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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也太痴迷于糟溜鱼片了。

这东西是在做这前先把鱼去骨去刺,又用蛋清加各样调料后先腌,然后锅里放葱姜爆香、加胡萝卜木耳等菜提色,最后把鱼片加进去做熟后再加水勾芡。出来的鱼肉鲜嫩细滑,微黄的芡汁浓稠诱人。

真好吃也是实话,可阿杳最近已经到了每顿都要的地步,而且一定要撘米饭!

雪梨是个早上吃包子都偶尔觉得堵得慌的,最近几天每天看她大早上起来米饭配炒菜吃得爽快都心里惊呼佩服。今儿看她又是这样,雪梨在旁边哭笑不得地劝:“阿杳啊,你今天生辰,中午我们设个小宴,晚上你父皇来也有个小宴。宴上菜多,咱就不盯着鱼片吃了,好不好?”

阿杳小眉头一皱,低头看看奶娘手中碗里的米饭和鱼,好像有点不舍。纠结了一会儿后,又还是慢吞吞地应了:“好…那明天能不能吃?”

你身为帝姬的出息呢。

雪梨心里戚戚然地告诉她能能能,当然能,明天姨亲自下厨给你做这个啊,你乖哦…

接下来半天过得其乐融融。

最近雪梨在每天坚持带着阿杳念唐诗,她当值的时候就让子娴或者清夕听菡念。其实有时候能看出阿杳不耐烦,但她不耐烦的反应也就是扁扁嘴显得不太高兴,从来不会哭闹着说不要学。

平时都是每天念两刻来着,今天念了一刻雪梨就停了,阿杳还准备着读下一遍“欲穷千里目”呢,雪梨一抱她:“走,带你去驯兽司玩。”

驯兽司有好多动物可以看,阿杳至今还只见过狮子呢。

不过雪梨很郑重地提前跟她说了,喜欢什么可以以后常带她去看,但不可以嚷嚷着要抱回来养——抱回来就该成鱼香的点心了。

加了件衣服,二人就出门了。豆沙给阿杳做了件樱粉缎子镶了一圈白毛的小斗篷,阿杳穿上、再戴上帽子,小脸就被那一圈毛圈得毛茸茸的,十分可爱——雪梨算是知道为什么两年前自己穿着斗篷的时候陛下格外爱看她了。

小姑娘真好,身量还没长开,穿什么都可爱。

跨出门槛,却见院中气氛一派诡秘。

雪梨举目望去…

院子里的六个宦官全在门口了,稍躬着身瞧着恭敬,其实就是挡驾的阵势。

白嬷嬷站在六人之后,再往后是清夕听菡还有四个奶娘,豆沙带着她手底下的四个宫女算最后一圈,这一层层挡得严丝合缝…

还好她这儿有两层台阶,不然估计都难看清外头是谁了——雪梨看向院门之外的人,一点笑容都憋不出来:“淑妃夫人。”

她清晰地感觉握在手里的小手一缩。

团团围在院门口的十几人转过头,稍静了一瞬,豆沙跑到她面前,压声说:“来了有一会儿了,嬷嬷以姐姐在带帝姬念诗为由挡着的。”

雪梨:“…”

自己反应又慢了,四下都寂静了她都没察觉出来,连自己南屋的奶娘们都出去了都没感觉!

淑妃也不强要进来,就站在门槛外,扫了一眼自己身后同样阵仗不小的宫人,笑向雪梨道:“女官,今天阿杳生辰,本宫带她回去过生辰去。”

雪梨悚然一惊!

这是来抢人的,真给带走了,之后会怎么样不好说。就算有陛下坐镇出不了太大的事吧,这种折腾来折腾去的事对阿杳也不好。

小孩子或许不懂,但他们感觉得到。

她想让福贵去报信,但看看外头,那边被淑妃的人堵得严实。她心说淑妃夫人您也有胆识啊,跑到紫宸殿后、来堵御前宫人的门?——不过这种揶揄也没什么用。

于是她蹲下身,微笑着跟阿杳说:“阿杳啊,你先跟豆沙进屋等会儿。你母妃要接你回去过生辰,姨得先跟她说说你近来的事。”

先把孩子哄回去,然后要她撕破脸她也不怕!

雪梨拿的是这个主意,没想到阿杳一握她的手,声音特别委屈:“我不要…我不回去过生辰,我要去驯兽司,看小狗。”

雪梨想要再哄她,话到了嘴边又卡住了——她察觉到阿杳的小手把她攥得特别紧,这个不肯撒手的感觉,并不像是只为赶紧去玩。

阿杳这是…害怕了?

她有点意外,她以为阿杳肯留在她这儿只是跟淑妃情分没那么深,但多少也还是有些的。现在看来竟是完全不想回悦和宫去、淑妃亲自来接也不想去?

雪梨有点心悸地猜着阿杳的想法,摸摸她的小脸,又道:“那你也先进去等一等。姨去跟你母妃说,我们今天要出门。很快的,好不好?”

阿杳这才点了点头,犹犹豫豫地松开她,把手递到豆沙手里,跟着豆沙一起进屋了。

雪梨走下石阶,围了三圈的人给她让了条道,她在淑妃夫人面前站定脚:“实在抱歉,夫人。奴婢昨儿个答应带阿杳去驯兽司看小猫小狗了,夫人这会儿带她走,是逼着奴婢毁约呢。”

“多劳女官安排。”淑妃强定着气,一哂,尽量客气,“但本宫到底是她母妃,带她回悦和宫也会好好给她庆生的,不会让她生辰过得不快。”

雪梨没作置评,沉了沉,只说:“那夫人去回陛下一声吧。陛下交待奴婢照顾帝姬,夫人您是她母妃,把她带走了算不上您的错,到奴婢这儿可就算抗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里越来越压不住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白费口舌,一会儿但凡淑妃夫人想来硬的,她说什么都顶不住。

她管不着淑妃今天这是犯什么糊涂了居然直接大张旗鼓地来闹事,但是哪怕只有一天,让她把阿杳带走也是绝对不行的。

阿杳已经在害怕了,就算陛下知道后立时三刻把她接回来,该受的惊吓也已经受完了。

这已然不止是她刚才所担心的阿杳会“感觉到”大人件的不睦了,而是她会直接被这件事伤到。也许有了这一回之后,她以后就永远会担心自己是否还会再被接回悦和宫去,这对她太不好了。

雪梨掂量着轻重,心里乱成一团麻,面上又强笑道:“您的人若不方便离开,奴婢可以差这边的人去,夫人。”

淑妃冷笑出喉,一声“女官”刚一出口,乍闻身后一句清凌凌的:“淑妃夫人?”

正剑拔弩张的众人循声望去,雪梨也是一怔:“良媛娘子?”

好事好事!不管她能不能帮忙,这会儿有个外人就是好事!淑妃这做嫂嫂的,不能在易良媛面前跟她撕破脸啊!

手里拎着阿杳的生辰礼的易良媛满面迷茫,愣了会儿之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婢子,仿若看不见淑妃身后的阵势,径自穿过人群进了院门。

她问雪梨:“这怎么回事?”

“我原是说带阿杳去驯兽司…”雪梨的话刚说到一半,易良媛就说:“对啊,我抱着阿测在紫宸殿前等了半天不见你们来,阿测又困了,只好让殿下先带他一起进殿去了。”

雪梨:“…?”

还是白嬷嬷反应快,听言一声“哎哟”,接着就是赔笑:“这真是…怪奴婢没想到您必是带着小殿下一起进来的!那天光听您和阮姑娘说要带阿杳一起去驯兽司了,想着您肯定也不会贪眼非要看这两眼动物,就没跟淑妃夫人提这事儿。”

她说到这儿,雪梨也反应过来了!

做戏懵淑妃啊…你们入戏挺快的啊!

于是小院外淑妃白着一张脸看里头几个人互相点头哈腰。

雪梨说“抱歉抱歉实在抱歉,也不全怪淑妃夫人正好这会儿来,我今天早上也睡过头了歇,良媛娘子您见谅”。

易氏道“没事没事我理解,带孩子挺累的,昨儿个我也没睡好,要不是想着给阿杳庆生我也起不来呢”。

然后白嬷嬷在旁边应和:“哎哎哎实在不好意思,来您里面请先喝杯茶,在外头别冻着。”

几句之后连几个奶娘都跟上思路了,拉着易氏说:“娘子您初为人母不是?奴婢们告诉您孩子怎么带!”

淑妃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尤其这易氏跟她还算妯娌,她在这儿想强抢人可以,易氏撕破脸非要拦就不好了。

她又真不敢动易氏——七殿下的宠妾、七殿下长子的生母啊,她只能客客气气的。

于是她们互相寒暄了片刻之后,淑妃切着齿道了句“那本宫就不多扰你们了”,转身就走了。

雪梨一后背的冷汗!

福贵不待她多说就出门往紫宸殿蹿了。易氏和雪梨一同进了屋,阿杳立刻就从房里跑了出来,急切又担心:“姨!”

“没事了没事了。”雪梨笑揽过她来哄,“姨跟你七婶婶说几句话,一会儿带你去,啊。”

易氏也笑着,弯下腰问:“记不记得七婶婶啊?”

阿杳其实跟她并没有见过几面,听到“七婶婶”三字又有点印象,就叫了一声:“七婶婶!”

这都是易氏第二回帮阿杳了。但二人落了座,却还是没什么话说。

从前的芥蒂不是说没就没的,雪梨也尚还不清楚她这两回是什么心思。

她们各自沉默地饮了会儿茶,还是易氏先说:“阮姑娘你…不用多心什么。”

雪梨没多言,更没敷衍她说自己没有,只安静地等她继续说。

易氏便有点窘迫,低头缓了会儿:“原是因为快出宫建府了,我去向两位夫人辞行的。到了悦和宫就听见帝姬哭得狠,按说小孩子哭一哭也没什么吧…可我看淑妃夫人还能在正殿跟我谈笑风生,就觉得帝姬过得一定不好。”

易氏自己也是当了娘的人,哪听得了这个?那天她在悦和宫里听得都快出现幻觉了,总觉得这是自家孩子在哭,回去也是越想越扛不住,拿定了主意要把帝姬弄出来。

易氏又道:“那回是我唐突了些。不过我…我想着多拖一天,帝姬就多受一天委屈也没办法。直接去找陛下我不敢,殿下又是个急脾气,怕他把事情闹得太大…”

所以她想了半天之后,只好找雪梨了。谁都知道当初陆夫人有孕时雪梨在旁边伺候来着,她只能盼着雪梨会管。

雪梨这才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闹明白。这些日子她确实一想这个还有些不懂来着,生怕易氏这一出只是幌子,后面还有什么后手。

可她对处理这个又不在行,怕也只能就这么怕着。白嬷嬷倒是给她出过主意,让她主动邀易氏进来坐坐,探探口风。

但雪梨也没敢,她怕主动招惹麻烦会来得更快——不说别的,就说易氏到了她这儿,茶得上吧?点心得备吧?万一回去之后说吃坏了什么的,也是说不清楚啊!

现下,她倒是放心多了。

易氏犹豫着握握她的手:“我那天说的别的话也都是真的。你和殿下既是朋友,平常想走动走动…也正常得很,我不会小气的。”

这天,雪梨、易氏、皇帝、七王便是一起去的驯兽司,阵势之震撼把驯兽司的宫人们都吓得不敢抬头了

七王的长子循族谱从水部,取了个“测”字,七王还小声跟皇帝埋怨:“皇兄你们不厚道啊——先有了孩子的几位兄长把好听好看的字都挑了也就罢了,臣弟一问,您还点名先留了几个打算以后用?这事还捷足先登?”

谢昭看看他,一脸淡定:“‘测’字不也挺好?深所至也。”

谢晗心说废话!我也是精挑细选的好吗!

但阿杳可不管这个,看小弟弟一直被奶娘抱在手里,她也围着谢测的奶娘转,看见什么有趣的动物都指着说:“阿测,阿测你看…”

她声音又嫩,叫到后来连大人们都觉得其实“阿测”也还挺好听的了。

不过阿测自己可没理姐姐,他伏在奶娘肩头睡得正香呢,旁边再多动静也跟他没关系。至于看动物什么的…他还没到对这个感兴趣的时候。

好和睦啊…

雪梨望着阿杳跑在前头的小小背影,再看看后头一直在交谈的兄弟俩,突然觉得今天无比轻松。

好像打从进宫以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第106章 成人

陪阿杳开开心心地过了生辰,回到紫宸殿后,谢昭却不得不干点并不“开心”的事。

淑妃闹得太过了。

这种事不能有第二回。不论淑妃有没有本事真把人带走,这样的情况多了,雪梨和阿杳都会觉得不安稳。

诚然,雪梨今天一个字都没提,但他自己不能装没不知道。雪梨不多跟他提那是她不爱告状,可她若真觉得这不是个事儿,也不会叫福贵专程去紫宸殿禀一番了。

皇帝想了想,叫了陈冀江进来。

“你去告诉惠妃,最近淑妃惹事太多,悦和宫她不必住了,让惠妃在柔嘉宫给她安排个地方吧。以后不许她再见平安帝姬了。”

陈冀江惊了一跳。

他几是都反应不过来了,发着懵应了声“诺”就出去传旨,退出殿门时被冷风一吹才蓦地清醒过来,再回头看看殿中的灯火,想再说点什么也晚了。

那就只好传旨去了。

这道旨意都没能等到次日再掀起风波,当天晚上,后宫里就炸锅了。

小宫嫔们又想出去打听、又不敢出门,生怕给自己也招惹是非。

这种旨意太少见了。相比之下,罚俸禄、罚身边的宫人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这甚至比降位份都要严重。宫里头,凡从二品以上的嫔妃,便都掌领一宫宫权了,陛下让淑妃搬去惠妃的柔嘉宫里,虽是留着她的夫人位,但却让她连半点留在这个位子上的脸面都没有了。

翌日一早,淑妃上了奏本,自请降至九嫔之末的修容。

听御前的人说,淑妃身边的人刚把奏章送进去,陛下就准了。

为这个,御前上下又聊开了,有的说淑妃…现在该叫石修容了,这么做是给自己挽回了最后一点儿面子,好歹没腆着脸继续坐在三夫人的位子上。

但也不乏有人觉得,她这么干才真是脑子不清楚了。

“陛下都给她留着位份,那她就安心待着呗。”有小宦官轻笑着说,“修容和淑妃夫人的月例,到底差着好大一截呢,何必让自己连这日子都不能好好过?”

他话音刚落,就见徐世水从殿里出来了,转头就想跑都没跑掉,徐世水揪着他的耳朵在他头上一拍:“不要命了你!这是你该议论的事吗?就你这嘴上没个边的,还敢跟我说你想去阮姑娘那儿做事?知道阮姑娘是什么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就笑开了,众人围着那小宦官笑他:“哟,想去阮姑娘那儿啊?打着这高枝儿的算盘,也不跟弟兄们说一声?”

小院里,雪梨也并未为石修容的事多费什么心思——让她为这个高兴庆祝也犯不上嘛。

只是,自打看到阿杳见淑妃的反应后,她发现自己愈发心疼阿杳了。有的时候一个人待着,都忍不住在胡乱猜想阿杳在悦和宫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偏她又还有个意识,知道不能因此宠阿杳宠得太过,免得害了孩子。

于是这般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她回过神来后,如果阿杳在旁边,她肯定立刻把阿杳抱过来亲一口…

小小的阿杳总冷不丁地被她亲得一头雾水,倒也没有过不高兴。只有那么一次阿杳不高兴了——那是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呢,猛地被雪梨一搂,当即就伸了小手按在她嘴上。

阿杳小眉头一皱,认真地告诉雪梨:“姨,我吃东西呢!”

雪梨就被这样被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嫌弃了!

没人看见她也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晚上就跑去紫宸殿里靠着皇帝求安慰:“我就是想亲亲她嘛…她还嫌弃我!”

谢昭无奈,睇了她一会儿,抄了本奏章一拍她额头:“你还有理了?挺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看来得赶紧给你行笄礼!”

雪梨的脸“蹭”地一下就蹿红了。

讨厌…

她加笄的日子,也确实是近了。

三月初三上巳节,素来是适合行笄礼的时候。各样安排在二月中旬叫到了雪梨手里,雪梨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在卫府?!

她之前可听说全家都已到了洛安了来着,还以为这笄礼必是在自己家里行。

皇帝说:“这是明轩君提的。你家里…到底小些,去他府上行,另有他这个干兄长坐镇,以后许多事也好办。”

雪梨便也没有反驳。但到了二月底,才知道居然还打算让她去卫府小住几天。

说是这样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不然瞧着太像走过场了。好在离得倒也不远,雪梨也没什么不情愿,收拾好东西,打算带上苏子娴一起去。

笄礼嘛!闺蜜在很好啊!

但到了头天晚上,她舍不得阿杳了…

虽然就住三天吧,可是她就是很担心这三天里阿杳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生点小病倒不算问题,御医太医都会上心的,但*比天灾更可怕啊!

后宫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很怕再来个人为了博宠要养阿杳啊…

于是当晚,雪梨躺在榻上紧紧抱着阿杳:“你要乖哦,如果这几天有人要来带你走,不许自己跟着走的哦。要先让奶娘带你去紫宸殿禀你父皇,你亲眼看到你父皇点头了,才许去,知不知道?”

“哦…”阿杳点点头,小胳膊搂在她腰上,静了会儿,又说,“那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时间长了,阿杳会想姨的!”

一句话差点说得雪梨不想去了!

第二天早上离开之前,阿杳又伸着小手踮脚尖主动亲她,雪梨心都化了,蹲下跟阿杳说再见,然后又重复了一番昨晚的叮嘱,这才和苏子娴一起离开。

卫府里,给她准备的不是一间厢房,而是独门独院。

到傍晚时,她们才见到卫忱,卫忱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跟她说:“叫哥。”

雪梨:“…”

连苏子娴都觉出不对头,又见卫忱是拎着酒来的,一副要在此痛饮的架势,想了想,赶紧寻了个由头拉着雪梨进屋,跟她说:“卫大人不对劲啊,咱得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