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溱进来时我与范天涵已经恢复到最原来的坐姿,我们各据毯子一角,正襟危坐。

姜大夫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道:“夫人为何脸色如此通红?”

她一手端药,一手执起我的手把脉,皱着眉道:“脉象十分凌乱,怎么回事?”

我苦着脸望着范天涵,他原本无甚表情的脸染上了一丝笑意,道:“怕是适才被我……”

他顿了一顿,才道:“……被我的药所扰乱脉象罢。”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换来他更明显的笑意。

姜溱恍然大悟道:“我那帖药里确有几味药材可能会引起这样的脉象,所幸是滋补的药方,喝下去也无大碍。”

我忙岔话道:“范天涵,快将药喝下去罢,还是你还想让我再喝上一碗?”

范天涵嘴角勾了一丝笑:“你端来给我罢。”

姜溱端着药欲走过去,他道:“姜溱,让夫人端来就好。”

我不情愿地端着药坐到他身边,把碗往他嘴边一塞,道:“喝。”

他脸微微往后一退,道:“莫非夫人想烫死为夫?替我吹凉了罢。”

我望望他,再望望一脸“我很妙手仁心”的姜溱,嘘笑一声道:“是为妻的不周到,我这就吹。”

我吹得忒卖力,喷了不少口水进去,很是快慰。

吹完后又一次递到范天涵嘴边,道:“喝罢。”

他就着我的手一口喝完药,面不改色。我本指望着能看到他苦得龇牙咧嘴的嘴脸,哪知他如此平静,便觉得十分无趣。反而是姜大夫那吞了苍蝇的样子令我好笑之余又纳闷。

姜溱端了药碗出去,我听得帐篷外传来对话声:

小五儿:姜大夫,这次是将军把药喝了吗?

姜溱:没错,他一口喝完了。

小五儿:不是吧,上次我都给他跪下了他说不喝就不喝。

姜溱:萧副将还差点死鉴,你知道将军怎么说的,他说我不喝就是不喝,你抹了脖子我就让你一家老少陪葬。

我望一眼范天涵,他淡定地迎上我的眼神,毫无一丝愧色,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别人。

啐,孺子不可教也。

作者有话要说:范大人让我想起那部偶像剧始祖《流星花园》的台词,恢复能力跟狗一样好。但我一直没搞懂,狗的恢复能力很好吗?

妖人男配没出来,出来一个妖人女配……果然世界是变化多端的,别砸我,妖人男配我下出来了,只是还没润色好。哇塞,我用了“润色”如此高级的一个词儿,突然觉得自己牛哄哄了起来。

天冷就想唠叨,大家多穿点衣服,勤换内衣裤。哇哈哈哈~~~~~

我手贱……于是又变伪更了。

赏星

我不愧是我爹的女儿,对于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种事,做来十分顺手。

我望着沉着脸在一旁写字的范天涵,心情大好。他还在气恼我不让他批公文和练兵的事。

哦,还有,我趁他睡着了在他脸上画了个王八……呃……较小的一个。

说来话长,是这样的,近几日由于我与姜溱逼着范天涵休养,无聊之至他开始练书法,据他所言是为了修心养性,以免不慎被我气死。

而书法之于我言与刺绣一样,是不可磨灭的伤害。昨日范天涵小憩时,我望着他搁置在案上的笔墨纸砚忽地想挑战一下,拎笔写了半日,越写越烦躁。于是,望着范天涵睡得万分安详的小脸,我迁怒了。我本想摇醒他让他起来教我好歹写出个能唬人的草书,但当我靠近他时,一滴小小的墨汁顺着毛笔的毫毛,滑过笔尖,滴答上了他的脸。他却依然睡得十分香甜,于是我便顺手在那滴墨汁的基础上勾勾涂涂出了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王八。我觉得那小乌龟十分栩栩如生跃然于脸上,颇有工笔与泼墨融合之美,既有吴带当风之飘逸,又有曹衣出水之细腻,处处体现着冲突与融合的矛盾美感。

但范天涵其人十分忌妒英才,他在我画到最后一笔时醒来,磨着牙一脸想揍我的样子。我为其妒贤嫉能的劣根性感到万分悲哀。

午膳后姜溱端了药来给我,哄范天涵喝药是我的职责,我压力很大。

我立于远处,端着药,扮出眼角含泪的小媳妇样,道:“天涵,我若是过去让你喝药,你莫要公报私仇。”

范天涵抬头冷冷瞟我一眼,又埋头写字。

我无趣地收起眼泪,朝他走去,把药端到他面前道:“罢了,算我不对,你莫再气了,喝药罢。”

他不为所动,手上的笔点了点桌上的宣纸,示意我看。

我低头凑近看,他的字刚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而上面书写着:宁和年间,范将军中箭,未能服药,其妻以口含药,哺之,药从喉入,由内及外之甘甜。

我抬头望他,他嘴角含笑,很是小奸小邪的模样。

我放下药,拿起笔写:宁和年间,范将军中箭,未肯服药,其妻以口含药,喷之,药从肤入,由外及内之药效。

我笑盈盈地回望他,他默默地端起药,一口饮下。

夜里,范天涵无所事事地在整理他写的书帖,我在一旁帮着把宣纸一张张按大小顺序叠好。他忽然问我道:“知不知道边疆的夜色很美?”

我被问得一愣,“不知道。”

他笑道:“我带你去看星星罢?”

须臾之后,我与范天涵偷溜出军营。姜溱和萧副将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在我们的帐篷外安排了不少眼线,我们躲眼线躲得不亦乐乎,俨然忘了我俩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将军夫人,为甚要做如此鬼祟之事。

他带着我到了驻扎地后的一片草地,然后我俩抬头一望,才发现,适才我俩忙着躲过巡逻的士兵的眼线,完全忘了抬头看一眼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角——星星。事实上,星稀月朦,毫无夜色可言。

我转头想责备他几句,发现他竟是十分失望的神情,便转口安慰道:“看来今夜是没甚夜色可赏了,回去罢,我们明夜再来。”

他一声不吭地拉着我往草地后的树林走去,我被拖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鉴于他看起来较为低落,于是我也不便多加责备。

“看。”范天涵突然停步,我脚步来不及收,便咚地撞上他的背,他侧开身子,我探头一看,禁不住啊地惊叹了一声:

萤火虫。

数不尽的萤火虫,犹如点点星光在黑暗中漂浮。

范天涵拉着我在草垛上坐上,我抱腿望着空中的萤火虫,只觉得夜似墨,星如雨。

良久以后,我转头想对范天涵表达一下我内心的汹涌之情,见他含笑望着我,一付已经望了我许久的样子,我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面上有甚东西?”

他认真道:“你安静时竟也有几分温婉静谧。”

我面上热了一热,咳一声想讲什么,一个不慎又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于是一声咳变成数声咳。

他拍着我的背,无奈地叹气道:“赞你一下罢了,你不必如此激动。”

我这人自小被夸的机会甚少,应付不了如此正经的称赞,咳完后望着他深情的眸子,心跳如鼓在槌且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兴许我的尴尬逗乐了范天涵,他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泛着亮光。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经历了生与死、血与恨的人居然还有如此之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不染红尘。

他用手轻轻地戳一戳我的脸颊,笑言:“发甚愣?”

我揉揉鼻子,撇开眼,觉得此人十分危险,像是个铺满落叶的泥沼,会出乎意料地让人深陷。

他忽地伸手捧住我的脸,慢慢地凑近,我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只觉地额角开始冒汗,口干舌燥得很。

而他只是掠开我的刘海,在我眉间亲了一亲,抵着我的鼻子问道:“这萤火虫星星美不?”

我为了不把气息喷上他的脸,只能微微掀唇道:“美。”

“你见过最美的?”他没我厚道,气息喷了我满面。

我答道:“嗯。”

他伸手拢一拢我的发,然后笑着退开,抬头很认真地赏起萤火虫来。

我忍不住扒开方才被他拢到耳后的发,望着他上挑的嘴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萤火虫?”

“偶然一次散步时发现的。”他也不转头看我,死命盯着萤火虫,好像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

我撇撇嘴道:“倒是很有情趣,散步咧。”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与谁。”

他这才偏头瞅了我一眼,淡淡回道:“独自一人,常常在想,千里外的你,会不会又和你师兄在屋顶赏月赏星星。”

我一时语塞,半响才道:“没有。”

他揽住我的腰,笑道:“我给你抓萤火虫罢?”

我依向他,环住他的腰道:“你身上有伤,要积德。”

他沉沉地笑,震得我贴在他胸膛的耳朵嗡嗡作响。

回去的途中我牵着范天涵的衣袖,偶尔用力晃上一晃,觉得很是两小无猜,心下十分满足,便大方地道:“今日我不该在你的脸上乱画,待你的伤好了,我再也不画了。”

他揉一揉我的发问道:“既是说,我的伤一日不好,你一日不放过我的脸?”

我无奈道:“倒也不是,我仅是偶尔为之。”

他脚步缓了一缓,咳了几声,忽地反手握住我牵着他衣袖的手,半个身子向我压来,轻轻笑道:“我有点倦乏,你扶一下我罢。”

我手忙脚乱地搀着他,缓缓地往军营走去,没有月光,没有影子,我们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呀大家。

不好意思前几天出行鸟,没赶上更新,看着我凌晨四点还跑来更新的份上,还是别否定我的人品罢。

久留

范天涵的军队原地驻扎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我白天过得十分滋润,除了盯范天涵喝药吃饭外就是去找小五儿他们唠嗑,小五儿现在对我崇拜的不得了,觉得我既使得一手好暗器又能让他们家将军大人乖乖喝药,简直就是女中豪杰的那个豪杰,人中龙凤的那只凤。而且他还四处宣扬我的伟大事迹,是故我现在在军营内走到哪儿都有人用崇拜的眼神看我。这使我十分受用,但受用之际又觉得十分心虚,他们都以为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殊不知我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疏松。

到了夜里我就过得比较忐忑了,由于身份是将军夫人,理所当然就得跟将军大人睡一个帐篷,而将军大人恐怕是军中待久了,虽说旁边有个倾国倾城的大夫,但毕竟怕落人口实也不好下手,所以他就像一头饿坏的狼,而我就像从天而降的小白兔。他白日里常常灼灼地将我望着,像是盘算着要如何把我生吞活剥,夜里便把我锁在他怀里,埋头在我颈边睡觉,吐气在我耳边,偶尔迷糊间还会吻上一吻,他的气息像是一张网,罩着我夜夜呼吸困难。我觉得我像等待凌迟的犯人,恨不得他一刀给我个痛快。

这一刀来得不算太迟。

今儿一早军队就迁回他们驻守的边城。他们居住的府邸十分富丽堂皇,据说是上任知府搜刮民脂民膏所建而成,范天涵来了后就革了该知府的职,将其财产上缴国库,但是这府邸就留下来当临时的将军府使用。范天涵恢复得奇快,那么重的伤已是好得七七八八,开始忙起公务来,我自知自己帮不上忙,便识时务地到处晃,发现这临时将军府简直就是一酒池肉林,左一座观星台,右一座赏月亭;左一个后花园,右一个百草园……还有一个被芭蕉林围起来的露天温泉。

逛了大半天后我有点疲乏,便躲在后花园的一块大石头后打盹。正梦着阿刀端着热腾腾的鸡汤招呼我吃,我颠颠地跑去吃,撞到了门框,醒了后发现我头磕着石头了,于是起身想回房睡会儿,还没从大石头背后走出就听到了姜溱的声音。

姜溱:我直接去问夫人罢。

萧副将:你也看到了,将军与夫人情比金坚,哪里有你的一席之地。

姜溱:总之我要亲自问过夫人了才会死心。

这么几日下来,我其实挺欢喜这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美不胜收的姜大夫的。据我了解,她自小在山中长大,为人单纯直爽,最大特点是心直口快,其实就是一个美艳版本的宝儿。

我尚在犹豫着要不要现身让她亲自问上一问时,萧副将忽地拉高嗓子叫:“你这又何苦?”

我偷偷探了头去看萧副将的表情,他表情纠结成一朵菊花,阳光下眼角还夹着泪,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又是一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蹉跎故事。

姜溱也含着泪冲萧副将叫:“你不懂,你怎么会懂?”

萧副将正待要说什么,但由于我单脚独立,微微往外探脑袋的金鸡独立姿势太考验我的武学基础了,而我的武学基础又太不经考验了,于是我华华丽丽地摔了出去,打断了他们的爱恨交加。

萧副将把我从地上拉起,用他那饱含泪水的双眼灼灼地将我望着,我躲开他的眼神去看姜溱,她也是一脸期盼地望着我。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莫妙成为青年男女爱情中的天外飞仙,都指望着我掐指一算就能为他们指点迷津?

无奈之下,我只得整整衣服,道:“我都听到了,我心胸也不是极其狭隘,既然姜大夫对范将军有意,就请姜大夫自行去问范将军,他若点头了,我断不会多加阻拦。”

语毕我望着萧副将菊花带泪的模样,满心的歉意。我也不是故意要鼓励你的明月去照我们家那个沟渠的,但是你得知道呀,男欢女爱这种事,除了月老,谁都管不着。

姜溱握着我的手道:“若是我们成了一家人,我会好好孝敬姐姐的,姐姐有什么病痛都交给我。”

我对她的许诺很是宽慰不起来,只得点点头道:“那你们忙,我脚疼,去歇歇。”

姜溱一听就蹲下来要帮我检查脚,我藏着掖着捂着跑着离开了。

绕回那个温泉,我左顾右盼了一下,四周的芭蕉虽然把它围了个严严实实,而且大热天的,应该没哪个傻子会来泡温泉。但我还是有点顾虑会有不速之客,于是捡了树枝在入口的地上写:将军夫人在内洗衣服,靠近者灭九族。

想想不对,又加了几行字:若你靠近到能看到这段文字,我灭你三族。

写完后满意地丢下树枝拍拍手,走到温泉边褪了衣服下水。我以为大热天泡温泉是件折腾人的事,我刚刚给我家相公送了个小妾过去,得折腾折腾自己才阻止得住冒着酸泡泡的心,但是实际上是温泉很舒服,从脚底一寸一寸地暖到心窝里。

我舒服得叹了口气,半趴在温泉池边感受那种懒洋洋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云端荡悠着。

“你倒是很怡然自得。”熟悉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战栗,从云端上跌了下来。

我维持着趴在池边的姿势,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我家那个沟渠,干笑两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看公文?”

范天涵噙着一丝微笑,绕着池子缓慢地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踏在我心尖上。

最终他在我跟前单脚蹲下,道:“从我那深明大义的妻子给我送了个国色天香的尤物后,我就无心看公文了。”

我紧紧地趴在池边上,企图挡住我那岌岌可危的春光:“相公欢喜美色无可厚非,但切不可玩物丧志。”

他撇唇一笑,伸手轻轻搅了搅围绕着我的池水,道:“若我玩物丧志呢?你会不让我纳妾麽?”

我看着他的手指在我身边绕出一个一个荡漾着的水涡,欲哭无泪,只得强颜道:“天要下雨,夫要纳妾,半点由不得人。”

他挑起我漂浮在水面上的头发,拿着发梢轻轻地扫着我的脸,道:“夫人不想知道我如何回答姜溱嚒?”

我咬了咬干涩的唇,道:“如此美丽之女子,换做是我也是难以抗拒的,再说了,你这人对于亲事向来比较随意,你娶我时不也就是为了报仇。”

他默默地望着我,眸子黑如深潭。

我被他望得有点发忖,只得又道:“我不是在兴师问罪,只是……”

他突然下水的动作打断了我的只是,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头壳内一阵空荡荡,只剩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回荡着:此地不宜久留留留……

我回过魂来时,范天涵已经褪下身上的衣服,我眼睛望向别处,吞吞口水道:“既然……既然你也要泡温泉,我就不跟你争了。”

此刻我也顾不得让他看到我□的样子了,手撑住池边就想跃出水面,身体才微微离开了水面就被扯了回去。

他把我锁在怀中,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柔柔的抚着我的发,道:“你倒是对什么都大方,我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虽然隔着水,但肉和肉是真真切切地贴在一起,我连呼吸都不敢了,微微地掀动着唇道:“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他低哑着声音道:“不如,我以身相许?”

我还没来得及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的唇便压了下来(。不瞒大家,这里被我自己河蟹了,来迟了的孩子就认命吧。)

他的头慢慢地没入水中,我轻轻扯着他的头发,神来一笔地担忧道:“会……会溺水的。”

他不理我,很认真努力地在对我以身相许。

我的魂儿飘飘荡荡地随着温泉的热气蒸腾着,我听得我们周围水声四溅涌动的声音,我听得我和他都发出低低哼声,我听得范天涵沙哑的声音说,清浅,别怕。

缓慢的,我感觉我的魂儿越飘越远,然后突然一阵痛楚袭来,我一个吃痛,张嘴便咬住范天涵的肩。他的手在我腰间安抚地揉着,唇贴在我耳边,柔声地哄着:清浅,放松。清浅,听话。

我望着着范天涵褪下的衣服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涟漪一荡一荡地左右晃动,晃得我头晕。

我魂魄再次归位时,发现我们已经离开水里了。我坐在范天涵腿上,他很认真地在帮我穿衣裳。

我戳戳他的胸口,他拧着眉道:“王清浅,你戳的是我的伤口。”

我心虚地笑笑,说了没脸,我从他受伤到痊愈我都没帮他上过药,主要是我曾远远地张望过,衷心觉得太血肉模糊了,我会吃不下肉。于是我坚持不帮他上药,他也不让别人碰他,药就都自己上了。没想到伤口都长好了,只剩一个铜钱大小的浅红色疤。

我讪讪地收回手,道:“都好了,哪里还会痛。”

他不理我,低头专心地系着我的腰带。

他的肩膀上还留着我的齿印,像一只小蝴蝶,我盯着他肩膀问:“那个,范天涵?”

“嗯?”他抬起头来瞟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