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往事,也确实无法对刘娟启齿。

这事说到底还是刘氏先造下的孽,丘如意不好守着刘娟指责,而丘氏在此事上的处理,也不光彩,丘如意更不愿自暴家丑。

再则当年之事,多多少少也牵连着安世焕,越发不能对刘娟说了。

丘如意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懊悔。

原来,丘如意在昨日的舞姬里又似发现一个熟脸儿,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她虽心里疑惑,倒也没时间细想。

直到夜里,她才有时间思考,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便带着问题睡去。

忽夜半醒来,她才赫然想起来:那名舞姬不是别个,竟是当年她帮着安世承赎买出来的方家大小姐方芸,而之前觉得面熟的妇人,竟是方芸之母——曾经高贵文雅的方夫人。

她直惊出一身的汗来。

她那时帮着出钱出力的的,想的是能挽回一些丘氏名声,还能救两名小姐于水火之中,虽千金散尽,也是情意的。

原想帮着方芸姐妹来到父母身边,也好一家子团聚,还能受其父母庇护。

如今看来,她的父母竟是自身难保,而方芸千里而来,不过是从一个火炕跳进另一个火炕里,而且真真算起来,说不得现在这个火炕还不如前一个呢。

当年只觉得她一个千金小姐落入风尘,迎来送往,供人取乐,便在心里极尽惋惜于她。

而如今,她似乎仍摆脱不了供人取乐,同时还要身负苦役,生活似乎比从前还要不堪。

或许当年真做错了事,丘如意越发惆怅起来。

刘娟见丘如意如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竟是一字也不肯吐露,也知自己与她尚未好到亲密无间到彼此无秘密的程度,便也只好作罢,由着丘如意自己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好似思春的少妇。

丘如意倒也私下和吴范二仆提起此事。

原来她二人当年只是寻常仆从,虽未见过方氏一家,却也知道当年那府里曾与方家小姐订亲一事,也知道那方家小姐是个极好的,谁知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们不免也是好一番叹息,直道:“若当年宋夫人能有一点慈悲心,认下方芸这个儿媳该好多,这样她便可逃脱被没入官家的命运。”

又见丘如意感伤,二人便又笑劝道:“罢了,说来说去,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半点由不得人。小姐已经尽到心了,也就由她去吧。皇上明年便有望能亲政,想来定会还他一家清白的。”

丘如意道:“但愿皇上还记得有这么一位忠臣吧。”

人走茶凉。当年她与方家姐妹也是常常玩在一处的,可方芸姐妹离去后,她还不是几日就忘在脑后了,以至于如今相见不相识,更何况心中装着天下的皇上呢。

不过,丘如意倒也没感伤几天,因为安世诚来了。

且说这天一天早,便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老范头从门缝里看见是安世焕,赶忙打开门,一边问道:“焕爷这是才进城?”

安世焕咳一声,笑道:“可不是刚进城,连家都没回呢?”

老范头唬一跳,忙问:“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安世焕不答,径直往院里走去,老范头忙大声传报道:“小姐,焕爷过来了。”

一边又让着安世焕的随从,道:“军爷,天冷,过来喝杯热茶吧。”

丘如意已然听见动静,便出了房间,就见安世焕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竟笑得似没力量走路了般地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

丘如意心中称奇,见安世焕及其随从侍卫皆风尘仆仆,鬓角有水,知其刚从城外赶着回来,便也笑道:“一大清早的,连家都不回,就来了这里,又这般笑不可抑,定是有好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安世焕到客厅里。

安世焕越发笑得直不起腰来,道:“先不进屋了,我还是先回家吧。不然,我怕你怨我没眼力劲儿。”

一边说,一边就转身走了。

莫明其妙。

老范头知这安世焕向来是个不靠谱,不由摇摇头,又看到被落在院里的那位随从,提醒道:“军爷,焕爷就住我家东邻。”

一语未了,便被走来的范妈尖声打断;“你个耳聋眼背的老东西。什么军爷,那是咱们姑爷。”

丘如意闻言,打一机灵,忙扭头看去,可不正是安世诚。

只是黑了,瘦了,又穿一身军衣,无半分当年白面书生的风采。

丘如意心里充盈着惊喜,口内一字也吐出来,傻傻站在院里,似笑似哭间,眼睛竟也湿~润了。

还是吴妈范妈过来相让:“少夫人这是高兴傻了,外面冷,快点和爷一起进屋里暖和暖和。”

丘如意这才傻呆呆地反应过来,也不知好什么好,笑了几笑,对着已笑着走来的丈夫,抖了半天的嘴唇方哆嗦出一句来:“对,快进屋。”

安世诚点头,笑扶着妻子进了屋。

一进了屋,温暖馨香的气息将夫妻团团包住,丘如意总算回过神来,将丈夫的手轻轻打掉,一边又嗔道:“近一年没见了,你也是学坏了,由着焕小子胡乱闹,让人出了大丑。”

却不知安世诚自打进城来,想到能看到妻子,心里就是激动万分了,敲了家门后,却又近乡情怯,不想便被安世焕钻了空子,趁在没反应过来时,先他一步踏进家门。

偏老范头乃是暂借用过来的,二人在丘家几乎未曾碰过面,互不相识,便生出了误会来。

他本想挑明了,不想丘如意这时出来,夫妻一别多日,夜夜思念,一朝相见,那双眼睛便沾在妻子身上,哪里还顾得想其他。

☆、第二二二章 乍聚又分

丘如意也想当然地认为那不过是安世焕的随从,自然不会分一眼给个下人,不曾认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世诚便笑道:“他还脸笑别人?昨晚我俩见面,就打了一架,直到将他打倒在地,他还没认出我来呢。”

这怎么能一样呢,才分别一年,结发妻子就认不出同床共枕的夫君,总归有些心虚。

不过到底是重逢的喜悦大于其他,丘如意欢欢喜喜地迎接丈夫回家。

吴范二人也赶紧着张罗起来,她夫妻二人乍然相聚,心中喜极,虽初时不过是相互叙几句家常,脸上笑容常驻,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安世诚一路赶来,满身的汗水灰尘,军营中乃是常态,他也早就习惯了十天半月不洗澡,不过如今身处兰室,便觉浑身不自在,又恐熏着妻子,说话间便让老吴头烧了热水,一时备好热水,安世诚自去洗澡了。

早前北平侯夫人曾提过,当年孙儿们被丢去军营时,个个被训练得不成个人样儿,所以丘如意深为担心,便丢掉往日的矜持,收拾好安世诚的替换衣服,便也跟着一同进了浴~室。

安世诚虽不知情由,却也乐得享受这不足为外人道的夫妻间的情趣。

待安世诚脱下衣服后,果然比从前黑瘦不少,却也比之从前精壮不少。

丘如意脸儿便有些发红,谁知一转眼,竟又看到安世诚身上竟直还有些疤痕,丘如意的眼睛也就红了起来:“你受苦了。”。

安世诚握着妻子的手,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训练时不小心擦破了点皮,两三天就好。现在受点苦,总比真被人拿刀箭伤了强,那才是真要人命呢。”

丘如意忙伸手捂着丈夫的嘴,道:“不许胡说。如今北荻降服,再不会起战争的。”

安世诚含笑不语,这澡便洗了足足一个时辰。

吴妈和范妈过了收拾时,相视一笑,也不多言,只管做起活来。

丘如意正心里不自在呢,见此,脸儿越发红得如点了胭脂,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偏看在安世诚眼中,不觉其羞恼,只被那媚眼儿又勾了魂付出,心里便打算只有让妻子搬去那边乌堡,夫妻才能时常团聚。

安世诚收拾妥当,舒服地倚靠在床榻上与妻子闲话,诉说这多半年的际遇。

安世诚甫一进燕城,还没来得及进将军府,便被外祖父丢进了军营里。

他虽然是带着朝廷任职来的,不过,袁老将军自有他的考虑,并不曾告知外人他的身份。故安世诚是从一个小卒子开始做起,一板一眼地训练,不仅没有一点优待,且因为他生就一副公子哥儿的举止行为,倒比旁人吃了更多的苦头。

安世诚从来不是孬种,越发的刻苦,半年后,硬是在同一批新兵中脱颖而出,赢得众人尊重,直到此时,才走马上任,手下兵卒心悦诚服,甘受其指挥。

丘如意赞道:“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厉害了,文武双全也算是名符其实了。”

安世诚谦逊道:“纸上谈兵而已,究竟如何,战场上进真章。”

“我倒希望大楚朝永远别再有将士上战场了。”丘如意轻叹。

午休过后,安世焕夫妻登门拜访。安世焕为早上之事致谦,刘娟则真心诚意地贺她夫妻团圆。

眼看金乌西坠,安世焕夫妻极有眼色地告辞。

丘如意苦留用饭,安世诚也对安世焕笑道:“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一起喝个酒了,今晚就一起吃酒吧。”

安世焕却挤眉弄眼道:“小别胜新婚,我就不留了,免得你面甜心苦,骂我没眼色。”

安世诚脸黑倒没怎么样,丘如意却不由粉红了一张芙蓉面。

送完客,丘如意想到丈夫如今瘦了,带来的衣服便都不合身,于是一面拿出现成的衣服着衣要改,一时又让吴妈范妈开箱取出布匹来新做几件衣衫。

安世诚拉住妻子道:“不用忙活了,我如今只穿军衣,现做了也穿不上。”

丘如意想一想,笑道:“也罢,外衣不做,里衣总要做几件。”

一时新量了尺寸,裁好了布,饭已做好,丘如意先陪着丈夫用过饭,净过手后,重用拿起针线活来。

安世诚道:“从前的衣服也能穿,你也不必急在这一时,黑灯瞎火的,小心累坏了眼睛。倒不如咱们一起说说话。”

说话间,手脚就有些不老实起来,丘如意嗔笑道:“小心针扎了你。里衣最讲究的是舒适贴身,可凑合不得,从前是我不在身边,如今我既然来了,就容不得你凑合。你只管说你的,我一边听一边做活就是了。”

安世诚只得坐在一旁,一边看妻子飞针走线,一边又细细问起家中诸事来。

白天提过的,丘如意便略说点,没有提过的,她就放下针线细细说了,灯光晕染了淡淡黄光,安世诚看着妻子忙碌的的身影,只觉岁月静好。

熄灯睡下,自免不了好一番夫妻恩爱,月上中天,丘如意撑不住沉沉睡去,安世诚虽也累极,却舍不得立时就睡去。

这天夜里,天气正好,一勾弯月透过门窗洒下点点银光,安世诚借着月光,定定看着怀中娇颜,想到明天自己就要离城,心中万分难舍,恨不得时光就此定住才好。

美人怀,英雄冢,难怪当年永平郡公定下铁律:不许女人进兵营。

安世诚杂九杂八乱想一通,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好眠,直到日上三竿,安世诚才在饭香中醒来。

安世诚赧然,幸好他已然是黑脸膛儿了,倒也不易让人看出。

因为安世诚今天午后就要赶回去,丘如意便起了一个大早,亲自张罗衣物吃食,等安世诚醒来,已准备妥当,便走来服侍。

安世诚自己穿戴妥当,便让妻子道:“你坐那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丘如意昨夜也确实是累着了,又一大早起来忙活,如此一闲下来,便觉得浑身发酸,便也只管坐着陪安世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过不多时,安世焕便牵马过来,丘如意强作了笑脸送安世诚上马离去。

☆、第二二三章 平安抵达

直到安世诚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丘如意仍怔怔地站在门前看着。

吴妈和范妈也不好催她,只得陪着站在那里,直到听丘如意轻轻的叹息声,方笑道:“小姐,咱们先回屋吧,反正过几日,爷就接咱们过去呢,不如先拾掇拾掇东西,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丘如意点头,转身间看到刘娟正带着丫头婆子往这边来,忙又含笑站住身子。

刘娟一径走来,细看丘如意一眼,取笑道:“一夜不见,越发娇艳欲滴了。”

丘如意知其意有所指,脸便涨红如滴,轻声斥道:“呸!还大家子出身呢,当着人面,这话说的。”

说罢,也不招呼刘娟,转身径直往屋里去了。

方进屋,刘娟也被吴妈和范妈迎着进了来,笑道:“这有男人撑腰,果然不同了,倒敢给我使起脾气来了。”

丘如意啐道:“越说越不象样子。”

刘娟闻言,轻叹道:“你也是个狠心的,如今是有了汉子就不要我这个闺中密友了。搬出城的日子敲定了吗?”

“还说不准,等他回去现安排。”丘如意答道,又道:“焕爷也多是在城外,不如你也搬去住,咱们也好再做个伴,不然我一个人去那边,也是孤单。”

刘娟摇头苦笑:“你我虽为安氏妇,可我到底姓刘,北军怕是不乐意我离大军太近,他估计敢是有怕顾虑,不然,昨天说你要搬去城外,却只字不提也让我一同过去。我何苦多此一举。再则,我也愿避这个嫌。”

丘如意心下也轻叹。

其实昨天,安世诚就说了,刘娟不方便过去:“世焕说了,她到底是姓刘,若真有什么事,一面是自己小家,一面是亲、生父母,委实难选,到头来里外不是人,倒不如离得远远的,省得她难做。”

方才提议一同搬走,不过是二人话赶话,如今见刘娟心内明白,便笑道:“方才是我失言了,望你莫要见怪。说到底还是城里条件好些,不搬也罢,免得辜负焕爷的一片苦心。”

刘娟也笑了,岔开话道:“你过去那边,只拣紧要能用到的拿过去,我让个人过来帮着看院子,你的人少,就都带过去。将来你夫妻二人有空回来住几天,只提前告诉他一声,我这里就都帮着打扫收拾了,大家都便宜。”

丘如意认真道了谢,二人便商量着具体要带哪着物件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时分,刘娟理所当然地留下用饭,饭毕,喝点了茶,又闲言几句,丘如意方送走了刘娟。

回屋后,范妈道:“她倒是真是个难得的。幸好今天有她在这里陪着开解小姐。只是可惜了姓刘。”

“谁能随意选父母?再说姓刘又有什么呢,我倒听说她父母也是不错的。”吴妈小声反驳道。

丘如意没吭声,只在心里祈祷皇上圣体安康,他母子二人的和和气气地完全权利更替,刘太师一家也有眼力劲地功成身退。

虽然丘如意只用了一天的工夫,就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却不想安世诚却迟迟不来相接。

丘如意也只道安世诚事忙,暂顾不上自己。

其间安世焕也回来两次,丘如意恐又被刘娟取笑,故也没好意思问他,该来自然来,不该来的催问也没用,便只得安心等待。

她却不知,因她不问,倒着实让安世焕松了一口气。

如此过去大半个月,安世焕才带着人护送丘如意往城外搬家。

丘如意见状,知安世诚不过来必有原因,便也不多问,只是看着门外大队人马,着实吓了一跳,笑道:“不过几件常用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人?”

安世焕惊讶道:“我真带多了人?我记得你们箱笼十几车呢,还直担心带的人马少了呢。”

刘娟也皱眉,笑着对丘如意说道:“他才真正是个爷呢,哪里会操心家务。”又对安世焕道:“那时箱笼多,一是有给北平侯府的各色礼物,二来,则是那时护送的家下人多,他们自然也要带着随身的东西,这一来二去,自然多出不少车的东西来。如今那些送人的送人,带走的带走,倒是少了大半,且这里他们以后也还要回来住住的,只带些现在要用的,并不会搬空。所以,用不了这么多人马。”

丘如意拉住刘娟,止住她的话,笑道:“总归是焕爷的一片好心。我夫妻先在这里谢过了。不管怎么样,让他们受累了,到了地方,我会让世诚好好谢谢大家的。”

说话间,士兵们已拿忙着把东西抱到车上去。

丘如意颇多不舍,和刘娟各红着眼相互道别,直惹得安世焕来催:“行了,别这样婆婆妈妈的,生离死别一般,其实不过就是城里城外的住着,相距不足五十里地,骑马半天工夫就到了,不知道还以为天涯海角呢。”

丘如意和刘娟闻言,倒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互相叮嘱几句后,行李都捆扎好了,堪堪两车,再加上丘如意主仆坐的车,一共四个车,在安世焕一行人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起初丘如意还能和吴范二人说些话儿,出城后行车颇急,丘如意等人也不再言语,如此行了近一个时辰,便有些乏了,幸好此时已是中午,大家都稍稍歇休一会儿,胡乱吃了点东西上,然后又都上了路。

可能考虑到刚用过饭,安世焕便命人行慢些,这条官道倒也算平坦,摇摇晃晃中,丘如意便生了困意,本想闭眼休息一下,谁知竟真的睡了过去,后又在摇摇晃晃中醒来,天色已晚,幸好有外面有月光照进,总算看着点东西。

丘如意舒服地叹道:“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可不是,连着奴婢们也都轮着睡了一会儿,方才焕爷还过来问过,说是再过一会儿就到了。”范妈吴妈也笑着附和道。

安世焕在外面听到她们说话,便骑马过来道:“嫂子可是醒了,马上就到了。”

丘如意忙在车内道:“辛苦了。”

“算不得辛苦,大家平平安安的到了,我也就放了心。”

丘如意奇道:“你话说的真有趣,这是大楚,是北军管辖之地,想来也没有宵小之辈出来找死,能有什么不平安的。”

没有听到安世焕的声音,丘如意心里忽然升起不安。

☆、第二二四章 惋惜良将

丘如意伸手打开车帘,此时皓月当空,几点星辰点缀,借着星光月色,前方隐约可见有灯光闪烁,偶有士兵来往,倒也不见丝毫纷乱,显得这里既寂静而平和。

方才安世焕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偏他说过后,便驱马往前引路,倒不好再问,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丘如意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就听安世焕笑道:“诚大哥怎么过来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竟接出这么长的路来。”

丘如意惊喜地再次打开车帘,往外看去,果见有一队人迎面而来,便听到安世诚也正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这边而来。

看到安世诚带笑走来,灯光照耀下,眼中似有星星闪烁,丘如意不由看得痴了,心也终于安放回原处。

一时到了住处,安世焕又指挥人把行李卸下放进屋里,安世诚向他道谢,安世焕不满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然后带着人离去。

丘如意细细打量屋院,比之城里,院子更小了,房间也低矮许多,且只有两间正房,三间侧房,幸好她的人少,倒也勉强挤得开。室内坐卧用品虽简陋,倒也算比较齐全整洁,可见安世诚真是尽心收拾了,丘如意心里甜滋滋的。

范妈吴妈道:“奴婢们倒好说,只是小姐这里需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是。幸好来时东西都收拾得整齐,也不费事。”

“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东西也齐全,暂将就一晚,明天再收拾吧。”丘如意看看天色,对欲劝自己的范妈和吴妈说道:“天色不早,赶了一天的路,也都乏了,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范吴二人见丘如意面带倦意,忙道:“小姐说的是。那奴婢们先去做些热饭食吧,小姐一路上也没得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