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苗人,是上任教主收养的苗家孩子。”她说完,好奇地问道,“妹子的姓名可否告诉我?”

阮映雪不做声,望着笑靥如花的花依沉默许久,随口捏造了个假名:“敝姓阮,名莫离。”

“莫离。莫离。”花依低声唤了几遍,随即笑着抚掌道:“好名字好名字!”

那一串镶缀银丝的手环随着她手腕舞动,叮叮当当撞出清脆响声。

阮映雪听着她欢喜地笑,心中莫名地觉得愧疚。但这愧疚也只是稍纵即逝,她记起额间那一股凉意,满心的不耐立即窜上喉头。

“总之,这劳什子的护法与我无关,你便死了那条心罢。”

她话已是说得极不客气,花依却仍是地走上前来,掩口笑道:“哎呀,可惜这金砂印非我教特制药水不能去除,对不住了,妹子。”

阮映雪听得一惊:莫非便要带着这招摇之物四处走动?若是被江湖人士看见,她怕是命都难保。

她没有错看花依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当下心中有数,冷笑道:“莫要糊弄我,想你带了此物在身上,怎会不带洗去的药物?”

花依也不生气,笑嘻嘻地伸手去摸阮映雪的脸,却被她轻巧地闪身躲过。

“哎,妹子何必拆穿我?我只是想与你多待几日罢了。”花依说着,忽地声音低下去,接着长叹一声,“我打小便不曾与人亲近,难得遇见妹子,一见如故。只可惜妹子你却好似不太愿意与我一起。”

阮映雪正想冷笑,抬眼却见花依怔怔盯着远处苍茫的夜色,神情里流露出的怅然却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火光里,两人如有默契般,都住了口,只有枯枝在火中燃烧的噼啪声响穿透了夜色。

她也曾独自一人度过荒凉的岁月,无人陪伴无人能倾诉;在这十九年岁月里,她安静懂事地生活,从未去想过会有人对她说“一见如故”。

花依仍旧怅然地望着远方模糊的山峦,她却在忽然之间自心中升腾起一阵暖意。

“为何会觉得与我一见如故?”阮映雪清咳一声,低声问道。

“叫我如何说得清楚?”花依轻蹙眉,半晌,转过脸来道,“或许是觉得投缘?”

阮映雪点点头,倒也不再去追究,伸手探额,触及那一处沁凉所在,忍不住恼道:“你若是不与我洗去这金色半月,我一路还能得安生么?”

世人都说玄衣教做事狠辣,伤天害理,她若是带着这玄衣教护法的记好在江湖上走动,定然成为各派追杀的目标。

花依叹息一声,望着她,极认真地问:“妹子,你觉得我是恶人么?”

阮映雪张了张口要说什么,见花依眼波流转,神色庄重地盯着她,话到嘴边了却又没说,只垂下头去不做声。

花依心中了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火堆:“你知道么,我此次来临安府,只是来看看号称天堂的临安究竟有何等的美丽,只可惜……”

“只可惜现如今的临安世风日下,有钱有权人家仗势欺人,当街强抢民女为乐,官府却不闻不问视而不见,腐败的气息简直糟蹋了江南的山清水秀。”花依拨了拨火堆里的枯枝,恨恨地道,“我的内伤,便是因为当街救下一个被临安知府家少爷强抢的姑娘,被武当的掌门牛鼻子白石一掌打伤的。”

武当?武当不是一向不管江湖是非?阮映雪心中狐疑,随即脑中精光一闪,低声问道:“你对那个强抢民女的少爷做了什么?”

“妹子果然聪明。我给他下了三日断魂,让他天天当街撕抓自己,三日后七窍流血而死。”花依妩媚地笑道,“他毒发身亡那一日我蒙了面纱去看好戏,却被经过的武当牛鼻子发现行踪,理所当然认为是我下的毒。自然,我也并不否认。”

阮映雪默然。

“我不敌那牛鼻子老道,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好容易逃出城找了株大树躲着。巧的是遇上了妹子,否则即便是能撑到回教中,少说也得疗养月余才能得好。”

“哼!贪官污吏无人敢出头惩戒,我便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是我挨了这一章,五脏六腑足足疼上两天,险些断送了命去!”花依望着火堆,恨恨地冷笑,手一翻一捏,不久之钱尚在手中的手腕粗细的树枝立即化为粉末,飘向燃着的火,溅起一蓬火星。

阮映雪蓦的心里一惊,好俊的功夫!

“我出城之时曾听到说玄衣教下毒毒倒了很多武林人士。”

“那却是因为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不知羞耻地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聚众劫杀我教教众,我给教众留着防身的‘勿忘‘并不是一般毒性,若非紧急情况,我教教众必不会走到需要用药的地步。”

“只是这批南下的教众死得着实冤,他们本是江南一带的纯良百姓,金人进攻汴京时朝廷强制征兵过去,开封外城失守后很多已经重伤,我玄衣教收容了大部分退下的伤兵做教众,并不曾苛待过他们。这次南下原本就是为了让他们亲人团聚,安静过完余生,谁知就在这临安城外……”花依眼中满是恨意,咬牙道,“这帮道貌岸然的败类,如今先让你们尝尝‘勿忘‘的痛苦滋味,总有一日我玄衣教要你们受尽折磨,血债血偿!”

阮映雪心中一酸,倒是忽然之间去了心防,伸过手去握住花依手腕道:“姐姐节哀。”

一句“姐姐”叫得花依眼前一亮,她顿时大喜过望。

“妹子这一趟是要去哪里?可否让我跟着一同走几日?”

花依问得欢欣,阮映雪却是语塞。

“只跟几日,妹子若是不愿与我同行了,届时直说,我必当爽快地与你道别。”

话说到这份上,阮映雪再也无法拒绝,只得点点头。

花依当即高兴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阮映雪见她高兴,一时口快道:“若是我要去的是祁连山,你可还要一同去么?”

“祁连么?正合我意呀。我新近所制‘丹蔻‘的解药缺一味草药,只祁连有,我正好顺道采些回来。”花依抚掌妩媚地笑道。

“也好顺道看一看西北风光,与莫离一道游历天下,却也是快事一桩。”

阮映雪怔了怔,低声道:“花依姐姐,我这一趟是去祁连寻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公,去了便不会再回这江南之地。”

她本不想说,却在见到花依面露喜色之时忽地想起,若是自己去了祁连不再出山,她怕是要独自一人回江南了。

短短半日,她竟莫名地有些与花依亲近,念及花依独身一人,又是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花依一怔,转而笑道:“无妨,将你送入祁连,我便独自一人游历山川瞻仰大好河山,也是一件惬意之事。”

话虽说得豪爽,阮映雪却是听出了一丝苍凉。

她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去多言。

倒是花依凑近前来好奇地指了指树下的包袱中隐隐露出的某物问道:“那包袱中收着的是什么物件?看那露出的一角,倒像是短兵器。”

说着,已伸长手去捞过包袱就要打开。

阮映雪一惊,要伸手去夺已是晚了,花依已经将包袱内的泣血金匕取了出来,端详片刻,惊叹道:“莫非这便是泣血金匕?”

话音未落,只见她素手翻飞,自腰间皮囊中取了枚小小的羽形飞镖,一手抽刀出鞘,另一手执了那飞镖向刀刃轻轻一抹,那飞镖便自中央齐齐断开,“当”一声坠落地面。

“好剑。”她又赞一声,重又将刀入鞘,递给惊魂未定的阮映雪,嫣然一笑道,“妹子不必惊慌,我是用不惯短兵器之人,不会觊觎你的剑。”

一句话说得阮映雪面红耳赤,她见花依这般坦荡,当下也稍稍收了警惕之心,这一来倒觉得与她闲谈分外的有趣。

花依说了诸多苗家的趣事给她听,她自小便未出过家门,见世上有这许多的有趣事情,不由得听得入神了。

两人絮絮地说了许久,花依忽地记起一事,笑道:“瞧我这脑子,我还不曾知道妹子年岁呢。”

阮映雪想一想,老实道:“十九。”

“莫不是搪塞我?我看却是十五六的年纪呢。”花依娇笑着,伸手轻轻摸一把阮映雪的脸颊,咯咯地笑。

阮映雪脸微红,只得偏过头去不做声。

花依哈哈笑一阵,又与她说了许久,天却是渐渐的泛白了。

第三章 相遇

春光明媚,碧草如丝,的答的答,轻快的马蹄声载着二人一路向北。

“果然惹眼。花依姐姐,拜你所赐,我这一路可是大受关注。”阮映雪频频伸手去摸自己的眉间,无奈地压低嗓门,心里微微的有些着恼。

一路上,已经有很多面对她们走来的人在瞥一眼她眉心后神情大变,闲适从容转眼间换成嫌恶畏惧,大部分人甚至立刻牵着马的上马,驾着车的扬鞭,如逃命般匆匆离开。

若是手头有布条,她早已缚在额间去遮那半月印记,偏生除了撕自己身上的衣料,她无处去寻布条来。

阮映雪懊恼地瞪一眼身边黑马上白纱蒙面的花依,虽是有白纱蒙着脸,她却还是能断定花依正在笑,她口鼻被掩在白纱下,露在白纱外的美丽的丹凤眼却是溢满了笑意。

“对不住了,莫离,我真不是有意要将那药水掉入水中。”花依轻轻地笑出声来,“等去了西北,北地遍地的药材,我便能重制了那药水替你洗去这半月了。”

阮映雪忍了再忍,心知她虽不是有意要掉了那装药水的瓷瓶,也是曾动过这年头。不然不至于笑得这么欢畅。

只是,也别无他法,只能与她一同上路了。

她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道上顿时扬起漫天灰尘。

阮映雪好奇地抬头望去,几骑快马从前方奔来,速度极快,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几乎能感觉到疾风刮过身畔。

花依却迅速低下头,任垂下的满头青丝遮住自己的脸庞。

快马疾驰而过,阮映雪正奇怪为何花依神情有异,花依已经抬起头哼一声道:“麻烦上门来了。”

马蹄声很急,去而复返,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姐妹俩身后冷冷的响起:“玄衣教教主,咱们又见面了。”

阮映雪一惊,策马回身,浑身戒备,却发现花依已经认命地早就下了马,静静地站着,眼神很冷。

眼前下马的五六个人,看起来都是好手,一个缁衣老道,正冷冷的看着花依,浑身上下杀气逼人。紧跟着老道的身后有两个年轻的道士,此刻两人很有默契地分站在老道两侧,蓄势待发。越过老道看去,有三个年轻的男子,一个面带温和笑容手执纸扇的俊美华服公子,一个面无表情抱着双臂的负剑男子,还有一个有点眼熟,似乎触动了某一部分的记忆,那淡淡的笑容,俊朗的脸庞,以及穿着月白长衣的悠闲身姿……是祁湛!

阮映雪愣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原先无奈的神色。

“想不到教主受了贫道一掌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祸害啊。”老道冷冷地投来一道杀人的目光。

未等花依开口,另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白石掌门,这两位都很年轻,看起来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是那个俊美华服公子的声音。

阮映雪和花依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这个人,似乎没有丝毫的恶意。

“哼!贫道怎会认错人,即便是她把脸蒙起来,那一双狐媚的眼睛我怎会不认得!”老道从身边年轻道士手里接过长剑,“趁现在道上人少,贫道先将你拿下,为武林除害!”

花依忽然伸手拉下面纱朝众人妩媚地一笑,华服公子和祁湛仍旧微微地笑,一副看戏的悠闲架势,倒是负剑男子眼中掠过不明情绪,好似赞赏。

老道以及身后的两个年轻道士脸黑了一半,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起来牛鼻子不打算饶过小女子了,也罢,避不过就动手开打吧。”花依笑着说完回头看向阮映雪,低声嘱咐,“莫离,一会情况不对你先逃,不用管姐姐,姐姐自有办法逃脱。”

“可是……”

“听话,‘勿忘’的解药在我手里,他们不会拿我怎么办的。”最后一句只是安慰阮映雪,她未及回话,花依已经抽出随身带着的玉箫掠向老道,一场打斗瞬间开始了。

“花依姐姐小心!”阮映雪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花依险险闪过白石的一剑。

这一声引起了白石的注意,他挽了个剑花,虚晃一剑,趁着花依拆招的时候一个纵跃跳开,眯眼望向阮映雪。

花依也旋即退开,一个漂亮的回旋转回原地,伸出纤细的手指弹了弹玉箫,抬头傲然地说:“牛鼻子老道,怕了么,怎么不敢打了?”

白石哼了一声,死死盯着阮映雪,沉声喝道:“那孩子,看你年纪很轻,你是什么时候被这恶婆娘逼着当玄衣教护法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视线全部转移到阮映雪身上,阮映雪浑身一抖,那么多道目光都汇聚在她的眉心,她猛然间觉得自己的眉心快要烧起来了。

花依一阵娇笑:“莫离是我新任命的护法,也是我新结识的小……兄弟,她的金色半月还是我亲自点的。怎地,牛鼻子,你有意见么?”

“哼,助纣为虐!”白石提剑指向阮映雪,“你的左护法刚刚被武林同道截杀,你这么快又找个羸弱少年急着来送死,真是灭绝人性!”

不提左护法倒好,一提起刚刚被截杀的的左护法,花依一口恶气冲上胸臆,提起萧对着白石刺去:“我要为枉死的教众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白石见玉箫来势极快,兼具凶猛,不敢大意,仗剑赶上架住,两个人又在道上缠斗起来。

白石带来的两个年轻道士互相使了个眼色,双双仗剑向阮映雪扑去。阮映雪没料到这一着,“噫!”地惊呼一声,凭着本能移形换位闪开,同时伸手从在腰间的囊中拔出泣血金匕,紧盯着回身又仗剑来势汹汹的二人。

这一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待祁湛等三人从白石那边转回视线,这边的情况已经急转而下发生了巨变,阮映雪虽然轻功很好,奈何从小疏于拳脚兵器功夫的练习,面对一个对手的时候尚能自保,遇上两个武当门下拳脚功夫扎实的弟子就应付困难了。

花依又急又怒:“牛鼻子,你无耻,对付我就冲我来,不许动我小兄弟!”说话间玉箫一转,一连使出了凌厉的三招,招招直逼白石面门。

“哼,跟邪教的人讲什么规矩道义,再说,这娃是你刚刚承认的左护法,也是该拿下之人,静言,静思,不要手软,速速拿下!”最后一句提高嗓门对着阮映雪这边喊来。

阮映雪暗叫声糟糕,左挪右移始终甩不开左右两个道士的夹攻,原本对实战就没有什么经验;现在一个对俩,对手又是武当门下功夫不弱的两个弟子,不免心里着急恐惧,渐渐慌了手脚,空门大露,未出三十招,已经逐渐显露败相。

花依对付白石自顾不暇,打斗吃紧,听阮映雪的声音及步伐知道她应付不来,心里焦急万分。

场内打斗的两批人精神全部集中在自己和对手身上,不知场外的三人竟也收起看戏的心情,互相对视一眼,准备各自动手。

就在这一转眼的时间,形势剧变,两个年轻道士的剑同时向阮映雪刺去,一个封住她的去势,一个剑尖直刺她膝下的的足三里。

阮映雪大骇,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剑尖直直得刺来。

花依听得惊呼,回身一望,顿时肝胆俱裂。这一分神,左边露出空门,白石剑势一转,趁机刺来,险象环生。

眼看两个人都要受伤,两边分别掠进两道急速的身影。

白影一闪,祁湛已经挡在阮映雪身前,左手伸指弹开封住阮映雪去势的一剑,右手持玄苍一剑砍向刺向阮映雪足三里的那一剑,所有动作几乎在电光石火间完成。

“当啷”一声,年轻道士手中的剑断开,掉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哀鸣。

花依那边,负剑男子,也就是追风剑萧劲寒手中的赤焰架住了白石的剑,花依险险躲开这致命的一剑。

祁湛和萧劲寒的介入使得这一场凶险的打斗结束得干脆利落。

花依喘口气,飞奔过来,扶住快要惊慌恐惧到跪倒在地的阮映雪:“莫离,没事了,没事了。”

阮映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惊魂未定地颤抖着将泣血金匕回鞘。

“锵!”轻微的一声,泣血金匕,玄苍和赤焰同时微微震动了一下,刚缓过神来的阮映雪未曾察觉,萧劲寒和祁湛惊讶地对视一眼,一同看向阮映雪。

“萧劲寒,祁二公子,你们什么意思?”白石这才反应过来,怒目直视祁湛和萧劲寒。

“哎,我说白石掌门,你别忘了我们跟你走这趟是为了武林道义出来寻找‘勿忘’的解药的。”华服公子笑眯眯地敲打着扇骨,不疾不徐地说。

“哼,那也不用救下这两个邪教中人吧?”白石忿忿把剑插回剑鞘中,扭头讥讽道,“那请教南宫公子,救下这两个败类他们就会给解药么?”

听得白石骂败类,花依一怒,又要上前厮杀,萧劲寒横剑拦住她,摇了摇头,花依这才不情愿地退回来。

“白石掌门,话不能这样问,求药当然要好声好气的去问人家要,打打杀杀是不行的,伤和气。”南宫春水笑着走过来。

第四章 进府

“不知姑娘可否把解药给在下一些,在下好去救治那些中了你独门解药的人士。”南宫春水走到花依跟前做了个揖,小声地开玩笑说:“也省的每日家中都有震天的哀号不绝于耳。”

花依低头想了一下,从皮囊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这里面的粉末是解药,取少许雄黄共溶于酒中喝下去就能解那蚀心之毒。”

南宫春水欣喜地接过小瓶,略略一迟疑:“不过姑娘,这些够么?我家中已经有二十几人来求解药了……”

“这些医治百人都够了,南宫公子你就放心的回家赶人吧。”花依又转向白石,“哼!今日之事不与你计较,看在三位公子份上我给你们解药;我教众枉死之仇以后再找你们算账,下次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白石不理会花依,径向南宫春水道:“南宫公子,邪教之人不可轻信,谁能保证这狐媚子给你的是真的解药?我看还是将她拿下擒回临安逼问比较妥当。”

花依和阮映雪闻言一紧张,伸手摸向各自的兵器。

南宫春水伸出扇子朝两人肩膀轻轻各敲了一下:“不要紧张,我相信你们。”随后大笑着指了指祁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总要让你这个祁家二少也做些事才好。”

花依二人暂时收回手,狐疑的对望了一眼,皆是满脸的担忧。

祁湛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这样,南宫,你和白石掌门带着解药回南宫家救治中毒之人,我请这两位回祁家暂住。白石掌门,出了事你尽可以上祁家来。反正两家靠的近,发生任何事情都还是来得及的。”

说完,祁湛回头温和的问道:“请问二位,可否愿意跟在下回府暂住几日?消一消白石掌门的顾虑,也可让在下略尽一下地主之宜。”

花依妩媚的笑着:“既是祁二公子邀请,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二公子可曾想过,把我这个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邪教教主带回家小住,会有非议的……”

“不成问题,如今白石掌门也在场,在下带你们回府的涵义他自会明白。”祁湛露出淡淡的笑容,有意无意的看了白石一眼,“再说,在下并未听闻二位在江湖上真正杀过什么无辜的人,不算奸邪之人,就当请朋友回府小住又有何妨?”

花依赞赏地点点头,果真是随性潇洒之人。

祁湛瞥一眼阮映雪手中的泣血金匕,仍旧温和的问道:“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阮映雪一愣,看到祁湛望着自己,才知道问的是她。

“恩。”算是同意。

南宫春水满意地点点头,未发现一边抱着双臂站着的萧劲寒神色有异,眼中充满了诧异。

“白石掌门,这样就可以了吧?”祁湛收回视线,转向白石。

白石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道:“希望二位好好在祁二公子府中待着,不要到处走动,省的贫道需要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在,给二公子增添烦恼!”言下之意是警告花依二人莫要伺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