伸出,便要接过去。

他似是不信,一手拿起那汤勺,舀了一个,递到白己唇畔前。轻轻的吹上几口气,动作柔和,那样专注而认真,清音呆呆的望着,直到那汤勺触碰到自己的双唇,还没才反应过来。

见她不张嘴,冥帝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眸子带着不解。

如此亲昵的喂食,让清音一下子无所适从,冥帝突然的转变,让她完全乱了方寸,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为了自己所做的第一次,太多太多了… …

清音张嘴也不是,退开也不是,只能呆愣愣的一声不吭,瞅着冥帝。

“张嘴,”他轻柔出声,让随身的侍卫都难以置信,这副模样,竟像走在哄着孩童般。

清音木讷的将嘴巴张了下,贝齿被轻轻撬开,一个小馄饨便滑了进去,她咀嚼了几下,看着冥帝埋头继续吹着。

薄吞,抿得紧紧的,那手臂刚伸过来,清音便自觉的张开嘴,咬了半个,一手将他推了回去,“你也尝尝”。

冥帝望着那透明色的皮子,想象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清音抬起他的手,将那汤勺推到他唇畔前,“吃吃看嘛”。

心里,多了几分凉怜,身在帝王家,却连最寻常的东西都未尝过。

见她小脸垮下下去,冥帝盯着那半个馄饨的视线落向远处,张嘴,将那咬过的另一半吞入腹中。

“好吃么?”她忙的凑上前去,观察着冥帝的反应。小手握浪身前,双目扬开。

“一般,”冥帝舀起一勺,再度递到清音嘴边,“你多吃点”。

看着他泄露出来的笑意,清音心情愉悦的长大了嘴,毫不客气的一口将那馄饨纳入口中。

宽大的衣袖忽地被被一股很小的力气抓着,清音纳闷的低垂下脑袋,只见一名男童正歪着脑袋,黑亮的眸子仰起紧盯着身前的桌子。

他一手抓着清音的袖子,矮小的身子垫起脚尖,另一手想要去够住那桌子。

“腿…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在念着什么,小脚随着身子一扭,便轻轻的碰在了她的肚子上。

冥帝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蹙着眉,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滚开”。

语气恶劣,邪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当场便并那孩子吓住了。

小手扬了扬,却还是不放弃般,拉了拉清音的衣角,指着那那高高的桌子“腿腿… … ”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清音才知道,原来他是想要那鸡腿。

童稚的小脸仰视着女子,那小手抓得紧紧的,清音俯下身子,便将他抱到了边上的凳子上,“想吃什么?”

“腿腿…”孩子还是心念着那鸡腿,只是两眼不自觉的朝着冥帝望去,只见他一脸阴霾,似是很不习惯。

“帝…”清音一手轻抚着那孩童的小辫,满是笑意的望向冥帝。

他转过脸去,单手撑起下颔,那孩子见状,小心翼翼的接过清音递过来的鸡腿,小手紧抓着,便塞到嘴里面。

两手巴巴的紧握着,冥帝斜睨了一眼,那手看上去只能抓着半个鸡腿,小嘴努力的咬着,油渍弄的满身都是。

咬到难嚼的地方,他更是卯足了全身劲道,只见两条小腿一蹬,好不容易才吃的满嘴都是。

清音被他的吃相逗乐了,不知道,笑儿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不由自主的抚上白已的小腹,望着那男童的眸子,开始闪亮。

解决了一个鸡腿,他舔了舔满手的油污,一张小脸在转向清音,续而再望向冥帝。

胖哪嘟的小手朝着身近的那盘子慢慢摸去,一边,还注视着男子的神情,抓上一块甜点,咯咯笑着塞入自已的口中。

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并未让冥帝展颜,他凝望着身前的孩童,出了神。

都说孩子的天性,不管你骂他打他,他都会对你无害的笑着,他只觉得心里郁结的难受,便并脸转向了窗外。

那男童祛祛的望了冥帝一眼,再度伸出去的手不敢落在盘中,只听得哇的一声,竟是大哭了起来。

清音抓着锦帕的手一僵,忙的伸过去落表他的肩上,“怎么哭了,是不是还想吃什么?”

那小嘴撅的老起,高声的尖哭更是将整个酒楼的视线都引了过来,时不时的,还有两三人指指点点。

冥帝俊颜一沉,不耐的眯着眸子,“闭嘴”。

那孩童听闻,哭的更厉害了,两条小腿前后甩动,小手也不管多脏便往眼晴上面抹去。

“娘… … 娘…”边哭,便大声的叫嚷。

“帝…”清音急切的哄着那孩子,“不哭不哭啊,乖…”她抬眸,将视线落在冥帝的脸上,“他只是个孩子啊”。

尖锐的哭声,似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冥帝头疼的一手撑着前额,就连站在身侧的随从都是忍俊不禁。

“娘…娘…”

只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妇人身着简朴的衣衫,来到二人身侧,“对不起啊…孩子还小,不懂规拒”。

清音笑着站起身,双目柔和,“不要紧,孩子天性嘛”。

妇人歉意的弯下身子,一手并那孩子从凳上拉了下来,“宝子,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乱走”。

“宝子吃腿腿… … ”那唤作宝子的孩童指了指桌上的骨头,咧开嘴便又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淳朴的乡野妇人满面为难:“这孩子,就喜欢乱跑,管都管不住。”

“没事,”清音望着那孩童,弯下身去,“还想吃腿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