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昊好像大冷天的被泼了一盆冰水,原先的兴奋之情,一下子冷却了。

长孙曦见他忽然表情呆滞,不由看了看手中鸡蛋,再看看他,“你是不是噎住了?”有些担心,赶紧端了一盏茶过来喂他,“来来,快点喝水冲一下,噎着怪难受的。”

殷少昊看着那张清丽无双的俏脸,心里堵得慌,好似鸡蛋黄卡在了心口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自控的,对她生出那些旖旎场面的念头?!好好的…,她为什么要是自己的妹妹?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此刻她目光温柔关切的望着自己,眼神似水、声音如棉,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洒了一层金粉似的朦胧柔和,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真想抬手摸一摸她,甚至…,想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不不!殷少昊摇了摇头,不可以。

长孙曦见状不由误解,“真的噎住了?!”都噎得伸脖子直甩头了?赶紧上前捧住他的脸,掰开他的嘴,强行喂水,“快快,赶紧喝一点儿啊。”

殷少昊感受着那少女素手的柔软馨香,看着她清亮如水的眸子,殷红如丹的嘴唇,满脑子都是控制不住的念头,好想…,亲一亲她。下一瞬,又是满脑子对自己的鄙夷痛恨!怎么可以对妹妹生出那样的想法?不是成了禽兽吗?!

他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长孙曦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噎得闭过气去了。

这还了得?想要给他揉揉胸口,一看那半身的染血纱布又揉不得,可是楚王要是真的因为被鸡蛋噎死了,----不说荒唐,自己也活不成了啊。情急之下,只好掰开他的嘴抠,“吐出来!吐出来!快别吃了。”

可是楚王嘴里根本就没什么鸡蛋。

难道都卡到嗓子眼儿?长孙曦不由急得起身,拍拍他的脸,还是闭着眼睛不动弹,探探鼻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吓得赶紧俯身过去听心跳,因为他身上有伤,怕压着,就撑着身子爬了上去,“喂,你别吓人…”

殷少昊当然不是真的被鸡蛋噎着,此刻睁开眼,见她小猫一样的趴在自己胸前,---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只有一种情况下见过,那就是男欢女爱。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内心又在天人交战,手便停在半空落不下去。

“啊!!”门口响起一声清脆的少女惊呼,“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殷少昊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玫红衣衫少女,配着梅花裙,衬得一张瓜子小脸精致俏丽。只不过,此刻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得老大,眼里跳着火苗,小脸都有点气得涨红了。

长孙曦也是闻声回头。

门口的陌生少女,那模样隐约有几分霍贵妃的影子,加之被人放行,而且此刻表情愤怒无比,----所以不难猜,那是楚王的未婚妻霍如玉!不由扭头去看殷少昊,见他表情正常的睁着眼睛,松了口气道:“呼…,你没事就好。”

他没事,霍如玉可是有事的很。

只不过是强忍了怒气保持礼数,福了福,“见过楚王殿下。”

殷少昊有点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霍如玉不由被噎了一下子,咬了咬唇,委屈道:“是姑姑让我过来看望你的!听说你受伤了,我急得不了的。”快步走上前,“让我看看,到底哪里受伤了?伤得重吗?”因见长孙曦一直坐在床边,不由斥道:“还不走开?”

长孙曦才懒得加入他们的战火圈儿,起身便要走,裙纱还是被楚王给紧紧压住了。也懒得跟他说话纠缠,免得叫霍如玉看了更加多心,干脆拔了金簪,在裙纱上面一划,然后“嗤啦”一声撕掉半截,便要抬脚离去。

“你别走!”殷少昊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儿?站住!”

长孙曦蹙眉道:“殿下,你别这样。”

殷少昊却是不肯松手,“不许走!”

“楚王殿下!”霍如玉见状又酸又醋,又是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 么什么意思?”殷少昊一手抓住长孙曦,一手指了指自己胸口,“本王受伤,身边当然得有个服侍的人了。”不是他看不出霍如玉的恼火,而是好不容易,才借着受 伤加之身处行宫附近,把长孙曦给留下来。要是就这么让她走了,等自己回了楚王府,再想像刚才一样和她单独相处就难了。

霍如玉咬了咬唇,“有我在呢,我服侍也是可以的啊。”

殷少昊却道:“你不会。”

霍如玉气得肝疼,又不敢跟皇子对吵闹得下不来台,只好对着长孙曦发作,“青天白日的,楚王殿下身上有伤,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勾引她?你这贱.婢,还要不要脸了?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长孙曦闻言蹙眉,“霍二小姐,好歹你也是名门大家的闺秀,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太臭,叫别人听了恶心!”得罪她?反正自己和霍贵妃已经结了仇,楚王救自己,霍如玉更是不可能怨恨,只是眼下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罢了。

她生气更好,赶紧把自己给轰走吧。

否则的话,一直这么陪在楚王身边,霍如玉肯定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霍如玉果然被激怒了,斥道:“滚出去!”

长孙曦当即甩手,“放开!”恼火的瞪了殷少昊一眼,“楚王殿下,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小鱼小虾行吗?”你们要吵,自己慢慢吵去吧。

霍如玉见状越发酸溜溜的,叫道:“殿下…”

“你滚出去!”殷少昊朝她怒道:“本王受伤了,要歇息,你进来打搅做什么?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走走走,别让本王说出好听的来。”

霍如玉给气得快要懵掉了,指着长孙曦,怒不可遏的问道:“她是谁?你府里的通房丫头吗?值得你这么护着她?”又是气,又是恨,在霍家千金万贵的养着,何曾受过今日这等窝囊气?不由愤愤道:“我才你要明媒正娶的王妃!”

殷少昊毫不客气,冷笑道:“你还没过门呢?急什么?霍二小姐。”

“我急?我…”霍如玉气得直跺脚,原本自己一个没出阁大姑娘过来看未婚夫,就已经是含羞带臊的了。可是姑姑非要自己过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趁着楚王受伤,光明正大的过来照顾照顾,自然能生出几分情意。

没想到,一进门就见楚王和那个贱婢勾勾搭搭,如同传言的那样风流好色!

这还不算,他还为了一个贱婢训斥自己!

“是姑姑逼着我来的,我才不想来…”霍如玉气得一扭身,哭着跑了。

长孙曦看着那抹晃动的珠帘,回头再看看殷少昊,冷笑道:“你这分明就是嫌恨我的人太少了,变着法子,再给我多添几个,回头那天被人害死你就满意了。”

“我不会让别人害了你的。”殷少昊断然道。

长孙曦扭脸冷笑不语。

“好妹妹,你别生气了。”殷少昊放低身段哄她,赔罪道:“刚才是我着急了,你又不说你去哪儿,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废话!当然走了就不想再回来。

长孙曦被他气得说不出话,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心下琢磨,等下让梵音去皇帝跟前递个话儿,求个情,赶紧让自己离开楚王吧。

她不想见到楚王,但是有人却对楚王惦记的很。

另一头,回鹘王子在帐篷里面摔了一地东西,恶声骂道:“那个贱人!居然戳瞎了本王的眼睛,本王绝饶不了她!”

此次跟着回鹘王子一起来狩猎大会的,还有回鹘国师。那国师原本是汉人出身,因在中原官场混得很不如意,几经坎坷皱着,最后去了回鹘避难。改头换面之后,在回鹘居然混得风生水起,做了国师。

眼下见回鹘王子气怒交加想要杀人,怕他卤莽做出惹祸的事来,劝解道:“三王子,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细细分析,“中原皇帝让奉国夫人认了干孙女,明摆着就是要护着她了。”

回鹘王子怒道:“贱.人!”

国师叹道:“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们被越王当枪使了。”

说起这个,回鹘王子不由更是恼火,“当初他只说楚王在意那个长孙曦,可没说中原皇帝一样看重,弄成现在局面,本王反倒是骑虎难下了。”

国师不由问道:“三王子,你怎么能那般卤莽刺杀楚王啊?亏得他没死…”

“谁 要刺杀他了?!”回鹘王子恼火道:“原本跟越王那边说好,找个机会废了楚王的手筋,让他再也拿不了剑,便就成个废人了。到时候,只跟中原皇帝说是不小心弄 伤的,再赔个罪、道个歉,----反正楚王活着,眼下中原边关又是四处动乱,中原皇帝自然不能因此杀了本王,事情也就了了。”

“那…”国师不解,“后来又是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贱人!”回鹘王子越说越是恼火,“没料到,她居然跟草原上那些野蛮婆娘一样,竟然用金簪刺瞎本王的眼睛!当时又痛又看不清,只想抓起刀一下子扎死她,谁知道会扎到楚王的心口?”不由咬牙切齿,“本王一定要把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国师更担心另外一层问题。

“虽然三王子你说是无心的,可是在别人看来,还是三王子扎中了楚王的心窝,这是躲不过去的。还是想想,先给楚王陪个罪吧。”怕他不听,提醒了一句,“三王子别忘了,咱们眼下可是身处中原啊。”

回鹘王子当然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给楚王赔礼道歉自然是要的,不然别想回去了,但是…,又是咬牙,“本王戳了楚王一刀,赔罪是应该的,可那个贱.人弄瞎本王的眼睛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国师不想跟他争辩这个问题。

中原皇帝明显护着长孙曦,不仅认作奉国夫人的干孙女,而且人都送到行宫去了,难道还能派人跑进去行刺啊?至于投毒下药的,没有人内应更是行不通的。

只不过,不想在回鹘王子盛怒下火上浇油罢了。

因此转移话题,说道:“眼下局面有点危险,之前三王子想求娶宗室女的策略,怕是要改一改。若是能够求得公主下嫁,做了中原驸马,这样三王子的人身安全才更有保证,免得楚王闹起来下不来台。”

“你说的都是废话!”回鹘王子冷笑道:“难道本王不愿意娶一个公主,反而愿意娶宗室女?可是中原皇帝只有一个女儿无忧公主,听说又是爱宠的,岂肯让她嫁到草原上去?更不用说,眼下本王还伤了楚王,中原皇帝不知道多恼火呢。”

国师勾起嘴角,“这个么,不用咱们来操心了。”

“不用咱们操心?”回鹘王子不解。

国师脸色猛地一冷,“当初越王欺骗了三王子,害得三王子瞎了一只眼睛不说,还有刺杀楚王之嫌,难道越王不该做出一点补偿?有他相助,想娶到无忧公主也不是难事。”

回鹘王子原本好似被乌云笼罩的心情,总算晴朗一点儿,嘿嘿笑道:“不错!这事儿就交给越王来办,是他该补偿本王的时候了。”

他们主仆二人商定好了秘密大计。

另一边,霍如玉也飞跑找到了霍贵妃。扑到她的怀里,便是大哭,“姑姑!楚王殿下欺人太甚,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呜呜…,开口要撵我走。”

“宫女?什么宫女?”霍贵妃有些吃惊,问道:“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霍如玉呜呜咽咽的哭,抽抽搭搭,“我问了,楚王殿下不说。”抹了抹脸上横纵交错的泪水,气愤咬牙,“那个贱.婢长得妖里妖气的,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想起当时看到情形,更是怨恨,“他们、他们在床上…”

霍贵妃没心情听楚王的房事,养子一向风流,讲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倒是疑惑那个宫女是谁,怎么没有听说过?转头朝花奴问道:“楚王最近又收人了?”

花奴摇摇头,“没有。”

“那会是谁?”霍贵妃有点一头雾水。

花奴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低声道:“娘娘,会不会是那一位啊?”见她还不明白,又转头问霍如玉,“二小姐,那宫女是不是穿了淡绿色的宫衫,头上戴了莲花金冠,而且长眉大眼很是漂亮?身量也挺高挑的?”

“是…,就是她。”霍如玉连连点头,眼泪随之一颗颗往下坠落。

花奴便笑了笑,抬头道:“娘娘,那宫女应该就是长孙司籍。”

霍贵妃目光一亮,“没错!肯定是她。”

“是那个长孙氏?”霍如玉这才惊醒,她对于长孙曦的鼎鼎大名早就熟知,勾得楚王一直纠缠她不说,还让楚王为她两次受伤!原来…,原来是她啊!早知道,自己就该当场狠狠扇她一耳光的!

☆、第59章 密议

“这还了得?!”霍贵妃气得柳眉倒竖,“又是那个长孙曦!她一个御前女官,跑到皇子身边伺候算怎么回事?赶紧让人去打听。”

心下真是气得不行。

本来养子受伤,自己应该过去探望一回的。想着让侄女讨个好,才让她先去,没想到居然遇到长孙曦,给气得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依照霍贵妃的脾气,真想直接过去把长孙曦打成一个烂羊头,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做,只得暂且忍下。

不一会儿,打听的消息的人回来,“听说是楚王殿下要求长孙司籍留下,皇上同意了的。”

霍贵妃刚压下去的气,又升上来,“皇上同意了的?!”

“是。”宫人低头回道。

霍如玉更是瞪大了一双杏眼,又气又怒又恨,“皇上什么意思啊?!”想起当时看到那幅亲热的画面,又是猜疑,“难道要把长孙曦赏赐给楚王殿下?难道要让她做个夫人不成?!”

“别胡说!霍贵妃恼道。

但心里亦是奇怪,皇帝不是一直都惦记着长孙曦吗?怎么又突然放手到楚王身边,难道自己不打算享用,准备送给儿子了?!眼珠子转了转,莫非是傅才人对长孙曦忌惮,所以挑唆皇帝的?可是也不像啊。

傅祯虽然做了才人,但是皇帝再也没有临幸过她,分明是不得宠的。

难道是皇帝最近身体不好,嚼不烂,所以拱手把美人儿送人了?仔细想想,皇上最近召见嫔妃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了。

“姑姑。”霍如玉呜咽哭道:“楚王殿下完全被那个长孙曦迷住了!神魂颠倒的,只怕就是她要摘月亮,都得搭个长梯子哄她开心,呜呜呜…”

“行了,你别嚷嚷。”霍贵妃烦躁的挥挥手,“且安静会儿。”

心下当然同样讨厌长孙曦的很,但是皇帝看重她,实在不便轻易下手惹事,否则得不偿失。要知道汾国长公主那么跋扈,跟长孙曦斗了几次,都被皇帝下旨裁减封地和护卫,并且还要被驱逐出京城。

眼下汾国长公主要是不借着装病,又恰逢狩猎大会,皇帝不愿意生乱子,肯定早就已经不能在京城呆着,而是滚去赵太后的娘家祖籍了。既然连汾国长公主那样的硬骨头,碰上长孙曦都吃亏了,自己可不能贸贸然的出手。

毕竟长孙曦一直都在御前行事,身边还有人护着,实在不好下手。要动手,就得想一个完全之策,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才行。而想要把自己撇清,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手的其他敌人去做,这样手上才不沾血。

可是许嫱死了,无忧伤了躺在宫里,汾国长公主也暂时不会出门,到底要用谁去做这件事呢?眼下狩猎大会,长孙曦不在御书房里可是一个大好机会,若是错过了,等回宫以后就不再有了。

对了!有一个人选。

霍如玉眼泪汪汪的咬着唇,小声抽泣,看起来甚是可怜。

霍贵妃的眼睛却亮了亮,拉她近身,“本宫想到一个好法子,这样…”细细的交待了一番,露出笑意,“到时候,她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霍如玉听得连连点头,继而又是一顿,迟疑道:“万一…,万一她不肯出去,反倒和楚王殿下好上了呢?”小嘴一撇,“我可不想让她进楚王府啊!每天光是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就要被气死了。”

霍贵妃冷笑道:“那也不坏。”至少长孙曦不在御前了。

“不坏?”

“傻 丫头。”霍贵妃有点轻蔑的看向侄女,还是太嫩,“假如长孙曦真的到了楚王府做夫人,咱们的反倒机会多了。不说明着怎么对付她,就是索性让她得宠嚣张一段日 子,等着生孩子的时候,随便弄点药就是一尸两命了。”勾起嘴角一笑,“女人生孩子都是在过鬼门关,她死了,只能怪她命薄福气不够,怨不得别人。”

霍如玉眼泪婆娑的瞪大眼睛,气急道:“不!我可受不了。”

“这点忍耐你都受不住了?”霍贵妃眉头一挑,“那行啊,有本事你去皇上闹好了,再不去楚王跟前闹,看看他们是护着你,还是护着长孙曦!哼,想做人上人,那能不受一点委屈?你要是受不得,那本宫劝你,等着做个牌位一样的楚王妃好了。”

霍如玉咬着嘴唇,想哭,又赌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贵妃劝道:“好了,好了,那不只是最坏的打算吗?只要咱们的计谋成了,哪有她进楚王府的机会啊?你按照本宫的计划行事便是了。”

“嗯。”霍如玉咬牙切齿,发誓道:“一定,一定会成功的!”

殷少昊胸口中刀失血过多,见长孙曦留下,又放心的昏昏沉沉睡了一阵。等他醒来,屋子里面已经点上了蜡烛,朦朦胧胧的,勾勒的长孙曦的背影格外柔和。她坐在凳子,侧对床边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对于楚王而言。

至于长孙曦,已经满脑子烦恼一下午了。

皇帝到底怎么想的啊?不要自己了?打算拱手送给楚王了?搞什么飞机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张咧嘴傻乐的面孔。

殷少昊笑问:“还生我的气吗?”

长孙曦懒得理他,转身去吩咐人准备饭菜。瞅着楚王现在的样子,睡了大半天,仗着年轻底子好气色回转了些,像是能吃下饭的。他中午喝粥,这会儿只怕已经饿坏了。只是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也不想知道。

因而吩咐,“准备清淡一点的荤菜,鱼汤、鱼羹之类,别太油腻。”

等到饭菜端上来,殷少昊笑嘻嘻又缠着她道:“你喂我,就是不生我的气了。”他躺在软软的靠枕上,胸口还缠着纱布,有淡淡的血色渗出,和他脸上欢喜的表情很是不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装出来的呢。

长孙曦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皮糙肉厚不知道痛啊?”

怎么可能不痛?殷少昊现在胸口火辣辣的一片,胸腔里更是痛得钻心,只不过大男人没有哭哭啼啼的道理,唉声叹气也不像话。再者她在跟前,心里高兴是一则,另外也想让气氛和睦一些,这才打起精神说笑。

“吃罢。”长孙曦勺了一勺鱼羹,忍耐喂他,“早点好起来。”

自己好早点交差,赶紧回去。

殷少昊却自动往另外一层理解,乐呵呵道:“你果然还是担心我的。”

“……”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

“忙呢。”

“忙什么?”

“我在找这碗里有没有鱼刺,再找根线,等下好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