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儿,你太让娘失望了!居然把相国千金扔在大街上,当着一街人的面,抱着阮家那个姑娘上车走了。你是静安王世子,要谨言慎行,进退有度,这等行径你也做得出来?”王妃气恼之极。

李略低下头,“娘,对不起,我实在是情非得已。”

王妃一窒,“情非得已?那个阮家姑娘,你就这么为她所惑?我只当上回劝过你后,你就已经丢开这份心思了。原来竟还在跟她有来往。略儿,你要娘怎么跟你说,她不适合你。门第、容貌、才能、性情,她有哪一桩比得上相府千金?一个商贾之女,不知礼度举止失当,你怎么这么糊涂哇!”

“娘,您觉得我糊涂,可我知道自己再清醒不过。您挑儿媳妇,侧重门第、容貌、才能、性情,可是我选妻子,并不关心这些。我只要…自己能为之心动的女子。她或许在你眼里不够好,但在我眼里是千好万好,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得上。”李略说着,顿一顿,无比郑重地道:“娘,我要娶她为妻。”

“什么?娶她为妻?”王妃霍然而起,“这绝对不行,她配不上你。一个浑不拘礼的野丫头,如何能嫁进王府来做世子妃。她知道识大体顾大局处处贤惠周全吗?她担得起世子妃的责任吗?略儿,你这种话休再提起。”

“娘,请你不要再说责任两个字了。这两个字,我已经快被它压垮了。我娶她进门,绝不会给她任何束缚,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担负,只要她在我身旁,可以随时让我看到她,就足够了。”

“你来担负?”王妃不怒反笑,“你怎么替她担负,你替她料理王府一应大小内务?你替她张罗皇室内眷间的一切应酬来往?略儿,你的口气不要太轻巧!”

“这些事情,不是有娘在管着吗?”李略道。

“我能替你们料理一世吗?迟早要你的世子妃来接管。”

“这也未必,宁安王的正妃素来卧病在床,府里一切大小杂事,均由心腹的管家奶奶代理。不也照样打理的里里外外妥妥当当。”

王妃越听越心惊,他居然如此应对如流,显然已经前思后想过。看来,他有这个念头不是一时,所以早早地便计划开了。不由地越发心生忿然,这个儿子,素日里是何等的乖巧听话,行事为人极有分寸,从不让她操心。没想到,越是让人放心的孩子,生出事端来,越是让人措手不及。这…好好地一个儿子,生生让那狐媚子教坏了。王妃满腔的不悦都算在阮若弱头上,冷着声音道:“略儿,娘不跟你多说,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娘…”李略还想说什么,但王妃听也不要听的转身就走。李略追出几步,情知以她这般抵触态度,此刻再谈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望着她的背影扬声喊道:“娘,我是绝不会死心的,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王妃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走得更快了,但步履明显有些乱。

敬告读者:

因为出版的原因,本书八下章节全部删除内容了。在此表示抱歉。等书正式发行面市后一个月,会重新上传内容,请大家见谅。

秋愈深愈寒,清晨的冷空气尤其似雪似霜般寒渗入骨。最最怕冷的阮若弱蜷在被子里睡足半天,午膳用过后,才趁着正午一抹暖暖阳光出了门。她要去找姚继宗,即将正式开战了,跟他讨论一下要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然而才走出坊巷口不过七八丈远,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阮若弱一看这车的派头就能猜出是谁来寻她了,这上下,能乘着这种豪华马车来找她的,还能有谁?必定是静安王妃讨伐狐狸精来了。当下沉住气,看她有何行动。

谁知车帘一掀,车厢里露出来的却是七皇子李珉的脸,笑容和熙如此刻秋阳。“小娘子,去哪里呀?我送你一程。”

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阮若弱不能不怔住。以致李珉又含笑再问一遍:“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阮若弱回过神来,忍不住双手抱胸,左右环看一圈后道:“七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是路过。”这点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糊弄人了。

被她一语道破,李珉愈发笑颜逐开了,索性直呼其名:“阮若弱,你这么一个聪明人,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阮若弱不禁脱口问道,狩猎当日并不曾对李珉如此详细介绍。古代的规矩,女子的闺名,不能轻易让别人知晓的。但一语问出后,自己便觉出问得太愚蠢。既然连她家住哪里都找来了,何况是一个名字。

果然李珉笑道:“只要有心,就能知道。”他确实费了心,这个狩猎场上不过相处半日的女子,在他心里留的影像,不但不逐日消褪,反而日渐鲜明。忍不住要来寻她,至于李略…自我宽慰地想,不过是个女子,伤不了兄弟情分的吧。

“我劝你还是在别的地方多用用心,比如你的骑射。”阮若弱不客气地刺他一句。

李珉并不以为忤,反而喜欢她这样出言无忌的跟他说话。人的劣根性莫过如此,越是人人都捧着他,捧成习惯了,反倒会喜欢偶尔被人无关痛痒的踩上一踩。“我的骑射可以慢慢再用心,美人如花,堪折直须折,倒是耽误不得的。”

懒得理他,阮若弱越过马车自顾自地走。李珉不肯放弃,让车夫不疾不缓地跟着走。“上车来吧,我送你一程,又不会吃了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谢谢你,但是经验告诉我。这种顺风车搭不得,会惹来麻烦的。”阮若弱吃一堑长一智。

“李略不会知道,这会他正在礼部办公差呢。”李珉听出弦外之音。

“他会不会知道是他的事,我上不上车是我的事。”阮若弱坚决拒绝。表现的很有操守,“领导”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李珉不再坚持,而是下了马车来,一身青衫便服跟着她在街道上走。

“阮若弱,你实在是很有趣的女子。不怪李略那个木头会为你动心,就连我…”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他斜斜扬起一角的唇,笑容如此之魅。

“李珉,”阮若弱索性也对他直呼其名,“你不过是少见多怪罢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北…”话说到一半她也不说了,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跟他说,北京少说有300万吧。她在二十一世纪里不过寻常又寻常的一个普通女子,在这大唐却是如此标新立异。是时空的千年迢递打造了她如此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

李珉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下文,忍不住要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这个话题阮若弱没法跟他说下去,只得另起话头。“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干吗?非要跟着我干吗?”

“我跟着你,是想对你好。”李珉眼神一睐,迷离如狐。他的用意呼之欲出。

阮若弱哭笑不得,这是找她调情来了呢。她不能不顿住脚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李珉,你如果要找人来调情,且往他处去。不要忘了,我是李略的心上人。朋友妻尚且不可欺,更勿论是兄弟。”

“可是,你还不是李略的妻子。李略也未必能娶你为妻,为着你自己将来打算,你不妨考虑另择良木而栖。”

阮若弱摇头笑道:“就算我要为未来打算,你也未必就是良木吧?”

“我有什么不好?我是皇子,李略有的我都有,李略没有的我还是有。你跟着我,绝对不会比跟着李略差。”

“你有什么呀?不过就是物质生活比李略更强些。精神上,就冲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想撬自家兄弟墙角的素质,你差他就不是一个两个层次了。”阮若弱听到他这么自命不凡的话,忍不住要数落他。话说得又急又快,仿佛一串珠子断线后的劈叭乱响。又夹了现代的词汇,李珉没怎么听明白。“你说什么?”

阮若弱顿了顿,“没听清就算了。”自顾自地朝前走。

“父皇在替李略张罗婚事了。”李珉追上来和她并肩走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阮若弱脚步一顿,失声道:“皇帝又要指婚?他管这些累不累?”

李珉笑道:“父皇也不是随便谁的婚事都肯去张罗的,总要格外承他青目相待的,才有这种殊荣。你的李略,可谓圣眷日隆。”

阮若弱愕了半天,不是吧,皇帝怎么这么爱当月下老人。且又是自作聪明的一个月下老人,一根红丝乱系人足。惨,这场战役,若是对方使出这么一招杀着,简直就是海湾战争的爱国者导弹呼啸而来,他们岂不是只有坐以待毙?

“父皇的赐婚,李略是肯定逃不掉。他娶不了你,我想,你也不会甘心给他做妾吧?”李珉眼光倒够敏锐。

当然。阮若弱绝不会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要就要全部,否则索性不要。要放弃李略吗?只是这么一想,阮若弱心里就被戳了一刀似的痛。他的笑,他的恼,他发脾气时闷声不响的样子,他腼腆时羞涩如好女的神情…一颦一笑一敛眉一展颜,每一个表情都灵魂四溅。这样至情至性之人,如何舍得放弃他?

“所以说,李略你就不要再指望他了。不如,跟着我算了。”李珉含笑道。

“跟你?跟你还不是做妾。你不是已经妻妾成群了吗?还在这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心撑死你。”阮若弱没好声气。

“跟我怎么相同,我可是皇子。将来有望继承大统,一朝为帝,你即是后宫嫔妃,身份地位,岂是寻常妾室可比。”

“有什么区别?给皇帝做小老婆还不也就是个小老婆,终归是做小伏低的命。对不住,我生平就不会做小伏低。你呀,另外找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去吧,我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阮若弱说完,扭头就飞一般跑掉了

李珉被甩在半道上,愕了半天才回神。并不气馁,嘴角撇出一抹玩味的笑,眼神却是愈发晶亮了。欲望的原始雨林中,他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偷猎者。

李珉转身回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上,他没有留意到,街角另一端,有辆马车停驻,车帘后一双眼睛看了他和阮若弱很久。

***

姚继宗一看到阮若弱就哇哇大叫,“你这个女人,你总有一天会害死我。昨天你在我这里KISS一下,”他指着自己的脸,夸张地道:“李略差点用眼光就把我给杀死了。”

饶是愁肠百结,阮若弱也不禁要笑出来。“得了得了,别说得这么悬乎了。李略的眼光再锐利,你也少不了一块肉好不好。”

姚继宗哈哈大笑,“你昨儿喝醉酒的样子,可真是有趣之极。可惜我手里没有数码摄相机。否则摄下来给你自己瞧一瞧,只怕你会羞愧而死。”

“有什么好羞愧的,女人吃醋天经地义。”阮若弱嘴硬。

“这下跟你的李王子沟通得如何?自己感同身受一番后,应该知道不是人家小心眼,而是确确实实不好受了吧。”

阮若弱顿悟,“好哇,难道你昨天只是冷眼看我喝酒,也不出言相劝。原来你就是成心让我喝醉出丑。”

“哪里是存心让你喝醉出丑,我不过是让你酒后吐真言罢了。你这个家伙平时太理智,有些话不愿说,有些事不屑做,也做不出来,不用几杯酒来冲昏你的头脑,你如何肯这样泼醋。不这样泼一下醋,你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原来是这样的在乎李略,也一样唯恐会失去。”

一说到唯恐会失去,阮若弱脸上笑意顿敛。姚继宗察颜观色,立刻知道不对了。“怎么回事?战争提前打响了?战况不妙?”

“何止是不妙,简直就是不妙到了极点。那个皇帝老儿,居然又要起意指婚了。”

“指婚?给李略指婚吗?”姚继宗一听跳起来,“这一招简直是必杀技,你们如何挡得住。万恶的封建社会,什么都被皇帝一手遮天了。”

“唉!”阮若弱长长叹气,“为什么他要是个小王爷呢。看着风光无限,实则身不由已。”

姚继宗怔怔地想了半天,“实在没法子,你们就逃吧。和阮若龙一样来个私奔,可以乘着神舟五号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怎么能和大哥比,他可以走得潇潇洒洒,带着如花美眷四处游历,没有人追截他。前阵还收到他的信,说在山东济南的大明湖上夜泊,看明月如金扣,天上一轮水中一轮。何其风雅!若是我和李略逃,那就是一场古代版的《追捕》,哪有他们那么逍遥快活。”

“那不逃怎么办?坐以待毙?”

“我不知道,我快要烦死了。”阮若弱捧着头,“童话故事里,灰姑娘遇上王子后,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从此双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现实世界里却完全相反,麻烦事多得数不胜数。现在让我放弃李略,我舍不得。可让我跟着他当小老婆,我也不愿意。何去何从,真是两难啊!”

“那李略的态度呢?”

“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

“没见过他,那你从哪知道的指婚一说。”

“李珉说的,他来找我了,让我对李略死心,以后跟着他混。”阮若弱三言两语的简单交待一下。

姚继宗失笑道:“那个七皇子,果然被我说中了吧。他还真是看上你了!李略可怜,皇帝要指婚就够闹心的,还来个皇兄想挖墙角。”

“这个李珉都不足以为惧,我反正不会拿他当盘菜。关键是那个皇帝老儿,要如何摆平。真想效法本拉登,搞个恐怖活动出来吓唬吓唬他,让他只顾着去肃清异已,就没心思来管人家的儿女情长了。”阮若弱说着说着异想天开。

姚继宗快笑死了,“到大唐朝来搞恐怖活动,只怕不是你我的强项。不如你再回趟二十一世纪,把本拉登高薪聘请过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