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读什么书。”
“总觉得挺可惜的,她那么聪明,当年高考还是顶呱呱的理科状元,要是没发生那些事,现在也该有出息了。”
“你是心疼她有遗憾吧。”
司沐也没否认,曲明远是难得让他不用带上面具伪装在意那个人的人,甚至有些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懂时,曲明远都能。可是深纠起为什么愿意让曲明远看透,大概是因为,他是一路参与他那段年少青涩的见证者吧。
“司沐,你舍得让她走?”
“嗯?嗯。”
“你应该为自己想想。”
“她跑不了。”
“如果跑了呢?”
司沐愣了一会儿。跑了呢?似乎会有一种终究如此的心情吧,她是指缝中加了水的沙子,看着是一团揉在他掌中,却时时刻刻担心风干之后会一点点流失走。
“只要她想,我就什么都愿意给她。算了,我再考虑一下。”司沐点燃起烟,整张脸都罩在烟雾中。
曲明远陪他浪费了一会儿时间,看差不多该下班了,临走前好心提议,“别老钻进叶岁安的牛角尖中,绷紧的时候就去找你那些红粉知己放松放松心情。”
司大少爷风流多情、红粉无数,她们都有着袅袅婷婷的身段,像是长不开的少女,会迎合他的喜好剪齐脖短发,不化妆,扮成呆呆的样子,拧着性子不说甜言蜜语讨好他,那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唯一认定的审美和喜好。亲热的时候经常会喊那人的名字,美人问那是谁?他会想来想去,不是个省心的东西。美人善解人意,放在身边不就省心了?她在美国、她在日本,总之她不在我这里。
赝品有赝品的好处,你不用在她们那里放上心,更不用患得患失。有几年司沐觉得跟赝品们混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们不会惹他吃醋、生气,还可以从眼角眉梢找出本尊的零星风情。一切都算不错,可是本尊一回来,原来自欺欺人的生活就结束了,那也不是出自谁对谁的非卿不可,就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寻过去。
伊而来到D市后谋了一份做建筑设计的工作,周一到公司被部门经理带到一个待新建的地方。经理指着那边一片平房住宅区,“这里,那里,都要重建,地皮早几年就被买走,人家也搬没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动,现在有了动静,这是大手笔,咱得提前做些功课,拿下这个工程。”
伊而穿过小路走到一个凉亭前站住,竟然还有几株半死不活的胭脂豆开的正艳。伊而问,“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姓什么?”
“姓司啊,本市最大的地产公司。”
伊而沉思,“他们有自己的设计团队。”
经理摸着下巴,老长时间后叹了一口气,“总得争取一下吧。”
伊而说哦,您先回去吧,我再看看。
伊而几经辗转来到一条巷子的某栋房子前停住,他有些不确定,但依日记里的描述只有这间房子前有两块儿石墩。房门因老旧已有些松懈,伊而并没有废多大力就推开了那扇门。他望着木质门梁呆愣了一会儿。那个高贵癫狂的女人就是吊死在这里吧。
房间里一片凌乱,伊而并不怕,直接找到储物间停留。巨大的毛绒玩具还在,他依纸张里的记述从旧书桌里翻出一撂素描画,每一张都是那个女人。伊而坐在地上,笔直的背脊有些微弯,抬头正巧看到阳光射进来。
依稀记得刚刚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也是用这个姿势每天呆呆看着窗外的日光,侧脸轮廓跟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感,只是他冷硬,那个人柔和又忧郁。
那几年伊而不懂他在看什么,现在仍旧不懂,可是素描画拿在手中后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爱情需要逻辑,那疯子怎么谈恋爱?可就算是疯子,他也应该知道为了爱人好。
伊而下午去‘东奔西顾’,叶岁安正在尝小丁新研制的果冻樱桃蛋糕。用蔗糖柠檬汁腌制到软软的樱桃满满夹进蛋糕坯子里,再夹着一层层奶油,最外面刷上一层樱红色的果冻。叶岁安觉得味道棒极了,尤其是秘制大樱桃的味道格外好。
叶岁安说,“我得给你涨工资了。”
小丁乐的蹦起来,“可以考虑量销。”
“没必要吧。”
伊而这时走过来,“我做第一位客人吧。”
“好久不见。”叶岁安笑笑,“今天喝什么?”
“冰拿铁吧。”伊而找了个挨窗的位置坐下,笑着看她熟悉的动作。加五分满的冰块,再倒入糖浆、鲜奶搅拌均匀,慢慢将咖啡倒入,最后加上奶泡。她做这一切快速而熟练,配上笑容,更觉得咖啡可口。
叶岁安端着咖啡和一块樱桃蛋糕送过来,“蛋糕我请。”
伊而打趣说,“不如咖啡一起请了吧。”
叶岁安一顿,竟然掰着手指算了算,“那…行吧。”
伊而一笑,“怎么?大老板。”
她摆手,“哎呀我不是老板,我弟弟才是,他投的钱还没赚回来呢。”声音越来越小,脸颊都红起来了。
伊而尝了一口咖啡,味道…还不错,很难不去想象她用计算数学公式的方法去记咖啡的配比。
伊而说,“客人不多,坐下陪我聊聊天行吗?”
叶岁安战战兢兢的坐下,伊而哈哈笑出声,“放心吧,我付钱的。”
“哎呀,真是的。”叶岁安转头看向窗外,有些囧。
“你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吗?”
关我什么事儿啊!叶岁安这么想,但还是礼貌的问,“哪儿?”
“一个城郊结合部开发区。”伊而喝了口咖啡,看她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很奇怪,一直没动工,不知道开发公司怎么想的。”
见她没追问,伊而继续说,“说来也巧,那家公司的董事长姓司,年际轻轻魄力倒是真不小。”
叶岁安张了张嘴,“你直接说是司沐不就得了。”
伊而一梗,笑了,“没错,是你男朋友。原来你知道是他们公司收购了那里。”
叶岁安摇摇头,“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的。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我怎么知道怎么样?不如你去问问他。”
这之后叶岁安一直在吧台里若有所思,伊而来结完帐后走出门时她从身后叫住他,她说,“伊而,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我是希望你幸福的人。”那天他是这样回答的。
叶岁安是呆,但她并不傻,因为经常习惯把情绪和表情压在心里,特地里的见解也不会说出来给旁人听,从前会跟伊一说,但伊一之后就没有人了。所以,她端得个玲珑心思,只是懒于表露而已。
但如果有人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对她在乎的人不利时,她只是猜想也会竖起满身的刺。这伊而,扑朔迷离,显而易见的是,他对自己并没有威胁性,可对司沐的攻击力却能从眉眼神情中轻易看出来。叶岁安敏感的第六感下意识让她竖起全身的刺,后来她想,为什么怕他伤害司沐呢?
周末司沐邀她一起回他父母家,叶岁安应允,想了想觉得应该带些什么礼物,又不知道买什么好,给司沐打电话商量,他说什么也不用带,于是两手空空的回去。
叶岁安隐隐听古朵提过一两句,说司沐的父亲现在在公司的状态像是已经被架空了,或者是出于对唯一儿子的考验放手大权,准备养老而已。她不愿往坏处想,没必要,其实他坏不坏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可能是大多数人眼中不择手段的司沐董事长,可在她面前,不过是个别扭偶尔耍耍无赖的少年而已。
司沐牵着她的手进门前她还有些紧张的问,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体?司沐哈哈大笑,说你合不合体的有什么关系?你是来看他们的,不是来让他们挑毛病的。
话是这样说,可总听司沐说他爸爸喜欢她乖巧的性子所以才极力促成他们相亲,虽不至于应该感恩,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司沐平时根本不回家,别墅里空荡荡的,不过司沐的父亲、继母与同父异母的妹妹,另加几个佣人而已。
叶岁安对司沐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迎娶林阿姨时的儒雅中年男人扮相上,上几次两家约在外面见面也是匆匆忙忙的,现在发现,两鬓已然斑白,威严却依然还在。叶岁安在他冷硬直接的打量里坐立难安,趁和司沐少许单独相处的空间里小声问他,“你不是说你爸喜欢我吗?怎么…”
司沐用手指轻轻把她的碎发掖到耳后,笑的温和,“他喜不喜欢或者讨不讨厌都不重要?我让他喜欢他就得喜欢。”
“可是你说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心思那么多,小心憋出粉刺。”
林阿姨,司沐的继母端来一盘水果,切的细细致致,用牙签插好,放到叶岁安面前。“岁安,快来吃水果,越长越漂亮了。”
美到无法无天的林阿姨再也不见当年风光,眼角几条细细的鱼尾纹明显深刻,唇角微抿,嵌了半边椅子坐下,竟是有些小心谨慎的模样。再看司沐,低头喝着一杯酽酽浓茶,眼光半丝未抬,也不怕这安静的空气让人发霉。
叶岁安垂下眼有些了然的笑了,突然想起当年司沐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她们将来都是他的玩具。大概是少年记仇的念想一直完整的延续了下来,这愁死人的孩子。叶岁安突然觉得挺累的,想带上司沐回店里,给他冲杯咖啡,打打嘴仗,反正总比现在让人轻松很多。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带起一阵暖风,抬眼一看,是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容貌有三分像司沐,乖乖巧巧的站在林阿姨身边,没有坐。林阿姨说,“叫人。”
小姑娘喊,“哥哥。”
司沐嗯了一声,摩挲叶岁安手背的拇指幅度明显大了一些。林阿姨马上又说,“这是你哥的女朋友,你叫岁安姐。”
小姑娘听话的喊人,自我介绍说叫司音。又听林阿姨说,“你哥和你岁安姐结婚以后,你事事都要听你岁安姐的。”
小姑娘点了几下头,叶岁安的太阳穴就跟着突突跳了几下,林阿姨说这话的时候直看着她,倒像是在恳求些什么。
饭桌上安静,只有林阿姨不时给叶岁安夹菜,说这个这个好吃,那个那个养颜…几句之后,司沐的父亲不耐烦的敲敲筷子,让安静一些。林阿姨的手停住了,再没敢动。叶岁安倒是没觉得尴尬,她心大,这点小插曲还不至于让她计较在心里。刚想低下头吃饭,司沐左一筷右一筷的把菜品夹到她面前的小碟里,这个这个多吃,那个那个暖胃,嘴巴不停,叶岁安眼睁睁看到他爸爸黑了脸。
司沐擦了擦嘴角,看了林阿姨一眼,又垂下,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司音在学校里还好吗?”
林阿姨连忙回道,“好好。”说完去扶丈夫的胳膊,“该吃药了,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岁安,你们慢慢吃,你叔叔身体不好,不能呆时间久了。”
叶岁安也不知道这叫不叫不欢而散,未来小姑子吃饭几乎把头埋进饭碗里,头顶像是长了眼睛观察司沐的表情。叶岁安看的不忍心,掐了司沐一把,司沐就说,“要是吃饱了就回房吧。”小姑娘如遇大赦,风一般的跑了。
叶岁安苦笑,“司沐你这算什么气场?”
“吃饱没,吃饱咱们也走吧。”
后来他们步行回咖啡屋,他还买了杯冰可乐给她喝,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叶岁安虽然总不爱搭理他,但那是因为觉得他这人挺不讲理的,还得理不饶人,所以懒的惹他,可是从来没怕过他。
“说吧,司沐,你为什么骗我说你爸喜欢我乖巧的性格。”
司沐想了想,“乖巧?你?”
“你是这么说的。”
“那你肯定是听错了。”
“那当初你爸起头提相亲是怎么回事,我可没瞎,他可烦着我呢。”
司沐低头了,仔细看的话耳根还红了一片,“这事儿先不说,万八百年后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
叶岁安说‘切’,翻白眼,又笑,司沐就使劲揉她的头发。叶岁安又说,“你爸从内到外都不喜欢我,林阿姨面子上倒还行里子就不用说了,我以后在他们面前,哎,为难啊,真得小心行事。”
司沐问,“为什么?”
“他们是长辈。”
“叶岁安,你为什么总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我天生就这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这样,不看就得挨打,早就习惯了。”
司沐停下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拥住她,“你跟我在一起,不不,哪怕你不跟我在一起,从今以后你也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你要习惯让别人看你的脸色。”
叶岁安环着他的后背捶了几下,“开什么玩笑呢?我哪有本钱让别人看我脸色。”
“你有。”司沐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有,不管在谁面前,你以后尽管放心大胆的说话,没收没肺的快乐,不用看谁的脸色,更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所有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做。”
“司沐…”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试试,今晚回家你就骂你姐,看她敢不敢还嘴?你把家都砸了,看你爸你妈敢不敢打你?你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放泼,无理取闹,没人敢说你一句不好。”
“那在你面前呢。”
司沐抿抿唇,“可以。”
叶岁安哈哈大笑,“我怎么觉得这是流氓作风呢。”
司沐说,“那也没什么。”
叶岁安笑了好一会儿,又安安静静的,司沐低头看着她柔和的发旋,就觉得,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她要是能爱他比什么都好。司沐想了个透彻,对于他来说,仅仅是永远生活在一起还远远不够,他要她爱他,所以她不给,他就压住自己的这份不提也不想,并且对于她的吝啬耿耿于怀,又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斤斤计较,像个阴郁又无理取闹的孩子。
路边有烧烤的香味传来,叶岁安吸吸鼻子,问,“你吃不吃羊肉串。”
他们都是不拘小节的人,管他路边摊干不干净,一人手里捧了一把肉串蹲在路边吃。叶岁安一边吃一边跟他聊天,“我觉得你对你家人有些过份了。”
“怎么会?”
“其实你想想啊,你爸对你算不错了,小时候你不回家,他那么惦记你,你看我爸我妈,没事儿就揍我一顿,我现在不也没记恨他们吗?”
“要不是因为他娶小老婆,我也不用有家回不得。”
“那还不是你自己闹着不在家里呆,再说,林阿姨又不是第三者。”
“他答应过我妈在我上大学前不结婚的,他当时保证的像什么似的,一转眼就忘了。”
叶岁安想了想,哦,这倒是挺恨人的,言而无信的人最可气了,尤其是对去世前的妻子失信。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低下头专心致致的啃肉串,没一会儿司沐推推她的肩,“说说,你怎么不记恨你爸妈呢?”
“记恨什么呀,都多少年了,不值当的,再说…再说我那什么之后,他们也没不管我,还拿钱让我去戒。”
司沐不敢说话了,抬头心虚的看了她几眼,跟她一起低头啃肉串。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很快过了夏,‘东奔西顾’开业也有一年了,小丁张罗在勉强算是店庆那日推出几样新品,叶岁安倒是好好过了一遭嘴瘾。
店庆前几天,司沐神神秘秘说要送她一份大礼,当天却比约好的时间晚了近两小时也没来。叶岁安觉得,按照司沐的性格,可能这个礼登场的风头比较隆重,所以才一拖再拖,倒也不太介意。下午,伊而却来了,手里捧着个虹吸壶,是一幅正正经经的笑脸。
叶岁安想,伊而是从来没得罪过她,要是硬说得罪过,也只是对司沐显而易见的敌意,而司沐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所以她也连带着应该被得罪,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况且,哪怕她并不知道伊而为什么对司沐不友好,但仍旧对伊而的行为很不爽。这么一想,她就端起了架子,坦然的接过咖啡壶,礼貌的说谢谢,又夸了一番好。
伊而似笑非笑的张开嘴,“寄存在这里的,这个煮出来的咖啡味道才叫纯正。”
叶岁安一哽,伊而又说,“你倒是也可以白用,不过我以后再来就用这个煮吧,我不爱喝咖啡机弄出来的。就从今天开始,我现在就点一杯。”
叶岁安说好,想了想又说,“不用你的,我们自己有,不过…这个我不太会用。”
伊而说,“小丁是个懂行的,让她教你。”
小丁身兼甜品师的重任,这功夫正在厨房可劲儿拾掇她那些新发明出来的宝贝,哪分得出时间来。叶岁安四处瞧了一瞧,见唯数不多的另一个服务生也在忙,闲下来的倒就只有她一个,于是就跟伊而商量,“不如我来吧。”
伊而说行,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欣赏风景,眼见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咖啡也没端上来。伊而几乎开始犯困了,突然听见厨房里‘嘣’的一声炸响。伊而一惊,一愣,又一心想:完了。
到医院后伊而想,好在算她机灵,反应灵敏,要不稍微晚转那么一秒钟的身,她那张小脸就有可能毁了。虽然叶岁安只是耗的没了耐心,正巧转身要出去时虹吸壶爆了,又正巧保住了她这张小脸,但是伤了手。
叶岁安在医院里还在后悔,“我手欠啊,非得拉一下柜门干嘛呢,不然连手都伤不到。”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伊而把她扶到病床上躺下,看看她的手,想关心问一句疼不疼?依她这个性子肯定是疼也说不疼,这样他就能软下来安慰安慰她,或者还可以来一个纯安抚性的拥抱,这样距离就拉近了。于是伊而柔声问,“疼吗?”
谁知叶岁安的脸马上就变得要拧出苦水来了,自己心疼的摸着自己的手,“哎呀疼啊,怎么能不疼呢,都要疼死我了,缝了三针呢,出了那么多血,扎麻药针时也疼…”
伊而不知道叶岁安其实是很容易被拐带的,跟司沐这一阵相处下来,也跟着他学了个七七八八,司沐对待疼痛一向忍耐度为零,芝麻大点儿的疼也夸张到西瓜那么大。
伊而吸了口气吞下那句准备好的安慰话,硬是没好气的憋出一句,“忍着。”
“找揍吧你。”叶岁安说完,自己都是一愣。伊而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真是跟什么样的人学什么样的话。”
叶岁安考虑良久,挣扎半天,“伊而,咱俩没熟到这种程度。”
“哪种程度?”
“就是…可以说这种话的程度。”
伊而说,“我就这样,你克服一下。”
司沐接到消息赶来时,叶岁安已经在医院睡半个小时又醒来一会儿了,他直奔住院部三楼,一路心急,后背竟然冒了一层冷汗。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两个人他也没留意,走过去之后才缓过神,又慢慢退回来,指着伊而向旁边的小丁问,“他怎么也在?”
司沐不讲理,大家都知道,为了不给岁安惹麻烦,小丁早在他一出现还没留意这边时已经不顾伊而反抗握住他的手了,此时没皮没脸的看着司沐笑,坦坦荡荡的装着傻,“我在,他当然也在啊。”
司沐说,“你扯什么蛋呢?”
“哪有蛋可扯,这不扯着手呢嘛。”
司沐看了看小丁,看了看伊而,又认真想了一会儿,脸更黑了,虚指了伊而几下,转身去病房。
叶岁安一觉醒来,手上的麻药劲也过了,此时伤口正涨着丝丝作痛,这时看到司沐进房来沉着一张黑脸,她莫名其妙了。“你来啦。”
“你怎么弄的?”
“被玻璃划的。”
“你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