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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鬼臼睡着酣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起床之后,正好遇到来传消息的童子,那童子叫陆鬼臼今日下午再过去,说是张仙师允他休息一日。

陆鬼臼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用这上午的时间,将脑海里的内容细细的梳理了一遍。

☆、第3章 元青丹

修真界向来都是人才辈出,从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然而,张京墨在这一百二十多次重生里,却从未见过比陆鬼臼更适合走上这条逆天之路的人。

且不说心性如何,就光说陆鬼臼那极为罕见的十绝灵根,百年之内在这片大陆之上恐怕都不会出现第二个。

当年因为陆鬼臼这少见的天赋,师徒二人还走了不少弯路。

十绝灵根,若是修行一般的法决,进度不但会非常的缓慢还会伤到身体,张京墨当时并不是个经验丰富的师父,好在他在发现问题后,查询了不少的典籍,还询问了不少道友,绕了许多弯子才知道了缘由。

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既然陆鬼臼不能修行一般的法决,那他应该修炼什么呢?没有前人的路子,张京墨只好带着陆鬼臼慢慢的探索,好在陆鬼臼是有大气运的人,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总算是找到了他该走的那条路。

当年的张京墨,作为一个引路人是不合格的,因为他并没有能给陆鬼臼什么有用的指导——他所有的经验在陆鬼臼身上,都不适用了。

可是即便如此陆鬼臼依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他出外游离二十余年,回来之后修为居然就超过了身为师父的张京墨。

而后,更是奇遇连连,让张京墨羡慕都羡慕不来。

不过现在,张京墨却打算把陆鬼臼要走的路铺的再平一些,他倒有些好奇,在崎岖的小路上陆鬼臼都能有如此成就,若是一开始就走在康庄大道上——

想到这里,张京墨停下了思绪,他面前此时正炼着一锅丹药,还未出炉便已有异香。

这炉丹药的名字叫元青丹,虽然名字普通,但在这大陆之上,能炼出此丹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张京墨曾经也不行,直到他重活了一百二十多次。

一百二十多次的重生,就算是条狗估计也学会炼丹了,况且张京墨天资不错,能炼出这么一锅丹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一锅丹花了张京墨三个月的时间,丹药出炉的那天,凌虚派的上空结出了三朵彩色的祥云。

这异象一出,稍有见识的人便都猜到了是张京墨炼出了逆天的丹药。

掌门还亲自上门了一趟,询问了这件事。

张京墨也没有吝啬,他将炼出的三枚丹药的其中两枚,都给了掌门。

掌门人没有推脱,开口谢了张京墨几句,然后又允下张京墨,说日后可以答应张京墨三个要求。

张京墨一一应下。

说完这些,掌门见张京墨神色憔悴,便也没有多做打扰,告辞离去了。

张京墨见掌门走了,脚一软便险些跌倒地上,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苦笑了两声——还是太勉强了,他的实力其实并不足以炼出这锅丹药,若不是之前的重生所积攒的经验,怕是他就算费尽体内最后一丝真元,都无法得到这三颗珍贵的丹药。

不过既然成功了,那就一切都是值得的,张京墨调息了半个时辰,又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御风向陆鬼臼住的地方去了。

从他开始炼丹,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陆鬼臼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水延经》修炼的如何了。

到了陆鬼臼住的地方,张京墨还在天上,便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圆圆小小的肉团子,正在认认真真的蹲在地上洗脸。

小时候的陆鬼臼是很可爱的,他长得不差,在家中又被养的白白胖胖,很像个画中的年画娃娃。也因如此,张京墨当年也是很疼陆鬼臼的。

可惜不知最后怎么长歪了,可爱的年画娃娃变成了个逆师的孽徒……

陆鬼臼也注意到了天上缓慢降下的张京墨,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毛巾,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师父。”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眼神有些复杂,但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轻轻的问了声:“近来可有好好的修炼?”

陆鬼臼点头如捣蒜,他道:“鬼臼,有好好修炼。”

张京墨没多说什么,直接弯腰一把将陆鬼臼抱了起来。

陆鬼臼自从入门后,还未曾和张京墨如此亲近过,一时间倒显得有些慌乱,他僵住了身体,任由张京墨的手指在他身上四处捏动。

当然——张京墨肯定不是个占小孩子便宜的变态,他只不过是在查看陆鬼臼的经骨罢了。

时隔如此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张京墨在又一次靠近陆鬼臼后,却还是不得不对面前这个奶娃娃,叹一声:逆天。

三个月,对于修仙的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张京墨本来只是想着用《水延经》磨一磨陆鬼臼的性子,却没想到这个年仅四岁的小娃娃,用了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将张京墨研究了几年才入门的奇书入门了。

若不是张京墨在陆鬼臼的静脉内,已经探查到了属于《水延经》的柔和灵气,他恐怕也绝不会相信时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陆鬼臼的十绝灵根的确难得,但他也有个很大的问题,修炼属于十绝灵根的法决时,越精进,便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当年陆鬼臼发现这个问题时,已经是大能修士了,于是不得不去一些极险之地,采集灵药秘草,炼制丹药养生。

不过现如今,既然张京墨已经决定让陆鬼臼重新走上巅峰之路,那便要为陆鬼臼铺上一条通泰大道。他倒要看看,眼前的妖孽,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

《水延经》特有的水灵气,可以在经脉之内形成保护,修炼越久,经脉就越不容易受损。以陆鬼臼四岁的小小年纪,若是一直修炼下去,之后再修炼属于十绝灵根的特殊法决,便不会再担心伤了身体。

张京墨在确认了陆鬼臼已经入门后,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徒二人沉默了半响,被张京墨抱在怀里的陆鬼臼才软软的,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师父,怎么了?”

张京墨说:“没事。”他说着,便将陆鬼臼放了下来。

陆鬼臼低着头,轻轻的咬了咬下唇。

张京墨说:“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陆鬼臼说:“有些字……徒儿不认识。”

张京墨闻言一愣,他记得三个月前,陆鬼臼就说过这个问题,他也承诺陆鬼臼,让他每日上午来自己这里识字。

不过回去之后,他便开始炼丹,一时间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自是,他的不对。

张京墨说:“之前三个月,师父都在炼丹,现在丹出炉了,你就和我说的一样,每日上午来找我吧。”

陆鬼臼点了点头。

张京墨又想起了什么,他说:“你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有些远,每日去有些不便,鬼臼,你是想每日御鹤来找我,还是搬到我的住处去?”

凌虚派,弟子和师父都是分开住的,除非师徒关系极好,才会住在一起。像张京墨这种才三个月,便把徒弟叫到自己洞府一起居住的,倒也没几个。

陆鬼臼几乎没有思考,开口便道:“我想同师父住在一起。”

张京墨点了点头,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有太多没必要的顾虑,反正无非是重生再来一次而已。

张京墨吩咐了伺候的童子,让他们把陆鬼臼的东西搬到他的洞府去。

其实陆鬼臼也就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在山上没什么用的盘缠。

而陆鬼臼,就由张京墨亲自抱过去了,他上辈子的时候其实没怎么亲近过陆鬼臼,一是他不喜欢小孩,二是想维护作为师父的威严,现在想来,反正到最后都是黄土一捧,倒不如随心所欲一些。

小孩的肉软软的,抱起来很是舒服,陆鬼臼乖乖的趴在张京墨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

张京墨见状,心里忽的一动,开口问道:“鬼臼是不是怕高?”

陆鬼臼抿了抿唇,别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张京墨从来没想过陆鬼臼会怕高,至少在曾经的他面前,陆鬼臼从未表现,他在背叛张京墨之前,一直都是个完美的徒弟。

到了洞府,张京墨把陆鬼臼放下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让陆鬼臼每日一粒。

陆鬼臼也没问那丹药有什么用,就紧紧的握在了手上。

张京墨伸手摸了摸陆鬼臼软软的头发,道:“你先熟悉一下洞府,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直接来问我。”

陆鬼臼点点头,又叫了一声师父。

张京墨叹了口气,师父师父,到底是有个父字,若是当初陆鬼臼没有走出那样一条路,也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吧……

张京墨的丹药出炉了之后,便直接去找了陆鬼臼,此时回到洞府之中被透支的身体也散发出一阵阵的倦意,他叫来了洞府中的童子,让他把陆鬼臼安顿好,自己便先去休憩了。

陆鬼臼看着张京墨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咬了咬下唇,他好喜欢师父,喜欢师父的模样,喜欢师父身上清雅的味道,喜欢师父淡淡的表情,更喜欢,师父抱着他……

伺候的童子在旁叫了好几声,才把陆鬼臼叫回了神,他又朝张京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童子离开了。

☆、第4章 血色妖蟒

张京墨受凌虚派庇护,炼出的丹药一般都要上交至少三分之二。

但也因如此,他可以轻易的在门派中取到他所想要的各种药材,给他炼丹之路省了不少的麻烦。

张京墨之前炼出的元青丹便有奇效,这丹药在一个月内,可以将人的修为硬生生的提高一级,练气提到筑基,筑基提到金丹……以此类推。

一个月,足以让人解决掉原本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而这逆天的丹药也有后遗症,丹品越高,后遗症越少,目前以张京墨的能力,最多炼制出了三品的元青丹,也就是在一月之后,他会虚弱七天,若是一品的元青丹,虚弱的时间会直接减到一个时辰。

目前张京墨才结丹不久,想要炼出一品的元青丹简直不可能,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张京墨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在把陆鬼臼接回来之后,张京墨特意请来了人教导陆鬼臼习字。他本来是想亲自教导的,但时间太紧,他要准备的东西也太多,张京墨无力分神,只能暂时将陆鬼臼托付给了别人。

陆鬼臼表现的很乖,和张京墨记忆里的一样懂事,作为一个刚刚四岁的孩子,离家之后不哭不闹,还那么听话,也着实招人疼爱。

张京墨对陆鬼臼的心情原本是很复杂的,但再怎么复杂的情感,经过时间的磨砺也都淡了,若不是陆鬼臼是他所遭遇这一切的开端,张京墨恐怕自己都会把这个人给忘记。

所以当他这一世再次看到陆鬼臼的时候,张京墨发现自己的心中十分平静,甚至于多了一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放松。

不过张京墨暂时将这些情绪全都抛到了脑后,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就在一个月后,风决谷里将会出现一条血色妖蟒,这条巨蟒身上寄生了一种叫明芝的灵药。这灵药极为难得,是崆琼丹最主要的一味药材。

而崆琼丹,则是筑基丹药中,最为珍贵的一种。

修士们都清楚,只要有了崆琼丹,筑基便十拿九稳——这不是张京墨所看重的,他之所以那么看重崆琼丹,是因为他的手上有一张改良的单方。

按照那方子制成的崆琼丹,有着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功能——它可以为修士的结丹打下坚实的基础。

若是有缘,还能结出十转原丹。

当年就算是陆鬼臼这么妖孽的存在,结丹之时都没能结出圆满的十转元丹,就可知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了。

张京墨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他想在陆鬼臼的身上,见见他从未见过的奇景。

风决谷里的妖蟒,会在一个月后回到谷中蜕皮,届时凌虚派正在搜寻草药的几个练气期弟子则会遭到牵连。

张京墨去过风决谷,也找到了妖蟒,甚至从它的身上采到过明芝,只不过也死在了它手上几次。

第一次,张京墨错估了自己的实力,直接被妖蟒一口吞了去。第二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却死在妖蟒搏命的一招上面。好在事不过三,有了这两次经历的张京墨,再也没在妖蟒身上吃过亏,甚至于可以说,只要他重生了,就一定会去取来这条妖蟒身上的明芝。

不过稳妥起见,张京墨还是炼出了三品元青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死亡从来都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经历。

这一个月见,张京墨闭关将身体跳到了最好的状态,然后带着备好的各类法器,便准备出门。

他在临走之前,又见了陆鬼臼一面。

和一个月前比起来,陆鬼臼身上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那好似年画娃娃似得衣裳,被换成了一袭白衣,虽然看起来依旧可爱,但张京墨却觉的有些看不顺眼。

张京墨问是谁让他穿成这样的。

陆鬼臼却说是他自己。

张京墨闻言有些不解,他道:“鬼臼是喜欢白色么?”他怎么记得以前陆鬼臼从不穿白色的衣服。

陆鬼臼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鬼臼是想和师父一样!”

张京墨闻言却是少有的露出了笑容,他说:“鬼臼想和师父一样?”

陆鬼臼说:“对。”

张京墨说:“为什么会想像师父一样呢?”

陆鬼臼嗫嚅着不肯回答。

张京墨也没打算逼着陆鬼臼说出答案,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摸了摸陆鬼臼的头发,道:“师父要出去一段时间,鬼臼在家里好好的修炼。”

陆鬼臼瞬间瞪大了眼,他本以为张京墨把他接回来后,他就可以天天都看到张京墨了,却没想到张京墨连续闭关了一个月之后,同他说了一句话就又要走。

张京墨见陆鬼臼没说话,转身便打算离开,然而他刚跨出一步,袖子就被扯住了,张京墨一回头,竟是发现陆鬼臼拉住了他的袖子。

见张京墨看过来,陆鬼臼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不敢说话。

张京墨见陆鬼臼一脸怯怯的模样,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按理说这一世他也没对陆鬼臼发过什么脾气,怎么陆鬼臼总是表现的那么害怕他呢。

还是说其实陆鬼臼一直都很怕他,只不过当年他和陆鬼臼住所相隔较远,没有每日相处,才没能发现自己这个弟子身上的特质?

张京墨道:“鬼臼,怎么了?”

陆鬼臼只是摇头,却不肯说话。

张京墨又问了一遍,见陆鬼臼还是不答,便弯腰将小孩抱了起来,他说:“是不是想爹娘了?”

说来陆家和他也是有些因缘,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承认所托,收下陆鬼臼这个徒弟。

陆鬼臼把下巴靠在张京墨的肩膀,两只手抱着张京墨不肯放。

张京墨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伸手轻拍着陆鬼臼的后背,想缓和陆鬼臼的情绪。

然而陆鬼臼抱着抱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张京墨发现之后,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没把孩子叫醒,他把陆鬼臼放到了床上后,便去询问了照顾陆鬼臼的那两个童子。

那两个童子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都是张京墨从门外弟子里调来的。

张京墨说:“最近鬼臼身上有什么异样么?”

清风低头答道:“陆少爷近来没什么异常,只是睡的时间有些短,平日里子时睡下,寅时就起来了。”

子时睡下,寅时就起来了?张京墨微微皱了皱,陆鬼臼这个年纪的孩子,每日睡足了六个时辰也是常事,就算他刻苦也无需这么折腾身体,他现在才四岁,苦修对他而言有害无益。

张京墨沉吟道:“以后让他睡足了五个时辰,早上起来早些无妨,晚上就别让他熬夜了,若是他说什么,就说是我吩咐的。”

清风闻言一一应下,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神色之间有些犹豫。

张京墨看出了清风的迟疑,他道:“说吧,还有何事。”

清风低头道:“陆少爷,似乎有些吃不惯山间的饮食……”他其实有些担心告诉张京墨这些小事会不会被责骂,但又害怕若是不说,到时候张京墨知道了会更生气。

张京墨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自从筑基之后,他就辟谷了,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所以平日里对吃食向来都不太在意。

凌虚派所在之地在深山之中,伺候他的小童都是吃些辟谷的丹药,但像陆鬼臼这样的小儿,丹药对他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食物……

张京墨从须弥戒里取了一袋灵石,递给了清风,他道:“今日后,你便每天去给他买灵植来做饭菜,我之后会给他带些灵兽的肉回来,你每日给他做好。”

清风自然高兴的允下了,他虽然不看袋子,也知道张京墨不是个吝啬的主人。

张京墨道:“你好好侍奉他,若是让我发现你和明月有哪里不尽职——”他说到这里眼神里透出一丝凉凉的冷意,“仔细了你的皮。”

清风和明月跪下战战兢兢的允诺。

张京墨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童子,什么都没说便直接御风出了山门。

离开门牌的时候,还遇到了那个整天都十分悠闲的道友于长老,于长老随口问了句张京墨要去哪。

张京墨说是出门找些东西。

于长老开玩笑道:“舍得抛下你那可爱的小徒弟,又要出去寻什么乐子?”

张京墨道:“关我徒弟什么事?”

于长老道:“现在整个凌虚派都在传你和你那徒儿师徒情深的故事,真是说者动情,听者落泪——”

张京墨听到这里,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