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了坚持,紧紧攀在顾元卓的身上,磨蹭着,唇舌疯狂纠缠,随着男人的手轻轻挺动着腰,享受着令人战栗的快感。

不论心作何反应,身体已最直接地向这个男人投了诚。只有顾元卓最了解他

的每个需求,知道他每一个反应的含义,并且即可给予他最想要的一切。

江雨生咬着顾元卓的肩膀,在他手中释放了出来。

浑身发抖,大汗淋淋。

顾元卓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他高挺的鼻梁蹭着江雨生汗湿的耳朵。

“服了不?嗯?”

江雨生软绵绵地靠着门,几乎站不住的样子。眼皮耷拉着,气若游丝。

男人的手得寸进尺地开始解着江雨生衬衫的扣子。

“今晚……别回去了……”

江雨生的回应也很直接。他背靠着门,抬起腿一脚踹在顾元卓的腹部。

不轻不重,不伤人,但足够将顾元卓踹了个趔趄,连退好几步,跌坐在沙发里。

而江雨生飞速拧开了,一闪而出,砰地将门甩上。

顾元卓低骂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吃饱了就跑,没良心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郭信文是江雨生的朋友,但是,是“位高权重的朋友”,他们的友情不平等的。郭信文身居上位习惯了,他没感觉,但是江雨生是始终比较迎合、捧着他的。

可能江雨生在拒绝求爱这事上的圆滑不讨人喜欢,但是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

一口回绝,在我看来,不符合文中案例。

郭信文不是普通可以随便拒绝掉的男人。他高傲,要面子,而且非常固执。

随便回绝了,肯定是砍断了日后的来往,不说资源的共享没了,工作上碰面也很尴尬。

又不是仇敌,何必做那么绝?

人际交往之中,多点转圜余地总是好事。

(一个高傲的男人被一口回绝了求爱,还若无其事地和你做朋友,那才是神话传说。)

人家来求你爱,也不过一片好心,也不是猥亵你。(那种跑到宿舍楼下喊话的傻逼除外。)

不接受,委婉地、循序渐进地,用一些手段让对方自己明白过来,自己放弃。(划重点:人家会觉得是我放弃你的,而不是被你拒绝的!)

照顾了尊严,保存了友情,日后见面还是快乐的一家人。谁不喜欢和圆滑地,会替你照顾面子的人做朋友呀?

(我好啰嗦。)

*

顾总速度扳回一局@_@

*

顾总:终于交了小小一份公粮,@靡宝Zoey感谢作者大大给我这个机会!

第101章

次日,顾元卓照旧厚着脸皮钻进江雨生的车里,和他一道上班。

江雨生也没拒绝。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次次降低,舍了一就不好意思再坚持二,人家就把地板磨穿了。

一车包括司机四个人,前后左右坐得均均匀匀。乘客都不说话,掏出手机看漫画的看漫画,看新闻的看新闻。

江雨生的手机振动,跳出一条微信。

顾元卓:昨天回去想我了没?

江雨生眼皮都不抬一下,回道:无聊。

顾元卓:我一晚上都在想你。

江雨生:你越来越低俗了。

顾元卓:你以为我想什么?我只是想到我们的过去。

江雨生没回。

顾元卓手速飞快,一条条发过来:想起我们俩在T城定居,一起布置我们的房子,一起买菜做饭,一起逛T大。

我想起你在花园后面种花,我在后廊下复习功课。

我想起敏真刚来的时候,瘦小得像一只小流浪猫,不说话。她现在是我见过长得最健康漂亮的女孩儿了!

我想起我最风光的那段日子里,你等我回家等到在沙发上睡着。

我想起我爸死后,深夜,你紧紧抱着我,一直没有放手。

我想起我们分手的那个下午,雨生。

我记得你当时的泪水,还有靠在我胸膛上的感觉。我这六年来,从没忘过。

江雨生低垂着的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思绪。顾元卓都不确定他是否还在看手机,但是他依旧说了下去。

雨生,你究竟在顾忌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我知道你相信我的人的。那也请相信我对你的爱。

请让我回到你身边。

江雨生放下了手机,扭头望向窗外。

顾元卓不再骚扰他。

敏真看完漫画新番,下意识扭头朝后座望了一眼,却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

两位长辈各自靠窗坐着,脸都望向窗外,互不理睬。

可偏偏,他们各自垂下一边手臂在身边。只差一点点,就能握在一起。

今日不止顾元卓回忆起了过去。

敏真记得,他们全家曾搭乘飞机长途旅行。这两个男人曾头靠着头安睡,手指一直紧扣在一起,仿佛片刻都舍不得分离。

这两只手,离再度握在一起,还有多远的距离呢?

***

到了办公室,郭信文的电话来了:“雨生,这个周末你和敏真有空吗?”

江雨生听他声音轻快,想必昨夜的事没有让他不愉快,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郭总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们俩肯定会为你把日程腾出来的。”

郭信文笑道:“我二弟回来了。他订了婚,想在这边举办个就会,带准新娘认识一下亲朋好友。”

“恭喜呀!”江雨生意外,“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女方是什么人?”

“哥伦比亚的一家航运公司的女儿。”

“孝文这小子有福气!”

“不过是桩互惠互利的联姻罢了。”郭信文道,“只办个自助餐酒会,就在我家东郊湖区的度假酒店里。你们不用穿得很正式。”

敏真自江雨生这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错愕了片刻。

敏真同早年的朋友大都在网络上保持着密切的来往,但是同郭孝文,足足六七年没有联系了。

他们一个是还在念书的小女孩,一个是已去南美扛枪顶炮的成年男人,又并不是至交好友,确实没有联络的必要。

敏真只从郭信文口中听说,郭孝文那股痞子气,让他在南美那么个半无政府状态的混乱环境下居然混得如鱼得水。这几年郭家在南美的公司已扩大了不止两三倍,全是郭孝文的功劳。

混小子今非昔比了。郭信文提起这弟弟,一股难掩的自豪。

当年郭孝文走前,曾托他大哥给敏真送来一套精装版的《哈利·波特》。并且附有一张纸条:“把我哥送的三国丢了吧。这才是你这年纪的孩子该看的书。”

敏真当然没有把三国志丢了,但是也将哈利波特读得滚瓜烂熟。

郭孝文就此同孩子们的魔法世界联系在了一起,令他在敏真的记忆里就像个彼得潘,从来没长大过,还是当年那个中二张狂、又笨拙迟钝的楞头小子。

“他这么早就结婚呀?”敏真惊讶。

江雨生说:“他大你十二岁,今年都二十八了。这个年纪结婚很正常。”

“也是哦。”敏真感叹。

他们都不住在永无岛上,都会长大,成家,养育子女,老去。

敏真忽而感受到了岁月匆匆流逝带走青春的无奈。

***

顾元卓到了办公室,有不速之客在等着他。

“顾总您好,郭总让我把这些物品给您送还过来。”

这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好似提前半年就来报道的圣诞老人。他给顾元卓带来了所有顾家被郭家在拍卖会上购买走的珠宝和画。

男人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祖母绿嵌钻石的项链。它是顾卫东送给妻子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顾元卓还记得少年的自己为母亲戴上这条项链事的情景。

一个没有丈夫出席的结婚纪念日,一条价值连城的珠宝,一个在寂寞中枯萎的女人。

“珠宝的鉴定证明都在盒子里。”那男人说,“郭总说,之前您家搬家混乱,托他代为保管这些珠宝名画。如今您已安定下来,物归原主,请您签收。”

顾元卓捏着单子,低声笑了。

好个郭信文。他有他反击的法子,做得教人不但挑不出错,还得腆着脸给他鞠躬道谢,为他的仗义大方歌功颂德。

如今顾元卓混出头来,郭信文卖顾家珠宝就只是“保管”。若顾元卓一事无成,那这些名画珠宝也就理所当然地妆点了郭宅的墙壁和女眷的脖子。

他郭信文大方,顾元卓也不能小气了。顾元卓并不核对单据,大笔一挥签了字。

等送走了郭家信使,顾元卓铁青着脸吩咐小朱:“把这些东西送去苏富比估个价。”

顾元卓也不用对郭信文感恩戴德。郭信文不取分文还珠宝,本是他应该的。

顾卫东当时错信了郭家放出来的一个假消息,投资失败,给本来就已不堪重负的骆驼背上又加了一捆柴,导致山崩地裂。

归根结底,也是顾卫东自己贪心不足,明知消息可靠度不高,但是为了巨大的利润,为了给自己翻盘,铤而走险。

郭家当然在这其中起了个不大不小的作用,并不能完全免责。可要顾元卓把家破人亡全怪在郭信文头上,他亦觉得做不到。

人若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同懦夫有什么区别?

郭家员工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封请柬:“郭家二少订婚,周六在白鹿湖山庄举办酒宴,有望顾总能拨冗赏光。”

顾元卓问:“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对面江总那里发请帖?”

这男人一怔,笑道:“正是。”

“好。”顾元卓收下了请帖。

***

江雨生觉得,自打顾元卓回来后,他的生活每天都有点新鲜事发生。

像是淤塞许久的溪流突然疏通,往多年来都一沉不变的静潭里注入了鲜活的山泉,以及充沛的活力。

这个变化,让今年这个出奇闷热潮湿的初夏变得不那么难熬。

比如今日。

先是郭家一早发来大红请帖,得知故人有喜事;再是发现,公司里年轻女性全都捧着手机交头接耳。

女孩子们吃吃笑,双眼和脸颊都在绽放春色。

“顾叔叔上了美国《名利场》封面了。国内媒体都在跟着报道呢!”

敏真给江雨生解惑。

“记者肯定爱慕顾叔叔,几乎将他描述为中国的达西先生。顾叔叔家祖上不是前清官员么?到了文章里,就是清朝贵族之后,两度家道中落,如今在顾叔叔手中再度重新崛起。你瞧,标题都叫做《王子归来》。”

江雨生险些把蛋花汤给喷了出去。

王子?他顾元卓是哪门子王子?

这要换在清朝,就是谋反,全家都要拉去砍脑袋。

但是照片确实拍得极好。

顾元卓穿一身深蓝色西装,半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抄口袋里,对着镜头,笑得轻松自然,一派落拓不羁。

他俊美的五官在光影作用下显得格外硬朗分明,古铜的肤色和眼角淡淡的纹路极具成熟魅力。

报道里还有一张跨页全身照,简直是天王巨星的待遇。

顾元卓置身一处繁花似锦的温室里,白衬衫黑西裤,悠闲地坐在一张铺着波西米亚毯的大沙发中。

身后、脚下,摆满了各种怒放的月季。

就差一个柳腰金发的美人卧在他的膝上,圆满了这一副“美人在膝花满堂”了。

“国内报道也铺天盖地。”敏真眉飞色舞,“人长得好看就是吃香。你看微博热搜榜上,顾叔叔不用买榜就杀入了前十。我觉得舅舅你要是多接受点采访,肯放照片,也丝毫不比顾叔叔差。”

“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江雨生骇笑,“做学术的人,就要心静。我同时经商,就已很不务正业了。”

正说着,秘书敲门道:“江总,对门的顾总找你,没有预约……”

正说着,顾元卓已经走了进来,开口就急道:“雨生,你怎么不接电话?”

江雨生一愣。他一个下午都在开会,将手机调整为了静音,忘了调回来。

一看手机,上面竟然有十来通未接电话。

“不用打回去了,是物业打来的。”顾元卓说,“他们一直联系不到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你家屋子突发漏水,都漏到楼下刘老太太家了。”

“什么?”江雨生大吃一惊。

“别慌。”顾元卓忙道,“工程部的人员已经把你家水阀关了。漏个水而已,又不是起火。只是楼下刘阿姨有点难缠。”

顾元卓没有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