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陈老太太果然不懂医,于氏顿时失望了。她原本满怀希望而来,不想竟化为泡影,不由脸色灰败,半天不语。

这时陈郎中在门前求见,于氏勉强挥手请他进来。

陈郎中手托着一个斑驳的木匣子,上前道:“恩人的来意,我如今已然知晓。我想这个方儿,世子夫人倒是可以用的。恩人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说了罢。这个方儿并非古方儿,乃是我祖上曾为一个贵夫人特意配的,因其中牵扯到内院阴私,我家后来深受其害,险些家破人亡。到底是祖上的心血,用不得毁不得,便丢在一边,没想到战火中,倒只有这个方儿得以留存下来。那年也是不忍她一尸三命,才假借母亲之名,依方子配了丸药出来。只是我医术不高,深恐耽搁了世子夫人,这才让母亲推托了。只是,帮不到恩人,到底心中不安,故想着不如将方子送于恩人。恩人可寻高明圣手斟酌可否用得。”

于氏接过匣子打开来看,里面一张有些年头的纸笺上详尽记着个方子。

也只能照陈郎中的法子行~事了。

到底是人家祖传的方子,于氏不好意思真拿走,陈郎中笑道:“无妨,我早前已誊抄下了几份。”

于氏道了谢,临行时,陈郎中又道:“恩人只管放心,这事我一家会守口如瓶的,虽然不过是生产前后高养的方子。”

于氏再一次郑重道谢,才带着方子一径去了卢国公府。

卢国公夫人将方子递给李先生及他的一位师兄弟窦郎中。

窦郎中看了方子,连连点头道:“原来真有此方子,从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竟是真的了。”

又细问一番,得知乃是世代为医的陈姓的郎中所有,越发放心笑道:“是了,一切都对得上,这个方子可用。”

众人方放下心来,窦郎中和李先生便开始准备起药草来,丘如意却不能放心,一遍遍确认是催生药而非堕胎药,甚至说出:“若是夫君不能平安出来,这可就是他唯一的骨血了。”

卢国公夫妻苦笑,于氏及郎中们也极力保证,丘如意又细看方子,甚至对着拿医书对比着方子,挨个的查看药性,好是纠结。

倒是丘若兰从监视卢国公府动静的下人那里,得知于氏去了陈郎中那里,顿时勃然大怒,跑到丘玉~娟跟前愤然道:“你这是存心我和过不去。旁的我也不和你计较,偏这件事上,你怎么也不和我商议一下,就擅自行动了。”

☆、第二五三章 世诚回来

丘玉~娟冷笑:“你是什么东西。我做事还需要你一个妾的头?”

丘若兰气得头上直冒烟:“你便是不同我说,也该和爷说一声啊。”

“我娘家堂~妹,夫家的堂~嫂,情绪不好动了胎气,我帮着荐个郎中,什么大不了事儿,还得请爷的示下,你是嫌他不够累是吗?”

丘若兰气道:“你荐谁不行,非得让让于氏去找那陈郎中的做什么。”

前世里,安世平的妾室便一举怀了个两胞胎,于是便仗着自己受宠,生出不少妖蛾子事来,天天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反折腾的肚里的双胎竟要保不住了。

那时丘玉~娟还一心想做个贤良的正室,没少帮着寻医延药,后来听她娘家婆子说有这么个陈神医,于是赶着上门求医。

偏那陈郎中吸取祖上教训,生恐自身本事不济,反惹祸上身连累亲人,便怎么也不肯出诊,又恐担了责任,更连方子都不吐一个字。

还是最后于氏出面,陈郎中才献了方子出来。后来安世平让太医照方制药,使得爱妾趁着胎儿月份小,提前生出,终救得他的爱妾及两个子女。

这件事,丘若兰前世也听于氏提起过,当时她还跟着于氏一同叹丘玉~娟命苦。

所以当她听说于氏频繁出入卢国公府,后又听说丘如意受惊动了胎气,正寻了个方子制药,心中顾觉不妙,一查之下,发现于氏竟然去见了陈郎中,便知丘如意定是打着提早生出孩子的主意了。

处心积虑,一朝化为乌有。丘若兰气恼之下,思及这段时间丘玉~娟与段氏来往有些频繁,便知问题是出在她的身上了。

现在这二人,皆知对方身上有蹊跷,却又难得默契地互不破,丘若兰也是气得厉害,也忘了忌讳,直接问到丘玉~娟的头上。

丘若兰咬着牙道:“你可知,因为你的擅作主张,坏了大事,将来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丘玉~娟看着气急败坏的丘若兰,好整以暇地笑道:“我真就不明白了,丘如意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以致于你竟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或者说非要置丘如意腹中胎儿于死地不可。

当日安世弘挑拨着人上本弹劾安世诚,不过是想着激一激安氏宗亲,他好从中渔利一回。

事后,也算颇见成效,如今安刘两系越发剑拔弩张,安世诚夫妻的这子事,除了太皇太后及刘婷尚过不去心里的槛儿,在安刘等人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可是丘若兰明面不显,暗地没少偷着针对丘如意腹中的孩子,因为丘若兰在安世弘面前说,“水越浑,越好趁水摸鱼”,公器没少私用。

便是刘婷,若不是丘若兰架火挑拨,刘婷哪里能想到派人去北地寻找证据?

丘玉~娟冷眼旁观,适时出手,弄得丘若兰也没法去安世弘处告状。

丘玉~娟扫一眼丘若兰,笑道:“你行~事神神密密的,又不说明白,我哪里知道坏了你的事?至于说我将来会后悔,难非这孩子将来有什么大出息以至于咱们府上不利?”

丘若兰心一跳,忙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人都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孩子还没出娘胎呢,竟有如此波折,只怕将来真有番作为呢。”

丘若兰现在也冷静下来,知道多说多错,况且事已至此,多说也于事无补,只好垂头丧气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再说丘如意这里,她终于还是喝了催产的药,虽只有五成希望成活,至少比被太皇太后灌药没有活路强得多。

丘如意暗在心里安慰自己,可真喝下催产药,心却虚得直跳。

服药后第二日,仍然没有安世诚的消息,倒是太皇太后听说丘如意胎不稳,很是担心,便派太医上门来诊治。

丘如意赶着用了第二剂药,才让太医把脉。

太医回报刘婵和刘婷姐儿:胎儿已有临盆之象。

二人恨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刘献派人去北地查证时,用到了刘桑的人马,不知怎的,竟被人揭出,刘桑去年曾派人去杀安世诚一事。

刘桑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便只好将事情推到她两个身上,道她二人嫉恨丘如意,私自派人前去的,自己全然不知。

刘婵和刘婷也知事情轻重,便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哭泣,是自己年轻不懂事,一时糊涂,才做下错事的。

又有心扳回一局,便让太医去卢国公府,哪知丘如意胎儿将入盆,距着先帝崩逝两个多月呢。

催产的药是连服三天,便可使胎儿入盆,顺利生产。

丘如意刚要喝第三剂时,安世诚回来了。

丘如意忙把药碗放于一旁,一路急行往前厅去了。

安世诚衣着尚算整洁,看来这几天倒没受什么罪,丘如意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下来。

卢国公夫妻也放下来,知他小夫妻有话说,便赶着儿子回房休息用些茶饭,稍后再叙。

回房后,不等丘如意细问,安世诚便一把搂住妻子道:“这些天累你担惊受怕了,以后不会了。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只要撑过这几天,你便只管把心放在肚里,再不会有人拿国孝来说这孩子的事情了。”

丘如意看见搁在一旁凉了的药,问丈夫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安世诚头,耳语道:“永平郡公已经拿到刘将军与北荻勾结的证据,还有更机密之事,我虽不知晓,却知京城要变天了,也就这几日的事了。现在刘氏顾不上咱们这小事,过后,安氏众人自也不会再针对咱们了。”

这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喜事啊,如果能提前两天就知道的话。

“我吃了催产的药,生产也就今明两天了。”

丘如意叹口气。

安世诚闻言一愣,脱口而出:“什么催产药?”

孩子还不到月份怎么能生下他来。

丘如意心如刀割,默一会儿,道:“是个古方儿,都说管用,且也确有这个月份的孩子生下来养大的。”

安世诚长叹一口气,默默上前拥着妻子,道:“你没有做错,在当时,这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要怪只怪我没护住你母子,怪造化弄人,消息来得太迟。我们既然已经作了这个选择,就不要再想其他,为接下来的事做最好的准备吧。”

到了夜里,丘如意便发动起来。

而这个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第二五四章 一夜变天

安世诚回来,丘如意便有了主心骨,且又得安世诚的宽慰,自决定吃催产药以来始终惴惴不安的心,终于也稍安些,便又让人重熬了药端来喝了。

一日无事,倒是到了掌灯时分,丘如意便开始腹痛起来。

众人知今明两日必会发动,早就准备妥当,稳婆等诸人诸事皆到位,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苏嬷嬷也急忙端了碗粥在床前,道:“少夫人方才也没吃多少东西,趁着现在还有点劲,赶紧吃点,生产时也能添些力气。”

一波阵痛正好发作过去,稳婆一边帮着擦汗,一边扶起丘如意,也道:“时间长着呢,多少喝点汤水,生孩子可是力气活儿。”

丘如意有气无力道:“实在没胃口,这么一会儿就出了那么些汉,只喝点糖水吧。”

安世诚从旁听了,便从苏嬷嬷手中接过碗来,喂丘如意道:“多少吃点吧。”

丘如意只得勉强吃了,又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众人方才忙里忙外的,也不注意,此时也都道:“哎呀,我的爷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出去,妇人生孩子,你一个爷们在这里面做什么。”

安世诚忙笑道:“我知道我要回避的。你们不是说时间还长吗,我再呆一会儿吧。”

丘如意却不愿丈夫看到自己生产时的狼狈样子,于是同众人一起将安世诚赶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丘如意忍不住低声呻~吟,一边又问众人时辰,方知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罢了,可她却觉得恍如隔年了。

安世诚从外面听到动静,忙问:“是否要生了?”

稳婆掀被查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笑答道:“还早呢,爷也别着急,后面还有得等呢。”一面又轻声对丘如意道:“少夫人做得很好,生产时最忌讳不管不顾地大哭大叫,提早~泄~了气,真到生孩子时,反没了劲。”

丘如意勉强笑一笑,接着一波阵痛又袭来,她急忙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便如雨般流了下来。

安世诚等了半天,只隐约听到婆子们说话,丘如意一声未发,便有些担心,又高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卢国公夫人正让人往里面送人参,闻言不由拉过儿子来,道:“你少在这里碍事,如意正全心生孩子呢,你一声紧着一声地叫,反扰的人不安,不如去书房和你父亲及弟弟一处,那边流水似的遣人过来问,也耽搁不了你一丁点的消息。”

安世诚想一想,还是决定闭口等在房外。

这一等,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倒有婆子过来回道:“挺顺利的,已经开了三两道骨缝了,接下来就快了。”

卢国公夫人点头不停念佛,安世诚也重新坐了下来。

哪知这时却有惊呼声传来,安世诚吓一跳,急忙往产房跑去。

倒是卢国公夫人一把扯住儿子,无奈道:“不是房里,是外面的声音。”

安世诚止住步子,侧耳倾听,声音果是从府外传来的。

卢国公夫人也发现书房那来好长时间没过来人了,不由着了慌:“莫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安世诚心里已然猜着几分,不动声色地对母亲笑道:“能有什么事,再大也大不过咱们府里添丁。”

这时书房里也来人回道:“国公爷道外面事不关咱们府上,且已令人严守门户。”

安世诚闻言点点头,仍坐于院里,卢国公夫人见儿子未离开,倒是安心不少,便也坐下~身来。

产房里人自不知外面事。

又过得两个时辰,便到了关键时刻,丘如意口咬锦棒,众婆子从旁为她鼓劲。

安世诚在外焦灼不安,卢国公夫人则心惊胆战地看着外边火光红透了半个京城的上空。

随着一声啼哭,安世诚便忍不住对母亲大声叫道:“生了,生下来了。”

说话间,他便要往产房里去。

恰好此时,屋里有婆子笑着出来,一面掩了门,一面回道:“恭喜爷,母子平安。”又向卢国公夫人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子呢。”

卢国公夫人已回过神来,边声道好好,一边又命人往书房里送信。

那婆子此时才抬头看见满天红光,不由愣了一下,因不知事情端地,只在心中暗道:“天降异兆,看来这小公子是大有来历的。”

因她这一愣,倒是让安世诚捡了个漏,硬挤进门去,探着头看向产床。

丘如意虽一身汗水疲惫不堪,看着精神尚可,安世诚便放下心来。

稳婆正忙活着,听见动静不对,抬头看去,忙忙道:“快出去,还没收拾好呢。”

安世诚虽又被撵了出来,却也得以看到稳婆手中抱着的孩子,出来后对母亲道:“是个健壮的小子,看着不比足月份的小多少。”

安世诚一个男人家,哪里见过刚出生的小婴儿,不过卢国公夫人却极愿一切皆如儿子所说。

将近半个时辰,一切皆收拾妥当,卢国公夫人和儿子才得以进入产房。

一进屋便见丘如意正侧头慈爱地看着孩子,听见动静转头看见婆婆和丈夫,虚弱地笑了笑。

卢国公夫人则轻嗔道:“孩子交给奶娘便是了,你现在亏得厉害,赶紧着睡一觉养养精神。

丘如意哪里舍得睡,一双眼睛只管笑看着孩子。

虽比不上足月的孩子,于这个月份的孩子来说,也算是难得了。

卢国公夫人又叮嘱几句,便放心往书房报信去了。

安世诚送走母亲,顺势坐在床前,看着妻儿,心中无比满足,笑道:“这个孩子长得和你真像。”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出什么来,不过丘如意还是笑着认真看一回,嘶哑着嗓子道:“我倒觉得他长得像你多一些。”

夫妻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里暖意融融,卢国公府外,却是水深火热。

因为,小皇帝的身世终于被人看出了端倪,安氏宗亲自然异常重视,连夜捉住涉事人员。

这可是谋朝篡位的大罪,刘氏也得了消息,自然要横加一道。

于是在这个夜晚,双方终于杠上,进而兵戎相见。

其中少不了刀光剑影,鲜血迸溅,不过只不过一夜时间,京城竟变了天,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二五五章 孩子有恙

事情的快速解决也出乎安刘两派的意料。

不过仅仅一夜的时间,安刘两派争斗却惨烈无比。

安氏虽蓄意为之,刘氏亦非全无准备,双方人马狭路相逢,自街道战到皇宫,都杀红了眼。

刘氏子弟死伤众多,安氏也有不小的伤亡,直到黎明时分,安氏宗族终归占着大义,有禁卫军相助,一举将刘氏众人拿下,也总算是顺天应民了。

卢国公府仍是遵循一往的谨慎小心,一点也没有掺和进来,当然他们也没有能力参与进来了。毕竟手上无一兵一卒,便是当夜院外护卫,还是袁老将军生恐女儿遭遇不测,硬从宁泰郡公手中借出的呢。

如此一来,卢国府无功无过,多事之秋,听得安氏胜了,众人也就安下心来,便借着丘如意产子,干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卢国公一家也确实没心思关心外边的事情。

因为生子的第二天,李先生和窦郎中便前来帮着检查孩子情况。

情形不容乐观。

这个孩子除生下来时哭过一嗓子,一天下来,竟是不哭不闹,也不和寻常孩子那样到处吱扭着找吃的,就那么安静的躺着,仿佛世间没有这个人一般。

到底是日子差太远,比之别的新生儿差距不小。

丘如意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若是她能沉住气,再坚持个一两天,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安世诚虽心里也很沉痛,不过到底是男子,还不至于就此被压倒,劝道:“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般坏。窦郎中也说了,这孩子除了先天弱些,身上并无不妥,至于不哭闹,说不定是先天稳重呢。养上几个月再瞧吧,这段时间咱们多照顾着他些,说不得过个一年半载,就和同龄孩子一样了。”

劝解半天,丘如意仍是卧在被里掩面痛哭,一面口里不住的自责:“我怎么还是沉不住气呢,要是能沉下气来,就不会这般了。”

安世诚不由深叹气,丘如意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我们是凡人,不能未卜先知。要不然,也不会有句‘有钱难买早知道’的俗语了。我说过,我们的选择没有错,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当时做了选择,就表示也接受随之而来的后果。我觉得这个结果,还算不坏。至少他的命保住了,以后到底如何,就看咱们一家人以后如何共同努力了。”

“可是,如果这个孩子长大后若是个痴傻的,可怎么办才好?都是我害了他。”丘如意哽咽道。

“即便这样,他还是你我的亲骨肉,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安世诚认真说道:“也许是他上辈子过得苦,所以老天心疼他,不想让他劳心劳力,才让他投入到富贵豪门之中作个富贵散人。这是上天的旨意,我们只须疼他爱他护他,让他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便是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受一丁点儿委屈的。不过,我想他应该没这个福气,免不了和我一样,走文举武将的路子,劳苦一生。”

丘如意自知道孩子情况后,情绪一度低落,安世诚也苦劝,却成效不大,原本以为还得过些日子才能缓过来。

没想到夫妻这番谈论后的第二日,丘如意便振作了起来。

短短几天,她的身子就恢复的不错,于是便让奶娘喂过奶后,放他在身边,丘如意则起身坐在床、上,亲自照顾孩子。

彼时孩子正抿着花瓣形状的粉红小、嘴静静地睡着,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握着拳头的两只粉、嫩小手举在脑袋的两侧,脸上虽仍红通通的,模样倒已经隐隐长开,象安世诚更多些。

丘如意越看越爱,忍不住低头亲了他额头一口,不想儿子却不舒服地摇头摆手,小被子下如玉般粉亮的小脚丫也踢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