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顿时有些犹豫,虽说楚穆是自个未来的丈夫,但是,如今不还没成亲嘛,如今就麻烦他,会不会不太好,不过瞧着楚穆的神色,锦书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真是要麻烦公子你了,真不知道,该如何谢公子不可!”

楚穆笑道:“姑娘真是太见外了,何况我也就是动个嘴皮子而已,又用不着我自个动手,有什么好谢的!”

锦书心中却是下了决心,不管怎么说,有来有往才是应当的,后世人家谈恋爱,也不都是男朋友掏钱买买买啊,女方好歹也得织条围巾什么的吧!这般一想,锦书便有了主意。

楚穆这边刚将图样收了起来,那边,几个妇人就端着放了首饰的托盘过来了。托盘上放着正红色的锦缎,那些首饰摆在锦缎上头,愈发显得璀璨夺目起来。

几个妇人发现楚穆主仆的存在之后,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行了礼,就像是原本楚穆就在一样,然后在那边将那些首饰头面一一展示给锦书看。

锦书也没被那些首饰晃花了眼,本来她选中的就不是什么极为富丽堂皇,繁复艳丽的款式,挑选了一番,挑了一对响铃镯,一支点翠凤头钗,一根白玉灵芝簪,一根碧玉玉兰簪,一对金丁香,一对蓝水晶的水滴状耳坠,这才罢了手。

锦书挑的这些也算是精品了,价钱上头自然也是不差,不过,锦书如今一时也不怎么缺钱,她要是想要赚钱,之后有的是机会。锦书从来不觉得钱是省出来的,该花花,该用用,日后好歹是个皇子妃,就算是不靠下头的孝敬,自个开几个铺子,也不怕缺了钱花。

锦书也没讨价还价,直接就结了账,瞧着天色不早,已经快午时了,便对着楚穆问道:“妾身准备走了,不知公子是何打算?”

难得遇见,坐在一块儿说说话也就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在别的场合,依旧在一块儿,难免叫人有些遐想,对于楚穆来说没什么,对锦书来说,那可就糟糕了,因此,楚穆也没有为难锦书的意思,只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小生这便与姑娘告辞,姑娘自便便是!”

锦书也是暗中松了口气,按照锦书上辈子的想法,楚穆这个年纪,还是中学生呢,不过瞧着楚穆这模样,看着并不像是寻常少年,反而已经显得比较成熟了,锦书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本来这个年代的人,人均寿命不长,成亲也早,难免早熟一些,比如说,上辈子的时候,自个这个年纪,谈个恋爱都是早恋,更别说结婚了!如果楚穆真是个中学生一样的人,锦书自然是不可能对这样的人生出什么淑女之思的,不过,楚穆之前一番言辞举止,却是叫锦书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嫁过去之后,哄一个中二少年,那真是噩梦。

锦书心中胡思乱想着,面上却是依旧那副神色,与楚穆道了别,各自离去。

而楚穆那边,看着锦书上了马车,直接对着身边的高德胜吩咐道:“去问问,刚刚陆姑娘看了哪些首饰,直接都买下来!”

高德胜赶紧答应了下来,又小跑着返回了百工阁,将之前捧给锦书看的那些首饰都买了下来。

而楚穆摸着袖子里头那些画稿,心中一荡,嘴角不由勾起了笑意,等着高德胜捧了一只描金螺钿三层首饰盒小跑着回来之后,楚穆这才说道:“走,去琉璃厂!”

而这个时候,锦书一行人已经坐到了附近一家老字号酒楼松风楼的楼上雅间里头。

宋嬷嬷对着锦书说道:“姑娘,五皇子对姑娘实在是爱重有加,这下老奴可是放心了!”

方嬷嬷也是说道:“之前宫里头还说五殿下性子乖僻呢,看样子也就是有人暗中诋毁,五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般性子呢!”

锦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方嬷嬷见锦书这般羞涩,轻声道:“做女人的,都有这么一遭的,姑娘是个温厚的,也过不了什么勾心斗角的日子,五皇子虽说不显眼,但是正好,省得姑娘跟着担惊受怕,老奴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五皇子这样的,其实比三皇子要强,姑娘也是见过那位徐姑娘的,徐姑娘还没过门呢,侧妃先进去了,日后徐姑娘还能如何呢?虽说有句话叫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呢,但是还有句话叫做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呢!沈侧妃先进了门,自然先占了优势,徐姑娘本来也就那样了,才差了一步,日后即便能够出头,也得苦熬一阵子呢!可比不得姑娘那般顺心,起码五皇子看样子,可是做不出那样事情的人!”

锦书轻轻点了点头,这年头,女子的地位也就是那样,三从四德不是说着玩的,尤其锦书将要嫁入皇家,情况更是不同,一个好相处,对自个有好感的丈夫,自然比一个陌生人要强得多。

瞧着锦书这般神态,宋嬷嬷与方嬷嬷也是心中暗叹,果然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们年轻那会儿,也是过了初选的,但是最终却是做了女官,宫里的事情见得多了,笑得好的,未必能笑得长久,更别说笑到最后了!如今看起来,这次选出来的三个皇子妃里头,还真是锦书最有福气。陈芳那边别的都好,只是四皇子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秦昭仪一贯野心勃勃,陈芳嫁过去必然要卷入其中,反而不如锦书这般清静,瞧着五皇子的神态,对锦书是真满意,日后自然能够琴瑟相谐,等着锦书有了儿女,封了世子,就算是添了侧妃,锦书也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般想着,两人的忠心更多了几分。

第33章

而楚穆那边回宫之后,亲自提了一个食盒跑去给圣上献宝。圣上要说年纪也不大,不过,也是人到中年了。因着这些日子以来,被太子和三皇子两边烦得厉害,晚上便有些睡不安枕,天天只觉得口苦。本来嘴里就苦,自然不乐意吃太医院开的那些太平方。

楚穆知道之后,直接就买了些诸如枣泥山药糕,核桃酥,莲蓉百合酥之类的点心,这些都有着一定安神助眠的功效,这年头,大家都通晓一点医理,甭管这些味道怎么样,跟宫里头相比又如何,那就是自个一份心意。

圣上正坐在御书房里头烦心呢,面前一堆的折子,这会儿已经是懒得看,只是叫了怀安在那里一本一本地念,越听越是神色阴沉,最终直接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别念了,这些弹劾的折子全打回去,一个个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全不知道为君分忧!”

怀安当即将手上的折子合上,然后很是利索地将里头那些弹劾的折子全挑了出来,放到一边,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

圣上瞧怀安嘴巴如同蚌壳一般,不由有些迁怒:“你个老货,平常嘴巧得跟鹦哥一样,怎么这会儿一声不吭了!”

怀安赔笑道:“圣上,老奴一个阉人,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辈子的福气,才能在陛下身边伺候,老奴也只会伺候陛下,这等朝中大事,哪里是老奴一个阉人能开口的,还请陛下恕罪才是!”

圣上轻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行啦,知道是你守本分!”太监一直以来,是个微妙的群体,真要说起来,他们因为本身的生理缺陷,那就是皇家的家奴,若说其他文武官员,皇帝想要处置,总得有个确切的罪名,还得注意一下影响,若是那等权倾朝野的,万一人家狗急跳墙,直接掀桌子了,到时候说不得就叫人给翻了盘。

可是,太监不一样,虽说史书上也有那等操纵帝位更迭,恨不得改天换地的太监,但是,那是因为那些太监掌握了实质上的权力,最关键的就是兵权。而自从汉唐之后,有真的有哪个太监真正风光过,得到皇帝信任,那么,一切都好说,僭越一些的,自称九千岁,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只要叫皇帝生出了疑虑之心,那么,只需要一声令下,都不需要什么明旨,立马就能被拿下,接下来就是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圣上对大臣优容,对自家儿女也是心软,但是对这些家奴,可没有多余的柔软心肠,怀安虽说也是潜邸里头就跟随圣上的,但是最初圣上身边的主管太监可不是怀安,之前那位自作主张,叫圣上知道了,直接叫人拖下去,打了一百板子,往皇陵一扔,之后,就悄无声息地因为棒疮发作,死了,从此再也没人提起。

当年那位主管太监,怀安平常都得叫一声爷爷的,瞧着人家落到那等下场,怀安虽说也窃喜与自个能够上位,但是心中却也存了戒惧之心,因此,只是一门心思忠心圣上,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圣人这边说太阳是方的,怀安立马就能想办法找出一万个证据来,表明太阳就是方的。

宫里头除了那等粗使的小太监,其他有品级的太监都是要识字的,若是不识字,许多好差事都轮不到,怀安从小就被卖进了宫里,当时就跟着一个老太监学识字,如今论起学问,估摸着一个秀才都不止,天天帮着圣上念折子,按照圣上的旨意在折子上头批红盖印,耳濡目染,论起处理政事的手段,大概也就是比政事堂的那些大佬差一点,比那些刚刚授官的进士可强出太多了。

但是,怀安却是一直谨记,甭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个只需要按照圣上的意思去做便是,做奴婢的,就不要有什么自个的想法。他从不掺和这些事情,另一方面,嘴巴也紧的很,这么多年来,圣上对他愈发信重起来,这会儿随意地说了几句,心中却是非常满意。

圣上之前听了一脑袋的弹劾折子,这会儿也累了,怀安早就察言观色,叫人沏了茶,亲自捧了过来,结果外头就有个小太监进来通报:“奴婢拜见圣上,五皇子殿下求见!”

圣上听了,脸上神情舒缓了一些,说道:“是老五啊,叫他进来吧!”

楚穆从外头进来,很是干脆利索地给圣上行礼问安,圣上笑道:“平身吧,怀安,给老五搬个椅子过来!”

楚穆连忙谢了,就听圣上又说道:“今儿个不是出宫玩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穆连忙说道:“儿子过几年就要开府,以后要去外头玩,机会多的是,不过,日后想要经常进宫陪父皇说话,可就不容易了,哪里会在外头耽搁呢?”

甭管身份如何,绝大多数人都是渴望温情的,便是皇帝也不例外,这些日子,圣上因为太子跟三皇子的事情烦得不行,正觉得儿女都是债呢,这边楚穆不动声色煽情了一把,又表示愿意长留在宫中,陪自家父皇说话,难免叫圣上想到了迫不及待要开府的三皇子,他一贯最宠爱三皇子,结果这个儿子就这么等不及要出宫吗?这般想着,圣上心中自然要生出一些不爽来。

不过,三皇子一贯是他最宠爱的儿子,那点不爽一闪而过,瞧着楚穆满脸孺慕的神情,圣上笑道:“听说你整日里往你将来正妃那里送东西,还以为日后你要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呢!”

楚穆立马叫起屈来:“父皇真是冤枉儿子,正妃也是父皇你们帮儿子选的,若非如此,儿子哪知道陆家姑娘是谁啊!何况,就算是儿子娶了正妃,日后也是多一个人孝顺父皇你啊!”

说着,楚穆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儿子这些日子,却是听说父皇胃口不佳,想着御膳房做的那些东西,真是一年到头没新的花样,难怪父皇吃着不香,今儿个出去,却是打听了一番,找了几家老字号,买了几样开胃的点心,父皇若是能多吃两块,那便是儿子的孝心了!”说着,便将放在手边的食盒亲手送了上去。

怀安连忙伸手接过,打开食盒,将里面装着点心的匣子一个个拿出来,正想要试毒,圣上瞧了一眼,已经拿了一块做成梅花形状的枣泥山药糕送进了嘴里,见怀安那样,却是笑道:“朕自个儿子,若是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唔,味道不错!”

楚穆露出了一个受宠若惊的神情,他赶紧上前,亲手将各个匣子打开,嘴里介绍着这些点心的名字,然后笑嘻嘻道:“父皇,儿子陪你一块儿用几个!”说着,先拿了一块指头大的莲蓉百合酥送进嘴里。

圣上笑道:“你啊,是自个馋了吧!”

楚穆似真似假地说道:“儿子一贯嘴馋,前些年虽说也有点心份例,不过嬷嬷要么说怕吃坏了牙,要么又是怕积食,回头吃不下膳食,总是不许多吃!”

圣上听得好笑,宫里头抚养孩子自有自个的法子,养生之道就是只吃七八分饱,不可过食,免得伤了脾胃。做皇子那会儿,圣上自个也是一般,其实宫里头点心零食之类的不少,但是每次都不叫多吃,哪怕多吃了一小块,回头都能叫嬷嬷念叨半天。那时候,圣人嘴馋的时候,就喜欢去当时还是贤妃的太后那里请安,太后心疼儿子,总会给儿子准备一份他喜欢吃的点心,圣上那时候爱吃甜,因此,总有一些如桂花糖糕,如意糕,白糖糕之类的点心,叫他能够多吃点。

圣上正想着从前呢,忽然想到,自家这个儿子却是个没娘的,虽说他当时叫淑妃抚养,但是淑妃那时候已经有了自个儿子,楚穆才到了淑妃宫里,就已经差不多是可以念书的年纪了,因此,哪里能有多少母子之情,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即便是馋嘴,只怕楚穆也不会在淑妃那里撒娇耍赖,想要多吃两块糕点的,这么一想,圣上对着楚穆更是添了几分怜爱之意。

圣上这般想着,顿时脸上慈爱之色更是明显起来,说道:“嬷嬷当日也是为你好,点心什么的,吃得多了,难免损了胃口,少吃几块便是了!过一会儿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今儿个老五你就在这边,陪朕用膳便是!”

楚穆打蛇随棍上,立马应了下来:“多谢父皇赐饭,今儿个儿子就偏了父皇这边的饭食了,父皇可别拿一些寻常的敷衍儿臣才好!”

圣上见楚穆毫不见外,更是高兴,他性格里头颇有些天真柔软之处,瞧着楚穆这般,只当自个是儿子,一心孝顺依赖自己,如同民间小儿对父亲一般,心中难免受用,这会儿更是笑道:“都多大年纪了,还这般耍赖呢,好东西没有,就是清粥小菜,清清肠胃!”

楚穆舔着脸说道:“父皇也太小气了一些,难得儿子与父皇一块用饭呢,何况,儿子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圣上哈哈一笑:“不错不错,老五马上都要娶妻了呢!怀安,吩咐一下,叫御膳房好好准备一番!”

怀安一边吃惊于楚穆这些日子以来,竟是摸准了圣上的脾气,一边赔笑着答应了下来,亲自出去吩咐人传话去了。

第34章

楚穆这边在圣上那里刷足了存在感,叫许多人也有了危机感,说白了,本朝母族如何压根不重要,大家母族都不显,哪怕是皇后娘家固然爵位高一些,但是除了听起来好听,论起实权,尚且不如底层的小吏。

因此,虽说有个什么立嫡立长立贤立贵之类的说法,实际上大家差得也不是很远。

何况,就算是不为了那个位置,哪怕是为了封王的时候有个好封号,开府的时候,分个收益更好的皇庄,圣宠也是非常重要的,如今楚穆在那边卖乖讨好,立马就显得其他皇子不够孝顺了。

楚穆也没有真的四处树敌的意思,借着在德妃那边请安道谢的机会,半真半假地表示,自个如今没有生母帮着绸缪,只能自个想办法,好歹叫父皇惦记自己一些,也省得内务府那边看菜下碟。

这话传出去之后,许多人勉强相信了楚穆没什么野心,何况,楚穆在圣上那里,也不说什么为圣上分忧之类的话,反正他如今还没封王,也没开府,也就是在圣上那边着意奉承罢了。要真有什么想法,怎么也该哄着圣上让他领个差事什么的啊!

圣上倒是真的跟楚穆说过,反正他如今也在朝中听政了,是不是干脆也领个差事什么的,楚穆却是摇头拒绝了,上头做兄长的四皇子还没差事呢,自个哪能抢在前头,何况,趁着自个还小,正该多玩两年了,反正各部那些事情,就算自个去了,也就是在边上看着的份,别平白给各部那些老大人添麻烦吧!

圣上见楚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心中却也放心。做皇帝的人,别以为他们都有多大的心胸,那纯粹是糊弄人呢!遇到真正敏感的事情,皇帝的心眼不比针尖大多少,一桩桩的,那都记着呢!

皇位就是差不多每一个皇帝最敏感的地方,要不然,凭什么多半的太子日子都不好过呢,难不成,所有的皇帝都没喜欢过太子?主要就是太子长成之后,就开始威胁到自个的皇位了,不管是明面上扯了哪些理由,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像如今这位圣上,其实也是差不多,太子刚刚入主东宫的时候,圣上还不像如今这般偏颇呢,不过是对贵妃母子更多一点补偿的意思,毕竟给不了储位,那就叫三皇子能够早早封王,叫太子也不能随意动摇三皇子的位置便是,等着太子真正听政了,在朝中开始有人赞颂太子贤明,许多臣子开始倒向了太子,圣上才愈发不满起来,更是抬起了贵妃母子,与东宫打起了擂台。

楚穆上辈子看着太子与三皇子几乎是同归于尽,如今也能够明白一些圣上内心深处的想法,因此,压根不会去碰那些敏感的事情,如此,圣上自然也舒心,圣上一舒心,自然会有给他的好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圣上直接下了旨意,封四皇子楚循为中山郡王,年后入兵部行走,五皇子楚穆为寿昌郡王,年后协理内务府,主持中山郡王寿昌郡王王府修建之事。

楚循首先是大喜过望,入了兵部,别的不说,怎么着都能够摸到点兵权吧,到时候手上有着实际的枪杆子在手,大不了,来一场勤王清君侧便是了。当然了,如今的楚循还没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反正无论如何,有了实权,那就是不一样的。

而楚穆也没吃亏,内务府的那点猫腻,其实知道的人很多,楚穆能够协理内务府,那么,别的不说,油水都是大把的,不过,大家如今对楚穆也放心了一些,觉得大概这是楚穆所求的,日后的志向,估摸着也就是个富贵闲王了,一个个难免暂时对楚穆少了几分防备之心。

楚穆巴不得如此,自家这位老爹,活得实在是比较长,这个时候就蹦跶出来,那才是找死,回头下面还有一帮小的要露出獠牙呢,与其如今就叫人戒备,还不如先低调一点,最好能闷声发大财。

楚穆对内务府那边压根没什么好感,上辈子他可是被内务府坑得不轻,如今内务府可是暂时落自己手里头了。

楚穆这边摩拳擦掌,准备年后大干一场的时候,那边,锦书却是已经收到了楚穆那边送过来的首饰。

楚穆之前先是将锦书看过的一些首饰都买了下来,拿了锦书设计的图样之后,自个描摹了一份,然后也设计了几样首饰,一块儿交到了内务府手里,叫他们早点给自个造出来,他那些日子在圣上那边出镜率很高,内务府最是知道什么叫做奉承上意,要是对楚穆怠慢了,楚穆回头在圣上那里诉说一下委屈,内务府这边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内务府本身就豢养着不少匠户,也就是一些不紧张不太重要的,才送到百工阁之类的地方叫他们代加工,如今直接抽掉了一批首饰工匠,加紧将楚穆要的这些首饰赶制了出来。为了奉承楚穆,用的都是好东西,内务府这边平常给宫中后妃制造首饰的时候,做点手脚都是正常的事情,比如说往赤金里头多添一点铜,同样的钗子,打细一点也看不出来,镶嵌的宝石也是如此,不得宠位份低的那些妃嫔,宝石可以小一点,甚至是有些瑕疵,大不了,别将瑕疵的部分露出来就是了。

这次为了讨好楚穆,内务府那边狠了狠心,做得极为实在,楚穆原本就送了一些金银宝石珍珠之类的材料过去,最后不光没私吞半点,还搭了不少进去。

等着后来听说楚穆年后就要协理内务府之后,内务府一帮人可以说是长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庆幸不已,幸亏之前没有随便糊弄过去,要不然回头追究起来,自家这些人岂不是直接要被穿小鞋?

而锦书这边,接到了远比意想之中更多的首饰,也是吃了一惊,一边宋嬷嬷笑道:“王爷真是有心了,这是给姑娘添私房呢!之后王爷协理内务府,回头在嫁妆上头,内务府那边定然也不敢糊弄姑娘,说不得,姑娘的嫁妆比陈姑娘还要体面呢!”

锦书抿嘴一笑,不管怎么说,楚穆表现出了自个的姿态,锦书就不能不领这个情。方嬷嬷察言观色,说道:“王爷这般体贴,姑娘也该回报一二,可别叫王爷冷了心!反正圣旨早就下来了,未婚的夫妻之间有什么往来,也算不得私相授受!”

锦书装作羞涩,红了红脸,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不懂这些,还请两位嬷嬷指教一番!”

宋嬷嬷笑道:“姑娘针线好,送几样荷包香包扇套之类的便是,这送针线,也是有讲究的!姑娘日后的身份,总不见得整日里做针线,那也不是正妃的气派,所以,姑娘平常做些小东西,另外,叫下头裁了料子,做点里衣之类的便是,王爷身上穿着,腰上戴着,一低头就能看到,自然要领姑娘的情分!不过,若是送给长辈,这些就不相宜了,宫里也不缺这些做针线的,因此,做些屏风之类的,不要太大,小小几扇,放在炕上桌上,随时都能看到,要不然,谁知道姑娘做了什么呢?”

锦书听得若有所思,夫妻之间,私密的东西,那是夫妻情分,跟其他人,那就得弄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也能显出功劳来,要不然你默默无闻的,做得再多,也是无用,这会儿不由点头道:“嬷嬷说得是,我之前还真不明白这些!”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有小丫鬟来传话:“姑娘,夫人来了!”

锦书心中顿时有些腻味起来,冯氏三五不时过来晃悠一圈,一双眼睛简直跟做贼一样,滴溜溜到处乱转,眼睛里头恨不得伸出钩子来,将这边的东西都勾走,嘴里总是少不了各种酸话,不过,总归还是继母,她除了说些酸话,也没别的本事了,因此说道:“叫夫人进来吧!”

冯氏带着两个小丫头从外头进来,一下子带进了一阵子的寒风,她有些夸张地说道:“还是大姑娘你这边暖和,光是炭盆就生了四个吧,啧啧!”如今说是母女,实际上已经有了君臣之别,锦书也用不着给冯氏行礼,冯氏面子上也不肯给锦书低头,一直就这么敷衍了下去,大家也不多管。

一边宋嬷嬷板着脸说道:“姑娘是日后的郡王正妃,难不成连几盆子炭都用不起了,这也不是皇家的体面!”

冯氏顿时就在那边哭穷了:“大姑娘倒是不用愁了,可怜我那里,点个一盆子的炭都吃力得很,原本在渝泉,庄子上便有炭送过来,如今在京城,什么都得花钱买,家里又添了几口人,哪个都不能省,哪里还敢多用炭盆啊!”

锦书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夫人一向总说娘家富贵,如今冯家的生意也做到京城来了,竟是没有送炭过来吗?”

被锦书这么一堵,冯氏也有些语塞,哪里是冯家没送炭,她就是预留了给自家用的,其他的竟是转手就叫人卖出去了,反正按她的说法,家里主子用炭盆也就是了,京城这边反正都烧炕,嫌冷的,坐炕上就是了,何况,做奴婢的,还嫌冷怕热的,难免不像话。

这事锦书这边也是听说过的,私底下春燕她们还笑话了一回冯氏的小家子气,冯氏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说道:“这京城可比渝泉冷多了,再多的炭也不够用啊,我倒是也罢了,你弟弟如今正读书写字呢,连砚台里的墨都冻住了!”

陆耀祖会读书写字那才是怪事,不过,锦书也不多说,只是含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是大弟身边的书童不够勤勉,要是每次将砚台擦洗干净,哪里冻得起来呢,夫人御下也太宽仁了一些,这等偷奸耍滑的,哪里能在大弟身边伺候呢!”

冯氏听锦书那什么御下宽仁的说法,脸都气红了,只觉得锦书是在嘲讽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爬床了,原本其实是听说五皇子送了首饰过来,想要顺手牵羊一把的,这会儿也气得忘掉了,恨恨地瞪了锦书一眼,茶也不喝一口,就气冲冲地走了。

第35章

冯氏也就是一时忘记了, 等着出了门,就想起来了,只是她也是个要面子的,刚气冲冲出来, 再跑进去, 显得自个低了锦书一头一般。

老实说, 冯氏也不是什么不知道低头的人,只是,一个在自个手底下讨生活, 唯唯诺诺的人,一下子变得高不可攀了起来,这叫冯氏很难接受。何况, 冯氏心里还觉得得意, 任锦书如何,自个名义上就是她的继母,日后她再有什么造化, 死人也是享受不了的, 什么诰命,什么爵位, 什么赏赐,都绕不过她去, 因此, 尽管冯家那边警告了她一番, 她依旧在锦书面前保持着她的高姿态, 当然,她自觉自个已经够客气了。

对于冯氏的不省心,宋嬷嬷方嬷嬷她们都没什么想法,不省心的外戚多了去了,冯氏也就这么大胆子,陆家又没有什么实权,冯氏就算是想要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也得有人配合才行。

锦书心里头是不乐意多理会冯氏的,只是如今还没出嫁,那么在家自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况,已经入了腊月,接下来自然是过年,原本陆春林还打算派人去渝泉老家将陆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几个兄弟一块儿接过来过年,却被冯氏直接给否了,原因很简单,如今这宅子地方不够大。

与乡下不一样,一家子没分家的,各房住一间,就算有孩子,跟父母挤在一张床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孩子大一点了,弄个帘子一隔,弄几块木板搭一张小床也就能糊弄过去了,等着要成亲了,再另外盖屋也不迟。

可是,按照冯氏的说法,陆春林如今也是正经的官老爷,五皇子的岳丈,家里自然不能不成体统,因此,若是将家里人接了过来,那么,别的不说,老爷子老太太总得有个正经的院子吧,上头各房每房一个院子都不够,毕竟,陆春林本来在家就是老幺,最大的侄子,年纪就比陆春林小两岁,别说成家了,孩子都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其他几个侄子也都已经成婚生子,到时候,想想该有多少人,要占多少地方,总不能到时候,叫他们还不如在乡下住得宽敞,到时候就惹人笑话了。

陆春林是个要面子的,这院子是上头赐下来的官邸,也就是个三进的院子,如今家里没几个主子,自然住得宽敞,便是家里的下人,也有个差不多的屋子住着,冯氏又早早挑了东边离正院最近的院子,给了陆耀祖,因此,真正空余的也就是两个小院,陆家一大帮人过来,能住得下才怪,别到时候反而落了埋怨,丢了脸面。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衣锦还乡什么的,日后再说,陆春林想着当年自个考上了举人,家里却没沾上多少光,如今自然是希望好好补偿一番,被冯氏那么一说,自然是大为扫兴,不过,陆春林也有办法,因此,直接就吩咐了冯氏,叫她想办法将隔壁的宅子买下来,回头打通了扩建一番。

冯氏差点没气死,家里账上能有多少钱,这里可不是寻常地方,乃是内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三进的院子,稍微差不多的,没个大几千两想也别想。何况,陆家这个宅子当初也是某个犯了事的官员家的宅子,后来坏了事,这宅子直接被没入了官中,如今许多官邸都是这般来的,朝廷之前发现这等宅子发卖也发卖不出什么价钱来,比市价低得多,因此却是保留了下来,用来赏赐给官员还有外戚居住,等着官员离任,或者是那些外戚官位爵位有了变动,便会再次收回,日后循环利用,还不用担心因为没人住,叫宅子给荒废了。

因此,这边的房价只有更贵的道理,想要买个差不多的,没个一万出头,想都别想,何况,人家凭什么要卖呢,别说什么皇子妃娘家的招牌,京中皇亲国戚不知多少,能住在内城的,哪个没点底气,你要敢强买强卖,回头御史弹劾上去,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想要买房,就得真金白银拿出来。

问题是,陆家账上能有几个钱,陆家本来就是自陆春林这一辈才算是出头了,冯氏进门固然嫁妆丰厚,也就是在小地方比较显眼而已,冯氏的嫁妆零零总总算起来,也就差不多五六千两银子。

但是渝泉那等小地方,本身也花不了什么钱,同样大的院子,京中卖五千,渝泉那边五百都未必有人肯买。因此,在渝泉过得滋润,到了京城,可就一般了。

陆春林如今这个虚职自然是有俸禄的,问题是,那点俸禄,都不够家里下人一个月吃用的。京中居大不易,京城这边别的不说,每天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买水。没办法,京城这边水井不少,但是多半是苦水井,这些水只能用来洗衣服什么的,吃喝却是不行,因此,谁家里要是有一口甜水井,那就是传家的基业了,如今陆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每天光是买水的钱就是一大笔。

锦书那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一应吃穿花用,都有内务府供给,时不时还能拿点好东西出来,便是那边的下人,也是拿的内务府给的月例,并不需要陆家掏一文钱。但是陆家其他人的开销,可都是不小,陆春林如今整日里出门,跟一帮差不多身份的凑在一块儿吃酒玩乐,家里还多了三个小妾,还有两个怀上了,陆耀祖从来都不是省心的人。流水一般的银钱从账上出去,虽说冯家那边为了维持跟陆家的关系,给陆春林送了京中好几个铺面的干股,每个月都有分红送过来,但是,也只能勉强略有盈余罢了。如今想要再买宅子,钱从何而来,说白了,就是通过冯氏找冯家要,一想到这里,冯氏气得心肝都疼起来了,她如今跟陆春林关系不睦,冯家那边对她已经有些不满,再回去要钱,只怕又是一场气生。

只是,哪怕看在未来可能会传到陆耀祖身上的官位爵位的份上,冯氏也得认下来。就在冯氏给冯家那边送了信,等着冯家回复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下旬了。

第36章

腊月里头最重要的自然是准备过年的事情,陆春林如今也不经常出门了, 锦书也不能整日里待在自个院子里头。

陆春林为了表达自个的慈父之心, 每每就在正院设席, 打着一家子骨肉的旗号,叫锦书过去一块儿用饭。

当然了,之前冯氏留下来的传统依旧保留着,那就是男女用屏风隔开, 只是隔着屏风说话。

于是,锦书不得不天天面对冯氏那张已经不如从前姣好的脸孔。因着锦书总不能卡着饭点到, 总得提前一些, 要不然,礼数上头却是不像话,因此,总得提前一会儿与冯氏碰头,然后,就得忍着心中的不爽, 与冯氏敷衍。

冯氏占了礼法上的便宜,因此,即便说得过了,锦书也不能直接驳斥, 总之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一晃已经到了除夕夜,这边毕竟不是祖宅, 自然是不好祭祖, 陆春林领着一大家子, 对着渝泉那边的方向拜了几拜,权当是已经祭拜过祖先了,然后就是一块儿在正院用年夜饭。

因着家里人口不多,又是年节的时候,陆春林直接表示,这等时候,不必有什么忌讳,一家子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吃一顿年夜饭,一块儿守夜便是,因此,自然是将屏风撤掉了。

饶是如此,陆家也没多少人口,毕竟,三个小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因此,一张八仙桌上也就是坐了四个人。陆春林与冯氏坐在主位上头,锦书与陆耀祖分左右坐在两边。

陆耀祖对锦书是极为陌生的,在家的时候,虽说知道家里有个姐姐,但是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偶尔在一块儿用饭,也都隔着屏风,锦书又一向不说话,存在感简直跟零差不多,冯氏也从来不提锦书的事情,结果,这半年来,这个姐姐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一下子高了起来。

陆耀祖虽说被冯氏宠爱得厉害,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傻瓜,陆耀祖过了年也十一二岁的人了,冯氏有的话不跟他说,但是,身边伺候的人却会暗中告诉他。

原本陆耀祖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陆春林就他一个儿子,不管日后如何,这般家业都是要传给陆耀祖的,但是问题是,如今不一样了,陆家如今不需要依附冯家了,反倒是冯家得巴着陆家,因此,自家亲妈很多时候就有些不管用了。

陆耀祖早就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怎么也不可能静下心来念书的,何况,冯氏也说了,自家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姐姐日后会是个王妃,按照惯例,宗室王妃的家中会有个子爵或者是男爵的爵位,这个爵位日后就会是陆耀祖传承,陆耀祖就算是读了许多书,也是不能参加什么科举出仕的,因此,只需要等着日后继承爵位。

只是,想要继承爵位,还得看自家老爹的意思,陆耀祖别的不懂,但是家里一下子多了三个姨娘,他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尤其,这三个姨娘里头还有两个怀孕了,就算这一次生下来的不是儿子,但是下次呢,谁知道自己会添多少弟弟呢?

冯氏很是笃定,自个是嫡子,那些庶出的抢不了自个的位置,但是,身边那些下人可不敢这么想,真要论起嫡庶,大姑娘还是原配嫡出呢,之前不照样被磋磨得跟下人一样,何况,冯家如今靠着陆家这边,回头陆春林不喜他,休弃了冯氏,或者是叫冯氏一病死了,那么,接下来难道就生不出嫡子来了?

因此,一个个经常在陆耀祖耳边念叨,要他讨好自个姐姐,自个未来的前程,其实不在老爷夫人身上,反而是在要做王妃的大姑娘身上。

陆耀祖被这些下人灌输的想法弄得无所适从,对锦书,他非常陌生,就算是有讨好之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何况,他生下来还真没讨好过谁!另外也是,他平常其实见不到锦书的面,有一次他总算是下了决心,跑去锦书的院子,结果在门口就被看门的婆子客气地拦住了,几句话就将他打发走了,陆耀祖被养得骄纵,如何受得了这个,之后就再也不肯去锦书院子那边一步。

这会儿,锦书就坐在自个对面,陆耀祖瞧了锦书一眼,也不觉得如何,想到自个将来如何,竟是要看在这个姐姐的态度,心中就不由有些怨愤,瞧着锦书的眼神难免带了一些不忿起来。

锦书当做没看到,这等熊孩子,给他一点阳光就能灿烂起来,到时候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锦书跟他可没什么姐弟之情,之前那十年,自个就是个不露头的佣人,陆耀祖身上多少衣裳针线都是锦书做的,什么时候问过锦书一句了,直到如今,锦书都没听他叫过几声姐姐呢,没有往来,又哪来的亲情,因此,只是坐在那里,抿嘴不语。

冯氏那边瞧着锦书一身装扮,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冯氏自个穿了一身卍字不到头的大红色褙子,里头的裙子也是水红色的,头上光是金钗就戴了两根,打扮得颇为华贵,但是再一瞧锦书,就只觉得自个浑身上下都不对味了。

锦书头上不过是梳了个飞燕髻,斜插了一枝展翼回首小凤钗,戴着一根嵌珠赤金小扁簪,穿着一身鹅黄色绣绿萼梅的交领棉绫褙子,青色暗纹百褶裙,腰间也就是系了一根如意绦,穿得精细却又显得家常,倒是叫冯氏显得一拳打到了空处,只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起来。

尤其,陆春林开口在堂下也摆了个席面,叫三个小妾意思意思布了一筷子菜之后,也叫她们在堂下用饭,更是叫冯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心中咬牙不已。

冯氏一贯是个伶牙俐齿的,往年的时候,时不时便有一些伶俐话活跃气氛,如今她在那边暗自窝火,看谁都不顺眼,如何还有话说,陆耀祖这些日子在陆春林那里动辄得咎,遇上陆春林简直如同老鼠遇上猫一般,更是不敢吭声,因此,整顿年夜饭吃得极为沉闷,等着席面都撤下去了,下人们重新上了茶水还有干果之类的零嘴,一时间依旧没人开口。

眼看着陆春林脸上就要挂不住,冯氏才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第37章

“大姑娘来年就是正经的王妃了, 日后咱们一大家子就得靠着大姑娘吃饭了呢!”

这话说得很不像样, 锦书听着就是微微皱了皱眉, 说道:“夫人这话说得偏颇,这话将老爷置于何地呢?”

一边陆春林脸上就是露出了不快的神色,陆春林一直觉得自个挺能干的, 要不然,也考不上举人不是,只是自从借了冯家的力, 做了主簿之后,在冯氏那里就显得比较无用了,如今一听冯氏那话,好似自个就是吃软饭的,之前吃媳妇的软饭, 如今又指望着女儿。哪怕外戚的确走的是裙带关系, 但是明面上,陆春林却也是不肯承认的,因此皱眉道:“冯氏, 你都多大年纪了,过几年耀祖都要成亲了,怎地愈发不尊重了!”

冯氏气得咬牙,当年在家的时候, 要么称呼她的闺名, 要么叫她夫人, 如今倒是好了, 直接就叫冯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不给她脸面,实在是恼人,不过冯氏也勉强算得上是能屈能伸,立马就说道:“老爷息怒,是我不会说话!”

说着,冯氏很快转移了话题,笑吟吟地瞧着锦书头上的首饰,说道:“这钗子花样真是别致,之前却是不曾见大姑娘用过,可是新做的?”

锦书淡淡地说道:“太太说的是,倒是年根上了,内务府便派人送了新鲜的头面,今儿个是除夕守岁,总该隆重些,因此,便拿出来戴上了!”

冯氏顿时就笑道:“哎呦,大姑娘是不是叫内务府的人诓骗了,这钗子看着别致,但是却是轻得很,内务府那边只怕克扣了不少呢,五殿下年后就要管着内务府了,内务府的人竟敢这般轻慢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