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丘如意却已知足,还当是董先生教导有方,时常让人厚赠于他。

董先生自然更是卖力教导安天祐,等到丘如意临盆时,安天祐已经会叫爹娘了。

听着儿子清晰地叫着“娘”,丘如意心情澎湃,忍不住落泪,然后就发动了。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安世诚仍不免着慌地让人叫稳婆过来,待到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安世诚才抽空子地看到儿子还留在院里。

妇人生产,免不了血腥,安世诚忙又安排人带儿子下去。

安天祐本不放心,却也知道,这不是小孩子该呆的地方,只得悻悻然回了书房。

董先生倒是早就等着了,迎上来笑道:“有皇上庇护,夫人定会母子平安的。”

丘如意的这次生产也确实极其顺利,不过几个时辰就产下一个白胖的小子。

安世诚抱着儿子,笑不可抑,一面对妻子道“辛苦你了”,一面安排人往京城报喜。

安天祐也及时听了喜信,便迫不急待要去看母亲和弟弟。

☆、第二七六章 抓周趣事

产房早就收拾干净,看到安天祐过来,奶娘倒是吓一跳,急忙拦着,产房到底是血腥之地,孩子太小,总得过得几天方可进来。[随_梦]ā

丘如意精神还好,连生两个孩子后,她对此倒看得淡了,本担心因为有了老二,怕老大心里不自在,如今刚有了老二,就不许老大过来,生恐让他受了委屈,忙道:“不碍事的,他小孩子阳气足,百无禁忌。”

坐在一旁正抱着孩子端详的安世诚,招手叫儿子过来:“快过来看看你弟弟祝儿,像足了你小时候的模样。”

卢郡王把孙子的起名权牢牢把在手中,两个孙儿还没出生呢,就已经起好了名字,倒是省却安世诚不少精力。

安天祐看了一回,又打量父母一圈,慢吞吞道:“更像娘。”

安世诚便笑:“你长得也像你~娘。男孩子都这般,小时长得象母亲,大了就象父亲了。”

一时,安天祐回到房中,董先生过来道贺,又道:“刚得了消息,皇上亲临小皇子的百日宴,并赐名为琛。太子好像不是很开心。”

琛,珍宝之意,梁王老来得子,爱之珍宝,也无不可,安世弘身为太子,未来的国君,此时还不屑于和个奶娃子争父亲的宠。

“必是他又被梁王关心子嗣一事了。”

“皇上英明!自从梁王添子后,太子便总被他催子嗣一事。”董先生笑着恭维,又详细说安世诚,“太子最近急燥的很,言语中颇有些抱怨,想来其中定有间隙可钻,只是娘娘和李公公皆不敢轻举妄动,群龙无首,全指着您,这里又偏僻,消息传递不易,皇上还是想个法子,看能不能赶快进京才行。”

自打刘娘娘将遗召一事告知梁王后,李全也就失了他的信任。

刘娘娘知道的事情,身为长兴帝心腹太监总管的李全没道理不知道,可他从前却只字不提,虽然他献上人手有功,却已不能再取信于梁王了。

幸而刘娘娘还念着主仆一场,并没有说出遗召在李全手中,只道儿子将召书存于几个老臣手中,但梁王不管信否都会派人监视李全的。

为保险起见,李全只得全然放手,诸事一概不闻不问,只一心守他的陵墓去了。

刘娘娘身在深宫亦有诸多不便,如今他们人手虽有,却无人担起指挥。

安天祐默想一回,笑道:“这事急不得。一动不如一静,监视好安世弘的一举一动,慢慢儿等吧,总会有机会回京城的。”

董先生也只得耐下心来等待,这一等就等到了将军府二公子安天祝的周岁生日。

这一日,丘如意特意起个大早,亲自张罗着,把两个儿子打扮一新。

因只是小儿生日,不便张扬,也只本地几位同丘如意说得来的夫人太太们,各带着些小礼物过来吃面,见着两位小公子,都赞道:“夫人有福气,这两个孩子倒象是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

丘如意心里得意,口内却谦逊一回,各各寒暄着述了话,抓周的吉时便到了。

丘如意抱着小儿子,来到厅前的榻前,榻上早就摆上了文书、印章、小金剑、算盘、帐册及各色珠玉等物件。

丘如意放下儿子,笑道:“快去选你最喜欢的东西拿来给娘。”

安天祝倒听懂了母亲的话,在榻上爬了起来,先是拿起来印章来,旁边的人便笑:“小公子将来定会官运亨通。”

安天祝看一下众人,感觉很好玩,于是放下印章,拿起一个碧玉,众人笑道:“小公子君子如玉。”

安天祝又放下碧玉,拿起书来,得了“饱读诗书,状元之才”后,便随手丢了书,拿起小金剑来,“子随父业,大楚将才”,安天祝便摸清规律了,竟是将榻上每个物品都拿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众人等着赞他,惹得众夫人太太大笑,直赞他伶俐可爱,众人笑,安天祝也跟着笑,屋里屋外越发的笑声不绝。

安天祐看着弟弟,心里爱极,也抑制不住,脸上笑开了花。

众人看他眼神清亮有神,看向弟弟时,满眼里都是疼爱,这才知道,原来将军府的大公子果然不是个傻的。

丘如意则宠溺地轻斥儿子道:“别玩了,到底看上哪一个,拿来给娘。”

安天祝这半天也玩得倦了,抬头见哥哥正站在榻前,便伸手抱住哥哥,安天祐也忙半靠着榻,将他拢于怀中,安天祝还伸长脖子看着母亲道:“娘,哥哥。”

众夫人太太们便笑道:“有趣,抓了半天,竟是抓了他哥哥,果是亲兄弟,将来兄友弟恭,亦是一段佳话。”

心里却也觉得不错,将来继承爵位的是嫡长子,余下兄弟便是靠恩荫得个一官半职,到底还是得靠着得了爵位的哥哥,才更能尽享荣华。

丘如意也被儿子逗得直笑,心里只当个笑话。左不过民俗如此,哪有人拿这个当真的,想当年长子抓周时,只管躺在中间,什么都不看不拿,大家都道他是个生来享福不操心的,如今不仅好好读书,带弟弟也像模像样的,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父母分忧了呢。

说起这一年来,安天祐也确实过得幸福自在。

每天读书习字逗孩子,不知不觉中,话也说得顺流了,还有板有眼地教弟弟学说话,倒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安天祝最先学会叫的便是“哥哥”,每日和哥哥亲得连亲娘都得靠边站了,所以今日被他抓周抓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夜里,安世诚听说了,也只是一笑,他一向自傲,觉得自己教导出的儿子,文武总能占一样,将来不靠父兄恩荫,亦可以立足于天地之间。

倒是安天祐对董先生道:“是时候去京城搏一搏了。”

既然弟弟抓周抓了自己,他岂有不许他一世荣华的理?

果然,抓周礼过后,丘如意就着手准备往京城里去了。

这两年皇家喜事不断,皇帝自去年添了一个小皇子外,前些日子竟又得了一个小公主,巧的是,这个小公主的百日礼竟与皇帝的寿辰是同一天。

而今天下太平,四海升平,经小公主百日礼一事,朝廷终于认识到还没有好好给皇帝过个万寿节呢。

万寿节大办,丘如意便只得带着儿子进京了。

☆、第二七八章 寻仙问药

如此一来,刚出生就立了功的小公主自然也沾了光,百日礼必不可小视,故人都道这小公主是个有大福气的。◢随*梦*小◢.1a

都投胎做了公主,还能是没福气的吗?

丘如意暗地里嘀咕,也怨不得她不高兴,此次进京不说一来一往要数月,而且据前几日公婆来信提起,按旧例,守边大将在边关,其妻子儿女是要在京城的,如今安世诚已成守边大将,又有了两个儿子,丘如意母子也该回京城长住了。

这一点,就连安世诚也没话说,要不说,武将娶妻不易呢。

丘如意却道:“除非皇上金口玉言留下我母子,不然我可不会识趣地自动留在京城的。孩子太小,离不得母,也离不得父啊。”

安世诚少不得劝道:“皇上暗示出这个意思,也是看在同出一宗,给咱们留了些脸面,何必非扯破这层窗户纸呢。再则,这些年咱们也没能在父母跟前尽过孝,你带着孩子暂且住些时日,过得一年半载再说吧。”

丘如意停住收拾衣物的手,叹道:“我也不是不愿尽孝,也不是离不得丈夫。只是觉得一国之君,行~事也忒鬼祟,他是君,我们是臣,有话只管说,想留我们做人质,还不明说,偏要我们自己主动,倒象是我多恋着京城繁华似的。”

安世诚闻言不由一叹。

依本朝旧例,为表皇恩浩荡,守边大将的妻儿们都在京城居住。

不过,因本朝皇室子嗣不丰,且有看重嫡子的习俗,故年轻些的宗室子弟在外,一般只要父母留在京城,妻子儿女若是能吃得苦,离京去边关生活,朝中也大多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过多干涉,历经大楚开国百余年,倒是成了不成文的约定俗成。

新皇登基以示君恩,也不曾对此严加要求,如安世诚上下年纪的,也多是带家眷驻扎边关。

如今,怎么就忽然变了风向?竟是对宗室起了戒心,加强防范了。

却偏偏不明言,只暗里敲打父亲,让他给自己写了那封信,是想着让自己主动带头表忠心?

安世诚一时把握不准皇帝的意思,只得细细叮嘱妻子,进京后少说多听多看,见机行~事。

丘如意道:“还用你说,我会注意的。”

不几日,丘如意母子三人启程进京。

进得京城,卢郡王夫妻抱着小孙子亲香不停,又见安天祐虽仍有些呆傻,却比从前好千倍,越发高兴,连声赞丘如意教子有方。

安世茂夫妻也领着儿子安天祥过来见过嫂子,三个孩子倒是玩到一处去,卢郡王暗地里点头,家和万事兴,乐见小辈们自小亲近。

忙忙碌碌大半天,方才收拾好了,丘如意母子仍住在从前的院子里。

歇息几天后,丘如意母子才养回精神来,周氏便带着人搬了账本进来。

袁氏如今是安心享福了,从前丘如意在时,管家的事就交给丘如意,后来丘如意离京,她不得接管了几年。幸好二儿媳又进了府,于是家事便都交给二儿媳,却也都是能干的,除她们有孕生产的那些月份,她帮着操点心,其余只管享福便是了。

丘如意一进府便觉出弟妹周氏是个管家的能手,也充分享受到了其中的福利,她本不想长在京城,更懒得操这份心,乐得周氏继续管着家,便道:“我多年不在府里,府上事务人手都生疏了,还是你照旧管着罢,好歹疼我一回,就让我这从穷乡僻壤回来的嫂子好生受用受用吧。”

周氏并不意外,叮嘱儿子在伯娘这里不许淘气,好生跟着哥哥们玩,便收起账本,带着管事走了。

安世茂正看着书,见妻子仍抱了账本子回来,不由嗤道:“果真又抱回来了。你们女人家就是虚套,推来推去,还不得嫂子管着家。嫂子也是,当年最是大方爽利不过的了,如今也扭捏作态起来。”

周氏横他一眼:“你们男人做事爽落?郡王府积累二十多年,家大业大,妯娌间能没个想法?不推让一番,倒想得我们多和睦无私似的,有人又该不放心了。便不是考虑我的感受,嫂子很乐意带着幼子和大哥分居两地么,痛快接了,被有心人看了,倒成假的了,好像包藏了什么祸心似的,不情不愿才是常情,某些人也能放心不是。”

安世茂便看不下书了。

皇帝不放心手握重兵的边防将士,尤其是宗室子弟,也是人之常情,但想撑控边关将士,方法多样。

皇帝如今的做法也太难看了些,就以大哥为例,父母兄弟侄子皆在京城,还不能让他放心,非要嫂子和小侄子也一同回京城,皇帝如此倒是放心了,却越发让人感到心寒。

丘如意到底还是接了管家大权,她是长嫂,有些个懒是偷不得也不能偷的。

如此,倒是忙碌起来,妯娌二人交接,又要熟悉新的事务人情往来,还要抽着空的寻亲访友。

丘如意那边分身乏术,安天祐却难得落得轻闲,安天祝和安天祥二人年纪想仿,倒是玩到一处去,安天祐也就有了自己的时间。

董先生身为安天祐的老师,又仰慕京城繁华,便也一同跟着进了京。

此时他正一脸笑非笑地说道:“安世弘有一妾侍已怀胎两个月了,刚刚确诊了。”

安天祐脸上不由动容:“真是难得。”

安世弘听到妻子喜悦地将妾侍有孕向他禀告时,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脸色铁青地拂落了案上杯盏。

“殿下仔细伤了手。”丘玉~娟劝道,也不叫人进来,亲自蹲下~身来收拾,一面又笑道:“敢是臣妾伺候不周,惹殿下生气了。”

安世弘黑着脸躺在床~上,丘玉~娟便道:“莫不是差事不顺心?”

“我亲自出马,天下还没有不顺利拿下的差事。”安世弘冷笑,想他堂堂一个太子,竟对个杂毛道士毕恭毕敬地请着求着,那种耻辱,他终身难忘,“放心,待得父皇万寿节,他必会亲自呈上炼制的万寿丹的。”

丘玉~娟便放下心来,笑道:“果是殿下孝心感天动地。据说,青灵道长道行颇深,能点石成金,又善炼丹药,如今年已古稀,看着不过才仅知命,父皇多次差人去请,皆不受召。如今却被殿下请来,可见殿下孝心之诚。”

☆、第二七九章 矛盾加深

安世弘心中冷哂。

原来自梁王即皇帝位,经过几年精心治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下面自有谄媚小人对此大吹特吹。

皇帝本觉得自己兢兢业业,不事享乐,已是难得勤勉的皇帝了,被人一吹捧,便不免有些飘飘然。加之年近花甲,还能令妾侍生下子女,越发觉得自己神英不凡,又喜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不知怎地就好起道寻起长生之法来。

幸喜宫中妃嫔不多,随意寻个偏僻宫殿建了个小道观,养着几位炼丹道人,却总不能炼就。

皇帝也曾着人遍访世间炼丹高人。

长生不死之法,哪可能随便就能寻到的,在外面骗骗市井小民也就罢了,骗九五之尊,却是要掉脑袋的,况且宫里情况复杂,那些道人也敢趟这混水,借着闭观修道等诸多名号一一遁了去。

皇帝心中自是遗憾,只当自己寻道心志不够,不能感化上天助自己长生不死。

心烦意燥间,见到安世弘,便免不了又是一顿叹息,尔后又好心过问一回安世弘的子嗣问题。

安世弘恼恨,只得寻个借口,躲出去寻了那位青灵道长来。

丘玉~娟见丈夫脸面不好,便有意开解,笑道:“或许也是因为殿下孝心虔诚,上天便赐下这个孩儿来给你我。”

安世弘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丘玉~娟心中纳闷,只是她的话却得说到,于是仍接着说下去:“姚氏虽是丫头出身,却也是王府时就伺候了殿下的,这些年亦谦恭温良,如今又第一个怀了殿下的骨血,虽不知将来是男是女,却算是大功臣,不如借着万寿节,寻个机会晋她做个夫人,倒也使得。”

“不必,一个丫头罢了,用不着抬举,免得将来她恃子而骄,坏了规矩。况且我看她是个命薄福小的,现在就晋她的位子,只怕她受不起这福分,生不生得下孩子,还得两说。”安世弘斩钉截铁道。

丘玉~娟心里便有几分明白,面上仍笑作一团,道:“殿下想的周到。也罢,只等她生下孩子后,再行封赏吧。也请殿下放心:御医道坐胎极稳,母体也极其康健,有臣妾在,必会保她平安产子的,以此为引,将来殿下子嗣便是源源不断的。”

安世弘勉强扯一下嘴角,脸上却不能做个笑模样出来。

也罢,本想过几日除了那个孽种的,如今看来,也只能先养着了。

安世弘想到子嗣问题,脑疼心恨,任由丘玉~娟安排,他便来到丘若兰房里。

自从知道那个丫头出身的贱妾怀了胎,丘若兰心里五味杂沉。

安世弘临近而近之年却无子嗣,无论将来姚氏生男生女,都是头功,甚而若一举得男,便是皇长子,将来若丘玉~娟无子,无嫡立长,又是件麻烦事。

丘若兰心里暗恨,当年安世弘曾许诺,一旦她生子,将来他登基后,便立她为后,不想几年下来,虽安世弘妻妾不少,但每月倒有多半月时间是在她这里的,也曾惹得众人泛酸,说她占着窝不下蛋。

如今便轮到丘若兰心中泛酸了。那姚氏倒是有福分,向来不得安世弘欢心,鲜少得其宠幸,一年半载偶然侍一回寝,倒做下胎来。

丘若兰正叹气中,见安世弘进得房来,忙挤出笑脸相迎。

安世弘道:“不想笑,就不要笑,爷面前你只管自便。”

听得这等贴心话,丘若兰眼圈便红了,笑道:“泛酸是有的,不过卑妾还是真心为殿下高兴。殿下子嗣艰难,上至天子下到黎民,哪个不盼着望着,如今总算是挥去乌云得见太阳了。妾真心希望姚氏能一举得男,若果应了卑妾之言,不仅殿下有后,也是太子妃及卑妾等人的福分。”

安世弘冷笑:“夫主得庶长子,妻妾利益必受影响,虽是女流之辈,却能知大局识大体,真心为我高兴,可最该为我打算的,却反而不乐。”

想起今天他为着亲请了青灵道人来,兴冲冲进宫禀告父皇,可父皇的表现却让他心冷。

起初皇上听闻青灵道人同意进宫,自是高兴异常,连连褒奖儿子。

他也真是打心里高兴。长生不死之法唾手可得,是为一喜;如今儿子妾侍有孕,证明儿子并非不能生,亦是一喜。

只是大楚朝向来极重嫡,他又一向以自己出自太祖元配皇后一脉为傲,自然看不上庶子,所以他虽有两个庶子,却并不看重,从前凡事只管与安世弘商量,如今做了皇上,仍然不改初心,将两个儿子草草封了王,便丢在一旁去了。

故如今一个贱妾所出的皇孙,他虽为儿子高兴,却并不看重,反而苦口婆心地劝儿子收起玩心,尽早生出嫡子来,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如今的安世弘哪里懂得父亲的一片苦心。他这些年来,三天两头听父亲长篇大论地要他生儿子,生儿子,难道他不想生?上天不赐他子嗣,他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容易有了子嗣,没想到父亲仍喋喋不休地让他生嫡子,生嫡子,贱妾生的儿子,母贱子卑,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不值得重视。

贱妾生的儿子,也是他的骨血,怎么就卑贱没出息了。

皇上还不是拿两个庶出的小皇子小公主当宝贝,甚而还起了让自己将皇位传给这个奶娃子庶弟?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起了嫌恶之心后,那个人怎么做在他眼里都是错了。

安世弘本就私暗爱算计,如今见不明真~相的妻妾摈弃私念,纷纷为他欢欣,偏父皇仍处处针对他打击他,莫不是想着长生不老,便用不着太子啦。

也不想想,若不是他提前发动,父亲如今早就成了白骨,哪有如今的无上地位,更不会有现今的两个庶出弟妹,焉知不是借了他儿女的寿?

如今是借了他的子女寿,将来父皇越活越长,未必不会来借他的。

安世弘脸色越发阴沉起来,难不成他多年的奔波算计,只是为父皇和他的庶出子女做嫁衣?

☆、第二八零章 皇帝发怒

丘若兰一向不笨,安世弘一开口,她猜到定是皇帝又说了安世弘不中听的话了。

眼看安世弘脸色越来越阴沉,丘若兰心里也越来越瑟瑟,更不也投其所好地说两句贴心话,她还真怕自己万一不小心挑拨他父子间的感情。

她不敢依靠一个敢于弑君杀父的人。

丘若兰不敢,安天祐却不在乎,他要的就是搅浑了水,让梁王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一家人。

更何况他手中有实证,不怕安世弘不慌了脚。

没过几天,市井中已隐约传出些有关安世弘的谣言来。

原来安世弘府上有一位侍卫前段时间得急病死了,过不多久,他一家老小也都断断续续地因各种意外没了,一家子竟是死绝了。

这事便有些离谱,知道的人不免悄声议论,也不知是谁脑子搭错了筋,竟不怕死地联想到怀了小皇孙的姚氏身上,道太子多年无所出,怎地这会儿突然就有妾侍怀了胎呢?

如此一来,众人思路大开,浮想联翩,心里暗自惋惜:贵为太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事关一国储君,底下人虽难开口,却也不敢隐瞒,皇帝几乎立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