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不说不表现出来,淡淡的。

“九生。”柳眉山叫她。

她“恩?”了一声。

柳眉山用细长的白玉药柄细细的涂匀那些药,声音放轻道:“嵬度有他自己的命数,你替他做不了什么。”

九生眼睛一落一掀,看定他,“你知道他瞒了我什么对不对?”

柳眉山一愣,没想到她能考虑至此,望着她一双幽幽的眼睛,道:“我猜的,应该是那件事。”

“哪件事?”九生问:“你知道,嵬度知道,闻人越也知道对不对?”

她有时这般聪明,有时又这般的蠢沌。

“对。”柳眉山不想骗她,“但你别再问下去了,既然嵬度不想告诉你,你就该知道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你知道,我也不想。”

九生望着他,“你怎样也不会告诉我?”

“连嵬度也故意隐瞒你,你就该知道这件事不能也不想让你知道。”柳眉山道:“他或许是想保护你,所以九生就装什么也不知道吧。”

九生没说话,想了想又问:“那这件事关系到嵬度的性命吗?”

柳眉山半天都没有答话,那沉默是一种默认,九生知道,关系到了嵬度的性命。

九生低眉半天道:“你要我如何袖手旁观?”

※、第62章 六十二

嵬度当真是一天没有回来。

九生心里记挂着总有些心烦意乱,下午找归寒想问一问宋芳州那两个他‘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归寒也是并不怎么了解,只说曾听师父说过,有过一例类似的,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个魂儿,一善一恶,接由心念而起。

神神叨叨的九生也听不太明白,大抵只明白宋芳州的身体里有两个魂儿,真正的宋芳州就是平日里那个,而另一个只在宋芳州受欺负昏迷之后才出现,倒像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生,只是手段狠辣的点。

再问有没有破解之法,归寒很是神秘的道:“我师父知道,不如你跟我回去见我师父,亲自问问他?”

九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她去见那个所谓的师父避免她再祸害人。

便也没有兴趣再问下去。

晚饭时纪淮雨竟是来了,说是不放心九生特地来看看她。

柳眉山那会儿又昏了过去,九生看纪淮雨带了绮罗来知道奈何不了他,便见也没见让苏伯打发他走了。

是到了晚上嵬度都没有回来。

九生是知道他今日怕是就不回来了,但依旧是留了门,自嵬度跟着她,他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过,她怕嵬度回来被锁在门外,这样冷的天,他那样的大傻子一定会在门外站上一夜等她醒来开门。

她没想到,她们分开不适应的竟是自己,她侧身朝着榻内躺着,看着墙上薄薄的月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她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榻前,慢慢的蹲在了榻边。

她听到那细密的呼吸声,看到墙上那一剪单薄的影子没有转过身去,这脚步声她听得出来,是嵬度。

嵬度蹲在她背后半天,又起身小心翼翼的探身子过来瞧她的脸,呼吸细细密密,似乎在瞧她的伤口,竟带着一股的酒气。

嵬度是从来不吃酒的。

九生便转过了身来,正对上他的眼睛,喝的通红的脸,他被吓了一跳,惊慌的猛一抬头“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床边的雕花顶上,也惊了九生,忙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去摸他的后脑勺,“撞哪儿了?”

嵬度偷眼看她,问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九生心里窝着的火看到他这形容又气又无奈,“我气你不跟我说一声就一走这么久。”又问:“你喝酒了?”

“对不起。”嵬度小声道。

却是没有解释,九生是想听他解释的,至少告诉她发生了什么,隐瞒了什么,让她安心。

但等了许久只等来嵬度轻轻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还疼的?”

九生心里发沉,拉下他的手道:“不疼了,不碍事。”抬眼看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嵬度看了她一眼,又低了低眼,再抬起看着她时眼睛里神色深重,对她道:“九生我们走吧,我们离开京城,今晚就走,随便去哪里都好,我可以挣钱养活你。”

九生是怎样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着他半天,慢慢皱了眉,“你为何忽然想走?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他神色慌张起来,却不回答她,只是道:“我们走吧九生,找个地方还像从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那语气竟不像是他的,带着哀求,像个小孩子。

“怎么了嵬度?”九生对他是心软的,伸手把他的碎发挽到肩后,柔声问:“到底怎么了?是闻人越对你做了什么威胁你了吗?”

“没有。”嵬度道:“他不曾威胁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我想走。”他轻轻握着九生的手,“我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怎么会走不了了?为什么要走?”九生心里愈发的急,他今日太过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别再问了,只要应了我。”嵬度握着她的手发紧,“这京城是个是非地,终有一日会改变你改变我,我们从前那样在一起不好吗?我们只要离开京城就还能像以前一样。”

“嵬度。”九生被他抓的发疼,轻轻往外抽手,“我现在走不了…”

“怎么走不了?为什么走不了?”嵬度死死抓着她的手指,眼神冷的吓人,“是为了纪淮雨吗?我可以现在就去杀了他替你报仇,我不在乎什么罪名,杀了他我们就走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嵬度你先松手。”九生疼的皱眉。

嵬度却急恼了,死抓着她不放,她越往后抽手他越逼近抓着,“还有什么不能走的?是为了柳眉山对不对?”伸手一把扣住了九生的肩膀,力气没控制好一把将九生按在了榻上,看她薄薄的亵衣下细白的脖子,消瘦的锁骨缠在黑发下,眉头细细的蹙着,一双眼睛又惊又恼的瞪着他,酒意上头,脑子里登时一热,竟是真的急了,“你就是放不下他!你要救他,你想留下,你还想嫁给他!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这么久,你就没有想过我的心意?如果今日我也要死了,非离开京城不可,你会选谁?你一定选他柳眉山…”

“嵬度!”九生抬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被嵬度一把抓了住按在榻上,扯到她的头发,扯得她生疼低低闷哼一声。

嵬度低头就吻了下来,又急又狠,她只来得及猛地偏过头,那吻就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她听到嵬度热热的呼吸声,脑子顿时一空,眼前竟冒出李从善的一张脸…

他压着她,抓着她的双手,也这么急恼的亲下来,撕开她的衣服骂她贱人。

“嵬度!”她尖锐的叫了一声。

惊的嵬度浑身一激灵,就感受到她在发颤,颤巍巍的跟他说:“放开我,放开我…”

嵬度侧头竟看到她哭了,脑子里宛若雷劈惊愣愣的彻底清醒下来,慌忙松开她,“九生…”

她躺在榻上抓着散开的衣襟,缓缓的背过身去,缩在床角,肩膀一颤颤的哭了起来。

“九生…”嵬度吓呆了,伸手想让她转过身来,刚刚触碰到她的肩膀她竟吓得浑身一颤。

“别碰我。”她声音发哑,缩在那里,低低的哭着。

酒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嵬度只觉得手脚冰凉,要死了一般,他伸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狠的顿时起了红印,“我该死,是我该死。”讲不出别的话,眼眶红了一圈,啪的一声又扇了自己一耳光。

那声音听的九生发颤,背着身哑声道:“嵬度,你没有良心…”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生生的要将嵬度的心剜下来。

“我问你,我有没有为了任何人亏待过你?对不起过你?”九生声音发哽,“今日你讲出这些话,是不是在心里放了很久了?”

“九生我只是…”他越急越讲不出话来。

“我们在一起十多年,十多年,我可有半点不护着你?小时候怕你饿了撑了,习武后怕你伤了碰了,来这京城后我怕王爷为难你,怕你不自由…那么久,我以为所有人不理解我,但你一定不会。”九生哭的声音发颤,“我是喜欢柳眉山,但我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更没有将他放在你前面,任何人任何事我以你为先,我只怕你受半分的委屈,我命贱天生遭人厌弃,只有你在我身边,所以我从小就发誓,我受再多的委屈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今日你竟问我选谁。”

九生哭的他像被刀割,那话一句句都让他难受,九生性子沉闷,什么都藏在心里,是极少极少这样哭。

“嵬度,既然你今日这么怨了问了出来,那我就告诉明白你,不用拿柳眉山来比,若是真有一日你逢难了,我九生拿命都会换你周全。”九生一句句道。

那话几乎要让嵬度恨不能死在她面前,他心里的那个秘密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他也是吃了酒,又因着这个秘密才会一时心急昏了头,九生如今哭的他五脏六腑都要被剜出来,将不出话来,反手拨出了佩剑。

九生只听到一声剑吟,慌忙回头便见嵬度握剑已刺进了自己手掌里的皮肉,惊的只来得及伸手去抓那剑刃,“放下!”

她赤手抓住剑刃,惊的嵬度顿时松了手,“九生!”忙来掰她的手。

九生松开剑,抬手就是一耳光落在嵬度脸上,手心里是一把的鲜血,抹了他一脸,剑落在床边当啷响了一声,“你也要拿你自己来逼我吗?”

门便被推了开。

柳眉山一身单衣走了进来,也不止是在门外站了多久,脸色发青,快步过来,先是抓起九生的手掌,那帕子缠了住,又冷声对嵬度道:“你先出去,叫大夫来。”

那一巴掌打的嵬度发愣,柳眉山便松开九生,一把抓着嵬度的衣襟将他拖拽了出去,抵在廊下的红柱上,低低道:“我只跟你说一次,要么你就将身世坦坦白白的告诉她,让她安心拉她和你一起搅进这场是非来,你们生死同路。要么你就成熟一点,隐藏好这个秘密,离开她自己去解决!”

柳眉山冷声道:“不要这么不干不脆,犹豫不决的让她替你担心,相互折磨!你是个男人,不要妄想带她逃避,你逃不了,闻人越既已知道你的身世,就不会放过你,天涯海角,你难道希望她跟着你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嵬度看着他,将那些话一点点听在耳里,又一点点皱眉问:“你都知道?”

柳眉山看着这个青涩的少年,又恨又无奈,他才十五六,他什么都未经历过,他要如何护得了九生?

“我原不想插手你们的事,你的身世你的秘密,由你选择告不告诉九生。”柳眉山道:“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如果明日你还没有想清楚要如何想好,那我就替你决断了。”

松开嵬度,转身进了屋子。

却是不见了九生,屋子里空空荡荡,榻上还有点点血迹,榻边的佩剑泛着冷光,唯独不见了九生。

※、第63章 六十三

九生不见了。

柳眉山在昏暗暗的房间里喊了一声,“九生?”

空荡荡的没有让人应声,柳眉山心头一空。

不见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他呆在原地片刻,猛地转身就往外走,撞上了要进来的嵬度,柳眉山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道:“怕是已经由不得你选择了。”

嵬度不懂他的意思,往屋里看,听柳眉山沉声道:“你还是把她牵扯了进来。”推开他就往回廊外走。

嵬度一头雾水,进屋一看顿时手脚冰凉,转身追了出去,“九生呢?”

柳眉山又急又快的备好马车,衣服尚来不及换便要上车。

嵬度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九生呢?她去了哪里?”

柳眉山眉头收紧,看着他年轻的脸,是气却又无奈,拉他上车,低声问:“闻人越今日是不是看了你的背?”

嵬度脸色发白,“是。”

“你的背上纹着一个字——皎,对不对?”柳眉山又问。

“是。”

柳眉山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问他,“他是不是告诉了你的身世?告诉你,你姓闻人,和他同是一族。”

嵬度低着头,死死的攥着手心,“是。”

这三个是字答的宛若千斤。

柳眉山已是了然,他之前猜测闻人越留下嵬度一定是等不及了,确定他的身份和他摊牌,果然是如此。

所以嵬度才会如此慌张,没了分寸,只想带九生离开京城,逃避这件事。

“他是不是还警告了你,这件事要是再有人得知,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柳眉山太了解闻人越了。

嵬度一瞬抬头,“你怎么知道?你和他…”

“我们是一伙的。”柳眉山答的爽快,并不隐瞒,“我曾答应过他,帮他验证你的身份,他也答应过我绝不动九生,没想到他这样的等不及。”

嵬度看着柳眉山,觉得眼前这个人真可怕,他袖手旁观却知道了多少?隐瞒了多少?那让他和九生住进柳府又是真情还是只为了验证他的身份?隔了这么久,他还和当初一样,让人看不透,分不清他的真情假意。

“你不必如此看我。”柳眉山淡淡道:“我知道的要比你想象中还多,但我一向不插手他人是非,之前若不是为了保下九生我是不会应下这件事,更不会带你回府。”他道:“之前九生不是没有问过我关于你的事,我没告诉她,一是这桩事太微妙,太危险我不想牵连她。二是我想等你自己亲自选择决断,要不要告诉她。”

他落下眼睛看嵬度,一双眼睛冷如冰,“但你竟然选了最没有担当,也是最为难九生的一条路。”

嵬度讲不出话,他说的都对,他选了最懦弱最糟糕的一条路,几杯酒下肚他就昏了头,他的错。

“你和九生在一起那么久,你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九生,那两条路你无论选哪一条她都会无条件的信任你,支持你。”柳眉山盯着他道:“她不会对你袖手旁观,她会陪你赴汤蹈火…”他慢慢的缓缓的叹了口气,“你是她在这世间唯一柔软,全身心信赖的人,无人可比,无人能比…你今日真的让她失望透顶。”

嵬度低着头无话可讲。

柳眉山也不再讲话,只催车夫快些,不多会儿马车就停了。

嵬度跳下马车,发现竟是停在了永康王府外,眉头一紧,回头看柳眉山道:“是闻人越抓走了九生?”

柳眉山下了马车,望着夜色中府门之上高悬的灯笼,冷冷道:“九生在京中接触的人除了我们也只有闻人越和老相爷了,老相爷还不会在我府中那人,那就只有他了。”撩袍上了石阶,“希望是我猜错了,不然九生牵扯进你们的是非里就麻烦了…”

守门的认识柳眉山,亲自进府通报,不多会儿便出来请他们进去。

柳眉山和嵬度一路去了正厅,闻人越正歪在榻上,拥着波斯绒小毯子打哈气,瞧见两人阴沉着脸走进来,冷嘲了一声,“让我猜猜是什么样的事能让柳五爷半夜来访,莫不是小九生死了?”

嵬度手掌一紧,上前一步就问:“是你抓走了她吗?”

柳眉山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嵬度太年轻了,如今的他根本斗不过闻人越这只老狐狸。

果然闻人越先是一蹙眉,随后有些恍然的笑道:“她被人抓了?”连连拍手,“这可真是件大喜事,我早就不喜欢她了,她就是个害人精,牵扯着柳眉山又牵绊着你,现在好了,她不见了,你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

嵬度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几乎踩到他的毯子上,又问一遍,“是不是你抓走了她?若是就即可放了她!”

闻人越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被他扯着的衣领松开,散了一大片白生生的胸膛,“她还真是你的软肋,跟你爹一个德行,为了一个女人害死自己,连累亲近的。”

“闭嘴!”嵬度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字字句句冰冷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无父无母,也不姓什么狗屁闻人!”

“嵬度,松手。”柳眉山在他身后道:“不可对王爷无礼。”

见嵬度不松手,他上去亲自拉开嵬度的手,“还不放手!”推他后退半步低声道:“你惹恼了他有什么好处?”攥着嵬度的手,生怕他再冲动。

闻人越整了整衣襟冷笑道:“姓不姓闻人可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认命,会感谢我把你引回了正道。”

柳眉山让嵬度先退到厅外,这才转过身望着闻人越开口,“闻人越,我只问你一句。”

闻人越眉头一紧,他知道柳眉山但凡直呼他的名字,就是要和他动真格儿的了。

“你到底有没有抓走九生?”柳眉山问。

闻人越收了笑容冷冷道:“我若说没有,你信吗?”他看柳眉山的眼神就知他是不信的,心下顿时火起,“你半夜怒气腾腾的来问我要人,柳眉山你好样的…”

“你说我就信。”柳眉山道。

让他极为的吃惊,火气凝了凝,听柳眉山又道:“那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警惕的看柳眉山。

柳眉山站在榻边,慢慢弯腰捡起委地的小毯子,盖在他膝上道:“既然人不是你抓的,那就求王爷帮我把九生找回来,她是您的义妹,这京城中敢动了王爷的义妹,王爷怎可不管了。”

闻人越看着柳眉山那张奸诈的脸,被气笑了,“柳眉山,我若是不管呢?”

“那就是心虚了。”柳眉山眉眼一皱,道:“还请王爷把九生还给我,不然的话,王爷不守信,我也只有破罐破摔了。”

“你在威胁我?”闻人越笑容渐渐发冷。

“怎敢?”柳眉山索性撩袍坐在他的榻边道:“我只是在和王爷讲条件,当初王爷可是答应过我,绝对不动九生,我才又答应你再养你的兵马一年,今日既然你破了信约,那我也不用继续守信了,断了银钱供给,王爷大可以再找一个冤大头,但王爷要想清楚,向我这么大方又守口如瓶的冤大头可不好找了。王爷私自屯兵百万这要是让圣上知道了…”

“柳眉山!”闻人越喝断他的话,手指已然摸上了他的脖子,一点点用力,“别逼我真的动手杀了你!”

柳眉山不躲也不闪,只是笑道:“杀了我,谁替你养那些兵马?闻人越,凭良心说,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合作的极为愉快,我于你银钱,你于我庇护和权势,互相利用互不干涉,只要你不动九生,我们还可以一直这么愉快下去。”

“我没有动她。”闻人越冷冷道。

“我信。”柳眉山毫不犹豫,“所以我请你帮我找出那个动九生的。”

闻人越冷冷一笑,“我也不想帮你找回来她,我巴不得她死在外边,断了嵬度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