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出了门,沈四太太这边已经站不住,沈氏也是勉强稳住心神,“昆哥那么聪明,不会遇到什么事。”

沈四太太抿着嘴唇半晌道:“会不会和婉宁那次一样。”

沈氏听得这话。心里一片冰凉。

光明正大的从学堂绑人,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沈四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下人。“你们怎么敢离开六爷,我是怎么吩咐的。为什么让你们四五个人留在那里?”

下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停地磕头。

“如果六爷找不着了,你们就别想…”沈四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昏厥过去。

沈氏忙上前安抚,“别急,别急,嫂子别急…我们慢慢找,肯定会将昆哥找回来。”沈氏说着话眼睛里也有焦急的神情。侧头去看婉宁。

婉宁道:“昆哥让下人在门外走,应该是有什么事,学堂里应该不会轻易进外人,就算是绑走了昆哥也是在后门上,既然后门有下人在守着,只要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管事过来禀告,“忠义侯府上来人了,说是侯爷和六爷约好了一起去骑马。”

沈四太太听得这话想起来,“是有这样的事。昆哥会不会自己去了忠义侯府。”

从学堂到忠义侯府还有一段的距离昆哥不可能过去。

她记得昆哥说过,要跟着崔奕廷学骑马,婉宁抬起头看向童妈妈。“让人去崔大人那里问问,看看有没有昆哥的消息。”

童妈妈还没有出屋门,门上的管事慌里慌张地进屋,人还没有站稳,就开口道:“回来了,六爷回来了,是跟着崔大人出去了。”

听得这话,沈氏顿时透了口气,这样一放松整个人也差点站不住。颤声道:“这孩子,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

说话间婉宁已经提着裙子走出门。

昆哥低着头进了院子。后面是穿着锦衣卫官服的崔奕廷,深红色的官服仿佛给他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端肃。

“去哪儿了?”婉宁低声问昆哥。

昆哥转头去找身后的崔奕廷。还没说话,崔奕廷道:“我陪着昆哥去骑马了。”

昆哥绷起的肩膀明显地落下去,仿佛是找到了依靠。

崔奕廷和昆哥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两个人之间这样细微的变化也就只有她这个惯于察言观色的人才能看出来。

崔奕廷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种让人敬畏的气势,说起话来也仿佛不容质疑。

换了旁人舒口气也就算了。

婉宁却接着问昆哥,“那么多小厮跟着,怎么也不说一声。”

昆哥抬起头来,目光有些闪烁,“我…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就晚了。”

“从哪里出的学堂?”

“后门,”昆哥道,“从后门走的。”

既然跟着崔奕廷去骑马为什么要从后门走。

婉宁尽可能将声音放得轻缓,“忠义侯还等着你过去。”

昆哥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说,这段日子我就不过去了。”

说着话沈四太太和沈氏已经迎出来,婉宁道:“快去跟舅母说一声。”

昆哥去了屋子里,婉宁向崔奕廷蹲身行礼,“我弟弟真的是跟着崔二爷去骑马了?”

崔奕廷看着婉宁,没有立即回答,微风从她眼前吹过,她抿着嘴看似很沉着,眼睛里却透着怀疑。

崔奕廷道:“我答应昆哥了。”

到底是什么事,崔奕廷在帮着昆哥遮掩。

崔奕廷目光十分的沉着,“这几天我去接昆哥,若是遇到我在宫中当值不能出来,我就让陈宝将昆哥送回来,昆哥要跟着我读书,你放心,我会将昆哥好好地送回家。”

婉宁道:“昆哥是在学堂里受欺负了?”一整天都在学堂里,如果有事也跟上学堂有关。

崔奕廷道:“昆哥虽然还小,却有自己的主意。”

崔奕廷没有否定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说话间昆哥已经从屋子里出来,几步走到崔奕廷跟前,“师兄去教我读书吧!”

崔奕廷点了点头,昆哥脸上这才露出了些笑容。

松先生画完了眼前的春山图,书童忙上前接笔。

“沈家有没有人过来?”松先生问过去。

书童道:“没有。”

杨敬的学生来他的学堂读书,松先生冷笑一声,杨敬那个眼高于顶的得意门生,如今却要在他的学堂里受罚。

何明道说的也没错,那个沈元坤也不是什么神童,不过就是比常人聪慧一点点,否则怎么能私下里败给他的学生。

“就算沈家找过来也无话可说,先生什么都不知晓,是学生们私下里要比试,输了的人要被罚打二十下藤条。”

松先生扬起眉毛,“明日那个沈元坤是不会来上课了。”

“二爷。”

陈宝挑着灯笼迎上来。

崔奕廷看向吴照,“都谁打的弄清楚了没有?”

吴照道:“用藤条打了二十下,是翰林院邱大人家的公子,比沈六爷大两岁,三年前就跟着松先生读书。”

二爷准备要怎么办,是将人绑了打一通还是…

沈六爷被打他们是立即就知道了,沈家下人没有守在学堂的后门,他却遣了人一直等在那里,所以才能将学堂的事告诉二爷。

崔奕廷淡淡地道,“带着人回去歇着吧!”

这样的事,昆哥自己就能动手。

“七小姐那边要不要说?”陈宝犹豫再三,二爷这样帮忙沈家不一定能领情,办好了不用说,万一出什么差错,说不得要怪在二爷身上。

崔奕廷翻身上马,他答应的昆哥的事不能说,婉宁那么聪明,用不着他去说什么,也会将整件事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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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写完了三千字,却觉得啰嗦,改了又改。

有些目标没有完成,明天接着写,对不起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童妈妈带着殷江进门,殷江将学堂里的事大概说了。

“昨天除了六爷也有几位少爷回去晚了,应该是都在一起,六爷是最后出来的,不知道怎么遇到的崔二爷。”

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昆哥又是那样的神情,和她想的一样,昆哥在学堂里被欺负了,可是崔奕廷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么巧就遇到了昆哥。

殷江道:“我去跟崔二爷那边打听,那边的人什么也不肯说。”

崔奕廷对手下管得严,他不让开口,谁能说出一个字。

仔细想想昆哥定然是在学堂吃了亏。

那位松先生有不小的名声,却让学生在眼皮底下欺负昆哥,昆哥对松先生来说算不得什么,恐怕冲的是杨先生。

婉宁问过去,“六爷呢?今天有没有去学堂?”

殷江道:“照常去的学堂。”

被欺负了却不哭不闹,还像往常一样去学堂读书,就跟崔奕廷说的一样,昆哥是个有主意的。

“你带着人等在学堂门口,只要没什么事就不用出来。”

殷江点了点头。

殷江先退出去,童妈妈上前道:“要不然您再去问问崔二爷,崔二爷也是杨先生的学生,这件事总绕不过他。”

自从上次崔奕廷和她说了那些话,她心里就好像多了点什么,既然拒绝了就不想让崔奕廷误会,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事都去崔奕廷那里打听。

可是昆哥的事,又落在崔奕廷身上,要他伸手帮忙。

有些人,有些事你想要避开些却偏偏就避不开。

她不是不能插手,只是昆哥却信了崔奕廷。连她这个姐姐都闭口不提,昨晚那种情形,她真想将昆哥拎过来仔细地问清楚。

昆哥就是仗着有崔奕廷这个靠山在。一大一小就在她眼皮底下瞒着她,她明明知道还不能点破。

落雨道:“小姐昨晚没睡好。不然再去歇一会儿。”

她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尤其是昆哥和母亲,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是自己拿主意,尤其是知道昆哥受了委屈,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一连几天学堂那边好像都很安静,仿佛没有什么事发生。

“小姐,裴二小姐给您写了封信。裴家下人带着帖子来的,一会儿裴太夫人和裴二小姐要来做客。”

婉宁这才想起来,裴*生辰要到了,她答应了送盆姚黄过去。

裴太夫人笑着看婉宁,“大冬天的还让你搬花送过去,*这孩子就是不懂事,正好我们去族里,从这边路过,就过来坐坐。”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

裴太夫人想到一件事,让管事妈妈将一张帖子送到婉宁手上。“听说沈家那边,你有个兄弟在读书。”

裴太夫人虽然没有将沈家说成她舅舅,却将昆哥说成了她兄弟。

婉宁很自然地点头。

裴太夫人道:“我们家倒是认识一位开学堂的先生。那位乔先生的学堂就跟武定胡同隔了两条街,地方不偏,来往不用大动干戈,不会出什么乱子,若是觉得那里能去,就让人将我的帖子递过去。”

乔先生的学堂很有名,舅舅之前还提起过,只是那边学生太多乔先生不肯再收学生。

没想到裴太夫人会以侯府的名义写帖子举荐。

婉宁道:“怎么好让太夫人这样费心。”

“好孩子,”裴太夫人满脸笑容。“你为*做了那么多,我们家还不知道怎么谢你。不过是件小事,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了。”

说着话。裴太夫人向外看去,“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婉宁道:“方才管事来告罪,母亲还是不能出门…”

“我带了些药材过来,”裴太夫人道,“怎么也要过去看看三太太。”

张氏那边听到消息。

如妈妈上前道:“咱们家里和永安侯府不太走动,永安侯太夫人怎么会来探病。”

来来往往不少人来看她,冲的不是姚家的关系就是父亲的关系,裴太夫人来的有些奇怪。

“听说裴家小姐经常给七小姐写信,裴太夫人过来之前还去了七小姐屋子里说话,”如妈妈想了想,“会不会真的是为了七小姐来的。”

勋贵看上了婉宁?张氏皱起眉头,永安侯好像刚刚退了婚。

“这是故意来气我,”张氏冷笑道,“不过是巴结上一个勋贵,就领到我跟前来。”

张氏吩咐如妈妈换衣服,“就穿那件藕色的。”

穿上藕色的褙子,脸上也不施粉黛,张氏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裴太夫人看到张氏不禁有些心惊,张氏比之前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裴太夫人忙上前,“三太太的病可好些了?”

张氏有气无力地露出些笑容,支撑着和裴太夫人寒暄,眼睛里又有试探又有欢喜,“好多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婉宁帮忙打理家中,让我也能得了休息。”

张氏话音刚落,如妈妈快步走进屋,低声和张氏说了几句话。

张氏瞪大了眼睛,“沈家的事,怎么会找到我们家里来?”

如妈妈抿住嘴不敢乱说,张氏也是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裴太夫人装作端茶来喝。

张氏低声吩咐如妈妈,“沈家的事…还是去问七小姐…”

裴太夫人不动声色,张氏转头笑道:“让太夫人笑话了。”多少日子了,她好不容易这样心中畅快地笑。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她就是喜欢看沈家出事,喜欢看外面有人找上门来,就找姚婉宁。

“找老爷,问老爷下衙没有。”

管事将门外的消息告诉姚老太爷。

姚老太爷皱起眉头,“找老三做什么?”

管事道:“好像是沈家的事。”

姚老太爷瞪圆了眼睛,“沈家的事找我们做什么?我们早就跟沈家没有了关系。是不是七丫头又惹祸了?我早就说有这个丫头在,我们家就不得安生。”

沈家的事定然和婉宁脱不开干系,这是谁都知道的。

“老太爷。这…应该怎么回话啊?”管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跟他们说沈家的事不要找我们,我们家早就将沈氏休了。沈家跟我们没关系,若是谁管沈家的事,我就将她逐出家门。”

一顶青轿就停在姚家门口,下人提着写着“邱”字的灯笼站在一旁,等着姚家人出来回话。

姚家下人还没出门,有一顶轿子迎面抬过来。

邱家人忙道:“好像是姚大人回来了。”

说话间,轿子停下,姚宜闻撩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

“姚大人。”邱二老爷上前,“我是翰林院学士邱恒林的弟弟,因为兄长犬子的事特来见姚大人。”

翰林院学士有很多。

邱恒林这个人,姚宜闻好像没有注意过。

邱家来找他因为什么?

姚宜闻和邱二老爷去书房里说话。

邱二老爷道:“姚大人可知沈家的一位六爷沈元坤。”

沈敬元的儿子,长得十分清秀,沈家的后辈姚宜闻当年见过不少,好像都没有沈元坤这样出挑,沈敬元将儿子教养的很好,甚至还被杨敬看上做了学生。

姚宜闻点点头。

邱二老爷试探着道:“那沈元坤动手打了我兄长的儿子。”

一个商贾家的孩子,竟然敢动手打官宦人家子弟。

听说这样的事。兄长整个人跳起来。

沈元坤动手打了人?

姚宜闻道:“这…话是从何说起,怎么会动起手。”

邱二老爷道:“都在一个学堂,不知怎么回事就动起手。我们家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因此吃了亏,听说沈家下人不少在那里跟着,和我们家下人也扭打起来。”

姚宜闻看向目光闪烁的邱二老爷,不由地皱起眉头,“沈家的事,你怎么会来跟我说?”

邱二老爷显得有些意外,“外面人都说,没有姚家在后面撑着。沈元坤绝不敢这样做,我兄长不肯相信。我是瞒着兄长来问问,这里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是因为婉宁跟沈家走的太近。外面才会有这种传闻。

姚宜闻虽然觉得亏待沈氏,可听得这话也是脸面无光。

姚宜闻沉着脸,“没有这样的事,我们家和沈家没有来往。”

邱二老爷松了口气,“姚大人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闹出这种事,我兄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邱二老爷说完话站起身告辞。

姚宜闻在书房里走了几步,下人来道:“老爷,老太爷请您过去。”

“我就知道定然会出事。”姚老太爷吐沫横飞。

姚宜闻站在门口,听得里面呼喊的声音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