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啊,”另一个孩子挤眉弄眼,“肯定是那个哥哥做的!”

“什么哥哥?”

“晓珂姐姐说的啊,每天在楼下等你的那个大哥哥…”孩子们一阵嬉笑,大声问,“姐姐,那个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吗?”“听说大哥哥很帅的!”“姐姐也很漂亮!”

叽叽喳喳问得覃悠头大,她气愤地出门在休息室找到今天还没见人影的张晓珂,本来是要质问的,却在看到她后张大了嘴愣在当场。

“你那副表情真吓人!”张晓珂走过来,在覃悠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覃悠合上嘴,颤抖地指着她,“你…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张晓珂平日和覃悠一样,怎么方便怎么来,T恤牛仔是惯用搭配,长发也只是简单地扎了马尾,今天却穿着一条合身素雅的连衣裙,长发也柔顺地披在肩头,连眼神也温柔似水起来。覃悠不吃惊才怪。

“什么叫这副样子?!”张晓珂不满地牵牵裙角,“你不觉得很好看很淑女吗?”

覃悠满脸黑线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你这么…呃,隆重是要无干嘛呢?相亲?不对啊,你有男朋友啊!”张晓珂的男朋友是他高中同学,毕业后直接出国留学了,只有假期才能见面,异居两地三年了感情还很好也挺不容易了。

张晓珂嘿嘿笑两声,小小声说,“就是他要回来了啊…”

“什么?!”覃悠大叫出来,被张晓珂一把掩住嘴,“小声点!”覃悠点点头,张晓珂放开她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说你男朋友回来了?”难怪晓珂这么开心。

“是啊!今天晚上到,我下班后就直接去机场接机了…”

“难怪…”覃悠了然地点头,“不过,你们都老夫老妻了,不用这么专门准备吧?他还不知道你什么人?用得着装淑女吗?”

张晓珂勾过覃悠的肩膀,教育道,“小悠,这你可就要学习学习了!女为悦己者容,偶尔特别打扮一下,对方也很开心的!”

“是吗?”

“当然!”张晓珂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啧啧说道,“比如你吧,脸蛋挺漂亮的,身材也很好,却一年四季穿牛仔裤,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不好不好…偶尔穿一次裙子吧,你男朋友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定要穿裙子吗?他知道我不喜欢的…再者,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我的什么打扮。”覃悠皱眉,她可不喜欢穿裙子扮淑女那套。

“孩子啊…”张晓珂拍拍她的肩,用一种过来人的沧桑语气说,“这叫做情趣懂吗?!”

覃悠看了她一眼,想起她找她的本意来,遂抱起手臂冷冷地问,“情趣?你和孩子们编排我也是情趣?”

“呃…”张晓珂站直身子,欲去开门,“那个,只是有人看到你和你家亲爱的在楼下亲热,来问的嘛…”

“哪里有?!”覃悠刚说完,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因为什么事情和陈彦铭闹别扭,他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才罢休。这下这话就失了气势,覃悠脸红地说,“那也不能和他们说那么多呀…”

张晓珂观察她的神色,知道她害羞了,不依不饶地叹息,“哎…我哪有说许多?不想让人知道就不要在公众场合亲近嘛,让青少年看到了多不好…啧啧…虽然是很养眼,但是,他们还是孩子啊。”

她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控诉覃悠荼毒祖国的花朵,实在和她身上的连衣裙不搭。覃悠和她闹了好一会儿才又表情严肃地回到教室。平时她坐在前面看书,今天却一直走神,脑子里幻想出自己穿裙子的模样,自己首先打了个冷颤。

工作的最后一天,覃悠开开心心地领了工资,负责人还问她开学后有没有兴趣每天晚上继续来这边做兼职,覃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边离R大不算近,每天晚上来回跑太费事了。孩子们送给她一堆小礼物,她脸都快笑烂了,收拾东西时和张晓珂说收到这些礼物和有孩子说舍不得姐姐比领到工资还开心。张晓珂摇头说你完全是个理想主义者。张晓珂的男朋友没待几天就走了,所以她这两天心情低落得很。

“走吗?”张晓珂收拾好东西,问覃悠。

覃悠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还得把这堆东西收拾好呢。以后电话联系啊…”

张晓珂点点头,往窗外看了眼,“你可别让别人等成望妻石。”

覃悠作势要打她,她笑着奔去按电梯。

比起张晓珂,她幸福太多了,覃悠走去窗边,陈彦铭站在惯常的那个位置,黑的发白的衣。他们俩都喜欢穿白色,还常被钟亦晨调侃说他们恶心,老穿情侣装。

今天她发工资,说好请他看电影的。覃悠提着包溜去洗手间,换好她事先塞在包里的裙子,站在大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能习惯。她有好些年没穿裙子了,嫌麻烦。手机在包里响得欢畅,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是陈彦铭有些担忧的声音,

“你怎么了?脚受伤下不来了?”

“没没没…马上下来!”她最后扯扯裙角,冲镜子做了个鬼脸,她是疯了吗?为电话里的这个人?

平常六点十五分,她就会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今天都六点半了还不见人影,而且他看到张晓珂都已经下楼了啊。本想和她问问覃悠,谁知她一直低着头,竟似没有看到他。等久了就有些忧心,遂打电话询问。挂掉电话五分钟后,就看见覃悠出现在玻璃门后。

应该说,他是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那是他的小姑娘。

她别扭地慢步走过来,抬手捂他的眼睛,责怪道,“别看啦别看啦,不准笑!我知道很奇怪!”

他拉下她的手,“怎么会笑呢!挺漂亮的啊!”其实他眼睛里的笑意是掩不住的,覃悠甩开他的手,上下看了看,不放心地问,“真的不奇怪吗?”

“嗯…如果你不穿板鞋的话会更好…”

覃悠沉下脸来,甩着手往前走,她不是没那种淑女的单鞋吗?再者她前几天央求汪如仪陪她去买短裙时也是穿的板鞋啊,人家都没说有问题!还说她腿长,配平底也很好看!

陈彦铭追在后面拉她的手,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她穿什么都最好看,哪会不好看。可是她明显生气了,一再地甩开他的手,他索性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覃悠也不再挣扎,大街上拉来扯去很难看,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也许因为她是专门为了他才打破习惯穿裙子才这样在意他的玩笑。

陈彦铭见她态度软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在她的瞪视里得意地说,“很漂亮,真的!以后多穿穿也不错…”

覃悠沉默了会儿,抬头问,“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女孩子穿裙子,温柔淑女一点啊?”

“不会啊…反正我喜欢的是你,你穿什么我都喜欢的。”

“那你会更喜欢穿裙子的我吗?”她也会钻牛角尖的。

“我最喜欢最真实的你。”

覃悠忍住笑意撇了下嘴,任由他揽着她往前走。

“你说今天请我看电影的…我得好好想想看什么。”

第三十八章·苏幕遮

他们并没有想看的片子,正巧有一部号称大制作的大片刚刚上映,广告铺天盖地,炒作层出不穷。虽然现在的大片几乎可以等同于大烂片,但两个人还是抱着点希望买票进场。

让人意外的是,人居然不多,至少他们周围还有许多空位。也许是该片已经上映一周,想看的人早就看过了,又没有后续力量补充,票房也就冷了下来。覃悠捧着爆米花四处看看,人少也挺好。电影院里冷气充足,她小腿光着竟有些寒意。她不自在地缩缩退,果然还是裤子方便。

最初她还边嚼爆米花边看,努力在大片里挖掘闪光点,但电影过半她就迷朦着眼歪头靠在他肩膀上打盹儿了。陈彦铭好笑地扶扶她的脑袋,

“你就看困了?”

她咕哝着点点头,耷拉着眼皮,软软地撒娇,“这电影太无聊了,我睡会儿…”

陈彦铭笑笑,虽然不好看,但也不至于看到睡着吧。不过她是一代睡神,也可以理解。于是他拿过爆米花,又伸手把她揽近了点,让她蹭着他的颈窝闭眼睡觉。

一会儿他就后悔了,她碎碎的发梢挠在颈间,轻浅的鼻息也洒在颈间,因为冷气太足,身子还总是忍不住往他这边靠。他甚至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但低头看她,双眼轻闭,睡得正香呢。

看她也比看电影好看。

陈彦铭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靠过去亲吻她的额头,鼻梁,薄唇。她的嘴唇很软,像果冻。大概是被他吵到,她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荧幕投下的微光里,他看着她晶亮的眼睛,在她下唇轻轻咬了一下,低哑出声,“乖,别咬着牙齿…”

覃悠意识回笼,红透了一张脸,伸手推他,虽然人不多,下面又基本漆黑,但他也太大胆了吧!而且…她鼻子轻哼,简直是扰人清梦!

只是他不依不饶地又笑着靠过来亲,覃悠不好挣扎,只能任他亲亲她瞪视着他的眼睛,最后停留在唇上。她伸出手轻拥住他,嗯…确实很听话的没有咬着牙齿。

这不能怪她,大片实在太无聊了。

兼职结束,各大高校也差不多开学了。覃悠搬回了寝室,把累积了两个月的灰尘打扫干净,看着满室明亮,很有成就感。陈彦铭下学期会去R大另一个校区,想到开学后见面的机会会减少很多,这几天两个人一直粘在一起。没事做就走走也是好的。

本来这天是要和他去找钟亦晨的,谁知半路上陈彦铭接了个电话,就把覃悠拉来他家了。覃悠开始是死活不肯的,他的父母是Z大的教授,听于灿阳说起来是很严肃的人,她可不敢贸然前去。

“又不是让你去见公婆,紧张什么?”陈彦铭拉着她往住宅区走,“而且,今天他们都不在,昨天就去天津开什么学术会议,明天才回来呢。”

“不在?”覃悠松了口气,可是…“你趁他们不在带女孩子回家不是更奇怪吗?”

“你在想什么?”陈彦铭好笑地回身看她,她左看右看,摇头,“没想什么啊…啧啧,我第一次来这里就想说了,真是腐败啊…住这么好的房子。”

他家住的学校的集资房,因为父母资历到位,有幸分到一栋单独的两层小洋房。陈彦铭开门引她进去,她就四处打量了番,装修简洁大方,主色调是深色,覃悠几乎可以想象他父母的样子。做学术的人…难免都有些严肃,偶尔迂腐。

“你要喝什么?”

“不用了…你不是说帮别人拿了东西就走吗?”虽然没有人在家,她还是很局促。

“嗯…”陈彦铭还是给她接了杯白开水,指指楼上,“我去找东西,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她点头,当然要跟着他!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客厅,虽然外面阳光灿烂,她还是有阴冷感。

他的房间和她想象中是一样的,只有简单的书架,书桌和床。书架上摆了一些相框,应该是他小时候,覃悠一张一张地看,哈哈大笑。他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想来以前也是迷倒无数少女和大妈的。

不知道他是找什么东西,翻箱倒柜,最后还拖出床底的几个透明的收纳箱。覃悠瞟了几眼,颇有兴趣地蹲下身,拦住他要推回箱子的手,

“这个箱子里装的什么呀?”因为是透明的箱子,覃悠一眼就看见里面好些粉粉的信封。陈彦铭也不隐瞒,再度打开那个箱子,“就是一些杂书和别人送的礼物啊…”

覃悠哼哼两声,拿起一个粉色信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陈彦铭同学亲启’,一看就是情书。陈彦铭知道她定是要嘲笑的,先开了口,“你这还没过门儿呢,就要抽查家底了?”

“你如果不想我看,我也可以不看啊…”她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彦铭刮刮她的鼻梁,转身去找另一个收纳箱,“你随便看啊,我无所谓。都是以前别人偷偷送的东西,当面送的可以回绝,偷偷送的总不好丢掉吧,总是一份心意。”

覃悠腹诽他乱温柔。看得出来,女孩子们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包装精美,时间从中学时代到大学,看得她眼花缭乱。底下有一个用素色包装纸包装的盒子,上面写着‘Merry Christmas!’,落款是J.L。显然是圣诞礼物。覃悠拿起来左右看看,觉得这个人的字格外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

陈彦铭没找到东西,回头见她看着那字发呆,以为她介意了,说道,“这是两年前的圣诞节收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宿舍管理室的,我就拆开看过一次,当时还想着要是你送的就好了…”

“想的美!”两年前,不就是她们大一的时候吗?

覃悠扬扬盒子,“介不介意我打开看看?”

“看吧,我问心无愧啊…”陈彦铭起身,“好像没放在这里,我去书房找找,你在这边等我。”

覃悠点点头,拆包装纸的时候还在感叹陈彦铭的细心,拆开过一次的薄纸,居然还能很完整地封回去了。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覃悠眼前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久了,小腿竟然在发抖。她伸手去拿盒子的东西,发现手也在抖。

那是一条围巾,她很熟悉的一条围巾。

那是她在北方的第一个冬天,她一时兴起买了毛线,每天窝在床上飞快地织。带着能被于灿阳接受的期望。那条没有送出最终给了月珍的围巾,居然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想起了那几个字是谁的字迹。

月珍曾经很臭屁地说,“我有个英文名哦!You can call me Jenny!”

J.L,Jenny Lin,林月珍啊。

她头脑混乱,想起了许多细节。

月珍建议说我们打围巾时的兴奋,圣诞节前没有完成围巾时她闷在被子里的眼泪,大家调侃她是不是送给心上人时她的默认和娇羞,月珍见到陈彦铭时的反常和矜持,说起陈彦铭时的落寞或激动,如电影般一幕幕放映,闪花了她的眼。她一直以为月珍对陈彦铭,就像她对所有她花痴对象一样,只是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喜欢。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她以为开学后,她可以开心地告诉月珍,我和你的后宫娘娘恋爱了哦。月珍会扑过来抱着她乱叫,也许会说她不讲义气,也许会和她闹点别扭,因为她的隐瞒,因为对象是她最最花痴的陈彦铭。但是…如果,月珍对陈彦铭,抱着的是这样的感情,她该如何开口?如果,月珍是从两年前就喜欢上了陈彦铭,她又该如何以陈彦铭女朋友的身份去面对她?

她拽着那条围巾,思绪像被困在一座巨大的迷宫里,找不到出路。她掐掐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不是梦。窗外是明晃晃的盛夏阳光,耳边还隐约能听到陈彦铭在斜对面书房里翻找的声音,她撑着地板想站起身来,却只是徒劳。

月珍喜欢了彦铭两年,这样的事实来得太快,她不能很快地消化掉。脑子里想着若是陈彦铭牵着她的手走到月珍面前,她笑着对月珍说,“我和彦铭在一起了…”月珍的表情是什么?难以置信?伤心绝望?嫉妒怨恨?

她都接受不了。

是她太过迟钝,还是月珍掩藏得太好?

她知道前者占的比重更大,于是更加迷惘自厌。她聪明一世,却唯独在感情这件事上连连跌倒。

覃悠甩甩快要爆炸的头,把围巾放回盒子封好。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陈彦铭找好东西回来了,深吸一口气,嘴角拉扯出最好的弧度回头,

“你怎么…”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端庄的中年女人,穿着考究,表情严肃,俯视着她,冷冷地说,

“你是谁?”

覃悠赶紧站起身来,紧张地说,“你好!我…我是…”

“妈?”陈彦铭拿着书出现在后面,皱眉轻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妈妈只看着覃悠,冷笑着说,“彦铭,你也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我不会过问,但是不要什么人都带家里来…”

“妈你说什么呢!”陈彦铭沉了脸,覃悠站在他们母子对面,看着两张相似的脸,握紧了拳。陈彦铭走过去扳开她的拳头,扣紧她的手,冷静地对陈妈妈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覃悠。”

陈妈妈的神色变了变,又打量了一下覃悠,“你姓覃?西早覃?”

“是的,阿姨你好。”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喜欢的温度,让她安下心来。她一直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终究是因为前面的胡思乱想扰了心神,又被陈妈妈的冷淡震到,一开始难免有些失态。

“你是C城的吗?”陈妈妈走进来几步,盯着她的脸。

覃悠挺直腰,点点头。陈妈妈看了她好一会儿,对陈彦铭说,“你也快开学了,别整天在外面瞎跑。”说完转身出了门。

覃悠垮下肩膀,面对陈彦铭抱歉担忧的眼神,本来想开玩笑说看来你的严肃是从你妈妈那里遗传来的,但却只余力气轻声说,“我想回学校。”

陈彦铭点点头,摸摸她的脸,“对不起。”

她摇头,太多事情搅得她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下楼时,陈妈妈坐在沙发上看书,覃悠很礼貌地打了招呼,她没有抬眼只嗯了一声。出了门,跟着陈彦铭走在林荫道间,覃悠抬头,能从树叶的缝隙里看见破碎的阳光。

她最爱的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第三十九章·卜算子

第三十九章·卜算子《悠悠岁月》暖风十里 ˇ第三十九章·卜算子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陈彦铭坚持把她送回了学校,她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倒头就睡。刚睡没多久,电话就响,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在睡觉了?”陈彦铭把书给出去,又想给她打个电话。

“嗯…”

“我办好事情了,等我过来一起吃晚饭。”

“我困得很,想睡会儿,你先回家吧。”

陈彦铭沉吟了会儿,以为她单单是因为他妈妈的态度而心情不好,安慰道:“那也行,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覃悠笑笑:“我自然知道我的魅力无边。”

能开玩笑了,看来心情也不是很坏,陈彦铭放心地挂了线,妈妈今天的态度,他也很奇怪。虽然平日她很严肃,对人也严苛,但怎么说也是知识分子,说话得体,怎么今天说话这么难听?再者,小悠这么乖巧的女孩子,没有理由初见就讨厌上啊。

覃悠挂了电话,再也睡不着了。陈妈妈的态度虽然打击了她,但更困扰她的,是月珍的事,过两天就开学了,她要怎么办?

陈彦铭回到家,李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打个招呼就想直接上楼。

李云放下遥控板,站起身来说道,“彦铭,我们谈谈。”

陈彦铭停下脚步,回过身说,“妈妈,您有认真和我谈过吗?您哪次不是直接下命令的?”

“既然我们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了。我刚才因为自己工作上的原因,态度不好,我道歉。但是那个叫覃悠的女孩子,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陈彦铭冷冷地说,“是我在选女朋友,不是您。我很喜欢她,以后也只想和她在一起,希望您能祝福我们,如果不能…”

李云脸色阴沉,走过来大声说道,“如果不能你要怎么样?!啊?!我是你妈妈,我会害你吗?我今天就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女孩子不合适,你们尽快给我分手!”

“不可能!”陈彦铭平静极了,缓缓地说,“李教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要跟谁在一起生活,也只是我的事情和选择。我不是您喜爱的皮影戏里的皮人儿,也不是您向外人炫耀的资本,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喜怒哀乐。我喜欢她,也只喜欢她,这辈子都是。我不可能和她分手。”

不顾气得脸色铁青的李云,陈彦铭转身上楼,李云在后面幽幽开口,

“这就是你所说的有自己的想法?陈彦铭,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任性了?是高中报考志愿时开始的吗?还是在更早,你就厌倦了我们为你安排的生活?我和你爸爸也只是为你好…”

“妈妈…”他语气平和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李云颓败地坐回沙发,她的儿子,一直是天之骄子,同事们同行们见过的无不说他们夫妻好福气。彦铭也一直是听话严谨自律的好孩子,印象中他只有两次反叛,一次是高考志愿,一次是现在。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确定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手,那个叫覃悠的,有这么好吗?这还是彦铭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覃悠的脸,唤起了尘封的记忆,李云握了握拳,不行!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只是,这件事她又不能向丈夫说明,儿子的态度又这么强硬…她又再度拿起遥控板调台,却再也找不到她想看的频道。

因为那天的事,覃悠一直以开学事务忙碌的借口逃避着陈彦铭,电话里他口气温和,可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气。她也恨自己的鸵鸟,这又不是彦铭的错。

寝室里热闹起来,大家交流着漫长假期里的趣事,月珍还是那么活泼多话,陈诗还是那么时尚张扬,亚丽还是那么文静沉稳。一切似乎都都没有改变,只是她的心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坦然。她恹恹地坐在一旁,精神萎靡。

“小悠?”林月珍笑盈盈地走过来,“你生病了?今天我来就发现你不对劲,怎么了?”

面对她的关怀,覃悠更是内疚心虚,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昨天没睡好。”

“没事就好…”林月珍眨眨眼睛,“你不要故意装病哦!你拿了工资要请我们吃饭的!对吧?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