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家族成员都有一张门卡,配合密码,缺一不可。

森严得同军事基地一般。

绝情不以为然。

真正有心要伤害他们,是绝对不会对月宅发动攻击的,只会在外面,逐个加以击破,她就已经两次面临巨大的伤害。

出了侧门,往前走了几十米,绝情看见黑色阿斯顿马丁,静静停在路边,男人穿黑色短风衣,直管牛仔裤,配大头靴子,粗犷魁梧,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内,依在车头前。

寻常异性初见他,会害怕罢?

那么高大,肌肉虬劲,手掌巨大,孔武有力,只看着,已经充满威慑感。

然而,在这魁伟的身躯底下,有着一颗温柔细腻的心呢。

绝情带着不自知的愉悦心情,走向男人。

“你找我,任三。”

在暮色渐沉,夜晚依稀来临的天光里,任海喧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果然守时,恰好五分钟。”他绕过车头,伸手替绝情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请上车,月玖小姐。”

绝情忍了忍,没能忍住,终于朝空翻了个白眼。

不知恁地,“月玖小姐”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无端便多了许多调侃意味。

海喧自然是看见了那个白眼,只觉得由绝情做这个表情,十分趣致,并不粗鲁无礼。

海喧这时候还不明白,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等绝情坐上车,海喧替伊关上门,再度绕过车头,自己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

“吃过晚饭了没有?”夜色,低沉的声音分外地好听。

“吃过了。”绝情望着男人认真开车的侧面。

他有浓直茂密的毛发,浓黑的头发,张扬的眉毛,长而浓密,令女性都自愧弗如的睫毛,即使早晨剃干净,到晚间已然又新生出来的胡髭…

不晓得那个位置,是否一样有浓密的体毛?

绝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某个位置瞟了一眼,随后仿佛触电般迅速收了回来。

果然肉体是最经不起诱惑,顶容易堕落的。

绝情在心里说。

“我还想喝上次喝的那种甜羹。”绝情想起还放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小保温桶,尚未还给他。

海喧点了点头,“听说你在找房子?”

“小流告诉你的?”这是绝情的第一反应。

“不,不是小六告诉我的。”海喧分心瞥了明丽的少女一眼,即使已经成为女人,她在他心里,还是那个美丽到狂野的女孩子。“小六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除非你亲口告诉她,否则我不会对小六多嘴。”

“对不起。”绝情轻声说,没有理由,就是觉得仿佛委屈了这个男人。

海喧又笑了起来,“吃亏的并不是我。”

“你再请我吃银耳羹,我们就两不亏欠。”绝情一手拄着窗框,似笑非笑。

“好。”海喧痛快应承。

海喧将车停在一处大厦的地下车库,随后领着绝情上电梯,上到顶层十六楼。

呈凹形设计的大厦,电梯位于凹陷进去的位置,而突出的两端则有安全消防通道,整层楼面被打通,以屏风或者楼梯隔断,形成小空间。防弹落地玻璃幕墙,使得视野开阔,风景颇佳。

“你觉得此间如何?”海喧转进开放式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寻找食材。

“很好。”绝情对房间的兴趣,远没有对厨房的兴趣来得大。

“给你开俱乐部怎样?”可是海喧接来的话却教绝情大吃一惊。

“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绝情不想承认自己其实被感动了。

“这是我母亲过世后留给我的。”海喧耸肩,将找到的薏米红豆枸杞放进漏盆中冲洗,“前几年拆除重建,就是现在这样了。放着也是放着,只有我偶尔会来住一住,如果您觉得合适,就给你用好了。对了,你喜欢冰糖多些还是少些?”

绝情呼吸一窒。

原来,上次的银耳羹,真是他做的。

“像上次那样,就好。”绝情望着那个在料理台前忙碌的魁伟背影,轻轻地说。

 

第二十四章 肉体的纠缠(3)

将洗干净沥净水的材料倒进电炖锅中,通点后,海喧倒了一杯蜂蜜水,走过来,给绝情。

这个女孩子,即使已经成为了女人,于他,却总还是女孩子。即使伊从未在他跟前说过苦与累,可是海喧却每每能从伊的眼睛里读到疲惫与难以言喻的悲伤。

一个笑得如此朗丽的女孩子,美丽的近乎狂野的女孩子,有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漠然眼神。

海喧蓦地就想起了母亲。

母亲也是那样温柔美丽的女子,独自将他抚养长大,从未惧于外界的任何谣言,仿佛女战士,坚强而勇敢。只有当母亲轻轻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如水般荡漾的柔和颜色。

一样叫人心疼。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海喧淡淡说,不想表现得太过刻意。

绝情手里捧着微微温热的蜂蜜水,仰头看着倚在沙发背上的海喧。

他从来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英俊的那一型,身形过于魁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常年习武形成的气息——锐利逼人。

此时,他已经脱去黑风衣,只得身上一件铁灰色衬衫,领口两粒纽扣信手解开,露出一片精壮胸膛,袖子随意地挽了两挽,撸到肘下。

绝情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海喧两条扎实有力的手臂,试图回想那一晚,它们缠绕在她身的感觉,却挫败地发现,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绝情不明白男人迷奸异性,究竟有什么乐趣?

以至于她人生最初的高潮体验,在毫无知觉中过去。

“我不打算因为同你上过一次床,便毫无顾忌地利用你,任三哥。除非——”绝情小小啜一口蜂蜜水,任那清甜感觉滑过食管,带给胃部舒适放松的感觉。

除非怎样?海喧挑眉。

绝情朝海喧勾勾手指。

海喧似笑非笑,弯下腰来。

绝情倏然伸长手臂,勾住海喧的脖子。

以海喧长年习武的警觉性,自然是躲得开的,然而他只是任由绝情得逞。

“除非,不只一次。”绝情的粉唇,若即若离地,抵在海喧的唇畔。

海喧的眼,猛地一深,紧紧望进绝情仍然清明的眼中。

两人就这样,气息交缠,双目相接。

空气中仿佛听得见电流碰撞,火花噼啪做响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被点燃。

时间过得异常地缓慢,短短数秒,也直如一生一世般漫长。

“小六知道会杀了我,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在绝情以为海喧会拒绝时,海喧低低地笑。

绝情想到于感情一事上十分认真且保守的流浪,嘴角荡漾起一缕浅笑,真的,教小流知道了,确实会杀人呢。

“我们之间的事——不用告诉小流。”说完,绝情的嘴唇,便印上了海喧的嘴唇。

空气骤然热了起来。

海喧猛然攫住绝情,将伊从沙发上拖抱到他胸前,一手环在绝情背后,一手托住伊的后脑勺,辗转吮吻。

绝情初时手足无措地微怔了一秒,旋即紧紧揽住了海喧的颈项,回吻,手里的玻璃杯跌落在铺着长毛地毯的地板上,晕染开一片蜂蜜色的迹渍,只是两个年青人都没有注意。

两个年轻男女,仿佛已经在一起成千上万年般契合,火焰只需一点小小火花,便蔓延开来。

海喧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因为绝情的手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揪紧。

激情使得海喧眩惑,似有白光闪过脑海。

海喧抱紧了绝情,伊轻得仿佛一朵绽放的鲜花,芬芳,却几无重量。

绝情感觉到身上男人迅速的觉醒,坚硬并且炽热,不觉舔了舔嘴角,露出明艳的小小笑纹。

海喧喉间再一次低沉呻吟,抱着绝情移动几步,将伊的后背抵在了墙上,腾出一只手来,在墙上摸索,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整片视野清晰开阔的玻璃幕墙,渐渐被幕布遮挡,隔绝了外头五光十色的夜,室内顿时幽暗昏黄。

即使激情已经主导了他,他也不忘要保护绝情。

再耐不住空气中的灼热感,绝情伸手进海喧的衬衫,抚摸他略凉的皮肤,惊奇地发现,他后背十分光滑,并没有浓密的体毛,手感极好,忍不住来来回回地爱抚。

海喧被绝情撩拨得愈发热烫坚硬,伸手轻拍伊的臀部,示意伊专心些。

“我喜欢你身上微凉的触感,同皮肤丝绒般厚实的手感…”绝情在海喧耳边低喃。

男人的回应是,是往上顶了顶,让女人感受他箭在弦上的紧迫。

女人的反应,是低头,一口咬住男人的喉结。

仿佛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海喧浑身战栗一下,然后抱着绝情大步走向由巨大屏风隔绝而成的卧室,将绝情摔在大床上。

衣服在这时成为束缚,两人野兽般纠缠在一处,撕扯抻拉,只为了解除身上现代文明的束缚。

“…绝情…”当两人终于裸裎相拥,微凉的皮肤印上灼热的皮肤,坚硬抵上柔软,海喧逸出一声叹息。

绝情美丽的明眸被情欲熏染得朦胧迷离,嘴唇被吮吻得湿润微肿,似乎一再地邀请他再度欺身而上。伊的手沿着海喧背后及至臀部的凹线,慢慢以指甲,轻轻划过。

海喧再一次战栗不已。

明明,这是伊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清醒地同他在一起,伊的身体却仿佛自有意识,能精准地找到他最最敏感的地方,不需要任何提示,就能撩拨得他失去自制。

不再等待,给伊反悔的机会,他轻轻分开伊的双腿,最大程度地掰开,在昏黄幽暗的光线下,凝视那处唯一能消解他的灼烫坚硬的神秘园。

上一次,他不曾有机会好好地看她,将伊的每一处都烙印进脑海里,今次,他要自己与伊,都记得彼此充实的美妙感觉。

“我来了,绝情。”

绝情的反应,是拱起了纤腰,以无言的邀请。

热夜,就此燃烧蔓延成无边的火海,将一切理智与世俗的束缚焚烧殆尽,化成不停呻吟呢哝唇舌相接肢体交缠的极至快乐,一次又一次…

第二十五章 肉体的纠缠(4)

绝情在深层睡梦与诱人香气之间挣扎,终于抵不过那香气的诱惑,醒了过来。

绝情抓住胸前的被单,慢慢坐起身来。

室内光线柔和,昏黄被明亮取代。

绝情环视四周,没有看见海喧的身影。

仿佛,他总比她醒得早,绝情在床上,撑着头,笑了起来。

海喧捧着托盘饶过巨大屏风,走进卧室,看见的,便是 绝情拄头傻笑的样子。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海喧第一次看见伊人露出这样傻乎乎毫不设防的表情来。

海喧微笑,伊不晓得此时看起来多美丽可爱。

可爱。

想必多少人听见他这样形容月绝情,都会绝倒罢?

可是,在海喧心目中,此时此刻的绝情,褪去了精明活泼大方爽朗狂野种种自我保护的盔甲,伊不过是一个笑得有些呆的女孩子。

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海喧倾身,一手捧住绝情的后脑,给了她一个吻,不带一点杂质,仅仅是一个早安吻。

“醒了?”

脑后温暖手掌轻柔的一点点压力,嘴角温暖的轻吻,还有萦绕鼻端淡淡清爽的香皂味道——

绝情自起床以后,短暂的迷懵中,彻底清醒过来。

伸出一只手,推了推海喧近在咫尺的胸膛,竭力不教自己被那温热却又比自己稍微凉一些些的触感诱惑,十分挣扎。

“还未刷牙。”绝情下床,赤足踩在长毛地毯上,脚心微痒。

海喧看见了,忍不住咧开一个大大笑纹。

“央我,便抱你去洗手间。”

绝情看见海喧脸上笑容,明眸轻睐,随后软言说:

“求你。”

真没成就感,连挣扎一下都无。海喧在心里嘀咕,想再看见伊那种傻乎乎的可爱表情,不知要等多久。

心间小小遗憾着,海喧伸手打横抱起绝情,绕过另一道屏风,来到一张大镜前,当脚踩到某个区域时,电子感应门便无声地左右滑开,露出里面巨大的浴室。

天然大理石按摩浴缸,可以遥控开启的防弹玻璃天窗,半开放式淋浴房…

“真享受。”绝情双手揽在海喧颈后,似笑非笑。

“想泡澡还是淋浴?”海喧只做不见,挑眉问。

“淋浴。”绝情示意海喧放她下来。

“地砖凉,我送你进淋浴房。”海喧几步就走到淋浴房前,将绝情放在铺有防滑垫的地面上,“你慢慢洗,我去给你准备牙刷。”

绝情看了看海喧走出浴室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着片缕的赤裸身体,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坐怀不乱?

难道除非自己采取主动,否则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就一副正人君子目不斜视的样子?

难道,自己才是这一场肢体交缠的飨宴中的主导方?

思及这种可能性,绝情在水柱下足足愣了一分钟之久,随后笑了起来,初时只是浅浅的,渐渐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

魁梧伟岸的任四任海喧,被自己女王般蹂躏的画面,挥之不去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