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珑这才笑笑:“如果是,就有些可怕了。”

云照不动声色道:“哦?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好友,她也爱吃这些,这五道果点,她每回来都要吃一吃。而且我与她相见,她都会来这家客栈,这个…房间。”

司玲珑自己说着都觉得巧极了,可对方竟然不是很惊讶,倒冲淡了她想寻求惊讶功名的心思。云照说道:“你说的人,我也认识一个,她也爱吃这些,不过她并不喜欢我,甚至十分嫌恶我,大概是因为我同陆哥哥关系好。”

司玲珑问道:“那人是喜欢陆大人么,所以嫌恶你?”

云照笑道:“看来司姑娘也有喜欢的人,因此这样清楚。”

司玲珑哼了一声:“并没有。”

云照明白她的小情绪,就算没有历经重来,她身为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不懂。她笑道:“原来没有…司姑娘猜对了,那人的确是喜欢我陆哥哥,而且她的父亲也曾问过陆伯伯这门亲事,被婉拒了,所以她恨屋及乌,因此更恨我,甚至到了恨不得要杀了我的地步。”

司玲珑讶异:“这是什么道理,你又不是抢她的丈夫,她竟想杀你。而且你和陆少爷是青梅竹马,她这才是横插一脚吧。”

“确实是不讲理了些,奈何她身份尊贵,我不过是商户家的女儿。”

“这与身份无关,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蛮横。”

“她可不就是公主。”云照语气停了片刻,才道,“还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

司玲珑还要义愤填膺说一说,突然听见她说这话,话顿时全噎在了喉咙里,脸色骤变:“等会,你说的那个人,是十七公主,天成公主?”

云照看着她的双眼,缓缓点头:“对。”

司玲珑的脸色已然变得很难看,冷声:“我方才和你说的那个好友,也是她宠后之路。而据我所看见所知道的,她绝不是那种人。云照,我本来以为能和你成为朋友,谁想非但不能,我甚至不想再看见你。你我情谊,此刻作罢!”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还没迈开半步,手竟被人捉住了。她低头看去,瞪眼道:“松手。”

云照眼无惊色,淡然道:“我知道你暂时还不会信我…”

司玲珑冷声:“什么暂时?以后都不会!”

她的手仍未松开,司无言已经出手要将她的手拽开,刚出手,就被陆无声拦住了。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厢房里满布冷意。

“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你就将我的脑袋拿去。”

“哼,我现在就能拿走你的脑袋。”

“可这于我并不公平,不如赌一把,赌我说的并非假话。”

司玲珑气道:“我不与你赌,我不信你。”

云照仍是心平气和:“你要拿走我的脑袋,又不跟我赌,看来你是不敢赌,怕天成公主真是那样的人。”

司玲珑简直要被这疯女人气疯了:“你对我用激将法?”

“是。”云照坦然道,“十七公主就是那样恶毒的人,非常,恶毒。”

司玲珑咬牙看她,瞪了她许久,才冷冷一笑:“好啊,那就来赌。只是我必须提醒你,我这么做不是代表我不信她,而是想让你无地自容!”

云照就知道一定能劝动她,了解对方,并不是要以此来利用她,而是为了能让她不错信于人。

“你说吧,怎么赌。”

“我知道你们每月十五会在这里相见,但这一次,你要提前,最好今天就见上一面。你对她说的话,我会告诉你,你如实说就好。”

“好,我答应你。”

司玲珑气在头上,也没细想。耐心听她说了那些话,听来也没什么,就答应了下来。等他们走了,她瞧着满桌果点,又生起气来:“他们真是可恶,那云照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但陆无声的名声并不差,爹爹还夸过他为人不错,可没想到,也是个伪君子。”

“比起这个来,还有一件事,不是更奇怪?”

司玲珑心有好奇,忘了自己还在跟他生气,立刻问道:“哪件?”

司无言说道:“她知道你和公主是在这家客栈这间厢房见面,并且会点这五样小菜果点,甚至知道你和她见面的日子,就是在每月十五。”

司玲珑猛地一顿,对…为什么那个姑娘会知道,还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些事,是她与十七公主的秘密,知道的人,都是心腹,无人会嘴碎的。

她偏头往窗外楼下看去,那姑娘和陆无声的身影,已经没入人群中,看不见了。

她脸上神色渐渐收敛,低眉想了想,缓声:“我们进宫吧,现在就去。”

第五十五章

已是寒冬,但宫廷飞花,雪未至,却有梅花仿雪,落了满地,漫天飘散。

“司姐姐,我觉得雪没梅花好,下雪的时候冷极了,而且也没梅花这样香。”娇俏的人捻了探到廊道的一枝梅,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欢颜渐展。

少女模样娇俏美好,司玲珑愈发觉得那云照满嘴胡话,等这赌约结束,她得好好教训教训多舌胡说的她,免得日后她又去败坏她好友的名声。

“但梅花在地,踩几回就烂如泥水,脏得很,雪就不会了。”

十七公主闻言,并没有松开手中梅枝,转而笑道:“反正我极少走路,碍不着我。”

司玲珑笑笑,又道:“对了,中午有人偷了我的钱袋,幸好有个姑娘仗义相助,那姑娘生得娇媚,脾气也极好,改日我带她和你认识认识。”

“好呀,司姐姐觉得不错的人,定是个好姑娘。”十七公主又道,“可惜父皇只许我每月十五出宫一回,见的人还必须是你,身边总守着十几个护卫,没法自在一回。”

“圣上也是疼爱您。”司玲珑又将话题拉回,继续说道,“而且巧的是,跟她一起的男子,想必公主也听过。”

“是谁?”

“陆无声,去年的探花郎,陆将军的儿子。”

十七公主笑意微顿:“原来是他…”她转了转眉眼,抬眼笑道,“他跟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是和陆大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姑娘。两家素来有交情,他们自小就相识,据说等到明年开春,长辈们就会将两人的婚事给办了。”司玲珑难得隐瞒好友演一回戏,紧握的手心都已渗出汗来,但看公主,心思似乎完全不在她身上。

司玲珑心觉不妙,因为此时此刻,十七公主的反应也全在云照的意料之中,越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心就越是不安定:“我看陆无声也很喜欢她,非她不娶的模样,他还开玩笑道,就算是公主,也比不过他的意中人。”她笑笑,“倒是个痴心人。”

十七公主也笑笑:“是啊,真是个痴心人…连公主都比不上一个平民百姓。”

她低头拔着梅花花瓣,一瓣一瓣,将它们丢在地上。司玲珑见她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十七公主抬头看她,笑道:“听你说的,我都忍不住想见见那姑娘了,又仗义又是陆大人的意中人。”

司玲珑心觉不妙,但还是依照云照所说的那样,最后补了一句:“生得极美,脾气好,人也美,无怪乎陆家少爷会喜欢南方有乔木。”

“那一定要见一面了。”十七公主美眸流转,又道,“那十五就唤她一起来喝茶吧。”

听见她十五才顺便见见那云照,司玲珑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她现在就要见云照。

司玲珑心中的不安总算消散了一大半,等从宫里出来,她就直奔云家。寻了她所说的地址到了云家家门口,管家通报后不多久,就过来请她进去。

云家不算大户人家,但家境殷实,宅子并不小,摆设也让人觉得舒服。司玲珑无暇多看,被领进一间房,只见云照还在桌前落笔练字,当即上前,冷声:“你输了,公主听了你的事之后,说要十五见你,并没有立刻要见。”

云照没有放笔,甚至没有看她,一心专注在自己的字上:“她的嫉妒心那样强,会提前见我的。”

“那为什么她说十五要见你?”

“因为你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肯定要顺着你的意思说见我。我赌她一定会提前约见我,而且不会让我有好果子吃,到了十五那日,我没出现,她大可以说我的不是,你也不会有半点怀疑。”

司玲珑顿生气恼:“云照,你对公主到底有什么误会,要让你这样不遗余力地败坏她的名声?我司玲珑在这起誓,过了十五,我定不会让你在京师立足!”

云照既高兴她为朋友做到如此地步,又难过她看错了人,竟然信了十七公主那种恶毒的人。她不怪她,于司玲珑而言,她就是个陌生人,突然横空出世诋毁她好友清誉的人。

“她会提前约见我的,玲珑,你信我。”

一声玲珑,让司玲珑有些恍惚,无论是从第一次见面时云照说话的语气,还是唤她的名字时的神态,都像是见了老熟人。可她的记性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她当然不认识云照。但为什么云照却好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

司玲珑一时无言,也不想多留,想离开这,人还没走出房门,就见那叫喜鹊的丫鬟小跑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进门就道:“姑娘,有个奇怪的人送了封信来,说一定要让我交给您。”

司玲珑不由顿步,却没有回身。云照拆信一看,一会就道:“公主约见我,就在今晚戌时。”

她怔神,缓缓转身,看向云照手中朝她举起的信,仍是不敢相信,而信中还有一句——“不可语旁人”,她又是一怔,半晌无话。

风雪欲来,夜里比白日更加寒冷,闹市尚有店铺门前的灯火余温,到了郊外,没有灯笼没有行人,就冷得不像样了。

云照迎风而行,披风被吹得直在风中打转,连她手里紧抱的小暖炉都被风吹得炭尘四飞,掩都掩不住。

黑暗之中,有人往她的方向疾行而来,脚步很轻,但在深夜听来,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回头看去,那人越走越近。

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姑娘身影没入一片小小梅林中,没走几步,她就停下了,因为那梅树背后,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将她的去路拦了清宫令妃传。

“你就是云照,就是陆无声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觉得你比公主还好,喜欢到因为你而拒绝了我的那个贱民吗?”

声音清脆,充满嘲讽,像利箭般刺在那姑娘的背后。

十七公主从轿中俯身出来,脚底触感糜烂,低头一看,那梅花被踩入泥地中,顿觉恶心,梅花果然还是比不上雪的,至少雪不会脏了脚。她眉眼满是讥讽,又道:“我是当朝十七公主,你定不会认得我,但我却知道你,你当真让人很讨厌,既然这样,你还是去死吧,好不好?”

那姑娘身躯微弯,似在忍耐什么,藏在披风下的身影孤清又萧瑟。她缓缓抬头,将俊气的脸露在天成公主面前。只是一眼,十七公主就诧异道:“司、司姐姐?”

司玲珑脸色苍白,眼里是难以置信,心也被万剑刺穿,哪怕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云照所猜,竟都是真的。

十七公主会在见面时,杀了她。

司玲珑默然许久,才道:“你真让我失望,公主。”

寒风中,那人越走越近,云照并不惊怕,站在原地捂着小暖炉等他。不一会那人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的披风拢好:“腿长三丈么,竟走得这么快。”

云照笑道:“我担心玲珑,就先出发了,现在我还没去调查皇子的事,所以我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

陆无声说道:“司姑娘身边有土豆护卫。”

“我也有你。”

“那以后要等我。”陆无声又道,“我吃亏在没有和你住一起,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在一开春就将你娶回家,就能同进同出,不怕你先溜走了。”

重来几次腊月最久也只撑到大年三十的云照对明年这个词实在是没有信心,想得美,也怕得很:“下回我会等你的,哪怕还没住一块,我再也不自己一个人先跑出来了。”她拉了他的手晃了晃,“你冷不冷,给你小暖炉。”

“有点,但我不要小暖炉。”陆无声反握她的手,“要你。”

云照展颜一笑,由他握着。两人不再往前走,在这里等司玲珑过来,想必此时此刻,她已经见到十七公主了。

深谙十七公主脾气的云照相信,去见司玲珑的人,绝不会只有公主一人。

十七公主盯着莫名出现在这的司玲珑,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今天的事你是骗我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骗我有什么好处?”

司玲珑不想和她解释,心有厌烦:“今日是我错了,但也不算错,我一直以为你与我志趣相投,没想到…你藏得太深了,公主。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入宫,每月十五,我们也再不要见面。”

她说完就要走,还没走出一丈距离,就听十七公主冷声道:“站住。”

声音里满是杀伐之气,她一愣,又听她说道:“你戏耍了我,就想这么轻易离开吗?”

第五十六章

司玲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因这话里,全是要杀她的意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天成公主,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七公主冷冷盯她:“杀了你,出气啊。”

“你我相交七年,你要杀我?就因为我骗了你一次?”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一次?”十七公主又道,“反正今晚你出来没人知道,你爹不会想到我的,况且你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死了就死了吧。但如果你不死,我估计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了,竟被你这样的贱民给戏耍了。”

司玲珑错愕,她知道自己这样试探她并不能算对,但是她没有想过会惹她动了杀念。她此时仍以为十七公主是在说笑,没有动身逃走,可当她看见十七公主抬手示意那些侍卫朝自己动手时,她才惊觉这是真的,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她怔怔看她,眼睛涩痛:“今晚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但是从今往后,你我为路人,再不会过问半句。”

十七公主正要说她如何能有“往后”,就见那暗处突然闪身出来一个人,似狂风掠过,转眼就将司玲珑带走,让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两人就不见了。她咬牙:“便宜你了。”

司无言将司玲珑带离危险之地,直到离了半里地,察觉到怀中人默然不语,才停了下来,又道:“早些看清她的真面目,也好。”

“是好,但太突然了。”司玲珑觉得嘴里苦涩得很,她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问道,“陆无声他们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们去见他们,我有话要问他们。”她有很多很多话要问,尤其是十七公主的事,在她的印象中,云照就好像是腾空出现的人,她竟半点都不知道她的事,但她对十七公主甚至对自己似乎了如指掌。

天色渐晚,夜风冷冽,冻得人不想在外面多待片刻。

云照拽着陆无声躲到附近的小树林中,借着密林挡风,只是树叶交错拍打,拍出冷冷碎声,又有兽类出没,低声吼叫,似近在身旁,云照难免惊怕,抓着陆无声的衣裳躲他怀里:“玲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十七公主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耐性了。”

此时的她也没有料到十七公主根本是个疯子,竟也会对司玲珑动杀念,所以心中安定,一心等着她过来。

不多久,林外有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正从外面经过。陆无声侧耳听了听,开口道:“司姑娘?”

云照探头往那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是土豆护卫他们吗?”

“陆大人?”

声音是司玲珑的,她正往这边走来战地军医。因为看不太清,所以走得很慢,快到两人面前,她才停下,手中已吹亮一支火折子。

火如黄豆大小的火折子照不清四人面庞,只能将四条影子映照在地,在风中摇曳。司玲珑双目明亮,透着丝丝冷意,又含着满满不解:“你刚才说,‘土豆护卫’?你指的,是谁?”

“你旁边的人呀,司无言。”

司玲珑难以置信地看她:“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称呼,我没有告诉过你,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

云照微微一笑:“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喊他土豆,因为土豆搬家——滚。”

司玲珑惊讶,司无言也顿生警惕,上前一步将司玲珑侧身护住。

灯火昏黑,被风吹得歪歪扭扭。云照缓声说道:“我们认识,而且还是共患难的好友,玲珑。”

“我不认得你。”司玲珑断然道,“我的记忆中,从未有过你。”

“我知道,但我的记忆中有你和你的护卫。”云照说道,“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十七公主的为人吗?其实我原先并不知道,甚至不认识她,后来是你为我们搭桥,我才得以接触公主,谁想却发现她是那样的人。所以这次我回来,想让你也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不想你再被骗。”

司玲珑已经糊涂了:“你说什么?”

陆无声接话说道:“云照有重复回到腊月初八的能力,她与你相识,是在上一个腊月初八。”

司玲珑仍是不懂,倒是司无言说道:“你的意思是,云姑娘在‘前世’和玲珑结交为友,而她所接触的公主,也是‘前世’,而非如今?”

“倒也不算前世,只是时日倒流,一切重来。唯有云照有那几日的记忆,而我们,仍是腊月初八的人。”

司玲珑还有些糊涂,但又明白了一些,她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这太荒谬了。”

云照也知道荒谬,但当荒谬成为现实后,就不再是荒谬。

司玲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蓦地问道:“你可以不断回来,是神力如此,还是你要如此?”

“非老天所为,是我自己要回来。”

“回来做什么?总是回来,不累吗?就好像…你我相交,每次都要重新认识。”

云照泰然道:“累,但还是不得不回来,因为于我而言重要的人在死去,我要救他们。”

“谁?”

陆无声此时插话道:“我。”

司玲珑皱眉:“你?”

云照叹道:“有人要杀他,我们也一直在追查凶手,每次刚追查到一点线索,就中断了,还连累得旁人丢了性命,所以我不得不重来。只是每次重来,又会改变许多事情,有些是不得已而改,有些是我拼了命想改变,比如你和土豆护卫的事。”

司玲珑闻言,问道:“我和他怎么了?”

“我是从十年后的腊月初八而来,所以知道很多事情,你和土豆护卫,再过几天,就会生死分离噬天仙皇。而杀他的人,正是你的母亲。”

司玲珑讶异:“不可能。”

云照紧盯着她问道:“真的不可能吗?”

司玲珑顿时噤声,因为她知道母亲对他不满,这几个月来因为她抗拒马家婚事,尤其明显。她一时无话,偏头看着司无言,紧张又惊慌,因为她越发觉得云照说的并不是假话。

云照说道:“上一次的腊月初八,我与你已经相识,所以我也试图去改变你们的命途。只是你性子冲动,又与你母亲起了冲突,虽然最后说服了你的母亲,但是你和他还是暂时分别了。他去了边城从军,想立军功,光明正大娶你,你也离开了京师,四处游历。而我因有事要求助宫中人,你临走前便为我和公主牵线搭桥,也就是那时,我接触了公主,并了解了她的为人。”

这些话仍很荒谬,然而似乎并不像是在骗人,司玲珑甚至都已经打消了疑虑,开始相信她所说的话。若真是谎话,这编织得如此巧妙,未免也太费心思,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司玲珑问道:“我娘真的会对他下手?”

“嗯。在最开始的十年后,他死,你疯。”

司玲珑只觉周身冰冷,这样的事怪诞而荒谬,让人不知所措。直到司无言又离她近了三分,为她挡了几分阴寒,她才稍稍回神,脸色已然煞白。她看着旁边人,若按照云照的说法,如果她没有胡来,那至少可以让他远走边城,只是日后两人的事,仍是未知数。

这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所以云照才又再次插手他们的事,而没有按照原来的腊月初八进行。

她想得越多,心里倒是越发安定,直至将自己的事情想得通透,打算回去,才想起云照的事来。对她而言,云照还不算是她的朋友,以至于将她的事都忘了,临走才记起,便问道:“你那时为何要找宫中人,如今可需要我再为你寻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