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孩子一样皱了皱眉,调侃地问她。
“那艘船要是被毁了,你要怎么办呢?”
舜慈顺着他的手,看到的是那艘泊在黑暗中的不起眼的小船。它还在。
她拼命地试图站起来,不,不是真的,宋可快离开!!!
“舜慈,要忘记一个人,首先要把他连根拔除才行。”
揪着心地疼痛快要把她杀死,但是在他快要按键的那一瞬间。
她踢开了压制她的手冲了过去,一下把他扑倒在地。
叶春寒望着她因为挣脱出铁拷而露出的两段几乎快要断裂的森森白骨,咬牙寒冷地笑了笑。
可见她是不要命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她的一只手流着血,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他的咽喉,欲取他性命。
叶春寒温文尔雅的脸第一次出现了野兽般的凶残。
“亲、爱、的、所以他才更得要死。”
‘哄’地一声,那艘船被炸的片甲不留。
舜慈瞬间血红的眼睛盯着海面上燃烧的残片,混身开始不停的发抖起来。
甚至她的手再也无力抬起。
叶春寒轻轻地把她抱起。
“舜慈,在你的世界里,宋可是主角。我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
“可是,要知道你在我的世界,是唯一的主角,宋可很碍眼,他让你不能看见我。他这个小人物就一定得死,你说对不对?”
舜慈再也听不见任何的话语,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宋可,在德国他们分别过一次,那一次她用她嘶嘎凄绝的恸哭追逝着他…
那么这一次,这一次,她绝不苟活。
等我………………
叶春寒望着她万念俱灰的脸,心里猛地一抽。
他飞快地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果然她正要准备咬舌自尽。
叶春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怨恨和嫉妒。
“舜慈,你要死我不拦你。”
“但是,你的孩子怎么办?”
她陡然间睁开了眼睛。
叶春寒胸有成竹地用拇指抹掉了她唇边的鲜血。
“是的,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叶春寒一直就很温和无害,掩藏在礼貌和微笑的后面,以致于谢舜慈在一开始就忽略了他的危险。
但这毕竟是一只蝎子,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少年时的境遇变迁,他学会对待猎物的耐心。知道要在尾部的毒汁沉淀的时候选好最佳的刺入角度。
于是,他不动声色,不过分表露自己的存在。
甚至不会在必要的阳光下露面,可他始终就在那里。
埋伏守候,伺机而动。
一旦行动,绝对致命。
黑暗的小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她被关进来多久了?应该有段日子了吧,因为她右手上的伤都快要好了,只是,究竟有多久了?
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她扶住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
没有睡眠,真是好想睡一下,她忍不住要躺在身后的床上。但是,那吵的人窒息的噪音又来了………好累啊……宋可,我好累啊…………
她疲惫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宝贝,妈妈会坚持。你也要坚持。”
此时暗室的尽头处似乎传来了声音,一下一下踏着地砖声声作响。
突然,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见亮光了。
站在气孔窗外的是那张她恨不能生吞活剥的笑脸。
“舜慈。”
“不要再闹脾气了,乖乖听话就不会吃苦了。”
暗处的她按了按肚子。
我的孩子要记住这张脸,就是这个人杀死了你的父亲!
叶春寒英俊而又无害地对她笑了笑。
“舜慈,爱我。”
“不然,你得不到救赎。”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着他冷冷地撇了下嘴。
“爱你?”
“我只爱人,我不会去爱牲畜。”
他阴蛰地抬了下眉,俊美的脸如同刷上一层黑灰。
“你还真是犟呢。”
然后,她听见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叶春寒高高在上地睨着她的眼睛。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也被拷在牢里。那时你笑得可是真漂亮。”
谢舜慈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稳稳地站在那里接受他的打量。
“现在,………”
他绕着她转了一圈,伸手捡起垂到地上拷住她的铁链。
“你恨不能杀了我的样子却还是那么漂亮。”
舜慈不屑地闭上眼睛,就当是条疯狗。
他用手摸着冰冷的链条,慢慢地说。
“知道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最想做什么吗?”
“我最想做的是把你的衣服解开,想把你放在我的身下,欣赏你狂乱的表情。”
舜慈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就在她的面前。
眼里是叫她骇怕的企图。
“你敢?!”
她威胁地看着他的眼睛。
叶春寒笑了笑。
“我不敢。”
他走到了她的背后,舜慈毛骨竦然地僵立在原地。
现在的她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对手,她的体力由于缺少睡眠已经非常疲惫了。更何况去抵抗身手本就敏捷的叶春寒?
她细致的脖子上传来了灼灼的鼻息,如同猛禽在吃掉猎物前总要闻嗅一番。
“舜慈,你在发抖。”
只是,一瞬间。
那扇门被关上了,她挣脱不掉那攀覆在她身体上的双手。
恐怖的热力由体内传达到她每一寸紧绷的肌肤,抵抗拼挤出密密的汗珠。
她真是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那在她身上游走的贪婪舌尖,那一次次的添舐和吸取。
那被迫挺高的细腰和压在背上的传来的律动。她双手无力却只能剧烈地颤抖着抓住床柱。
“啊啊…,舜慈……,你会忘记他的。相信我,你会的。你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今晚的结果。”
黑暗里,是男人重重的喘息和呻咛。
舜慈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不!不!不!!
我会杀了你!叶春寒,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手里!!!!
再次睁眼,重返人间。
舜慈幽幽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天予担忧的脸厐。
“舜慈,还好你醒了。吓死我了。”
她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疼痛。
“啊……”
她指了指喉咙,天予立即把一旁的水杯递了过去。
清凉的水解除了她的燥意。
“天予,我怎么了?”
他自责地叹了口气,用毛巾擦去她额上的汗珠。
“都怪我和你说些有的没的。你晕倒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我都想送你去医院了。”
舜慈慢慢地撑着手坐起身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望着天予问道。
“他在哪儿?”
一时不及反应,天予愣了愣。
“宋可。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砰’他端着杯子的手松了松,青花瓷碎成了一片一片。
“你……你想起来了?”
舜慈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揭开,盯着地上的水渍。
“天予,我要杀了叶春寒。”
“舜慈?!”
他惊诧地盯着她冰冷绝决的面容。
舜慈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似乎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他得死,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天予一把抱住了她,他怎么会不明白舜慈心里的痛有多深,恨有多重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讲着这样的话。恨到了极至,是让人看不出来的。因为那情绪到了血液和呼吸了,太自然了,和身体相溶了。
“舜慈,不要冲动。现在我们还没有万全的计划,你这样不旦杀不了他,而且还会让你自己脱不了身。”
她的牙关嗒嗒响着,身体微微地发着颤。
“天予,我从未那么恨一个人!他比叶涛还要让我恨!只要想到我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去,我就…………!!!”
天予摸着她的头,把她抱紧。
“舜慈,想一想好的一面,宋可还活着,他还在等你。你的孩子也即将临盆,这种时候你不能出事啊!!”
她的心忽地一软,泪水脉脉地淌了出来。
“天予,他呢?他是不是怨我没去找他?为什么他没来?”
天予的手僵住了,脸色一片惨白。
舜慈心里划过不祥,她害怕地捏住了天予的手。
“宋可……宋可怎么了?为什么没来?”
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不见她。
天予犹豫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
“舜慈,你要坚强。”
“宋可他因为被伤到了脑子,又长时间的浸水缺氧…………”
舜慈捂住胸口,强悍幽冥的命运几乎要把她仅剩的坚强摧毁。
第 46 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推开门一声不啃地朝房间走去。
正坐在大厅里沙发的他,微笑地看着她的无视。
“舜慈?”
谢舜慈咬了咬下唇。
“嗯?”
叶春寒想了想却没有起身,他把手里的杂志放下。
“怎么回来晚了,有没有吃………”
她用疲惫的声音打断他。
“我累了想先回屋休息。”
坐在沙发上的叶春寒凝视着她僵硬的后背。
“当然,你………要我给你拿点吃的吗?”
“不用。我只要休息就可以了。”
她冷淡的语气,可以让四月天都结起冰来。
叶春寒叹了口气,在她进门之前有意无意地问。
“舜慈。那老板答应卖给你了吗?”
捏紧了手里门把手。
“没有。”
望着那扇在自己面前被关上的门扉,叶春寒站了很久。
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像一个雕像一样地静静伫立。
除了等待,她还能在做些什么呢?
躺在床铺上的谢舜慈怔怔地望着房间里那盏橙黄色的台灯。
突然前所未有的发现了自己的渺小。
舜慈把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要怎么坚强?当她作为母亲,却和自己孩子的父亲分离。
没有人能帮助她,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已经累到了极限。
她太清楚也太害怕今天要是天予对她说,宋可死了,她会如何。
是的,她知道。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在等待的那刻,充斥在她心里的不是孩子。
她自欺欺人的以为她会为了孩子坚持,可她谢舜慈就是一个凡人,她非常脆弱,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她的泪水不由地就从眼角划落,腹部似乎被东西轻轻地踢了一下。
舜慈惊讶地按住肚子,她怀孕这么久,其实胎动的次数并不多,这两个孩子一直都很安静。也许是今天受到她情绪波动的影响。
她小心地坐了起来,轻轻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不要你们。”
此时,放在她衣兜里临行前天予给她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舜慈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慢慢地按了一下接听键。
“喂?你好。”
霍地,她不敢相信地揪了下自己的耳朵。
“禹晚?!是你?”
靠在路边的栅栏旁,舜慈终于不可遏制地吐了起来。惨青的脸色略略发尖的下巴,都在说明她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天予心疼又无可奈何地拍着她的背,把水递了过去。
“舜慈,要不要紧?”
谢舜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丝毫也不能顾虑空气里令她难受的泥土味。
等稍微缓过来一点以后,她用水漱了漱嘴里的酸味。
“我没关系。这点事不算什么。”
她看了看手表,朝着四周的芦苇丛张望着。
“还有多久才到?”
天予扶着她慢慢地上车。
“还要过一个站口,禹晚安排的人就在那里接应我们。”
“那就快走吧。”她振作精神,对着他笑笑。
“舜慈,不要着急,这里的路很颠簸。刚才就是开的太快,你才吐成那样。”
舜慈靠在车背上,提醒他。
“我们必须要快,天予。我今天出来的匆忙,万一叶春寒起疑追来就完了。”
“放心,我可以坚持。你就只管快开吧。”
天予瞧了一眼身旁虚弱却又强装镇定的她,心里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