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伸着的手就这么的不尴不尬的停在空中,停顿片刻,才飞快的收回来,抿了抿嘴道“本宫正觉得贵人脸色不好,想探一探呢!既如此,那本宫也不打扰了,芙贵人好生养着。”

说罢,转身就走,步子有些凌乱。刚刚她鬼使神差就想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划上两道。

丽嫔双手交叠而握,还好没有动手,她再狂妄也知道,要是真划下去了,不提林家,皇帝也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如今这可是他的心尖尖。

想到这里丽嫔悲从中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随着丽嫔而来的宫人忍不住吁了一口气,丽嫔有两个皇子傍身,便是做了什么许也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这些人就保不准丢命。跟着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主,真是考验小心脏!

林瑾衡便在倾兰殿门口与丽嫔撞了个正着,两人笑吟吟的打了招呼,望着逶迤而去的丽嫔身影,林瑾衡摇了摇头。

见到六姑娘便问,“她来做什么?”

六姑娘笑道,“来恭贺我的。”

林瑾衡如何肯信,丽嫔那性子若是不说几句酸话那就不是丽嫔了,遂道,“若她说了什么不中听,六姐也不必忍着。”虚虚一指六姑娘的肚子,“对着有些人可以恃宠而骄,否则那些人就会得寸进尺。”

六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嬷嬷突然道,“丽嫔娘娘来者不善,怕是不能善了。”

见林瑾衡望着她,便把方才的事情说了,江嬷嬷想借着林瑾衡把事情传过去,她有人手但是如何比得上萧太后与重华长公主。

林瑾衡笑问,“贵人受了惊吓!可有传太医?”

六姑娘道,“嬷嬷已经请了。”

林瑾衡看一眼慈眉善目的江嬷嬷,是得让皇帝瞅瞅,他的小妾多嚣张。

“六姐这就有劳老嬷嬷了,景阳宫那头,嬷嬷也多留一份心。”林瑾衡道。

“这是奴婢应做的。”

林瑾衡又拉着六姑娘说了些育儿心经,六姑娘看林瑾衡一个我未出阁的姑娘说起来头头是道,不由好笑。

林瑾衡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也笑,“三嫂六嫂怀孕我可没少陪着,看都看会了。”

“妹妹有心了!”

林瑾衡笑道,“这可是我外甥或外甥女!”林瑾衡一扫案几,发现绣篮子里面各种小衫,颜色偏于粉色,不由看着六姑娘。

六姑娘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柔声道,“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她想生个女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然后和女儿去宫外好好过日子。

林瑾衡想,六姑娘在宫里肯定能过得好!

两人说着话,等来了太医。

六姑娘斜斜的靠在软垫上,林瑾衡坐在一旁。

花白胡子的太医也不敢正眼看二人,行了礼,目不斜视的上来诊脉,先是将一方帕子盖在了六姑娘腕上。

林瑾衡笑吟吟看着太医,出声道,“我也学过一点皮毛,方才替贵人诊脉,发觉贵人脉象紊乱且虚浮,可是我诊错了?”

太医瞅瞅林瑾衡,再瞅瞅六姑娘,点头道,“贵人脉象的确紊乱且虚浮,”又问道,“贵人可是受惊了?”

六姑娘便点了点头。

太医也不问如何受惊的,只是在脉案上记了一笔。

林瑾衡笑,受没受惊吓还不是太医一句话的事情,便是事后也查不出什么来。若说这太医是自己人却也不是,只因皇帝对太医院把持的紧,谁也不敢把手伸进去。

但又不是让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果然太医愿意卖这个面子。

同时,铩羽而归气冲冲回去的丽嫔听说六姑娘传了太医,恨不得杀回去把刚刚没干的事情干了。

却被半路赶来的栖凤宫宫人拦住了,丽嫔便跟着去了栖凤宫,除了皇后,还有因为得知女儿解禁进宫探望的公孙夫人。

公孙夫人听完事情经过,好说歹说,也不能丽嫔安抚住了。

皇后淡淡道,“你刚解禁又想禁足抄宫规吗?”

丽嫔打了个颤,不甘道,“我又没做什么,我走的时候她好得很,分明就是有意害我。”

“你把把柄递上去,凭什么人家不利用。”皇后道,丽嫔自己怀孕的时候可没少拿着肚子做文章,却不晓得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她。

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她,只是在他离开之后宣太医,想解释都无从下手。

丽嫔俏脸一拉,突然淌下眼泪对着公孙夫人娇声道,“娘!”

公孙夫人见着小女儿禁足期间清瘦下来的脸庞,心疼道,“蔓儿就是这急脾气,娘娘日后慢慢教她。”

皇后和丽妃都是公孙夫人的亲骨肉,只是十根手指也有长短。皇后养在老夫人跟前,丽妃却是公孙夫人一手带大的,且公孙夫人没少受婆婆的刁难,皇后模样性子又都随了老夫人,是以,公孙夫人对着大女儿总有些介怀。

老夫人去后母女两也亲近不起来,倒不至于苛待,只是总归不如疼小女儿一样,没想长女有大造化,入主栖凤宫成了当朝国母,而小女儿生了两个皇子还只是个嫔。公孙夫人这心又偏了几分。

皇后波澜不惊的一颔首,“我知道,”又一叹,“只妹妹也得替两个皇儿想一想,母亲好好劝一下妹妹。”见丽嫔还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模样,皇后也不再多言。

公孙夫人又指着丽嫔道,“你啊你,你姐姐也说得对,你都有两个皇子了,和芙贵人去争什么她如今正得宠,何必找不自在。”

丽嫔不耐烦,恨声道,“母亲,她现在都是嫔的待遇,我以后就要和她平起平坐了,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阿物,庶出庶出的身份,生母就是个奴才秧子,她配吗?”丽嫔要是永远都是丽嫔,不至于这样愤懑不平,只是她做过丽妃,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公孙夫人顺手一拍丽嫔,瞪她,“她既然进了宫就是贵人,你在外头可莫要提这个。”

“哼,奴才秧子就是奴才秧子,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丽嫔越加生气,拉着公孙夫人的手道,“林家势大,保不准他们看林瑾芙生了皇子就起了心思,毕竟于他们而言谁上位也比不上芙贵人的小皇子上位对林家来说的有保障不是。”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公孙夫人方才正和皇后说到这个,她除了看女儿也还是进宫来传达家中男人意思的,“说句不敬的话,主幼国疑,陛下怕是等不到小皇子长大成人。再说了,为娘已经找高僧算过,芙贵人怀的定然是位公主,威胁不了你和十六皇子的地位。你也莫要跟她过不去,好生拉拢她,让她和她背后林家扶持咱们十六殿下才是正理。”小女儿脾气,公孙夫人还是了解的,指望不了她,遂看着皇后,皇后微微一点头。

公孙夫人继续道,“你只管好好教养两位皇子就成!”

“教养!”丽嫔只觉得不甘心又恼怒,她爹三令五申,不许她插手皇子的事情,她亲生的儿子,公孙大人却只让皇后插手,就连人脉都握在皇后手里,半点不漏给她。

公孙夫人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讪讪的看着大小两个女儿,只得硬着头转移话题道,“与其担心芙贵人,不如好生想着如何巩固十六殿下的地位,诚亲王在替世子选妻,若是十六皇子得诚亲王府支持,可不是如虎添翼,诚亲王在宗室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诚亲王管着宗人府,又得皇帝信任。

丽嫔闻言,也没不依不饶,主要是她闹了很多次,公孙大人也不改其志向,他自小就畏惧父亲,也不讨父亲欢心,父亲更疼爱皇后。只是丽嫔到底落了心结,芙贵人的,皇后的,两个皇子的。

丽嫔道,“母亲有什么人选?”

公孙夫人叹口气,不舍道,“你父亲想把栾玉嫁过去。”

公孙夫人叹口气,不舍道,“你父亲想把栾玉嫁过去。”

第189章 一八九

听闻公孙大人想把公孙栾玉嫁给诚王世子周誉,那个克死了两个未婚妻的周誉,丽嫔“喝”了一声,惊得瞪大了眼睛,抬高嗓子道,“这可如何使得,周誉是天煞孤星,若是克到了栾玉,可不是害了栾玉。”丽嫔摆着手连声道,“不成,不成,母亲还是换个人,虹玉年岁倒和栾玉差不多。”

丽嫔对周誉命硬之说信了七成,公孙栾玉是她胞兄的嫡女,丽嫔自己没女儿,差不多是把这个侄女当女儿疼的,如何舍得她涉险。公孙虹玉却是她庶出兄长的嫡女,倒愿意试上一试。

公孙夫人皱着眉轻斥道,“天池的亏你还没吃够,既然要联姻,就得门当户对,否则又要被指责外戚欺凌宗室了。”在公孙夫人看来,若不是汤天池实在拿不出手,这事就不会惊动了慈宁宫,让太后出面降了丽嫔的分位,皇帝又是个孝子,丽嫔明显不如从前得势了,好在还有皇后和两位皇子在,没人敢怠慢她,否则想着小女儿的性子,公孙夫人恐怕要寝食难安。

丽嫔猛地就握紧了手掌,却忘了自己还带着指套,“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公孙夫人见手心都出了血,忙唤人包扎,好一通折腾。

处理好伤口的丽嫔寒着一张脸,想起自己为什么降位,就恨不得杀了昌华,分明是她自己贴上来,最后连累她降位。还有慈宁宫那母女两,一个那么大把年纪了不好好享清福还要管七管八,另一个都出嫁了还指手划脚,也不嫌手伸得太长。忍了又忍才没破口大骂,只好咬着牙道,“便是要门户相当,也不是非得是栾玉,难道就寻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父亲如何这般狠心,咱们家可就这么个嫡出姑娘。”在丽嫔眼中,庶出兄弟的嫡女哪里配称得上嫡字。

公孙夫人也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嫡亲孙女,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我又能说什么。方大师说了咱们栾玉是个福泽延绵的,因这你父亲才动了心。”诚亲王一直在找命格合适的姑娘。

丈夫决定的事情,岂容她一个妇道人家置喙,上次汤天池的事情,是母女二人先斩后奏,已经惹得丈夫震怒,遂这次她也不敢说什么。安慰道,“这只是咱们有意,还没问过诚亲王,那边也不见得就答应。”

丽嫔虽然不想侄女嫁过去,却不爱听这话,“栾玉知书达理,花容月色,还配不上他不成。”周誉是亲王世子不假,但是那克妻的名声,府里又是这情况,顶尖的名门闺秀有几个愿意嫁过去,突然心念一动,“我记得诚王爷的小儿子不也没成亲,年纪正合适。”便是要联姻,也不一定非要选克妻的周誉啊,何况周荣母族可比周誉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默默捧着茶杯听着母女二人说话的皇后,这时也抬眼看了下丽嫔。

“他又不能承爵!”公孙夫人说道,见丽嫔眼珠子转个不停,心中一紧,带了几分严厉道,“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只管照着吩咐做就成,你可不能擅自做主惹了大祸。”

丽嫔气恼,见公孙夫人那模样,倒也没有顶嘴,恹恹道,“我知道了。”

公孙夫人总归不放心,临走之前又再三叮嘱了丽嫔,又让皇后看着丽嫔才忐忑不安的出宫。

接下来的日子丽嫔倒也安分,不曾再去倾兰殿挑衅,只因皇帝亲自拨了一个宫嬷嬷到芙贵人那,丽嫔想寻事也不敢。

再有便是以西宁为首千里迢迢前来朝贺的诸国马上就要到了。

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情,不止宫里忙起来,就是京城也热闹起来,丽嫔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遂后宫难得的清净了一阵子。公孙夫人好容易把心放了回去,事实证明,她放的太早了!

而前阵子忙的脚不沾地的林延恩反而清闲了下来,若是现在还手忙脚乱,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眼下他正和林延思坐在国公府的花园里,赏菊、品蟹、饮美酒。

林延思掰开蟹壳,看着里面流出来的蟹黄,评论道,“没上次的好!”

林延恩笑,“最肥美的时间过去了。”

突然,林延思举着螃蟹腿挥手吆喝起来,“过来,过来,请你吃螃蟹腿。”

林延恩失笑,转过头去看,果然是周誉来了,他是受二人之邀过来的。

周誉走到石桌前,也不正眼看林延思,将手中提着的小酒缸往桌上一放。

林延思眼疾手快,把手上的蟹腿一扔,一把夺过酒缸,掀开封泥,深深一嗅,眉开眼笑,遂礼尚往来的把面前的一盘海椒蒸螃蟹推到周誉面前,“你把诚王舅舅的宝贝都偷来了,我请你吃螃蟹,这厨子可是专门从海岛上寻来的,最擅长烹饪这个。”

周誉无奈一笑,才坐下。

三人本是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惜了,林延恩和周誉不知不觉便把话题谈到了正事上。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诸国来贺的事情。

虽然对方是国君,但却是附属国,远不用皇帝亲迎,几位皇子倒是争得头破血流,都想代父迎客,其中政治意义非比寻常。

朝上又是一阵唇枪舌剑,结果花落恪亲王,皇帝一个皇子都没派,派了哪位皇子,指不定其他皇子就要捣乱,于是皇帝让弟弟出马,当日以恪亲王为主,林延恩为辅。

恪亲王看着皇帝是要磨练林延恩的架势,反正这事一开始就是林延恩在忙,遂恪亲王也不插手,只打算迎接当天露个面,这几日乐得在家逗弄小儿子。

林延思撑着脑袋听林延恩和周誉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那天的防卫工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拿了个螃蟹剥起来。

“混入人群中的奸细就交给你了。”林延恩转头对林延思道,有的是国家不愿意西宁等国归顺,想破坏当日盛典,就算不能怎么样,添点乱也能让大历丢脸。

林延思忙端正了神色点头道,“我晓得,我都跟他们说了八百遍了,要是搞砸了入城仪式,我剥了他们的皮。” 林延思又马上收了正容,嬉皮笑脸的冲着周誉挤眉弄眼,“听说他们还带了好几位公主过来打算和亲。异国美人呦,你就娶一个回去。也省的诚王舅舅着急上火。”去年出征回来,诚亲王就开始着手准备周誉亲事,只是当事人不上心,挑啊挑,拖啊拖,弄到现在都没定下。

“多谢!你自个儿受用!”周誉眼皮都不抬。

林延思打了个唉声,摸了摸头笑,“人不能太贪心了不是,我如今是妻贤子孝,倒是你啊,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光棍一个,我实在是瞧得不忍。”又啧啧两声,“我儿子都能喊爹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瞄一眼周誉,坏笑道,“番邦女子你瞧不上,那公孙家那位美人如何?”公孙家的三姑娘公孙栾玉,养在深闺,却是名声在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孝顺友悌…实在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啊。

林延思表示:呵呵!

周誉瞅一眼林延思,嘴角一弯,“天冷,我看他们都晕头了!”

前阵子眼看他生母贺王妃死忌在即,他便去护国寺找高僧商量当天的法事,那一带山清水秀是寺庙庵堂林立之地。

他便在路上遇到了公孙焱带着他胞妹公孙栾玉上香,不巧,对方马车突然受惊,在路上横冲直撞,瞧着就要撞上其他香客。

周誉顺手拔箭就射杀了发狂的马匹。

结果自然是引得马车上名动京城的公孙栾玉亲自道谢。

看着娉婷袅袅的公孙栾玉,当场多少子弟捶胸顿足,艳羡周誉艳福不浅,恨不得射箭的那个是自己。

后来,公孙焱三番两次借此亲近周誉,几乎明示结两姓之好,周誉都没拒绝了。最近一次,公孙焱几乎威逼。

愚不可及,不过是皇后娘家,却真把自己当太后娘家。就是萧家在他们诚亲王府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若真为十六皇子好,就该收敛锋芒比谁都安分守己。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冲着公孙家,周誉也不会嫌命长往上靠!

周誉垂了目光看着琼玉酒杯中褐色的酒液,面上起了一层煞气嘴角却含笑,连那边的动作都越来越大了。

坐在周誉对面的林延思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叫道,“你又在想什么阴损的主意。”

周誉抬头扫他一眼,“想怎么收拾你。”又瞥一眼林延恩,倒不知道林家是什么章程?

林延思不满,朝边上空地一扬下巴,“画个道比划比划,看谁收拾谁。”然后保持着微抬下巴的姿势,笑起来。

一个蹴鞠,飞过院墙,从背后直直往周誉而去,不过明显下坠力道已经减了,便是没减下来,也伤不到周誉分毫,林延思顿时扼腕。

周誉坐在那也不动,只一侧身,一掌就把蹴鞠锁在手里。

林延思好笑,“好大的暗器!哪位大侠在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见那蹴鞠上的图案,林延思就明白是谁。

周誉听着林延思乱七八糟的用词,哭笑不得,看林延恩,意思是还不管管你弟弟,由着他发疯。

林延恩一勾手指头,周誉便把蹴鞠扔了过去。

林延恩一勾手指头,周誉便把蹴鞠扔了过去。

第190章 一九零

林延恩又把手中的蹴鞠掷给候在一旁的小厮,“让郡主带着大少爷去别处玩。”

元儿那一辈兄弟姐妹虽然都住在国公府里头,但是序齿却已经分开。各房排序只按着自己这一房来排。长房林延恩家两只分别是大少爷、三少爷,林延思的儿子便是二少爷。

林延恩问也不问便断定是二人,只因为那蹴鞠上画着憨态可掬的一只小猪,正是林瑾衡为了哄元儿给他画的,上面还有歪歪扭扭“元儿”二字,也是林瑾衡握着元儿的手所题,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到哪都带着,便是睡觉也想往被窝里塞。

不过脏兮兮的,众人自然不敢由着他,最终这个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蹴鞠将就着在脚踏上安了家。

元儿甚爱这蹴鞠,只许自己和林瑾衡踢着玩,元儿必没这个脚力,那自然是林瑾衡踢过来的。

此时,从门口传来一脆生生的声音问道,“我的蹴鞠呢?”也不等人回答,问完元儿就往里面钻。

守在门口的人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延恩吩咐不许旁人打扰,若是这国公府里头其他人,他们自然拦住了,只是,眼前这两位就是他们府上的心肝肉宝贝,拦还是不拦。

他这一犹豫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小胖墩元儿却像炮弹一样冲了进去,那个腿脚利索哦!林瑾衡无奈,只得跟上,口中道,“慢着点,别摔了!”她都说了让别人去捡,这小祖宗非要自个儿上阵。

守着门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忙道,“世子爷和侯爷在宴请诚王世子。”

林瑾衡脚步一顿,她倒没想到周誉也在这儿,却也没觉得尴尬,因着周誉与林延恩、林延思交好,她也不陌生,见面倒能说上几句话。想着既然走到这儿了也没有转身就走的理,就想打个招呼再带着元儿走,不耽误他们的事也不失礼。

林瑾衡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一小厮拿着蹴鞠蹲在元儿面前,元儿手小胳膊短,遂双手把蹴鞠团团抱了,回头看看后面的林瑾衡,又看看不远处花团锦簇之中,围坐在石桌边的林延恩等三人,愣在原地。

林瑾衡见状,笑着上前弯腰道,“客人来了,元儿还不过去问好。”

元儿看了看蹴鞠,又仰头看了看笑眯眯的林瑾衡,小眉头一皱,对后面跟上来的小孩道,“你拿着!”那也就是个七岁的小子,专程寻来给元儿作伴的。

然后元儿伸出小手攥了林瑾衡的食指,随着她往前去。

还没走近,林延思就乐呵呵的朝元儿招手,“元儿!”

元儿却没像往常那样飞奔过去,而是跟着欠身行礼林瑾衡,有模有样的对三人行礼道,“元儿给父亲、六叔,誉叔叔请安!”

林延思将元儿招到身边,低了头逗他,“咱们元儿真厉害,把蹴鞠都踢到这儿来了!”

“姑姑踢的,”元儿奶声奶气道,“我以后会和姑姑一样厉害!”

林瑾衡摸摸鼻子,姑侄俩一路踢着玩,她踢得顺脚一下子就用了真力气。

林延思笑,“那我等着元儿把你姑姑打败啊!”

闻言,小孩挺了挺小胸脯。看的几人都忍俊不禁。

林延恩扫一眼周誉,又问,“今儿学了什么?”如今还没给元儿请先生,不过却已经开始教他背些简单的诗词,《三字经》等启蒙读物更是早就背完了的。

元儿看林瑾衡,林瑾衡对他鼓励的一笑,又对他眨眨眼。

元儿便将手背在身后,架势十足的背起《悯农》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毫不停顿的背完之后,拿着期待又紧张的眼神看一直不出声的林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