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你给我老实呆在哀牢山上,若是你下山一步,我就立刻杀了你!”沈静秋双手在他身上一拂,言陵甫感觉自己内力筋脉全部被封,可是他不但生气反而立刻松了一口气,他连连点头:“是,大小姐。”

沈静秋问道:“余罂花能见光是你的金丹之故?”

言陵甫摇了摇头:“并不全是,她虽然服了金丹,但是辅助了一些药材,这样好很多。”

沈静秋说:“这些天,你就好好给余罂花好好调养身体,这种独门截脉之法就是我师父过来也没用,你是医师自然知道解不开的后果。”

言陵甫点头,超过一个月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过一些时间,我自然会帮你解开。”沈静秋又加了一句。

“谢谢大小姐!”

沈静秋挥了挥手,“你回院子,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言陵甫低下头,不敢再多语,他慢慢返回去,沈静秋在外吹了一阵子风才回院子。

神雕(事多——欺瞒和敷衍)

院子里,玄霜腻着陈天相撒娇,陈天相和绛雪说着话,余罂花在一旁倾听。

“师父/沈姨…”

陈天相站了起来:“沈姑娘。”

沈静秋见他气色不好,余罂花干笑着说:“绛雪、玄霜,义母带你们去你们父亲的房间看看?”

绛雪玄霜都是敏感的孩子,她们看了看沈静秋。

沈静秋点了点头。

余罂花见状就将两姐妹拉了出去。

“你夫人应该和你说过了?”

陈天相点了点头。

“你怎么说?”

陈天相问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静秋眉毛一挑,问道:“你不相信我?”

陈天相摇头:“不是,我是不相信聂小凤。”

沈静秋说:“你多虑了,聂小凤和绛雪、玄霜相认,就不会做出太过激烈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担心罗玄毒发?”

陈天相一颤,这的确是他的死穴,当初他将师父背进血池时师父奄奄一息让他铭记于心。

“好,我答应你。”

沈静秋笑说:“其实你若是不同意,我说不定会去河阳镖局一趟!”

陈天相大吃一惊:“你早知道了?”

沈静秋说:“余罂花的事情我能查到,你见过什么人我们自然也能查到,河阳镖局是最可疑的。”

陈天相点头:“的确,师父留下血池图就在河阳镖局总镖头周佩手中。”

沈静秋问道:“这么说,罗玄是在血池了?”

陈天相说:“正是如此。”

沈静秋问道:“血池应该离哀牢山不远?”

陈天相说:“血池机关重重,没有血池图是进不去的。”

沈静秋笑说:“既然如此,还请你亲自去一趟河阳。”

陈天相说:“我自然会去。”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陈天相微微一笑,这时,余罂花走进来:“沈姑娘,这次去河阳镖局还请姑娘同我们夫妻一起上路。”

陈天相起身走到余罂花身边:“罂花,你怎么来了,绛雪玄霜呢?”

余罂花微笑说:“言陵甫陪着两孩子玩呢。”又转过头看着沈静秋说:“沈姑娘同不同意?”

沈静秋知道余罂花的顾虑,说到底,她是不相信聂小凤,生怕陈天相再着了聂小凤的道。

“也好,一起上路也有个照应。”

余罂花点点头,问陈天相:“什么时候启程,我好准备行礼。”

陈天相看向沈静秋说:“明天吧!”

计划商定,沈静秋依然住进七年前的那间房间,不过此时,她旁边的房间虽然一尘不染,但是终究没有人气。

第二天天亮,四位大人两个小孩一起下山。

到达哀牢山下的镇子,六人坐在酒楼要了些清茶。

“魔教重新出世了,听说领头的是聂媚娘的女儿聂小凤,才短短一个月,三帮四派除了少林全部被魔教毁了。我现在听说,那些逃出来的人全部聚上了少林,连上官堡堡主也去了,不知道这次…”

陈天相脸色一变,沈静秋目光闪了闪。

“这江湖又起风云了!”

“是啊,魔教聂小凤打着复仇的旗号,虽然现在对三帮四派之外的人秋毫不犯,但是谁知道她复完仇会不会野心一起统一江湖。”

“这倒未必,魔教现在势力未成就急着打三帮四派的注意,估计真是报仇心切,大家仔细一想,这时候魔教若真和少林拼起来,必定两败俱伤,这样想统一江湖根本就是笑话。这样明显的道理聂小凤不会不知道,所以这次魔教发出来的声名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陈天相缓了缓神色,玄霜扯了扯沈静秋的袖子,沈静秋看了看一旁深思的绛雪,于是说道:“玄霜可以问问绛雪。”

玄霜连忙看向绛雪,绛雪简单的将冥狱的事情说了说。陈天相沉默了,冥狱的弟子都是一群无家可归、乱世孤儿。

陈天相在江湖飘摇多年,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具是一场血雨腥风。

想起当初沈静秋对他说过的话,三帮四派真是除魔卫道还是维护自己的利益?他有些迷茫。

要是沈静秋知道陈天相的想法,定会暗说几句阿弥陀佛。

她对陈天相所说的全是丑陋面目,却没说他们也有不得已的时刻。这些人家在蒙古统治下,敢于反抗蒙古的几乎都是抄家灭族之罪,那些人不是全真教,也不是白云城,所以他们怒在心中却没有心动。而宋国境内的江湖人士就没这么多的纠结,他们只想着保卫自己的家园,所以自然全心全意的出力。她也就只能劝劝陈天相,若是罗玄在这里,沈静秋绝对不会如此说出来。

一路上去河阳镖局,消息听了不少,最后听说聂小凤带着无数人将少林重重围住。

陈天相是越来越沉默,余罂花有些担心。

沈静秋说:“聂小凤的武功没有大成,冥狱的人再多,有觉生大师在,他们不会有机会。”

陈天相胡乱的点了点头。

沈静秋却没说出聂小凤虽然恨少林恨她父亲觉生,但是因为她母亲,她也不会血染少林,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杀了几个首恶,她的仇基本上已经报了。

又一个月,沈静秋等人来到了河阳镖局。

想到镖局中的方兆南,沈静秋带着绛雪玄霜、言陵甫和陈天相夫妻,陈天相夫妻去找周佩,言陵甫被沈静秋命令呆在客栈不许出门。

绛雪、玄霜拖着沈静秋一起外出游玩。买了不少的小玩意,沈静秋见两人在前面轻快的跑着。

前面围着一大推人,绛雪和玄霜手拉着手挤了进去。

沈静秋无奈的跟了过去。

地上一个七八岁的俊秀男孩扑在一个老人身上,沈静秋听到周围的指指点点,皱了皱眉。对于这个男孩也是惋惜的紧,男孩无父无母,爷爷客死异乡,他一个小男孩在这乱世中根本无法存活。

围观的大部分人也是朝不保夕之人,也只是看看而已。

玄霜绛雪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立刻动作。见周围还是无动于衷,玄霜有些气愤,然后跑了过去。

绛雪连忙叫道:“玄霜…”

那男孩抬起头,看见那个叫玄霜的女孩子朝他奔来,他眼神很警惕,然后瞪着她。

玄霜退了几步,绛雪追到玄霜身边。看见男孩子的表情,她挡住他瞪着玄霜的目光,轻柔的说:“小哥哥,你这样会让老爷爷不舒服的,快起来才是最要紧的。”

男孩一愣,瞧见绛雪清丽温柔的目光,再看地上的爷爷,立刻爬了起来大哭出来。

沈静秋看着一幕,觉得绛雪却是比玄霜成熟胆大一些,为人处事也圆滑机警。也对,冥狱那个地方,不多些心眼,她如何能在聂小凤面前脱颖而出。

绛雪见状,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极小的锦囊,里面是一些小碎银,她拉开这男孩子的手:“给你吧,我叫绛雪,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抹去眼泪:“我叫方兆南,你的恩情我记住了!”

沈静秋目瞪口呆,真是晕死,带着绛雪玄霜出来就是不想让她们碰见方兆南,这下子…剧情真是坑人。

方兆南是个好人,在年轻一辈也是足够优秀的人,可惜却是绛雪和玄霜的魔障这一点让沈静秋看不过眼。

绛雪笑了笑,男孩子看到绛雪身后的玄霜说:“谢谢你,玄霜妹妹。”

玄霜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叫玄霜?”

方兆南说:“绛雪妹妹叫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玄霜笑说:“你这人挺聪明的…”

沈静秋皱眉:“玄霜!”

玄霜连忙转过头,绛雪和方兆南也抬头看了过去。

沈静秋淡淡的说:“玄霜、绛雪,我们该回了。”

玄霜低下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跑回沈静秋身边。绛雪说:“别难过了,我比你小也经历过爹娘逝去的苦楚,可是我挺过来了,方大哥你不要让你爷爷失望。”

方兆南一听,握紧了手中锦囊沉重的点了点头。

绛雪站了起来,然后也回到沈静秋身边。

沈静秋拖着两姐妹离开,绛雪和玄霜奇怪的看着面目表情的沈静秋,想说话被沈静秋的眼神吓住,于是两姐妹再也不敢多话。

一路再也没有玩闹的兴致,这时,一匹快马急速驰过三人身边。

朝廷邸报,虽然此地是蒙古人当政,但是邸报并没有废除。邸报上经常发布蒙古命令,南方宋国大消息也会在这邸报上。

过了一会儿,就有告示贴在城墙上。

沈静秋扫了一眼,立刻大震。

宋国新帝乃宁宗之孙、先皇过继济王赵昱即位,改年正兴,先皇谥号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

沈静秋说不上欢喜还是难过,但是心已经完全定了下来,赵昱即位也是师父所希望的。

“师父…“玄霜叫道。

沈静秋也不教训绛雪和玄霜了,直接说:“我们回客栈。”

回到客栈,将绛雪玄霜劝回他们的房间。

她推开言陵甫所在的屋子,言陵甫正在打坐,见沈静秋推开门,他连忙起身:“大小姐。”

沈静秋解开她封住的截脉,说:“你走吧!”

言陵甫大吃一惊,然后想到了什么,然后指着沈静秋到:“官家…官家…”

沈静秋转过身:“你的身份已经抹平,除了我和师父没人知道,你若是想桶穿,你死了我们也不一定有事!”

言陵甫苦笑:“我知道。”

沈静秋走出屋子,言陵甫又缩回床上,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和一个盒子。

看了里面的内容,他带上一看不出任何假痕迹的面具喃喃自语:“以后我就是玉清观的伏真子了!”拿过一把拂尘,穿上一件道袍,偷偷出现在一条小巷子。

神雕(上山——金丹和密谋)

以前叶孤城的传说沈静秋听过不少,紫禁之巅的那场阴谋篡位,她从来就不认为是他的野心所致,也从不认为他想当皇帝,现在和他相处七年,她更加不会认为他苦心算计的一切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如今,他扶持济王即位是为了什么,沈静秋想不出来,他就是一个从来都只会将事情埋在心里的人,然后由着关心他的人去猜去想甚至去担心。

这么多年,沈静秋不认为他不了解自己,在明知她得知事实会心思不宁,可是他还是决定隐瞒到底,当她猜出一些东西时,他也没有解释。

沈静秋叹气,现在却不得不思量他的下一步。她就是倔强性子,越隐瞒她的,越不想让她插手的,她偏要走进他的视野,让他变脸,让他无奈。

到了下午,陈天相和余罂花回了客栈。

她将血池图拿在手中若有所思,余罂花奇怪的问道:“言陵甫呢?”

沈静秋说:“他说得了几个丹方,于是独自走了。”

余罂花显然知道言陵甫对医药十分痴迷,也不再问了。

陈天相点了点头,言陵甫武功和毒术都不弱,又得知他去痴迷医药,便理解的点了点头。

看完血池图,沈静秋将其还给陈天相,陈天相重新收好。

“沈姑娘,我们这就回哀牢山吧!”陈天相好像有些迫切。

沈静秋微笑说:“你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陈天相紧张的说:“我拿到血池图就迫切想见师父,希望师父能平安。”余罂花感觉到陈天相紧张,连忙安慰道:“师父可是神医,他绝对不会有事!”

陈天相坚定的点了点头,沈静秋说:“这个日头,还来得及赶到下一个镇子,现在走也可以。”

陈天相立刻起身:“我去准备马匹。”

余罂花连忙起身跟着,沈静秋只得将绛雪玄霜叫了起来。马儿疾奔,迅速的朝着哀牢山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聂小凤重伤的消息,以及上官堡主和三帮四派参与屠杀二十多年前追杀聂媚娘的人被毒死的事情传遍江湖。

冥狱声势大涨,又因为没有和少林硬碰硬,冥狱更是强盛几分。

陈天相满脸忧虑,可是后来聂小凤将冥狱撤回,原本会大一统的趋势硬生生的被她停下,之后,大家再也没有听到冥狱和聂小凤的消息。

这一动作,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当沈静秋五人赶到哀牢山看到那火红的身影时,陈天相和余罂花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娘…”绛雪玄霜连忙奔了过去。

聂小凤将两人抱在怀里,神色甚是柔和。

余罂花有些咬牙切齿,陈天相也是一脸警惕。

聂小凤站起来,牵着绛雪和玄霜的手,淡淡的说:“我来不是和你们吵架的,我要见罗玄。”

“聂小凤,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师父的。”陈天相冷声说。

聂小凤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你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

“你…”

聂小凤淡漠的笑看着陈天相,余罂花警惕的说:“你如何得知我们要去寻师父?”

聂小凤笑说:“以如今冥狱这番声势,你们就算躲在天边我也能将你们找出来,探听一点消息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天相一怔,余罂花也是如此。

沈静秋微微一笑,聂小凤果然擅长打心里战。

“天相,我好歹还是他的弟子,相信我,我不会做出害他的事!”聂小凤柔声说道。

余罂花警惕的挡在陈天相跟前,显然怕陈天相顾及旧情,对聂小凤的这番话语重起心思。陈天相低声说:“当年我也是如此相信你,可是最后害了师父。”

聂小凤笑容立刻沉了下去,说:“我说不会就不会,这次我去定了。”

陈天相抬起头,拉了拉余罂花的手,余罂花退到一边。

“小凤,我再相信你一次!”

余罂花叫道:“天相…”

陈天相连忙阻止,聂小凤重新露出笑容。

“不过你若要去,就让我封了你的武功,否则我死也不会带你去。”陈天相又说道。

沈静秋点了点头,陈天相经过一连串的事情终究变成熟了。

聂小凤目光微闪,她看向沈静秋,沈静秋没有一丝反对。

“另外,我还要你以绛雪玄霜发誓,若是你再做出杀掉师父的事情,她们将不再认你为母!”

沈静秋大吃一惊,聂小凤冷笑:“果然不愧是罗玄教出来的徒弟,够狠!”

陈天相淡漠的说:“你也是师父交出来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