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每次说起秦临来,都像是要昏过去的样子,可见其魅力。
秦临这种冷酷大帅哥,武力值又高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极有吸引力,更何况还有显赫家世和光明前途。
皇帝听了,胸口越发窒闷,脸色也沉下来。
如她所说,秦临出身显赫,又相貌堂堂,有不少女子倾慕,会不会她也是其中之一?
不然怎么总寻着机会跟秦临说话?
是了。
她说待事成后,让他放她出宫。
到那时候,她都是老姑娘了,又是从宫里出去的,婚事肯定艰难,所以她才打起了秦临的主意?
皇帝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越想越是气闷。
太后将她送过来,是跟他培养感情的,她却跑去跟秦临培养感情,将他置于何地?
她眼睛难道是瞎的?
出身显赫,谁又有他出身显赫?
论相貌,他难道比不上秦临?
“朕比之秦临如何?”
冷不丁的,皇帝嘴里冒出这句话来。
皇帝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莫名紧张起来。
黎晚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然后说道:“主子您说什么呢?秦侍卫怎么能与您比,您身份何等尊贵?”
皇帝问都问出来了,干脆问到底,他不自在的绷着脸道:“若抛开身份呢?朕比之秦临如何?”
一双凤眼也不看黎晚,而是越过她头顶随意落在某一处,似是根本不在意结果。
只是宽袖内微微攥起来的手指,泄露出他在意到甚至有些紧张。
黎晚想了想,说道:“旁人如何觉得,奴婢不知。但若是依奴婢来看,光论相貌,秦侍卫的确英俊潇洒,俊逸非凡,但是却不是奴婢心仪的类型,比之秦侍卫,奴婢还是更心仪主子您这样俊美的相貌。”
皇帝满腔的窒闷不甘,瞬间被抚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异样悸动。
她心仪他?
皇帝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了,一颗心异样的满涨酥麻,扑通扑通地跳的很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异样。
黎晚将外袍从顺着皇帝的手臂往下脱,脱到最底下,指背若有似无地,轻蹭过皇帝的手背——
就这么一点点的触碰,仿佛不注意都不会察觉到。
皇帝却浑身都僵住,手背上像是有电流窜开,以极快的速度窜进胸口,心脏都被刺激地紧缩了两下,随即扑通扑通跳的更快,喉咙也瞬间干渴,四肢都变得僵硬,任由黎晚摆布。
黎晚让皇帝坐在床上,半蹲下去给他脱了靴。
皇帝的靴子非但没有难闻的味道,反而还有一股香味,他的衣服靴子,都是被御用的香料熏过的,每日一换,这让黎晚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皇帝躺到床上,轻咳一声:“给朕倒杯茶来。”
黎晚去外间端了茶过来。
皇帝起身喝了。
黎晚将茶盏端去外间,回来后对皇帝道:“主子您安歇吧,奴婢告退。”她说着,就要将床幔放下来。
皇帝盯着她:“朕这会儿还不想睡,你去拿本书来,给朕念书。”
黎晚说:“奴婢叫曹公公进来给主子念吧。”
皇帝皱眉:“朕交给你的差使,你竟推给别人?”
黎晚有些无奈道:“奴婢还要回去抄宫规呢,这会儿已经晚了,要是再晚一些,奴婢今晚就不用睡了。”
皇帝道:“算了,宫规不用抄了,去拿书,给朕念书。”
黎晚眨了眨眼,立刻问道:“皇上您想听什么?奴婢去拿。”
皇帝轻哼道:“朕看你就是偷懒不想抄宫规。”
黎晚无辜道:“奴才要是说不是,那就是欺君了。”
皇帝道:“朕怎么觉得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黎晚抿了一个笑,杏眼乌润,亮晶晶的看着皇帝:“因为奴婢觉得,主子您是个宽厚的主子,并不如我以前想象中那样可怕,心里就情不自禁的起了亲近之心。”
扑通、扑通。
胸口又开始不安分。
皇帝绷着脸道:“还不快去拿书,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了。”
黎晚拿了书来,捧着书,坐在床榻下的脚蹬上给皇帝念书,她声音温柔,语调轻缓,很容易就叫人放松下来。
在黎晚专注于念书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皇帝却根本没有用心听她念书,他忍不住看她,她清丽莹白的面庞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里,低着头,垂着眼,看起来有种令人心安的宁静美好。
他以前从未这样仔细的看过她,她的确长得很好看,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好看。
皇帝好像再也找不到之前对她的厌恶,甚至觉得越看越觉得顺眼好看。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黎晚合上书,起身把床幔放下来,把屋里的蜡烛都吹灭,只留下一盏,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翌日。
睡了一晚起来的皇帝神清气爽,一扫昨天的阴郁。
宫人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连曹钰也放松了些。
用完早膳,皇帝就准备去上早朝。
走出殿外,看着跟上来的秦临和黎晚,他脚步一顿,扫了眼黎晚:“今天不用你跟着了。” 说着,余光又扫过秦临 。
秦临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曹钰一阵窃喜。
黎晚见不用去上朝,也很高兴,上朝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枯燥,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
皇帝和曹钰不在。
乾正宫就是她做主。
黎晚这段时间广结善缘,除了曹钰之外,乾正宫的宫人们都接纳了她,她在乾正宫已经混的如鱼得水。
皇帝一走,宫人们就开始打扫各殿。
黎晚反正闲着没事,也帮着做一些杂事,忙完了她就想着回西殿再吃点东西。
翠珠一看到她,立刻迎过来,说道 :“主子,宜嫔娘娘刚打发了宫人给您送了礼。”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对黎晚的称呼从晚姑娘变成了主子。
黎晚跟着进去一看。
宜嫔送了一只水色极好的玉镯和一对簪子,价值不菲。
黎晚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宜嫔送的那只,倒比她腕上这只成色还要好,果然是宜嫔,财大气粗,也算是下了本钱了,她问道:“留话了吗?”
翠珠道: “只说让您有空了,去宜嫔娘娘的宫里坐坐。”
黎晚笑了一下,道:“收起来吧。”
翠珠装好了,收进黎晚的小库房里,她心里自然是高兴地,宜嫔都要送东西过来,显然是因为主子现在越来越得皇上看重了。
黎晚说要吃点东西。
翠珠又去吩咐小厨房。
以往黎晚的一日三餐都是跟乾正宫里的宫人们吃的一样的,翠珠要是提什么要求,还要被冷嘲热讽一番,但现在却是今非昔比了,黎晚只要想吃什么,跟小厨房说一声,小厨房都会照做。
皇帝对黎晚的态度,日渐一日的变好。
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只有曹钰坚定的认为皇上是故意的,是为了迷惑敌人。
黎晚好不容易等来休息。
终于不用起早,也不用伺候人。
她睡足了觉,刚起床,宜嫔就叫人来召她过去。
第62章 第三个世界载入中......
黎晚和翠珠出门时看到阴云密布, 翠珠又折回去拿了伞。
走到半路,果然下起雨来。
宜嫔李玉沅对黎晚展现了极大的热情, 外头还下着雨, 她居然专门在宫门口等着,水红色的裙子将她衬得越发娇美动人,她一看到黎晚,就笑着迎上来,双手牵了黎晚的手, :“晚姐姐你可来啦!”
这亲热劲叫别人看了,倒以为她们在宫外时的确是极要好的闺中姐妹。
此时被她牵着手的人若是个糊涂点的, 都要怀疑她们入宫前是不是真的这样要好了。
可惜这人是黎晚, 她脸上浮起笑, 却是不冷不热, 眼神更是清明。
她规规矩矩道:“不知娘娘叫奴婢来是有什么吩咐?”
宜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嗔道:“晚姐姐, 我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宫里其他人也就罢了, 可你要再这样和我说话, 我可要生气了。”
她是个美人, 声音也娇娇软软的, 嗔怒的模样都像是在撒娇。
黎晚从善如流的没有反驳。
宜嫔身边撑着伞的宫女柔声道:“主子,下着雨呢, 先进屋吧。”
“对!都怪我见到晚姐姐太高兴, 我都忘了, 咱们快进屋喝口热茶。“宜嫔说着便亲亲热热的领着黎晚进去了。
宜嫔亲亲热热的把黎晚摁在软榻上,然后自己在另一侧坐下:“早就想叫晚姐姐来宫里玩了,但姐姐一直在当差不得空,本来想着去找姐姐说说话,但皇上是最不喜欢后宫的嫔妃们去乾正宫的。”说到这里似是有些委屈,她嘟了嘟嘴,很快又开怀道:“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沐休,这才找到机会把姐姐请过来说说话。”
这时宫人端了热茶和茶点进来,摆在软塌的小桌上。
黎晚捧起热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看着宜嫔。
内心赞叹宜嫔的交际手段。
两人半生不熟的关系硬是被她烘托的极为亲热,半点都不显得尴尬。
稍微脸皮薄一点的人,都要受不了她的热情,要任她摆布了。
宜嫔也捧着茶,问道:“晚姐姐,你在乾正宫当差当的如何?是不是很辛苦?真搞不懂,太后娘娘既然送你入宫,该当给你一个名分才是,竟是不明不白的将你送进了乾正宫当个奴才。”她说着,像是不忿黎晚的遭遇似的,一脸同情心疼的看着她:“晚姐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黎晚捧着茶,喝了一口,微微地笑了一下:“还好。”
宜嫔看着黎晚这个温吞的样子,眉眼间隐隐的有些不耐,被她压了下去。
她在宫外时便不喜欢黎晚。
总是一副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不过就是装出这样一副姿态来吸引男人的注意。
她是最瞧不上这样的人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亲热的面孔:“晚姐姐要是有什么难处,可千万要同我说。”
正说着。
宫人进来说道:“娘娘,丽嫔娘娘来了。”
宜嫔立刻眉头一皱:“她来做什么?”
宫人看了黎晚一眼,道:“说是听说晚姑娘来了,特地过来看看。”
“她消息倒灵通,晚姐姐前脚到了我这儿,她后脚就跟来了。”宜嫔看了看黎晚,不高兴的拧着眉:“让她进来吧。”
宫人一走,宜嫔就对黎晚说道:“晚姐姐,这个丽嫔城府极深,你可要小心些,不要被她骗了。”
黎晚捧着热茶,依旧只是温吞的笑了笑,显得毫无攻击性。
不一会儿,宫人就领着丽嫔进来了。
黎晚抬眼望去,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走进来的是个容貌异常艳丽的红衣少女。
果然当得起丽嫔这个称号。
丽嫔一进屋,视线就落在黎晚脸上,声音清亮:“这位就是晚姑娘?”
黎晚已经从软榻上起身,规规矩矩的对丽嫔行了一礼:“奴婢黎晚给丽嫔娘娘请安。”
宜嫔端着热茶,稳坐在软榻上。
丽嫔将黎晚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才轻嗤道:“的确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怪不得太后娘娘这么费力,将你塞进了乾正宫。”
黎晚低眉顺眼不说话。
宜嫔捧着茶道:“丽嫔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丽嫔在宫人给她准备的椅子上落座,冷冷道:“我就是好奇这晚姑娘长得什么模样,过来看看。”她的视线还是落在黎晚脸上:“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
宫人奉了茶上来,她摆摆手,宫人又端着茶下去了。
黎晚不禁心想,这后宫嫔妃,她只见其二,一个娇美一个艳丽,其余妃嫔,容貌只怕也不会难看。
这千娇百媚的后宫,皇帝居然能把持的住,真乃圣人。
…….
早朝散的早。
皇帝回到乾正宫,不见黎晚的影子,便问道:“黎晚呢?”
曹钰道:“主子,晚姑娘今日沐休。”
皇帝哦了一声,早上曹钰就已经告诉他了,他上了个早朝,又忘了。
他埋首于书案间,开始处理政务。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头也不抬的说道: “给朕倒杯茶来。”
曹钰去忙了。
殿里伺候的小钱子忙倒了热茶奉上来。
皇帝一抬头,看到小钱子,怔了一下,才又想起来黎晚今天不当差。
他皱了皱眉,没有去碰那杯茶。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是不经意的问:“你们沐休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小钱子一愣,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慌忙道:“回皇上,每个奴才都不一样,奴才的话,就是在房里睡觉…..”
皇帝想到他罚黎晚紧闭的时候,黎晚一连睡了四五天,比猪还能睡。
“黎晚现在在做什么?”
若是换了平时,小钱子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今天不同,小钱子道:“回皇上,晚姑娘一早就被宜嫔娘娘召去了。”
皇帝奇怪的抬起头来:“宜嫔?她叫黎晚去做什么?”
小钱子把身子压得更低:“奴才不知。”
往日黎晚总是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皇帝倒不觉得。
今天突然不在了,皇帝却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
皇帝看着窗外的雨幕,又问:“黎晚从宜嫔那儿回来了吗?”
曹钰道:“还没呢,许是宜嫔娘娘留她在那儿用膳了。”
皇帝左等右等都不见黎晚回来,下着大雨,他也不好出门,用过午饭歇了会儿就准备午睡。
“等黎晚回来了,叫她来找朕。”
他睡前交代曹钰。
曹钰应了。
……
黎晚被宜嫔留在宫里用了午膳才走。
不想雨势越来越大。
宜嫔的园禧宫离乾正宫距离也远。
黎晚和翠珠共撑一把伞,脚步急促的往乾正宫赶。
黎晚的鞋子进了水,裙边也被雨水溅湿,翠珠撑着伞,伞往黎晚那边打,她自己半个肩膀都被打湿了。
黎晚扶正了伞,又将人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叫她全都躲到伞下来,伞够大,只是这雨势不仅大还夹着风,雨都是斜着吹进伞下来,怎么也挡不住。
翠珠满心感动,伞还是不由得往黎晚那边偏了偏。
主仆两人正急匆匆的往乾正宫赶。
不想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一只雪白的小狗,突然窜到伞底下来。
伞下的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翠珠惊叫一声,下意识便提脚踢了过去,黎晚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只见翠珠一脚便将那毛绒绒雪白的一团给踢开了。
那雪白团子发出一声哀鸣,掉头跑了。
黎晚心里一紧。
只听到一声怒喝!
“大胆!你这该死的奴才,竟敢踢安阳公主的狗!你们不要命了!”
伞面抬高了。
只见两个宫人匆匆赶过来,一人从地上捞起那**的雪白团子抱在怀里,两人皆是怒冲冲的盯着他们。
黎晚看着后头那浩浩荡荡行过来的一队人马,心里顿时一凉。
翠珠听说这是安阳公主的狗,顿时惊得脸色惨白,再往后一看,她看见那被宫人撑着伞,有宫人淋着雨帮她拖着裙摆从雨中走来的美貌少女,更是发起抖来。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正好撞到去行宫避暑的公主回宫。
黎晚抓着翠珠的胳膊,将她拽下去,一齐跪在了雨水里。
伞随之落地,雨水毫无遮挡噼里啪啦的打在两人身上。
黎晚声音镇定:“奴婢给殿下请安。”
安阳公主站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奴才,看到了她们身上的宫服:“乾正宫的奴才?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踢本宫的狗。”
宫里每个宫的宫人宫服都不一样,安阳公主一看,就知道地上跪着的两个,是乾正宫的奴才。
翠珠被黎晚紧紧握住手腕,心里忽然生出勇气,她双手撑在地上,把头压低了,几乎要以头触地:“殿下,是奴婢的错,与晚姑娘无关,请殿下处罚奴婢,绕过晚姑娘吧!”
立在伞下,裙摆微湿的安阳公主秀眉微微一挑:“晚姑娘?抬起头来。”
黎晚听出她语气不善,心里顿时哀叹一声,先皇子嗣不多,安阳公主更是唯一的公主,自小就娇宠着,无比尊贵,自然也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翠珠许是叫出她的名字,是想替她免灾,只是听安阳公主的语气,只怕是事与愿违。
此时实在避无可避,黎晚在安阳公主的注视中,缓缓抬起头来。
风卷着雨水往她面上急打,一下子沾湿了她的面盘,黎晚虽然抬起头来,眸子却依旧低垂着,不直视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看到黎晚的脸,顿时一声轻笑,她声音烂漫,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刻薄:“倒是生的一副勾引人的好相貌,怪不得太后要想方设法的将你送到皇兄身边去。”
黎晚只是跪在雨中,不发一言。
安阳公主心生厌恶:“你们伤了皇兄赐给我的爱宠,本该拖下去打死,但看在你们是我皇兄宫里的人,本宫便饶你们一条贱命,就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吧。”
翠珠闻言,身子剧烈一抖,她看了看身旁完全暴露在雨中,脸色苍白的黎晚,她身糙肉厚,在这雨中跪上两个时辰也扛得住,可晚姑娘哪里受得住?也不知道哪里生来的勇气,她以头杵地,磕了重重一个头,哑声道:“殿下,晚姑娘身子弱,受不得寒,雨中跪两个时辰,她受不住的,踢狗的人是奴婢,殿下菩萨心肠,就饶过晚姑娘吧,”她说完,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黎晚看着深深俯下去的翠珠,眼眶忽地一阵滚热。
安阳公主轻笑道:“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本宫要罚,你一个狗奴才,也敢阻拦?既如此,那就跪上四个时辰吧。”她说罢,便绕过她们,径直走了。
她身后浩浩荡荡地一行宫人,也都跟着走了。
翠珠哭出来:“主子,是奴婢害了你。”
黎晚摇了摇头:“不怪你。”她甚至对翠珠笑了笑:“别担心,皇上得了消息,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
黎晚和翠珠被安阳公主在雨中罚跪的事,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因为黎晚出门还没多久,离圆禧宫最近,所以宜嫔是最快得到消息的,她站在床边,拿了剪刀在给盆栽修剪枝丫,闻言挑了挑眉:“算她倒霉,竟撞上了刚从行宫回来的安阳公主。”
她的贴身宫女问道:“主子不帮忙吗?这次若是帮了,晚姑娘肯定会记得您的大恩的。”
宜嫔嗤笑一声:“为了帮她,去得罪安阳公主?这个恩,我可施不起。”她说着,推开窗户,外面的雨顿时被风卷进来,她又关上,眸子里闪过一丝凉光:“就黎晚那个病恹恹的身子,真要跪足四个时辰,她怕是没命在了。”
就要看,最后是谁出来保她的命了。
是太后?还是皇帝?
这场雨过后。
很多事情都会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西梧宫的太后寝殿,在睡午觉的太后被玉嬷嬷唤醒。
太后不悦道:“什么事,扰了哀家午睡?”
玉嬷嬷扶着她起身,道:“晚姑娘冲撞了安阳公主,这会儿正在雨中罚跪呢,安阳公主说,要跪足四个时辰,外边儿这会儿雨势越来越大,晚姑娘已经跪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太后拧眉:“安阳回来了?”
玉嬷嬷道:“正是。要奴婢说,晚姑娘也着实倒霉了些,正好碰上安阳公主回宫,说是身边的奴婢踢了皇上赐给安阳公主的狗,正好叫公主借着由头罚了。”
太后提起安阳公主,脸上带了几分厌烦嫌恶:“这个安阳,仗着自己是先皇唯一的女儿,自小就刁蛮骄纵,这几年,皇帝翅膀硬了,这安阳也越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玉嬷嬷轻声道:“那太后娘娘您看?要不要奴婢去……”
太后打断她:“皇帝那边呢?”
玉嬷嬷道:“那边还没有动静。”
太后说道:“消息既然都传到这儿了,那皇帝那边肯定也知道了,再等等。”
玉嬷嬷不说话了。
听着屋外的雨声,想到黎晚那柔弱的身子,她到底年纪大了,心里不免有些不忍。
整个皇宫都在等着乾正宫的反应。
然而乾正宫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
……
西梧宫。
玉嬷嬷又躬身进来。
太后正将手放在软垫上,宫人跪在地上给她染指甲,她抬眼看了眼玉嬷嬷:“怎么样?皇帝那边有动静了吗?”
玉嬷嬷道:“还没有。”
太后面上一寒:“他倒是铁石心肠。”
玉嬷嬷道:“太后娘娘,晚姑娘身子弱,再这么淋下去,只怕是要出事。”
太后慵懒道:“再等等。皇帝若是真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她对本宫来说,也没有用处了。”
玉嬷嬷刚想提醒太后,黎晚也是她的侄女。
只是看着太后那娇花一般的面容和她冰冷的眼神,玉嬷嬷将话咽了下去。
……
所有人以为静悄悄的乾正宫,此时却并不平静。
小钱子跪在曹钰面前,满脸焦急:“曹公公,奴才求求您,就进去告诉皇上吧,晚姑娘已经在雨里淋了半个时辰了,晚姑娘身子弱,才恢复好,哪里受得住?再淋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其他宫人也都跪在曹钰面前,求他帮忙。
曹钰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只觉得痛心,黎晚什么时候居然将他的人全都收买了?
“皇上在午睡,就为了一个伺候的宫人,你们让我去吵醒皇上?”曹钰斥责道:“平时我是怎么教的你们?黎晚跟我们乾正宫不是一条心,我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你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就为了她都跪下来求我了?”
小钱子不说话,只是给曹钰磕了个头,额头一直抵着冰凉的地板。
曹钰恨铁不成钢,还要说话,一道浑身湿透的身影从长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曹钰一惊,道: “秦侍卫,你怎么淋湿了?小钱子,快带秦侍卫去换衣服。”
秦临上午被皇帝指派出宫办事去了,这会儿回宫,却不想一身玄衣都被雨水浸透了。
他冷酷的面容上有雨滴滑落,没有半丝狼狈,反而带着一种肃杀之气。
秦临冷肃着一张脸道:“还请曹公公进去通报一声,晚姑娘冲撞了安阳公主,被罚在雨中罚跪。”
曹钰一愣。
小钱子立刻充满希望的看向曹钰。
只听得秦临道:“公公若是不便,那秦某亲自去。”秦临说罢,就要提步往前。
曹钰忙道:“秦侍卫莫急,我这就去!”
他说罢,瞪了小钱子等人一眼,终于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