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皇后懂朕!”皇帝笑了笑就道:“驸马算来也是你的侄儿,虽有往事,但谨记好别记坏!”

这话在皇后听来,有许多意思,这许多意思在皇后心头转出许多心绪,这些心绪只能一转就消失,皇后笑着道:“陛下的旨意,妾会谨记!”

皇帝又是一笑,玉琳夫妻已经走到帝后面前,行礼下去,帝后受了玉琳夫妻的跪拜后,皇帝这才起身亲自扶起柳劲松:“得托佳婿,朕之心愿已了!”

柳劲松忙道“天家以爱女下降臣,臣得此妻,三生有幸!”,皇后虽也扶起玉琳,眼却往遣去玉琳那边的嬷嬷那瞧去。嬷嬷本就跟随玉琳夫妻进殿,见皇后往这边瞧来,对皇后做了一个手势,皇后已经明白,依旧笑吟吟地道:“果然这女儿家要出了阁才和原来不一样,瞧瞧我们玉琳,这才一日不见,就全不一样。”

玉琳做个含羞带怯的样子坐在那里,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皇帝已经和柳劲松说完,让柳劲松跟着自己出去外面:“你岳父一早就进宫了,随朕出去见你岳父。”

柳劲松口称遵旨,眼往玉琳那边望去,玉琳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虽没说一个字,却让人觉得有浓浓情意在里面。皇帝瞧见不由心里大悦,少年夫妻的浓情蜜意最是让人会心一笑。皇后的眉头皱起,往那嬷嬷处瞧去,眼里有不悦之色,嬷嬷对皇后摇头,他们并未合欢,为何这神色却如此恩爱?皇后心里诧异,但还是对玉琳笑道:“你那些姐姐妹妹都想见你呢。”

话音刚落,宫女就来报:“娘娘,乐安公主已经来了!”说着乐安公主就走进殿来,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比原先丰润了些,脸上神情十分欢喜,也不给皇后行礼就道:“娘,我还说今儿来的可早了,谁知姐姐比我更早呢!”

“你这孩子,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看见乐安公主,皇后脸上的笑容比原先可要真挚了几分,含笑握住乐安公主的手:“亏的这没外人,要有外人,你这样,岂不要被人笑话?”

“有娘帮我,谁会笑话呢?”乐安公主笑吟吟说完这才走到玉琳面前:“姐姐大喜,恭喜恭喜!”玉琳也含笑回话,殿中一片和乐融融,似乎她们几个,都没有各存心事一样!

玉琳在后宫和皇后公主她们说话,柳劲松在外廷陪着皇帝和吴王,还有几个在京的驸马,午宴之上,柳劲松见吴王面色不大好,也要讨好岳父,凡吴王递来的酒,都饮尽了,不等席散,已玉山颓倒,酒意渐浓,却还硬撑着和吴王说话。

见柳劲松这样,吴王心里的气也消了些,命人去做一盏醒酒汤来,接着对女婿道:“不能喝酒,就少喝些,休要为讨好我等,勉力饮酒,到时伤的也是你自己的身子!”

柳劲松端了那一盏解酒汤,一口饮干觉得舒服些许,这才对吴王道:“岳父教诲,小婿谨知!”

“看起来生的那样俊秀,谁知却是个傻小子!”他越恭谨,吴王越不好再为难,皇帝已经命人把酒席撤了,换上茶果,听吴王这话就笑着拍一下吴王的肩:“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你我弟兄幼年时候,听的二皇兄要选妃子,我们还在那议论,听说岳父会为难女婿,谁知这么多年,这岳父为难女婿一事,今日才得见!”

乐安公主当日出降,次日进宫来时,皇帝也没为难她的驸马。毕竟是不一样的,皇帝的眼扫过在那坐着的乐安公主的驸马,若今时今日,换成秦国公主的驸马坐在这里,只怕自己的心情比起吴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往事,原本以为久已忘记,谁知却是藏在心里,等待一个时机就会出现。吴王淡淡一笑:“是啊,那时年幼,还什么都不知道!等大了,知道了,才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碰不到的?”

他们俩在那说话,旁人自是不敢插嘴,只是在那静听。身为帝皇,一呼而百诺时候,却少了一个人敢接自己的话,皇帝也笑了,笑容里带着的是抹自嘲,自己果真还是比想象中的贪心啊。

赴过午宴,玉琳夫妻也就告辞出宫,玉琳一上了车就闻到一股酒味,抬头看见柳劲松靠在车壁上,脸都是通红的,身上那股酒味浓的竟像化不开。玉琳不由皱眉:“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爹爹他也不喜别人喝酒!”

“岳父递来的酒,不敢不喝!”虽已喝过醒酒汤,又在那歇息了一会儿,稍微好了些,可这酒后还是有些难受。柳劲松闭着眼睛含糊地道。

“你害怕我爹爹?”玉琳的问话让柳劲松睁开眼,看着玉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我不是因为他是吴王而怕他,而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别的意思呢,玉琳此时不及分辨心里泛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别过脸,不让自己去看柳劲松的眼:“以后可记得,就算我爹爹让你喝,你也别喝这么多了!”

柳劲松嗯了一声,玉琳想再说话,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着车声辘辘,这归家的路,好像和平日有些不一样呢。

车到府邸,众人迎上,玉琳吩咐侍女抬了春凳来把柳劲松抬回去服侍,已有侍女走到玉琳身边:“公主,吴夫人来了,已经等了公主许久!”

吴夫人?玉琳听着这三个字,不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侍女察言观色,又道:“可否请吴夫人回去?”

“不用了,我去见见她!”侍女应是,玉琳往吴夫人等候的地方走去,这一路并不长,但玉琳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所有的念头最后只汇成一个念头,吴夫人此来,定是带来那个人的消息,不然的话,她不会来的。

看见吴夫人的时候,玉琳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吴夫人起身迎接,两人之间,再回不到原先那样的亲密。

玉琳请吴夫人坐下:“夫人此来,有何要事呢?”

语气如此客气疏离,公主面对命妇本该就是这样的语气。吴夫人心里微微一叹才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带大的孩子,你大喜了,我也该亲自上门来贺喜。”

“夫人的好意我已经知道了,多谢夫人了!”玉琳的回答还是那样礼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吴夫人并不意外,把带来的一个匣子往玉琳那边推去:“这份贺礼放在我身边已经十多年了,本该那次就给你,可是姐姐说,本是贺你新婚之礼,所以现在送来!”

“夫人是来贺我新婚的,还是来给我心上戳刀子的?”玉琳很想控制住自己,但还是不免激动地说出。

吴夫人低头:“公主,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这份礼,您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的话,扔了也无所谓。妾告辞了!”说着吴夫人起身,恭敬行礼后退下。

玉琳看着那个匣子,很想命侍女把这匣子扔出去,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把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金镯和一对耳环,金镯上镶的珍珠不过米粒大小,耳环上的红宝石连小指甲盖的一半都没有,在已看过无数珍奇的玉琳眼里,不过如此。但玉琳的手还是在这几样首饰上,这些,该是当年留给自己的吧?

首饰下面还有一封信,信皮虽已泛黄,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依旧潇洒自如,那是,她留给自己的信。玉琳几乎是颤抖着把信拿起,打开。

吾儿,时至今日,汝当已长大,择得良婿,甚好。玉琳眼中已经一片雾气,你若绝情,为何不消失的干干净净?

汝父虽没明言,却非池中之物,若父女重逢。心中唯牵挂于汝!匣中数物,当为汝添妆。吾心念汝,分离却非吾能挽回!

吾心念汝,玉琳念着这几句,眼里不觉又有泪,真的有我,为什么要抛掉我?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我,就是给被丢弃的肉吗?

“公主,各府都送来恭贺公主新婚大喜的礼物,公主是否要过目?”侍女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后面还有话,玉琳已不想再看,准备把信重新折好,信纸放的时间久了些,有些发脆,竟被撕开一个口子,玉琳啊了一声。

侍女已经准备进来:“公主有何召唤?”

玉琳已经飞快地把信折好,重新放回匣子,把匣子交给侍女:“这是吴夫人送我的贺礼,当好好收藏!”

第48章 倾城

侍女应是,接过匣子将要退下,玉琳又叫住她:“罢了,还是我自己收着吧!”玉琳的反复并没让侍女惊讶,毕竟当初吴夫人和玉琳之间的感情,众侍女都是知道的,侍女把匣子交还给玉琳,玉琳将要接过时又推出去:“算了算了,还是你们收着吧!”

“公主,这话本不该奴婢们说的,可是吴夫人和公主之间,这么些年的情分,难道就因为这样…”侍女忍不住开口劝说,玉琳的手指抚在匣子上,听了侍女这话终于下定决心把匣子接过来:“我知道,你下去吧。”

侍女应是退下,玉琳抱着匣子坐回椅上,只觉得匣子越来越烫,烫的想把匣子扔掉,但又舍不得,若没有遇到徐知安,知道所有真相,此时的自己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只会十分心酸,十分欢喜,十分的,想念着自己的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左右徘徊,迟迟不决。若走,你为何不走的干净彻底些?玉琳眼里的泪滴落在匣子上。室内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直到阳光从窗口照到玉琳身上,玉琳才像醒过来一样站起身,再感伤再伤心,也要把日子过下去,也许有一日,自己能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但不是现在。

玉琳走出门,外面等候的侍女立即迎上来:“驸马睡了会儿,这会儿也该醒了,公主是否要去瞧瞧驸马?”自己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玉琳收起那纷乱的心,若是平常女子,夫婿酒醉,该在旁服侍的,即便尊贵如公主,也该去表现下贤惠,玉琳把思绪全都收起,就往房中来。

听说玉琳要前来探柳劲松,在床前服侍的侍女们急忙起身出外迎接,见到玉琳侍女行礼下去:“驸马唤过几次口渴,喝水后又重新睡下,换下的衣衫已经拿去洗了,这会儿点了香,酒味儿已经散了许多!”

玉琳并没说话就走进房里,屋内的酒味儿已经很淡,合着板壁后透出的香味,倒不算难闻,但尽管如此,侍女还是立即上前把所有的窗打开,好让酒味散的更快。

窗一打开,春风就灌了进来,吹的周围的帘幔一阵乱动,侍女们忙拿起镇狮等物去把帘幔压好。玉琳往床前行去,柳劲松正好睁开眼睛,满室飞舞的帘幔之中,有个女子抱着一个匣子站在自己面前,柳劲松不由伸出手,眼里的神色变的有些痴迷:“我是在做梦吗?竟看见天上的仙女站在我的面前?”

这话让侍女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玉琳已经坐到床前,对柳劲松道:“驸马的酒还没醒?”这一声随着那些帘幔被压住,让柳劲松从一场迷梦中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妻子,柳劲松想要坐起:“我本来已经醒了,但看见你,又醉了。”

这样的话玉琳从没听过,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面上似乎也有些热,但玉琳还是轻声道:“原来驸马很会说甜言蜜语。”

柳劲松这会儿是真的醒了,他靠着床头坐起,瞧着玉琳笑的很平静:“不,我说的是真话,并非甜言蜜语!”已有机敏的侍女示意同伴们都出去,侍女们悄悄退出,门虽被带上,窗却还开在那里,玉琳觉得春日的风竟这样暖,吹的人都和平常不一样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抱紧匣子,看向柳劲松。

这一看让玉琳的眼有些移不开了,柳劲松生的十分俊美这是玉琳早知道的,可是这一细看才发现和他的俊美容貌比起来,他的眼才更加好看,他的眼是那样深邃,看着自己的时候如此专注,专注的像能看进自己心里。如果被这双眼看久了,会沉迷吧?

玉琳在心里告诉着自己,绝不能像云梦长公主一样,为了讨好驸马,就忘掉了所有。即便心里再舍不得,玉琳还是把眼移开,往下看去。

这一看却更不得了,柳劲松的外袍已被脱掉,只穿了中衣,中衣领口松松敞开,脖颈以下是露着的,白皙细嫩的肌肤一入眼,玉琳就觉得有些许的口干舌燥,嬷嬷们讲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虽然这是迟早的事情,但玉琳不想这么快,她重新把眼抬起,这回看柳劲松的鼻子好了。

柳劲松的鼻子高挺,生的也很不错,不过这鼻子总不会带着别的感觉,玉琳觉得手心的汗不再冒出才笑着道:“驸马以后无需喝这么多酒,我爹爹他不是个爱难为人的人!”

柳劲松笑了,他一笑起来,连鼻子都变的有些不一样,玉琳的眼帘微微垂下,这样才能不仔细看见柳劲松的脸,这样才不会被蛊惑。

“公主是在为我担心吗?”柳劲松不能否认方才玉琳说话时心中的雀跃,虽然理智告诉柳劲松,该慢些,再慢些,这样才会得到玉琳的心,可是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若连几句实话都不能说,又有什么意思?

“你我已为夫妻,夫妻一体,我为你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玉琳尽量让这句话平淡些,平淡的就像小时候,听到的姑姑和姑父的对话一样,那样的客气,那样的平淡。

柳劲松有些许失望,笑容也微微收起,玉琳再次抬头,正好看见柳劲松面上的那一缕失望,不知怎的,玉琳不想让他失望,想出声安慰,但很快有另一个声音又响起,公主动情,有时并不是件好事。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了,玉琳把离开匣子的手指又收回去,笑着道:“明日就该回柳家探望婆婆了,记得驸马从小是被婆婆抚养长大,也不知道婆婆是否在惦记驸马。”

提起自己的娘,柳劲松的笑容重现:“娘这辈子,吃了很多苦,可是她常说,吃苦不怕,怕的是吃了苦后不晓得为什么吃苦,怕的是吃了苦后,怨天尤人!”

从京城养尊处优的世家女,变成流放边疆的人,这个落差不可谓不大,玉琳努力回忆了下见过的柳凤英,不由笑了:“难怪驸马身上,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柳劲松看着玉琳,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的能让人沉醉,玉琳努力让自己从那种沉醉中醒来,低头望着手中的那个小匣子:“长久吃苦的人,身上会有一种气,一种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他的气。但是驸马和婆婆身上都没有。昨日见到的柳老太爷身上也没有,或许,这是伯父打算…”

玉琳的话戛然而止,接着抬头对柳劲松笑了:“驸马和朱家之间的往事,驸马是怎样打算的?”这话题跳的太快,柳劲松的眉皱起:“公主为何这样问?”

“天家降女,就是在昭告世人,昔日朱家以非亲生为名休妻逐子,不过是场闹剧。驸马若非,”玉琳飞快地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才继续道:“驸马成为驸马,就是和原来不一样了。”

柳劲松并没忽视玉琳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怅然,身为公主,地位尊崇,为万人敬仰,可也许也有不为人知的烦恼,就如方才这话。柳劲松专注地看着玉琳:“我若说我为的是你而想娶你,公主信吗?”

不信又能如何?玉琳抬眼看向他:“驸马,你我已经是夫妻了。驸马只要行事不过分,我并不会多说一个字。”这个答案没有超出柳劲松的意料,但柳劲松难免还是有些失望的,他的眼往下,看着玉琳紧紧抱住的那个匣子,打开玉琳的心扉,会很难。

可是不能因为很难就不去做,柳劲松的手微微握成拳,抬头看着玉琳:“不管公主信不信,但我今日说的话,都是从心而发,并无虚妄。”

玉琳笑了,这笑虽如春花绽放,但柳劲松能读出笑里还是有丝无奈。柳劲松不由伸手抚上玉琳的脸:“公主的笑,永远都这么美,可是公主的笑,却总是含有些许无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公主的笑里没有无奈,但我愿意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柳劲松的手很热,玉琳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的手心烫热了,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来了,玉琳拼命把那种感觉压下去,想要对柳劲松说话,可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他,任由他越来越炽热的眼,落在自己脸上身上。

“公主和驸马,在里面说什么呢?”久久等不到召唤的侍女们中有人有些许不耐烦了,悄声问同伴。同伴做个嘘的手势:“你疯了你,好好地等着就好,夫妻在室内,能做什么呢?”

“可是王爷和侧妃,从不如此!”虽然知道同伴的话说的对,这侍女还是忍不住,同伴不由叹息,侧妃那么美,待王爷那样好,可是也得不到王爷的一回顾,公主和驸马,不会像王爷和侧妃一样的,看着依旧安静的屋子,侍女心里忍不住猜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那个,因为上了个很能涨订阅的榜,于是在那个榜上时,双更一周,你们别骂我爱钱啊,我需要钱钱来付各种费用啊。顶锅盖。

顺便做个广告啊,新文择了吉日,三月十五号开。

文名:丫鬟嫣然

文案,十一岁之前,郑嫣然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可以一辈子快乐无忧。十一岁之后,郑嫣然才知道,身为侯府家生子,命运依旧掌握在主人手里。

这是一个丫鬟努力奋斗不做妾的故事。

第49章 希望

“公主的闺名是什么呢?总是称呼您为公主,可是在国朝,公主不少。”如果再望下去,自己不知道会做什么,可是总觉得,现在还不是做什么的好机会,为了打破沉默,柳劲松寻了个最不会出错的话题来说。

“我叫玉琳,国朝女儿,到了我们这辈,以玉命名!”玉琳,柳劲松念了这个名字几遍才道:“以双玉为名,公主果真是备受宠爱。”

备受宠爱,玉琳浅浅一笑,这笑还是带着些许别人看不出,柳劲松却能分辨的出的无奈,柳劲松的手忍不住覆上玉琳的手:“玉琳,你终有一日,笑里不会带上这丝无奈的。”

他的话,这样笃定,玉琳抬眼看他,原来不止女色可以倾城,男色照样也可倾城。看着柳劲松的眉眼,玉琳笑了:“若驸马是女子,是倾城之色。”

“我不愿倾城,我只愿倾倒你一人就可!”柳劲松的话是越来越顺溜了,玉琳用手按一下额头:“驸马的甜言蜜语,是谁教的呢?”

“是看见你,就说出来了。”柳劲松的手紧紧握住玉琳的手,毫不迟疑地回答。

就算他这话是骗自己的,最起码现在自己听了觉得还是欢喜,玉琳把手从柳劲松手里抽出,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把匣子放进去,关好抽屉才转身对柳劲松道:“爹爹希望我早日能为他生下孙儿,驸马的甜言蜜语,或者可以留到那时候说!”

这是明明白白的暗示,柳劲松却没有多少欢喜,他起身走到玉琳面前,望着她依旧望的那样专注:“我喜欢你,可是我不愿你不喜欢我的时候就生下孩子,我…”

这样的话让玉琳惊诧莫名,她的声音有些低:“驸马为何这样说?”

“娘曾说过,夫妻彼此喜欢生下的孩子,和只为了生孩子而生下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柳劲松如实回答,玉琳的眼却有些湿了,这是玉琳和柳劲松说了这么久,玉琳的头一次动容。

“我原本不知道娘为什么这么说,可是直到我看见你,我才明白过来。”说着柳劲松忍不住伸手把玉琳的肩头握住,接着把她抱进怀里:“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也喜欢自己的。”

玉琳被柳劲松抱进怀里时,身子整个都是僵的,除了幼时,再没有被人这样拥进怀里的记忆,而且还是这样的温柔,温柔的如同最珍贵的宝贝。

这种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玉琳能听得到柳劲松的呼吸有些紊乱,也能感觉到柳劲松的胸膛越来越烫,甚至还能觉出他的心在狂跳。这样亲密的拥抱,能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玉琳有些不知所措,柳劲松已经低头看着她:“玉琳,我喜欢你,唯愿你也喜欢我!”

他的话能相信吗?玉琳有些困惑了,看向柳劲松的眼有些狼狈,几乎是挣脱出来对柳劲松道:“天晚了,该传晚膳了,你今儿在宫里只怕也没好好吃,想要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玉琳一离开柳劲松就觉得怀抱开始空虚,这种空虚需要把玉琳再次拥抱进怀里才能填满,听着玉琳有些慌乱的问话,柳劲松不免有些自责,自己吓着她了,不能这样吓到她,对她该慢慢地和她说。

柳劲松的双臂过了很久才放下:“公主平常吃什么,我也就吃什么吧。”玉琳深吸一口气,让面上的绯红消退一些这才唤侍女们进来,让她们去传晚膳。

看着侍女们穿梭在屋里,各自行事,玉琳觉得这才该是正常过日子的样子,心头的狂跳已经消失,她这才抬眼往柳劲松那边望去,但碰上的还是柳劲松那专注的眼。如果再这样对视,自己终有一日会沦陷的,玉琳告诫着自己,把眼转开对侍女们下着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即便这样的命令毫无意义。

玉琳的慌乱柳劲松也感觉到了,他不由勾唇一笑,或许,很快玉琳就会对自己打开心扉,不会这样慌乱和惊吓。

玉琳和柳劲松到柳家那日,柳家众人依旧出大门迎接,玉琳走下轿子时,一眼就看见站在那里的柳凤英,她看向柳劲松的眼是那样的温和慈爱。这才该是疼爱子女的母亲看向儿女的眼,玉琳心里下着判断,和柳劲松往柳凤英那边走去。

柳凤英先看见儿子,儿子虽只离开两日,但这两日柳凤英几乎是坐立难安,可碍于规矩,柳凤英又不能遣人去问个究竟。此时看见儿子站在自己面前,和平常一模一样,不,比平常更好,柳凤英的这颗心这才放下。

然后柳凤英才看见玉琳,玉琳笑的和平常一样温和,这笑让柳凤英心里踏实许多,看来儿子和公主之间相处的很好,见玉琳伸手要来扶自己,柳凤英忙行礼下去:“妾见过公主!”

玉琳已经扶住她:“今日当行家礼,婆婆休要如此客气。”玉琳的话让柳凤英心里更加安定,玉琳顺势挽住她一起往里走,柳家众人这才跟在他们身后进去。

来到厅上,柳老太爷等长辈重新坐到上面,玉琳和柳劲松双双上前行礼,行礼过后这才各自坐下叙话。

玉琳毕竟是公主,柳家的人对她也是敬畏大于亲热,这些玉琳早已知道,不过是按份数派下礼去,和人随便说上几句。

知道柳凤英牵挂儿子,玉琳也让柳劲松去和柳凤英说话。两母子离开大厅来到里头,柳凤英这才瞧着儿子:“人家养儿子娶的是媳妇,我这娶了个公主回来做儿媳,就跟丢了个儿子一样。”

“娘,公主很好。”柳劲松知道自己的娘心里在想什么,安慰柳凤英。

“我知道,瞧她怎么待你我就知道了。我这颗心啊,总还是牵挂你的。”柳凤英拍拍儿子的手就道,柳劲松笑了:“娘,您放心,那些事我并没忘掉。”

朱家的事吗?柳凤英唇边现出一丝嘲讽笑容:“原本我总觉得,朱家昔日所为,对我是莫大的侮辱,可这些日子听说了些事,才晓得,若不经过了这番,有些事,我未必能想通。”

柳劲松的眉挑起,柳凤英已经淡淡地道:“朱家四爷,这些日子在守制!”守制?这是父母去世才能用的词,朱二老爷夫妇活的很好,那朱四爷守的,就是他生母了。

“朱家,果然是够狠心的!”一个姨娘的命并不算什么,但在这时候让那个姨娘死去,不迟不早,意思如何太让人明白了。

“是啊,现在我仔细想想,竟想不起她的相貌了,就记得她唇边有颗小小的痣,针线活做的很好。那时候的恨好像就跟一场梦一样。你瞧,为了自己的儿子百般算计,但又能算得些什么呢?我那日还听说,她已失宠多年。”

“娘不记得朱家那些事,是好事,可是当初给娘的侮辱,也要原样还回去。”柳劲松的话让柳凤英笑了,接着她抬头看着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你要做什么我也只能随你!可是不管怎样,都要记得,你自己的日子要过好。”

“娘,您放心,我的日子一定会过好的!”儿子的保证让柳凤英笑了,若当初不被朱家休弃,继续留在朱家,或许遭受到的侮辱更多。柳凤英看着儿子的笑想起从前,终究没继续想下去。

“公主想知道我和娘说了些什么吗?”回程路上,柳劲松瞧着玉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

这话让玉琳有些惊讶,接着她就笑了:“驸马为何要这样问我,你和婆婆之间,必有许多话说,况且母子之间…”

“可是我不愿和你之间,有任何隔阂秘密。”柳劲松握住玉琳的手,这样的亲密碰触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逐渐多了起来,玉琳想把手抽出来,但又觉得这样太生硬了,看着柳劲松笑道:“这又不算什么秘密。”

“公主真不愿意听吗?”柳劲松还是那样专注地望着玉琳,玉琳告诉自己,要习惯他望向自己的眼,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当一辈子这三个字出现在玉琳脑中时,玉琳差点吓了一跳,脸上有慌乱神色,尽管仅仅只是一瞬,也被柳劲松抓住了,他看向玉琳的眼更加专注:“我对公主毫无保留,全无隔阂,我希望有一日,公主对我也毫无保留,全无隔阂。”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想要为她做的事吗?玉琳很想开口问出来,但又觉得开口问出就落了下乘,浅浅一笑:“驸马说的,我记住了!”

“我希望有一日,公主能叫我的名字,娘叫我松儿,表哥们都叫我阿松。”阿松?这就像小厮的名字,玉琳刚要说出又闭口不言,不揭别人的伤疤,这是玉琳从吴王那得到的教导。

“我想听公主唤我阿松,可以吗?”柳劲松的话再次打破沉默,玉琳抬头,看见的是柳劲松依旧专注的能让人沉沦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文男女主性别颠倒了。。。

第50章 纠结

被这样的眼看久了,心会乱的吧?玉琳低头,看到的是被柳劲松覆上的那支手。柳劲松的手和他俊美的脸不大一样,虽然白皙修长,可是在小指处有一个很明显的疤。

玉琳忍不住伸出另一支手轻轻点了下那道疤:“驸马也是淘气的,手上这么大个疤!”柳劲松顺着玉琳的手指望去,瞧见那道疤就道:“这不是淘气摔的,是有一回,我娘她发高烧,我出外去寻医生,走路时候太急,摔在地上,多出这么个疤来。”

玉琳并忽视柳劲松话里的些许黯然,要多匆忙才会如此。

“柳家在边境的人也不算少,为何…”

“舅舅和表哥们都出外扛零活去了。”柳劲松努力地把话说的轻松写意些,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多添上黯然。

玉琳抬头看着柳劲松的眼,把手覆上柳劲松的手:“那些事,都过去了,我瞧着婆婆是个豁达的人,定会有后福的!”

这话让柳劲松脸上露出笑容,他看着玉琳:“原先我一直想,能看见我娘高高兴兴的活就好,直到,直到遇到了公主,想法才不一样的。”

柳劲松说的那样热切,玉琳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发烫,这样的话不免能让玉琳动容,可随即又是别样心绪浮上心头。看着玉琳的神色变化,柳劲松不由自嘲一笑,要到什么时候,玉琳才会真正相信自己的话呢?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说话,车到宅邸,玉琳下车之后才对侍女道:“吩咐下去,以后凡有宫中赏赐之物,分一半送到柳夫人那边。”

侍女应是,柳劲松没想到玉琳会这样说,对玉琳道:“公主,你不必如此。”

“我已嫁了你,你的娘就是我的婆婆,孝敬婆婆,是应当的!”玉琳看着柳劲松坦然的道,柳劲松瞧着玉琳的眼,十分认真的说:“我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驸马,我会做好一个公主该做的一切!”只是不包括我的心,玉琳本想说出后面的话,在看到柳劲松的眼时忍住没说,不知道为什么,玉琳不愿看到柳劲松眼神黯然,特别是这黯然是因自己的话导致的。

“既然如此,我也会做好一个驸马的。只是公主,我会等,等你有一日,对我说的话不是这样的时候!”玉琳虽然没有说出那句,柳劲松却猜到了,他近乎发誓地对玉琳说,玉琳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只轻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