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女人太过迷恋一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一种罪?”

那天下大雨,她站在校门口,等着苏家的车来接她,可是一直都没有来,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家人接走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她知道苏家的车是不会来了,苏秦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她的好机会。

她可以冒雨回去的,但是苏家对她来说,一直是窒息的存在,也许她在给自己较真,她想看看如果她一直都不回苏家的话,母亲是否会派人来接她。

寂静的校园门口,昏暗的路灯下,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雨幕里,先下车的是林默,然后是副驾驶座的元清,林默撑着伞,打开了后车门,元清等待在那里,以便给萧何遮挡雨水。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瞬间涌上心头的是什么?他是来接她的,在这种时候,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记挂她的,只有他。

奔跑进雨幕里,他大概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冒雨跑过来,步伐加快,眼神隐含斥责。

她哪里顾得了这些,紧紧的抱着他,像个受伤的孩子,一遍遍的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轻抚她的背,温声道:“Ann,我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平淡的一句话,却瞬间激起了她内心的狂热浪潮,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将她的唇颤抖的送到他的唇边。

她害怕萧何会拒绝她,但是他没有,只是在雨中紧紧的搂着她,忘情的回应她的吻。

他们忘了这是学校,尽管此刻空无一人,但是元清和林默都在。

林默背过了身体,倒是元清撑着一把漆黑的雨伞举高,给他们挡雨。

他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过她,他丰富了她的情感,带给她的快乐远远大过苏秦带给她的折磨。

她那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眼泪来偿还他曾经带给她的喜悦和感动。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忍着眼泪,麻木的没有哭过;一个人流落泰国夜晚失眠的时候没有哭过;坐牢受尽磨难的时候没有哭过;在K国被人误会她和老师有染的时候,她也没哭过;可是当他说她脏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将自己藏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久久的哽咽。

宴会上,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他们曾经那么痴狂的缠绵在一起,可是梦境粉碎的时候,她才知道爱到浓时情转薄。

那时候,她的内心升起一片平静到死绝的崩溃。

她笑自己太傻。萧何是谁?当年他父亲在医院去世,他那时只有二十岁,国民对于把K国交给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感到很恐慌,就连国会成员也都纷纷表示出种种担忧和顾虑。但萧何是一个在逆境中也能气定神闲的人,当他施展雷霆手段,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将国会当局质疑反对派攥在手里的时候,众人才惊觉萧何行事冷酷狠辣,手腕老道。

萧何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同时他心思细密,擅长布局,在政界阅人无数,很容易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成为他利用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对象。

苏安无声笑了笑,她不就是吗?萧何说过的话至今还萦绕在耳,他说她脏,说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她只是他玩腻的对象。当时的她,心一点点的变凉,像是从冰雪最深处蔓延过来一般,然后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可是如今,她能够感觉到心里的泪积蓄了很久,但是眼眶中却没有,于是只能化成深刻于心的怨恨,压得她,无处可逃。

爱恨不是写错的家庭作业,所以它无法用橡皮擦一点点的擦掉这些痕迹。擦不掉,就只能永远的记得,放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傻一次不叫傻,可以称之为天真,如果傻第二次,那就要万劫不复,无药可救了。

收回视线,掀被下床,身上不知何时穿了一袭雪纺睡衣。

回头看着萧何,他还在沉睡,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开始在偌大的房间里找更衣室。

更衣室很大,共分两个区域,一个是萧何专用,另一个是她专用。

豪华的大衣橱里,挂满了当季各大品牌的服装,还有两面墙全都是鞋子,从高倒下,场面很壮观,至少能令人眼花缭乱,低眸一排排抽屉,抽屉里放着可以搭配的首饰和珠宝。

衣服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取下,都是新买不久的,苏安查看了一下,都是她的码子。里面的衣服多是白色刺绣衣服居多,或短款,或长款,是她的喜好。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文茜倒是一位好管家。

选了一袭白色刺绣长裙穿上,穿衣服的时候眼光无意中落在腕表上,婚礼上送手表倒是很奇特,她还不曾细致的看过这只手表,实在是没有那个雅好。手表之于她,只是一个看时间的工具,只是一个用来遮掩伤疤的好工具。所以手腕上戴的是价格昂贵的名表,还是不值几个钱的电子表,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她看萧何还在入睡,离开了卧室。

文茜已经起床了,正在楼下大厅里吩咐衣着统一的佣人准备餐具。

在萧家,虽然萧何、萧然和海伦都住在这里,但是各有各的生活区域,平时如果无意在一起聚餐或见面的话,他们很难碰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苏安,连忙低声提醒忙碌的佣人们:“夫人起床了。”

文茜和佣人们都停下工作,站成一排,低头恭声道:“早安,夫人阁下!”

“早安。”苏安声息轻淡。

文茜抬头吩咐佣人们各去忙各的。因为好奇,有几个佣人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打量苏安。

大概都不曾这么近的接触过苏安,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眼里不由划过惊艳和羡慕。

文茜走过来,说道:“夫人,早餐还需要等一会儿,您需要看报纸吗?”

“不用。”她很少看报纸。

大厅视野开阔,整整有一面墙完全被落地玻璃窗取代,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色。

虽是初春,但还是有很多花朵肆意吐露着芬芳,隐身在薄雾中,显得很幽静。

“我到花园走走。”苏安对文茜说,迈步走了出去。

“Ann…”萧何醒来不见苏安,赤脚在房间里来回找了好几遍,觉得头有些眩晕,单手扶着墙,按响了管家铃。

文茜很快就走了进来,“阁下,有什么需要吗?”

文茜注意到,萧何的表情在清晨的曙光里有些斑驳不清,声音却带着稍许的急促:“见到夫人了吗?”

文茜笑了笑,然后说:“阁下,您跟我来。”

文茜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与卧室相邻的偌大阳台花园上,指着楼下花园一角,对萧何说:“阁下,夫人在花园里。”

萧何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楼下花园的那人不是苏安还能是谁?

心里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醒来还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所以梦醒了,人也就没了。还好,她还在。

“阁下,夫人是不是很美?”文茜看着苏安,忽然感慨道。

萧何没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苏安。

文茜笑了笑,有眼色的离开了房间。

她的确很美。晨曦下的薄雾中,苏安一袭优雅的白色刺绣长裙,精美的绣花蔓延在衣服上,充满着异域风情,显得淡雅而高贵,她沿着鹅卵石在散步,步伐闲散而慵懒,全身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萧何想,她此刻的眼眸里一定好像藏了万千故事,迷蒙而神秘。

片刻后,佣人们看到他们的总统阁下从楼上下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远远的看着他们的夫人阁下,眉色清冷,但是唇角弧度弯弯。

阁下何曾这样笑过,这一切竟都是因为夫人阁下!

PS:还有一更,等待!

苏安,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

更新时间:2013-1-27 16:27:15 本章字数:3374

花园里有一个楠木秋千架,悬在绿草坪上。

在这里看到它,多少会有些意外。

萧何那样严律自制的人,是不可能没事玩秋千的;萧然双腿残疾,更加不肯能;剩下一个海伦夫人…

苏安笑了笑,嘴角涟漪泛起,海伦夫人高贵雅致,苏安难以想象海伦玩秋千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抚摸秋千架,不期然想起以前。

有一次,她问他:“萧何,荡秋千是什么感觉?”

“我没荡过秋千。”

“那么,下次我们一起去荡秋千好了。”

经不住她死缠烂打,他还是陪她玩了一次秋千,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在玩,他站在一旁和元清商谈工作上的事情,但却会不时的关注她。

每次当她荡秋千高度偏高的时候,他都会微微皱眉:“Ann,可以适当低一点。”

微微不悦但充满关切的声音让她心思柔软,遇到这么一个人,随着他悲而悲,随着他喜而喜。那时候不需要白纸黑字一纸婚约,她依然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但是如今呢?如今,物是人非…

苏安的手指开始发凉,慢慢的缩了回来。感情还真是很脆弱的东西,像玻璃一样易碎,更像流沙一样无法保留。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很温暖的身体,只是暖不热她的心。

她没有拿开他的手,而是顺从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她话语轻柔:“还记得吗?我以前玩过一次秋千,从那以后却再也没有玩过。”因为那次玩秋千之后,他就开始禁止她玩秋千。

“危险。”苏安是个叛逆的人,他不让她荡的那么高,可她偏偏不听。她玩的尽兴,可他那时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这样,他还哪敢让她再碰秋千?

苏安淡淡一笑:“这里的秋千是摆设吗?”看来,还真是因为她。

“我想,你或许会喜欢。”淡淡的嗓音响起,夹杂着一份温和。

苏安笑,多矛盾的说法。

挣开他的怀抱,她踢掉脚上的鞋子,赤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

“把鞋穿上。”语气淡然,却不含丝毫命令。这就是萧何,做事滴水不露,就连不悦都能用最平静的方式表达出来。

她回头看他,表情淡然,清新的好像凌晨的甘露,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很暖,话语也很柔,她低低的唤他:“萧何。”

萧何一愣,看着她,眼神多了几分柔意,那么直接的眼神,连掩藏都懒得掩藏一下,明朗而清晰,只是一个称呼,就能让他心情渐好吗?还真是多亏了这身皮囊,男人被美丽的女人皮相所诱,还真是不假。

“秋千长时间不用会生锈,就像人的感情一样,生了锈,就算再怎么清洗,都还会有那股铁锈味。”说着凉薄的话语,她的笑容却在一点点的加深。

于是,她看到萧何淡垂的双眸敛起,那双复杂的黑眸紧锁着她,却又带着一抹哀柔。

她双手抓着秋千架两边的绳索,赤脚踩着楠木,就那么站在了秋千上。

“萧何,能推我一下吗?”苏安挑起唇角看着萧何。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绕过秋千走到她身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那么手心贴着她的背。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带来的压迫,她微微一笑:“推吧!我准备好了。”

“小心一点儿。”他微微施力,秋千便在空中荡漾起来,感受着风的速度,但显然还是太低了。

“太低了。”她说。

于是他又推了一下,然后站在了一旁。

苏安踩在秋千架上,身体轻盈,长发和裙子随风飘起,好似一幅唯美的动态画面,她闭着双眼,感受着凉凉的晨风,嘴角扬起的笑容令她看起来宛若精灵一般灵动。

看到这样的笑容,萧何眼中染上了一层柔色,或许在花园里安置秋千架,是对的,至少她看起来很喜欢。

正在这时,苏安笑容扩大,她似在轻声呢喃:“萧何,我如果现在跳下来,你能不能接住我?”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能让萧何听到,一瞬间,萧何的身体全然僵直,刚浮现的笑意立即凝固冷却。

“Ann,别胡闹!”萧何的这道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慌乱。终于开始不冷静了吗?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在第二天就有可能香魂永断?

她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明白她不是说着玩的。

“快停下…”他终于开始慌了。

她低头看着萧何,他已经迈开步子伸手去抓秋千架,脸色有些发白。

她无法揣测那双眼睛里究竟包含着多少情绪,事实上也无暇揣测。

她似一只翩飞的蝶,双手松开秋千绳索,而这时绳索刚好被萧何攥到了手里,但是她却往下轻跃。

“苏安——”

耳边响起一道低吼,甚至可以说有些气急败坏了。而她呢?从秋千上跳跃的那一刻,好像身体瞬间失重一般,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令人想猖狂大笑。

这样的高度,苏安不会傻傻以为她真的会摔死在草坪上,事实上真的没有。

在即将掉落地面的时候,有人迅速的接住她,两人就那么同时扑到在了地上。

当然是萧何在下,而她在上。

文茜等人惊慌的跑了出来,适才在里面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他们听到萧何的那声低吼,往外望去,就看到苏安从秋千上跌落了下来。当时心都一紧,生怕会出什么事。

见阁下抱住了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茜跑过来的时候,气息还很紊乱:“阁下,夫人,您们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安知道自己是没事的,萧何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因为萧何稳了一下气息,仍然紧紧抱着苏安,但却对文茜说道:“秋千移走,立刻,马上。”

萧何的声音可以说有些暴戾了,文茜几时见萧何这么动怒过,看他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紧抿,双眸带着未曾消褪的不安,偏偏说这话的时候却又凌冽的透着一股寒彻心扉的暗沉。

“我这就让人把秋千移走。”看来刚才夫人失手从秋千架上掉下来,阁下是吓坏了。文茜又哪里知道,苏安不是失手,而是故意的呢?

有佣人赶过来想要扶两人起身,却被萧何的目光冻得不敢乱动,远远的站着。

苏安慢慢将视线移到身下的萧何身上,白色衬衫有些褶皱,脸色不是一般的惨白。

他搂着她很紧很紧,紧到她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有些痛苦,有些难过,有些绝望。

她看着他,目光微凉。

他看着她,目光悲痛。

良久,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颊面很凉,冰凉无比。

苏安嘴角的笑意变淡,“萧何,你以为我会死吗?放心吧!这三年来我死不了,现在更死不了。”说着,顿了顿,笑道:“再说,我怎么舍得了你呢?”说到这里,语声微叹:“放不下的。”她死,又怎能让他单独活着呢?说好了,一起下地狱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她等他。

她手指下移,轻轻地放在他的心口上,安抚的拍了拍:“所以,别怕,秋千很快就没了,我以后也不可能再玩了。”

他眸子漆黑,看着她,那样的眸光,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里面一一上演。

“苏安,苏安你怎么能这么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低沉的声音显得很破碎,显得很无力,苏安离他那么近,近到能够感受到他压抑的呼吸。

她柔顺的趴在他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声,漫不经心的绕开话题:“萧何,我饿了。”

脸被萧何的双手捧起,苏安以为萧何的眼神会很愤恨,可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寂静,却又带着别样的荒凉。

手指滑向她的后颈,然后是重重的吻痴缠而上,带着挫败和痛苦,那么疯狂,贪欲般的啃咬侵入,狠狠的吞噬着她的舌与之纠缠翻腾。

那么深,那么密的吻让苏安难以呼吸,她想她是真的把他惹怒了。

佣人们在一旁见了,起先是惊愕,然后一个个脸红的转过身子,快步进屋了。

萧何失去了理智,苏安觉得场面有些失控,而在城堡左翼的偌大阳台上,萧然坐在轮椅上看到这一幕,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只是握住轮椅把的双手却因太过用力,手指泛着青白之色…

对你狠,只因为我曾经爱过你!

更新时间:2013-1-27 16:27:15 本章字数:3519

徐药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瞪苏安了。明着不敢,她就偷偷瞪。

苏安自然能够察觉到,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苏安想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萧何背部还是擦伤了,因为是草地,虽然轻微,但却有些红肿。

徐药儿给萧何上了药,原本以为苏安最起码应该进房间慰问一下,毕竟是做妻子的人,但一直到上完药,也不见苏安的身影。

偷偷查看阁下的神情,闭着眼,却是情绪不外露,她想窥探一二都无缝可入。

当徐药儿下楼看到苏安坐在餐桌旁,优雅的拿起刀叉准备就餐的时候,她想她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苏安性情淡漠,但如今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准备上前找苏安说理的时候,元清却拉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你?”声音压低,透出她的不悦。

元清指了指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萧何,徐药儿纵使不情愿,也不由僵住了步伐,但还是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以她那样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从秋千上掉下来,一定是故意的。”

“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元清话语很凉薄。

“这是哪国语言?”

“中国的歇后语。”元清没好气的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也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让我视若无睹吗?她回来后,阁下隔三差五就出事,再这样下去,我这身皇家白大褂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穿下去。”

想了想,元清给出意见:“以后你戴墨镜上班好了。”

“眼不见为净。”

“你…”

徐药儿即将出口的话被元清打断:“提醒你一句,苏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总统夫人了,说话要用敬语,别张口闭口她她她的叫,让阁下听到了,又要不悦了。”

“说说都不行吗?”徐药儿知道元清不可能会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