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狂两个水灵灵的眼睛瞅过去,看得仔细了些:“唔,上回我们在天主墓穴里瞧见的那座超级大帅哥的雕像,与你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好像也没帅的那么人神共愤嘛!”

“哼,丫头,你难道不知道,艺术的亮点在于夸张和美化?一座雕像而已,我刻得再帅一些你们这些后人又能把我怎样?难道你不愿意让自己在后人的心目中帅得惊天动地?”柳西月得意洋洋地说道,那表情…相当的自恋和欠揍!

“你…你真是无耻!亏我还把你当成偶像来着!”云狂幼小的心灵遭受了严重的摧残。

“你也有资格说我无耻?”柳西月很是质疑地看她一眼,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仿佛在说,全天下没人比你更无耻!

云狂汗颜地摸摸脑袋,岔开话题:“可是小凤认得你那个雕塑,却为什么不认识你?”

“小凤认识的是我的气息,我在那儿呆过,又在雕塑上注入了很大的心血,她当然识得,只是现在她却已不再认识如今的我了,百年沧桑,早已经物是人非,除了那个一眼能够将我认出的人,谁还会记得我这个灵魂?小凤毕竟不是人,她的眼睛看不到复杂的人心能看见的东西。”柳西月靠在墙上,盯着重重石壁,笑容突然有些苦涩。

“很多事情,未曾经历的时候觉得有趣,但是真正当你经历过,才会发现其中的痛苦,世界之大,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好好听一听你的倾诉,因为只要你说出来,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妖怪,当做疯子。”

“你是说穿越?的确,穿越者生来就带有一种特殊的孤寂,大千众生中,仿佛只有你一人的灵魂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似的,那种滋味的确非常不好受。”云狂耸肩一笑,一屁股靠着墙壁坐下,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倒不如把事实给弄清楚些。

顿了顿,云狂接着说道:“不过,只要找到一个能够知你懂你与你灵魂相知的人,只要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亲人,这种孤寂的感受便会渐渐被温暖融化了。”

想到此生遇上的那些对自己好的各种各样的人,云狂的笑容里透着浓浓的幸福。

“你好像很容易满足?”柳西月诧异笑问。

云狂认真而郑重地说道:“因为我曾经落入过地狱,所以一丁点的喜悦和温情也可以感受得比任何人都强烈,人得学会知足,知足常乐,野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野心蒙蔽了双眼,感觉不到人世间美好情感的存在,就如曾经的你一样。”

听云狂说道这里,柳西月却摇摇头,笑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并不是我想要争霸天下,而是情场失意,找不到自己的寄托,才会以争霸天下转移自己的心力,说到底,还是感情惹的祸。”

“可据我所知,雷帝到现在也忘不了你,上三宗内的摘星阁也是为你而建,你们应该是两情相悦,为什么直到今天明明再见了面,明明又认出了对方,却谁也不肯先诉说呢?让人看着都着急!”云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中暗想,阳爷爷,感谢我吧,我在帮你骗老婆呢!

“不在局中,你体会不到局中人的心情,近人情怯,纵然彼此都清楚,要说出口,也还是太难太难,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像你和少秋一样,能够一直心意坚定地为对方付出一切的,也彼此知晓的,世界上的意外实在太多,很多都让人措手不及。”柳西月淡淡说道,目光却如无回巨石般坚定,似乎已经想的非常清楚了。

“意外?比如穿越吗?”云狂暗叹一声,知道勉强不得,只得作罢,转了个话锋。

“穿越?唉,光是穿越也就算了,你说有哪个穿越者碰上过比我更加诡异更加倒霉的事情?前一刻还在感慨自己今生已了,平静地接受死亡,心身皆归尘土,念叨滚滚长江东逝水。正当我迷迷糊糊闭上眼睛,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肚子阵阵绞痛,周围混乱一片,居然是在生孩子!妈的,老娘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没结婚呢,居然就有儿子了!你说,如果是你,会不会郁闷得想要吐血?”回忆起不堪往事,柳西月满面痛苦感慨频频地说道。

云狂简直哭笑不得,汗流浃背,差点真的喷出一口血来!

原来竟是这样!这也太无厘头了!

那种生死之间念头转换和突然冲击,是一种巨大震撼,这位前辈居然还来个二度穿越,穿过去生子,震惊自然是无与伦比。

柳西月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将曾经数年的压抑都宣泄出来,神色愤懑破口大骂:“妈的,更让老娘郁闷的是,老娘堂堂天主,竟成了一个小皇帝的皇后!而且根据血脉不相溶勉强可以判断,少秋根本不是楚奕的孩子,我这个皇后居然不知道孩子他爹是何方神圣,长得是圆是扁。后来那个人的贴身近卫送来一叠积年累月的情书,告诉我他家主子已死,我才知道事情的大概,方才弄清楚自己的竟已来到了百年之后,这个孩子是今任魔门天尊叶少君的,这消息顿时又把我雷了个半死。”

云狂同样满头黑线,忙不迭地点头:“我现在真的有点儿同情你了,那时候在楚宫中,一定有不少麻烦。”

孩子不是楚奕的,要掩饰过去,那时候司徒家族又还没有倒下,肯定得费上一翻手段,甚至先前的柳西月本人是不是自然死亡,谁都不好说。

那个和叶少君相恋的女子,却已随着她所爱之人而去了。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柳家和我所在的玉家在我那一辈就有些血缘联系,千年玄珠才会落到柳家手上,不过后来玉家没落,这个关系也就无人知晓了。当时我弄明白柳字世家的大概处境,想要暗中扶助一把,又查访到燕国一些内幕,心知燕国的水很深,燕北玉可能还没死,报仇心思作祟,我便打算恢复武功重回天主之位,才能与燕国抗衡,可是这回穿越后的身体,年龄已超过了十六岁。”柳西月揉揉脑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练武之人一旦成年,所有的成就和练武速度都会下一个台阶,有生之年想要到达天竹境界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只得费尽心力洗髓易骨,让身体重临先天胎息。柳西月的容貌和我极为相似,或许是因为这点我才能借尸还魂。我担心燕国有高层探子认出我,为防万一,悄然一点一点用易容术伪装改变自己的容貌,花费了十年左右的时间,方才调整完身体的状态,重涉武学,更将一张脸在十年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易成了另外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

“这样一耽搁,比你穿越过来迟了一年,武学进展在你之后,没有上到青竹,相互察觉不出,所以为数不多的见面,我也根本没发现你有武功。如今更没想到,那个我不放在心上的纨绔子弟,竟然一下子变成了风云大陆的人物,还是我的‘老乡’,真是世事难料。”

“嘻嘻,这么说你倒也真的算是少秋哥哥的亲娘呢,婆婆在上,请受儿媳一拜!”云狂听到这里,心中的郁结豁然开朗,眼前仿佛蓦地开明了起来,对着柳西月拱拱手,满面恭敬。

柳西月失笑:“得了吧,少秋虽然是我生的,但归根结底,并不能算是我的孩子,我根本没有对他好过,他知道了事实,恐怕也不会认我这个娘的。”

明亮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犀利,云狂定定看着她语声重重地说道:“谁说没有,你不是也把千年玄珠和血龙纹让给少秋哥哥了么?若是有了血龙纹,你的功力绝不止现在这个地步,可纵然对你有好处,为了让少秋哥哥早日醒来,为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仍然将那些给了他吗?”

脸色一僵,柳西月的身体稍许一颤,云狂眸中笑意更深。

“你们母子,根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喜欢默默地为别人做了很多,却不肯将之说出来,可是,只要这些是事实,总有人能够看见的,我可以,而少秋哥哥,我相信他,一定也能看到!”

云狂仰头轻声说着,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温柔的母亲:“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情感,纵然少秋哥哥对你来说是个意外,你却仍然是爱着他的!你们生来就该是母子,缘分天注定,珍惜这段感情,一定会获得幸福。”

短暂的震撼之后,柳西月眼中渐渐出现了软化的温和,仿佛映出了叶少秋的清雅身影,目光蓦然间说不出的柔和:“谢谢你…”

“嘻嘻,不用谢我,说不定是我前世欠了你什么东西,这一世才得给你做儿媳妇呢。”云狂笑嘻嘻拍着她肩膀安慰她道。

“前世你能欠我什么啊?说起来我从出生到死亡,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家族呢,哎,我怎么就那么倒霉,难得去海上游玩一圈都会被人砸死,我诅咒那个砸死我的家伙,死后不得超生,最好穿越到一个倒霉的人身上,一生劳累,不得安宁!”柳西月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云狂摸摸鼻子,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你也太狠了,不过你前世应该也是个武林高手,怎么会被砸死呢?”

柳西月似乎想到了久远的过去,依然不能忘怀,一边郁闷一边呸着:“我哪知道呀,我们海南玉家在古武世家里排行仅次天山柳氏,照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人专程攻击我们的游轮。那天上午我刚来到甲板上想欣赏一下风景,头上就落下来一块巨大的阴影,等我看清那是一架正在冒烟的飞机时,基本上已经被吓傻了,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满脸伤疤的白影狠狠地对我砸了下来,我连痛都没有感觉到,估计那时候我就已经被砸死了,之后飞机亲吻游轮,当然就那么爆炸了,哎,倒霉倒霉,真是倒霉…”

“咳咳咳…”听到这里,云狂一口气没喘过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你怎么了?我被人砸死就那么丢人吗?你倒是说说看!”柳西月愈发郁闷了。

“没有没有!我们还是快去看看沧浪剑吧。”云狂赶忙说道,心中暗想,我的脑袋又没有被驴踢过,我是绝不会告诉你那个砸死你的人就是我的!

“沧浪剑?”柳西月一笑,指了指前方的石台上:“那不就是吗?”

眉峰一动,云狂有些惊奇地看过去,只见那石台中央,插了一把锈迹斑斑,满剑身缺口,毫无光泽,乌溜青黑的短小破剑…

第172章 凌驾九天

“这就是沧浪剑?”云狂目瞪口呆:“不带这么破烂的吧?那昆吾刀那么威风,怎的它却是这副德行!这…这破玩意也能称作天下神兵?”

古朴的青石台散发着淡淡的森寒之气,沧浪剑安安静静插在中央,漆黑的剑身上没有一点儿光泽,本身毫无锋利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垃圾堆里的普通破剑,没有丝毫凌厉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你才破玩意儿呢!知道什么叫做返璞归真,锋芒尽敛吗?”柳西月忍不住翻着白眼骂道:“武学的高等境界便是敛尽铅华圆润如意,不出则已一出惊天,你试试拔起这把剑,就会明白它有多么可怕。”

“不要小看它,当年的我也只能使用昆吾刀而已,沧浪剑乃是上古奇兵,我握着它,可以勉强抵御它的排斥,自身不受伤害,却不能真的掌握得了它,某种意义上,它比昆吾刀还要高上一筹。”眼见云狂即将拔剑,柳西月的声音又适时地提醒道。

云狂目光一闪,那黑色的毫无流光的剑身的确古怪的诡异,当下点点头,白玉般的手便向着那剑身抓去。

方一握住剑柄,剑身便突地颤抖了起来,一股呜呜的冷意顺着剑柄霍地朝着云狂的手臂上反噬过去!

冰冷的灵气便如同活物一般,哗地一下子轰然散开,将云狂整个人包括在其中,那淡淡的薄雾明明灭灭,缥缈美丽至极,一身白衣似乎没有了重量,在周身好似会发光的白雾中翩然舞动,装点得云狂犹如仙境中走出来的广寒仙子一般,星星点点,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利剑本身锋芒尽敛,却是为了其主的华彩大放!

沧浪神剑,举世无双!

这层天竹灵气,仿佛是为了装饰那个握剑之人,为其克敌制胜,但是,它却又敌我不分,连握剑之人也一并受到了它的侵蚀。

握着剑的云狂只觉得一股冷意倏地窜上了脊背,直冲脑际,心中大震,急忙松开了手,眸中已满是震惊的色彩。

“好厉害!怪不得一直没有人能够使用,光是握住它,逃出它的攻势,便非天竹高手不可啊!若是普通的白竹高手,这一下反应不过来,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甩甩手,云狂心有余悸。

柳西月嘲讽地笑笑:“才知道么?想要抵挡它的力量大概需费上一个多月,再到拔出剑来,修得人剑合一,估计得两个月以上了,不要急,当初我适应这把武器的时候也吃了不小的苦头…”

话没落音,柳西月就不由自主瞪大了美眸,也是一阵瞠目结舌。

她分明看见云狂皱了皱眉毛,抖了抖手,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又一次抓了上去,这一次,她竟是牢牢抓住了剑柄,再也没有移动半步。

星眸微眯,玉指晃动,在周身也形成一道淡淡的薄雾,轻巧地抵御住剑身上传来的阵阵反噬,让那层天竹灵气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侵蚀,云狂朱唇一角很是得意地缓缓扬起,嘻嘻一笑,轻易程度令人发指。

柳西月看得几乎没有吐血,这是什么见鬼的怪胎!世上怎么能有这种旷世妖孽的存在!该死的,这丫头简直天生就是为了打击人而生的!

她真想问问苍天你到底还讲不讲道理!老娘我拿起这柄剑也规规矩矩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凭什么这丫头才碰第二次,就可以这样春风得意,举重若轻,毫不费力!明明同样都是天竹高手,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云狂挑着眉,运功和沧浪剑做着“殊死搏斗”,柳西月则郁闷地蹲在角落里面画圈圈,诅咒那个把她砸死的混蛋,如果不是那个混账,她这个当年家族的最佳传人也就不会被这等旷世妖孽打击了…

这次的坚持也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在云狂试图将沧浪剑用力拔起的时候,那股反噬之力就愈发强烈,甚至险些侵入了心脉,她只得再次摇着脑袋松开了手。

“果然没那么轻松啊。”

“那是当然,你真以为是种豆子,一种就能收获的?”柳西月幸灾乐祸,总算平衡了些。

“没关系,我有信心,一定会征服它的!”云狂傲然长笑,眼露锐利自信的精芒:“当世第一神兵的主人,自然得是当世第一的人物!如今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谁配拥有它?”

“…嚣张!”柳西月控诉着云狂的罪行。

工程相当的浩大,山腹之中一呆就是数日,除了吃饭睡觉外,云狂几乎每日都在想办法拔剑,可是沧浪剑似乎有一股极为顽强的意志,任云狂握着它许久也不会有事儿,一旦要将之拔出,却会立刻予以最强力的抵抗。

倒是经过剑气压力下的磨练,云狂的内力提升不少,原竹境界的灵气聚集愈发迅速而精纯了。

山腹之中无日月,这一过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这日,她休息醒来,坐在沧浪剑旁,抚摸着那黝黑古朴的剑身,冰寒的剑身上传来一股股令人战栗的凉意,突然想到,既然原竹境界可以将外界的天地灵气聚为己有,转化为自身的利器,为什么不能接受沧浪剑本身的灵气?

难道,沧浪剑所需要的剑主,并非天竹高手,而是原竹高手?

一念及此,云狂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啊,自己一昧抵御沧浪剑的剑气,却没有想过,如果以原竹境界之力将之聚集转化,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只不过这样做非常危险,如果反噬的灵气冲上了天灵或冲入了心脉,那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但叶少秋在外面情况不知如何,云狂嘴上不说,心中仍旧是相当焦急的,坚定的目光一闪,她便举手向着这些日子来无数次试探的沧浪剑再次抓去!

哺一握剑,青石台蓦地一颤。

似乎感觉到了云狂此番的决心,沧浪剑沉寂的乌黑剑身蓦地呜呜颤抖起来,剑身上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寒意,像是要将所有的力量悉数放出,拼死抵抗着云狂的钳制,那层浓雾的白雾,几乎形成了一个罩子,将云狂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只有握剑的手尚露在外面。

云狂此番全无抵抗,任由那冰寒灵气向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席卷过去…

青石台的颤动愈发变大,渐渐竟带动得整个大山都颤抖起来,天地万物无一不惊,仿佛在预示着一条游龙即将腾飞而起,惊云九天!

在角落里休息的柳西月眼皮子一动,惊讶跳起,死死盯住云狂,吼道:“灵气入体?我靠!丫头,你在搞什么鬼啊,不要命啦!老娘还指望着你去救我儿子给我报仇呢,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柳西月急急地举手汇聚起一层天竹灵气,飞快弹出,企图将云狂和剑柄弹开,但随之而来的反弹力量吓了她一条,那道自己射出的天竹灵气也在瞬息间便被裹着云狂的那团白雾轻而易举地打散了。

可怕的力量,连天竹高手也为之心颤,柳西月感应到云狂虽然被沧浪剑的灵气倾入身体,生机却并没有断绝,这才稍许安定下来,疑惑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狂的狗屎运向来非常好,所以这次,她又赌对了!

此时她虽然觉得全身冷得可怕,好像就这么僵直住了,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却又诡异的没有半点儿不舒服,五感好似产生了错觉,在冰寒灵气侵蚀之下,精神愈发振奋,本身的经脉与功力好像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扩张着增长着。

因祸得福,好处无限,这就像是用天竹灵气洗髓易骨似的,一旦消化,云狂的功力可以足足提升一个台阶,真正成为原竹境界的高手!

沧浪无眼,并没有什么真的剑灵,只是其中蕴藏着的天竹灵气会在拥有天竹灵气的天竹高手激发下,扩散出来,波动愈大,灵气扩散越厉害。

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握剑人都会受到它的反噬,唯有原竹境界的高手,能够取天地之中的灵气转为自身所用,即可以将沧浪剑的天竹灵气化为本身之物,当然也就不存在反噬一说,只是剑中灵气实在太多,云狂一时消化不了,便造成了僵持不下的状态。

柳西月焦急地等待着,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两三天。

一直到大约第四天的时候,柳西月刚刚小憩完毕,便瞧见眼前的那团白雾出现了其他的异象。

一丝丝的白雾慢慢变得稀薄起来,但却愈发精纯浓厚,流光溢彩,在不见日月的山腹中尤为明显,那幽幽的白色晶莹光泽已然超过了火炬的明亮光辉,笼罩在少女的全身,像是天边云朵般地不住流动,几乎让人产生了梦幻般的错觉。

明明是那么美丽的东西,产生的强大威压和高手之“势”,却让柳西月生出了几分不可超越的念头,天竹高手,亦不可跨越!

柳西月甚至有些怀疑,这还是个人么?曾经的自己,似乎也没有她此刻身上所散发出的光辉和气势吧?

一声凛凛悠然的长笑,蓦地响彻山腹!

沧浪剑,猛地从地上一拔而起!

乌黑残破的剑刃一抖,铁锈齐齐抖去,淡淡的白雾将之一并笼罩,乌剑无锋,但那感觉,比起任何吹发立断的宝剑都要犀利。

手握沧浪剑,云狂只觉得精神上似乎从没有这么清醒过,清晰过,俊颜笑意浓浓,双目光彩大放,大喝一声,乌剑高举过头将背到身后。

转动剑锋,白雾出击似电,一道令人颤栗的剑风倏地击出!

寂寞了千年的沧浪,犹如出水蛟龙,敛起的锋芒,在这一剑之下,悉数射出!

无回峰旁,凌君和李筝飞快地抬起头,目露惊喜讶异之色,他们是在山体突然颤抖之时闻风而来的,长达一个月的等待后,毫无响动的无回峰内终于传来了震撼人心的响动。

山摇地动,风云变色!

无回峰的山头,巨石宛如遭受了地震般地,滚滚而落,青松颤抖,鸟雀惊飞,山头沉默了多日的小凤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兴奋地清鸣一声,七彩流光飞入高空,不住盘旋。

凌君和李筝瞪大眼睛,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生中,最为难忘最为震撼的一刻。

无回峰颤抖着,震动着,渐渐地,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从中慢慢显现出来,上至峰顶,下至与凌霄宫持平的地段,整个山峰在中部如被一道天刃当头劈下!山峰竟被生生破开,隆隆向两边滑倒,露出其中那道漆黑狰狞的口子。

一道流光溢彩白雾笼罩天仙般的人影,以一个潇洒之极的姿势,从那山腹之中蓦地腾飞而起,冲上云霄,伴随着一声清越振奋震人耳目的长啸,那简直是致命的视觉冲击!

抬头仰望着云狂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点的身影,柳西月目瞪口呆,这丫头果真够狂的啊!她她她,她居然把无回峰整个儿给一刀劈了!

李筝和凌君望着那个小黑点,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人可以到达的高度么?一跃数丈之高,其中没有任何借力之处,并非攀登大山,就是天竹高手也未必可以做到吧?这简直闻所未闻!

破山而出,凌驾九天之上!

惊云癫狂,天下唯我独尊!

呼吸着周围清新的空气,云狂觉得自己的身体的上升,渐渐缓慢了起来,睁开黝黑的星眸,俯瞰大地,云端下方,山河壮阔如画,美景缥缈如烟,伸出手去,好似随意一抓就能抓在掌心里。

站在世界的巅峰,俯瞰大地,指点江山。

天空中飞鸟成群,在她身旁叽叽喳喳,仿佛要陪她一起笑看风云,小凤飞到她的手边,时而蹭她两下,七彩的流光与白色的流云般的幻彩交织,已似脱出了凡尘。

云狂眼露欣慰,小彦,当初你所说的,看到的,可是如今的这般画面?

上升的趋势到了最高处,这一瞬几乎停驻,云狂看着眼前的壮丽奇景,一声笑叹。

不知不觉,一路走来,已然到了巅峰。

第173章 北王封妃

下落的速度异常缓慢,就如同背了一个降落伞,周围的景物慢慢变化着,云狂的身体仿佛毫无重量,轻如鸿毛,裹在一片明明灭灭的天竹灵气之中,真个儿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神仙,带着炫目的祥云,飘落大地。

地面上,目光所及处,凌霄宫渐渐清晰,云狂轻巧地双足着地,小凤随后乖巧地停在了她的肩头。

柳西月飞快赶出来冲到她面前一瞧,惊诧地发觉,云狂那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更多了几分晶莹的流光,仿佛更加慑人心魂了。

“嘻嘻,西月姑姑,我成功啦!”云狂冲柳西月乐呵呵笑了一笑。

这朦胧灵雾中的一笑,犹如百花齐放,比这个时节的春风还要明媚舒缓,晃了人眼,乱了人心,柳西月这般意志坚定的绝顶高手,亦不由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迷失了自我。

“恭喜天主功力再进一层!灭去北燕指日可待!这位是…”凌君脸露喜色正面迎上来,李筝随后,他们虽然看不出云狂此时究竟多强大,可是刚刚那惊为天人的一跃,便告诉了他们,如今她已远远凌驾于武者之上,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了。

见到二人完好的模样,云狂的心稍微放下了几分,又是一笑,说道:“这是叶天尊的母亲,我的姑姑柳西月,这些日子以来凌宫主和李筝姑娘辛苦了。”

凌君二人原本尚未发现,只感觉好像云狂身上有点儿变化,此时到了她身边,才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起他们的情绪,不自觉便沉迷了下去,那霎那间发光的脸孔,扑面而来的亲切感,简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对男人,更是如此。

“原来如此,不辛苦,不辛苦。”迷迷糊糊地说着,凌君沉寂多年的内心渐起涟漪,眼眸中一片迷醉,差点儿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绝色的人儿,幸好云狂及时发觉不对劲,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后者才一甩脑袋,清醒过来。

除了云狂,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震撼难言。

太可怕了!

亲身体会过那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才会明白有多么骇人,他们的反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这其中没有任何功法蕴含,纯粹的风采,令众生为之神魂颠倒。

这丫头简直生来就是个妖孽!这样的容貌和神韵,不是要天下的男人都为你疯狂吗!柳西月一边心生骇然,一边暗暗骂了一句,心里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担忧起来。

“以后没事少对人笑,你随便笑个两下,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柳西月郑重地说道。

“恩,我知道了。”云狂愣了愣,随即摆正脸色点点头,真正踏入原竹境界后她也有所感触,之前她身上的亲切感已然非常浓烈,不过没有完全爆发出来,现在方才显现出。

这种摄人心魂的吸引力完全已然超越了最上层的精神性攻击的武学,而且是一种天然的迷人醉人,没有半点儿突兀,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比天魔迷魂大法还要来的可怕!

一笑即可迷人眼惑人心,令对方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方,甚至云狂光明正大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将之击杀,那人也未必能够回过神。这根本不是邪派武功,而是纯正的顶级武学,在云狂身上,却偏有了邪功般的效果。

原竹之境,到得如此地步,也不知究竟是靠功力还是靠着容貌神韵来取胜。

“真是麻烦啊,人家明明很亲切和善的说,不过要是再惹来许多桃花,少秋哥哥绝对会生气跳脚的。”云狂苦着脸说道。

“你知道就好,少秋对你情深意重,你敢辜负他,我饶不了你!”柳西月翻翻眼睛说道。

长长吐出一口气,云狂转动沧浪剑,周身不住漂浮的云雾状灵气便收了回去,沧浪剑此时已为她所用,其中的庞大灵气经由周转,变成了她可以随意控制的助力。

当出则出,欲敛则敛,收放自如。

乌黑的沧浪剑,再次变作了一把坑坑洼洼毫无光泽的破剑,云狂反手将其插在背后,流露出几分仙风道骨。

燕北玉没有暴怒血洗凌霄宫,叶少秋便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对凌君二人略略点头,云狂有些急切地问道:“我们在山中多久了?现在山下的情况如何?少秋哥哥呢?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