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唱,坏人丢我下水

只有一个机会为自己站起反对

向前,向前,坚决不后退

经过盛装打扮,两腿拍起来喂

这么难受当不当花王

把自己锁了

听我唱啊哪

虽然盛装打扮吧

我知道你们只要帅哥哥不要皮球

唉,唉,唉

你在叫我啥啊?

你在叫我傻瓜?

你在叫我啥啊?

你在叫我傻瓜?

这最后一段本来她要唱的,是很慢很长的拖音节,走调也能唱。可她实在不想再在人前唱歌,而皮球一个小子唱也不突兀。

这样的歌词现代人一看就懂,说唱!她兼职在健身房打工时,为了让减肥班的客人们积极,就改编了“that’”这首简单易掌握的。歌词忘得差不多了。节奏还记得,所以急凑得起来。她也不指望这年头的人一听说唱就喜欢不得了,只希望能让这些女客犯傻。

南月凌念几遍之后。兰生却注意到铃鼓完全不同了,不但配合上南月凌的声音。且引领南月凌自然得抑扬顿挫。她趁空看上柴鬼一眼,只见他闭着眼皱紧眉,光着膀子,水灿灿,真是硕美。筛盘大的铃鼓在那双大手里跳舞,在她当初说的节奏上演绎出更活泼。难道这个干苦力的汉子是音乐天才?!

但她没时间想这些,风箭落入的水面已在身前。岸上已鸦雀无声。那些摇曳的影子一个不动,应该如她所愿被震傻了。她一躬腰,就来到绢幅后面,伏上船板仔细看湖水。并拿了根棍子往水里戳,怀疑有人在下面。

兰生以为自己已在所有人的视线和心思之外,却不知有人这会儿超级惦记她。

“继两只老虎之后,她又弄出新花样了吗?”妖月幽华的阴冷面,眯了眼。目光直落那只小船,六皇子一直盯着某人的每个动作,“让一只皮球自贬求好,让一个男人裸臂拍铃,就能得了花王?”

说是这么说。他情不自禁抿嘴,实在忍不住好笑时,手卷了筒放在嘴边干咳。要命!那小胖子念得词好笑,摇头摆脑的动作好笑,而那鼓铃声声打进人心里一样,他面前的小太监都摇起来了。这是什么咒语吗?

“殿下想笑就笑吧,谁敢说你向敌?”女声清脆,一串琵琶音,大珠小珠落玉盘。

女子披一头如绸亮滑的青丝,黑发覆红衣,红衣似火,火有不同深浅,随她的身段起伏似明动,不像绝色贞宛今夜华丽登场,她身上没佩戴一件饰物,但裙袖有层层轻白的羽毛,令她看起来十分灵动。她面上虽罩火纱,一双桃目深邃,眼眉天然飞挑,额皙白巧高,可以肯定也是绝色美人。

“若是别人说这话,本殿下会恼,帝都最美的婀姬这么说,罢了。”泫瑾枫往停船去,“走吧,本殿下不喜欢被人抢了风头。”不知为何,他有一切将要不顺的感觉。

“殿下别哄婀姬,谁不知如今帝都最美是三殿下猎回来的宛姬。”婀姬抱琵琶走在后头,亦步亦趋,不敢并行。六皇子尊贵,不容女子与之并行。

泫瑾枫上了船,突闻岸廊一片笑语欢声,心想晚了,对婀姬的话答得不在意,“你自十四岁起登台献艺,五年来享受帝都第一美人带来的无上恩宠,还有何伤怀?贞宛十七,又无才情,不过让人新鲜一阵,比你远不及,很快就有人取代她。”

婀姬更黯然,却只能苦笑道,“殿下说的是,婀姬虽美不胜前,至少最美时受人赞颂,应当知足。人总会老的,女子老得更快。”

“说谁老?”泫瑾枫突然眺望兰生那边,勾嘴角笑得暗魅,“有人比你还大一岁,本殿下敢说没男人要她,但她活泼跳跃,一点老姑娘的自觉也没有。”

“我以为殿下近来想要的是南月玉蕊。”一出口,婀姬就后悔了。

泫瑾枫的目光冷了,“你跟本殿下两年了吧?还以为你稍微有点脑子,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却居然说这么蠢的话。婀姬是在提醒本殿下到打发你的时候了?”

婀姬一个冷颤,慌忙跪下,“婀姬不敢妄想,只是——只是难得看殿下说起女子这般欢喜,才好奇那女子是谁。”

“不用好奇别人,多担心些自己的好。听你妈妈说到岁数可以赎身了,正帮你物色,她还问本殿下有没有买你的意思。”笑声不断,但念声和铃鼓停了,泫瑾枫收敛了神情,让婀姬上来,并吩咐开船。

“其实看你自己而已。”船上都是泫瑾枫的人,说话不忌惮,“暖床的侍女一直需备,你要不要给我买呢?”

婀姬眸中起光,一瞬却无比黯淡了下去。

第70章 大凶

就捞上来几根水草,连块硬东西都没打着,但水阁的顶啊——

听到岸上传来的笑,兰生丢了棍子,重新站到绢布前。

“你画得什么呀?”分不出喜笑和耻笑,南月凌也干脆背对,却看兰生钻出来,来不及问她怎么在画布后,但被绢上斑斑点点惊呆了。

“还没画完呢,你们接着唱。”她重生的时候,可能视觉出问题了。不得不再度归为幻象,兰生担心“身体健康”,手里不闲着,挥洒自如。印象派这种画风,近看没名堂,远看美如真。

“这哪里是唱!”但笑声之中居然有一片清晰掌声,南月凌回过头看向岸边,禁不住道,“这是给我们拍手叫好?”

“不论你念得如何,这铃鼓打得真是好。”说唱这东西,估计叫好的少,觉得好玩有趣的多,她自己都花了很长时间接受,更别说古人了。

三人不知,柏湖舟那边已经笑倒了一个。

“我明明一朵花——”老夫人呛了,但笑不停,直抹笑泪,“我要减肥——小子是那么念得吧?那词太好玩了!舟子,你记得叫人抄一份!哈哈!哎哟,我的天,今晚还好来了,多少年我没笑出过眼泪。”

朵夫人也笑道,“还有那个敲铃鼓的,一出来就光着膀子流着汗,您却听听,旁边有人叫好看的哥哥呢。”

“是好看!每年中规中矩的唱戏听曲,多没意思。年轻人打铃鼓十分出色,这鼓点也与众不同。”老夫人到此时心情愉快。

柏湖舟连忙邀功,“打鼓的是我家奴,平时老闷的一人。老奶奶,我这玲珑水榭向来与众不同,今日以为您不来。让小姑娘小媳妇们吃个痛快酒。”

老夫人呸他,“我老太婆不来你就给小丫头们找得好乐子。老婆子怎么了?老婆子就看不得这些好玩有趣的?我年轻那会儿女扮男装逛妓院,你小子还在吃奶呢。去。我也肚子突然饿,面前一大堆人怎么有酒喝!”

柏湖舟哈笑。摸摸鼻子,“早知如此,我让一群汉子光膀子扎猛子。”

老夫人道声大好,“明年记得了,不过南月兰生似乎才疏学浅,一幅画乱七八糟。我看,要输就输在她这画上。”

因兰生三人组引起了好一阵沸沸扬扬。看客群情激奋。

船到达水阁,有丫头上来取了画,岸边笑闹仍在持续。而南月凌听着水阁里其他队的嘻嘻哈哈,头皮发麻。自觉上去会被嘲笑,就赖在船上不肯下。横竖也是东线最后一队,不等船用,水阁管事同意他们三人待在船上。

兰生交待熄了船灯,让船夫将船撑到西阶。她那时只想看看西线最后一队的表现而已。

水阁上不少目光随她的船转,她一眼不望,沉静似水。凡事做到自己认为的十分,结果她并不看重,始终心平。无论如何。自己不管愿不愿意,生活还要继续。然而越是在意现在失去的,今后就会连着失去,沉在不幸的怪圈里。所以,每件事心平气和的全新开始,胜负输赢还有一半一半的机会。

悠扬清寞,笛声起。晚红灯一盏,照在船头,虚了船中红影。琵琶弦上拨断水铮铮,凄美哀愁。笛声却是主宰,时而婉转,时而直击,吹静一座水榭。

风都轻了,兰生视线模糊,不知琵琶已停,不知一抹火影跳起夺人心魂之舞,眼里风吹进了白莲,金灿盛放。那么阴狠乖戾的性子,怎能吹奏出这么纯净的笛音?

看不清那个人,她却肯定是他。

七岁的她有一支心爱的玉笛,只不过她学起来很慢,五岁的他笑她笨,她一生气就把玉笛砸了,发誓再也不学。很奇怪,这事突然犹如亲历,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

“不学就不学了吧,你喜欢听笛子,将来我吹给你听。”

音犹在耳,吹笛的,听笛的,却隔世陌生。

兰生回神,突觉劲风砍脖后,急忙转身,带船摇了摇。

南月凌差点没站稳,没好气道,“瞧瞧那舞那笛声,才是真才艺呢。你又怎么了?”她惊乍肯定没好事。

“有风!”兰生抚过脖子,心里突突跳狂。

“当然有风啊,秋夜风冷,我还哆嗦呢。”废话!南月凌翻着白眼,顺便往水阁上看,却顿时张大了嘴。

几十个全身湿漉的汉子手持大刀窜上水阁,并声声大喝,“天无道,我灭天!泫皇昏庸,绝子绝孙!杀!杀!杀!”

就听三皇子杀猪的叫唤,“刺客!刺客!快来人保护本殿下!”

女人们的连声尖叫,惊动了岸边。立刻,灯影憧憧,人影乱晃,桥上脚步跺动,不少灯撞落水中,湖面都慌荡起来。

南月凌不由捉了兰生的衣袖,却站在她前面。

兰生笑,“想不到你还是小君子。”人人慌,她反而不慌了。

南月凌哼了哼,发觉船正离开,“船夫倒是机灵。”这么一来至少不用担心被牵连。

兰生张望一下,“不是船夫,是柴鬼机灵。”船夫已不知去向,撑船的是柴鬼。

忽然有人跑下石阶,踏水就往船上跳。南月凌以为是刺客,定睛一看却是个女子,乌发披面,手上有血,大眼睛惊慌乱转。

“你是谁?”小胖子也机灵。

大眼睛透过乱发找到兰生,女子忙跑两步上前喊道,“这位小姐可还记得贞宛?”

贞宛一跳上来,兰生就认出了她,此时却装诧异,“梨冷庵中的道姑么?怎么穿成舞姬的模样?”

贞宛拨开头发,神情有丝尴尬,“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小姐捎贞宛上岸。”

“这是当然,水阁里有刺客,我不会对道姑你见死不救。”其实是贞宛自己跑得快,兰生压根不存救人之心。

“多谢小姐,此恩此德——”贞宛终于松了口气。那群汉子见人就砍,自己差点让三皇子拿来挡刀,好在她也不傻,直接装昏倒地,然后偷跑出来。

兰生不等贞宛说完,只道,“举手之劳,道姑不必放在心上。”突然,双眼一睁,直望水阁珍宝顶。

贞宛绞着袖边,“贞宛已还俗,小姐叫贞宛的名字即可。”

兰生却没听见,对柴鬼轻喝,“咱们快去六皇子的船那儿,他有危险!”

贞宛一怔,垂了头不知想什么。

南月凌则道,“南月兰生,这时候谁没危险?而且,咱们去六皇子那儿也帮不上忙,先上岸,告诉柏老板。他是主人,他会想办法。”

“来不及的。”可以说她解开了青风箭的谜吗?刚才乱拍胡打没揪出一丝可疑,却观察到水阁珍宝顶的高度不寻常,现在想来,分明藏了暗阁。“水阁顶上可能也藏了杀手,人人护着三皇子的驾,那人大概只要一箭就能被穿了心。”

到头来,风色第六感什么的都不可靠,最可靠还是技术。

南月凌吓一跳,“真的假的?”

“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她不能置之不理!妈妈的,她不是那么好心的,就当和泫瑾枫清帐!“柴鬼,快!”

柴鬼力气大得惊人,一撑船就前进一丈多,眼看六皇子的船离兰生不过三撑两撑,已能看清对方的脸。

“南月兰生,滚上岸去。”六皇子黯眸冷凝。

“水阁有刺客,六殿下为何还朝那儿去?”兰生也没好脸色,心里纠结得要死,既希望是自己视力不好,又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贞宛往船头慢慢移动,没人在意她。

“本殿下的两个兄弟遭遇刺客,本殿下自然要去救人。”他们兄弟友爱啊!他吐字如冰,“让开你的船。”

兰生冷冷看着他,“刺客要杀皇子,殿下船上只有两三人,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么去不是救人,而是送死。”

金莲花在他的白袍上轻摇,妖面异样华丽,毫不掩饰的残酷眼神,“你这是担心本殿下么?可怎么办?我一点不喜欢你自以为是。滚!

“水阁——”兰生张口。

“六殿下,水阁顶上藏有杀手,会用箭射殿下于死地!请殿下速速离开!”贞宛大喊,同时跳上了六皇子的船。

被当成跳板了!兰生心中大怒。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咻——咻咻——

风已吹乱兰生的发,她回头瞪着夜空,见杀气厉魄而来,再去看泫瑾枫,只见贞宛英勇无畏双臂张开挡在他前面。

泫瑾枫和兰生目光相对,视而不见夺命的飞箭,双手握住贞宛的肩,真拿来挡着,却对兰生一笑。

兰生趴下了,让柴鬼拉趴的。

箭风从兰生刚刚站立的地方穿过,射进贞宛的肩膀,引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第二箭从泫瑾枫手臂擦过,第三箭让红影女以剑挥开。

红影女又对水阁高声道,“阁顶上还有刺客!”

水阁立刻飞起数道影子,上屋顶捉人。

兰生瞧见,叹息,原来就是一场有准备的仗,让她当了回小丑。

她站起来,看站得好好的那人,“六殿下早就知道有刺客。”不然问什么今日大凶位,又让她赠言。

六皇子竖起食指嘘一声,“兰生啊兰生,你这样容易让我误会。”

兰生本想扭头就走,但又停住,反身跳到他船上。

有件事必须要做,不然会气炸。

第71章 捉鳖

泫瑾枫很好奇,张手要抱她的轻佻,“你这会儿来挡箭,晚了别人一步,本殿下可感激不了。”

“放屁!谁给你挡箭!”口不择言,兰生弯腰避过他的双臂,一把揪起晕厥的贞宛,噼噼啪啪给了她十几个巴掌,重重扔下,要回自己船上去。

他,挡在前。

“这个假姑子十有*是装晕,我就当她听不见,所以烦请六皇子转告。她要勾引谁都不关我的事,但别把我当跳板。敢背地算计了我?本姑娘最讨厌这种冒名顶替的手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该各凭自己的本事。把别人的本事说成自己的本事,别那么不要脸!”当她好出身不计较?她是孤军奋战,可不是吃素的!

人,还挡着。

兰生抬头瞪他,“干嘛?六殿下还要替救命恩人出气不成?”

他抱臂,侧身让开,声音阴恻恻,“不敢,兰生小姐小心上船,我一定为你转达,一字不敢漏。”

兰生哼声,跨回自己船时,摇了一摇。

他的冰手伸来,扶她一把。

她谢也不谢,还甩甩手,衣服上抹两下,听着他的轻笑,自顾让柴鬼行船上岸。

“兰生。”他叫她。

为什么一个个唤她的名总似乎暧昧?她改名叫珠生,是不是就能灭掉这种令人误会的“浓情蜜意”?因为还没改,所以她回头。

他的手还向她伸着,笑得那般诱人,“我若坠十八层地狱,你——”

玩弄女性就下十八层地狱的话,世上的好男人就会多得多。兰生看一眼岸边,见已放下不少小船往这儿划来,却等不到那人后面的话。于是她接过去。

“我什么?”

那人眸底才清澈,面色忽如蜡,竟然闭眼向后仰倒过去。

兰生惊睁双目。立刻伸手想拉他。

一支银寒的剑鞘隔开了她的手,红影女面无表情。疤痕分外可怖,“小姐最好还是离开。”

兰生的目光越过红影女,见泫瑾枫躬身蜷曲在船板上,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那位身穿火衣的舞姬跪坐他身边,焦急喊着殿下。然后,他的手将那舞姬的脖子勾下。一翻身压她在下,低伏着吻她。舞姬回抱住他。两人就此旁若无人缠绵起来。

兰生看着那两具缠住的身体,不禁失笑。她怎能以为他中的箭伤有毒?而且,她到底为什么绕过来救他?这样荒唐的男人死不足惜!

转过身。等船快靠岸了,兰生才注意到南月凌。小皮球矮身缩在船舷下,袖子罩头,露出两只眼睛瞅着她。

看了这滑稽样,她心情转平和。笑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打人的样子很凶恶。”不过那个女的也是活该,明明是兰生看出有刺客,她居然恬不知耻抢过去说,还扑过去给六皇子挡箭。瞎子都看得出居心不良。“你现在的样子很生气。其实你不必气,六皇子好色,连我都知道。”

这小胖子就不如无果贴心,刚熄的火又被挑旺,兰生跳上岸,回头叉腰,“六皇子好色与我生气有何干系?”

南月凌抽肉面,“你不是因他抱那舞姬才火大么?”

兰生嘴角两翘,两颗小尖牙闪光,“不是,我火大,是觉得给六殿下报信这件事很愚蠢,就该听你的才对。”

南月凌得意起来,跟兰生岸上走,“我就说咱管不了,这种危急时候,不给人添麻烦才是正经道理。”

兰生不想多说,只想回家了。但出于礼貌,最好跟主人道别,不然还有主谋串通之类的嫌疑。只是进了柏湖舟所在的岸亭,倒酒的倒酒,上菜的上菜,说话的说话,除了亭外多一圈挂刀穿甲的威武汉,一切如常。

“兰侄女回来了?快喝杯酒压惊。”柏湖舟吩咐婢女倒酒。

兰生望着这些自在自得的尊贵人,没有回自己桌,只淡淡屈膝,福了一礼,“兰生今日出来久了,怕家里人惦记,老奶奶,柏叔叔,朵夫人,容兰生告退。”

柏湖舟一怔,“这么就走了?花王还没选出结果来。”

兰生垂首沉默,坚持要走的姿态。

老夫人道,“恐怕让那些流民匪类吓到了,以为是杀人不眨眼的真刺客。算了,别勉强她,你派些人好好送回南月府。”语气一转,“不过兰生啊——”

兰生再福,“今夜我三人在玲珑水榭所见所闻,决不会传给第四人知道。”

看兰生走了,朵夫人道,“这丫头倒是胆大心细,我也才知道这是瓮中捉鳖,里外都布置妥当了的,却还是心惊胆颤,就怕有什么闪失。”

柏湖舟盯着兰生的背影,沉吟不语。看客们不知今日这场布局,所以吵吵嚷嚷了好一阵,湖上发生的事,他看得清听不清。兰生的船不靠岸,反而驶向老六的船,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听到老六的红影女卫大喝,才知水阁顶上居然还有刺客。这完全出乎他预料。装糊涂把人放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行踪是全在掌握的,然而阁顶上能藏人?!是兰生发现的?却又怎么发现的?心里太多疑问。

“瑾枫是怎么回事?受伤了?”虽然也看见六皇子抱婀姬,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放开了,老夫人比转身而去的兰生看得分明。

“太后前些日子还骂他荒唐度日,担不得天下,可这会儿就心疼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儿,血浓于水。”亭上都是自己人,柏湖舟这才喊声太后。

“他年轻气盛,喜欢美人并无大错,可我还能当他的面说这话不成?他小时候聪明懂事,越大越不显,我心里其实有些失望,自然要对他严厉。”太后叹口气,“泫氏江山要交给谁,虽说是皇上决定的,但我们也得从旁协助。总要交给正对的那个,才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朵夫人安慰,“太后放宽心,皇上身体康健,立太子也是应天下之请。”

大的小的都贪美色,尤其皇帝,哪里康健,当年亲征西北的健硕身体早已掏空。但太后这话不好说,只是点了点头,让柏湖舟赶紧请几位皇子来见。

约摸等了两刻,三皇子首当其冲上亭来,见到太后就磕头,三十多岁的人还有哭腔,吓得不轻。

“太后老祖宗,这些流民贱民一律当斩,且诛杀九族。天灾又不是孙儿引来的,他们吃不饱关孙儿什么事,为何屡屡寻我晦气?若不严惩,怎能绝了后患?”他不知自己今日负责当诱饵,知情的无一人吭声,包括他的太后老祖宗。

“先交给刑司查个水落石出得好。”六皇子进来,一手捉臂。

“枫儿受了伤?”太后忙招他上前,“快来,让哀家看看。”

六皇子跪了,放下手,袖上果然一片暗红,“只是擦破了点皮,血气劲煞,不要冲撞了太后祖母。”

三皇子立刻表示关心,“六弟莫要逞强,万一箭上有毒,还是早点传御医来看。”

太后直道有理,要宣御医。

但御医得等,柏湖舟就先叫进大夫来,说是水榭中常备的。

三皇子不疑有它。

六皇子但笑不必,“我的侍卫懂些医术,确定无毒。不过此番能侥幸脱难,要多谢三哥的人。她如今身受重伤,才是急需医治的那一个。”

三皇子咦道,“是谁?”

六皇子一招手,侍卫将昏迷不醒的贞宛抬上。

太后问,“这女子何人?”

六皇子答,“此女名叫贞宛,是三哥的人。”

“六弟这话对一半错一半,此女不过我皇妃所养舞娘,今日为花王会而来。”三皇子面色难看之极,他的宠姬救了他的弟弟,这么明晃晃昭示私情,他要是承认贞宛是自己的女人,岂非变成笑话?“她既然救了六弟,也是天赐你二人的缘份,三哥把人送给你了,你三嫂也会高兴的。”

六皇子笑了笑,看向太后。

太后则冷眼看看贞宛,“不过一舞姬,说什么缘份,给就给,收就收,能当上皇妃还怎么?”老六虽荒唐,倒不会对同一个女子痴迷,这点比老三老五要强些。

一间巴掌大的亭子里,因绝色佳人,刹那风起云涌。

六皇子就道,“太后祖母虽然这么说,我却不能随意待了,好歹是救了我命的。等她伤好,还她自由身,重金谢了放出去。”

这一答,太后最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