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芝曾在书籍中看过很短的描述,说这美人玉珠,见着倾心失魂。

大约是真的很让人震撼,所以描述之人都无法用其词汇来表达,或者说人家觉得任何都不足以去描述出这东西的绝。

照理说这样的追求,肇东立应该是能够抱得美人归的,他追求了整整三年都没放弃,可以见的他的用心程度,可这故事的结局并不好。

据沈帧与她说,蔷姝夫人红颜薄命,二十二就殒命了,死因不详,而那位肇东立亦是终身未娶,因为身后无子,偌大的家业最后分崩离析。

安芝对此是唏嘘不已,这么大的家业若还在是何等光辉,而那段关于蔷姝夫人的过往,提及之人莫不叹息。

“据传肇东立赠与蔷姝夫人的东西,她都悉数奉还了,唯独留下了那颗南海夜明珠,但她过世之后却没有一同入葬。”沈帧端起杯子,不急不缓道,“听闻是送人了,想必转赠之人对她而言十分的重要。”

邵林午与身旁的年轻人对看了眼后,前者拿起了杯盏朝沈帧敬道:“想不到易公子如此了解。”

沈帧笑而不语,安芝甚是骄傲的语气道:“我家公子寻它已经好几年了,对这势在必得,早前托付过许多人去寻找。”

邵林午端了杯子斟酌道:“恕在下冒昧,这美人玉珠虽说是稀罕之物,但也未及价值连城,公子寻其几年,可是有什么缘故?”要说真正值钱的,蔷姝夫人的南海明珠还排不到前几,花几年功夫寻它必定是有其价值之外的原因。

“可它世间无双,邵先生,那位蔷姝夫人也是世间无双,易某所求就是这世间无双。”沈帧说的尤其诚恳,“我准备将其赠给我夫人。”

邵林午一愣:“易公子成亲了?”

“还未。”

“想必易公子已有意中人了。”

沈帧微微一笑。

屋内安静片刻,邵林午一副不知何言语的神情叹道:“此等用心,易先生真可谓是性情中人。”

沈帧自是有钱任性的模样,还向安芝看了眼:“我这小厮最是清楚不过。”

被这样当众表个白,还要若无其事去附和他的安芝,微红着脸端的骄傲:“我家少爷最是情深义重。”

季先生的面无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很快他抬起头佯装看房梁掩饰。

沈帧嘴角扬着笑意,特别镇定。

只瞧见表面的邵林午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位易先生对那颗南海夜明珠十分看中,肯花时间也花的起大价钱去找。

最为关键的是,满脸写着“有钱任性”的易公子并不是个好糊弄的。

片刻后,邵林午问道:“易公子之前找了几年,可是有下落?”

沈帧抬手,季先生从袖中取出一本古旧的手札递给邵林午,说道:“上面所记,蔷姝夫人过去有三位入幕之宾,一位是肇东立,一位是当时的何定小王爷,还有一位姓旬,是位新贵。”

邵林午拿过手札翻的很小心,多年前的东西,保存的又不是很得当,有些地方已有破损,但大体上是能看明白手札中的内容,这里面记载的是一部分蔷姝夫人的生平,她的喜好,还有她过往曾接待过的客人。

头两个不用说邵林午也清楚身份,但对于那位旬姓新贵的描述却不是很详尽,只知是当年的三甲之一,是个富有才学之人。

“这颗美人玉珠最有可能在这三人手中,但蔷姝夫人并没有归还给肇东立,也就只有后两位。”沈帧的语气有些遗憾,“两年前我托边西赵家去过何定小王爷的墓,连去了三次,可惜都没有收获,他后人中也不知此物。”

邵林午吃惊,何定小王爷的墓他都敢找人去,那可是皇族中人,要让京城那边知道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到了现在,邵林午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位易公子,他的行径可谓疯狂:“那最后这位旬姓之人,易公子为何不继续找赵家。”

“半年前赵家家主差人送了封信给我,说查到了当年的那位旬公子是何人,只可惜信送过来没多久他老人家就过世了,赵家规矩,家主过世就得歇停一年,我可等不住。”

邵林午问道:“是何人?”

沈帧没作声,季先生继而道:“当年的探花郎叫旬珵,受赏赐婚,娶了位郡主,后来官居一品,后代子孙皆有出息,旬珵过世之后,葬在了爻亭。”

坐在邵林午身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年轻人蓦地抬起头,沈帧却当没看到,补充了句:“蔷姝夫人出生于爻亭。”

邵林午将手札放在桌上:“易公子是觉得蔷姝夫人将那颗美人玉珠赠给了旬珵。”

沈帧的语气十分的笃定:“旬家祖籍并非在爻亭,其中用意可想而知,邵先生难道不这么认为?”

邵林午笑了笑:“也得看了才知道。”

“我当初给赵家开的价是五千两。”沈帧淡淡道,“之前王家也有派人来找我,但他们名声太差,我不放心。”

邵林午显得很沉稳:“易公子,此事需禀明家中长辈才能做决定。”

“多久?”

邵林午道:“最多两个月。”

沈帧想了会儿,转头低声问季先生:“薛家那边有没有消息。”

季先生低头说了几句,沈帧这才道:“好,两个月之内若无答复,邵先生就不必联系我们了。”

“一定。”

邵林午起身,两个人朝外走去,过屋外的回廊到了客栈大堂内后,邵延禄低声:“六叔,他还找了薛家。”

邵林午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之前在古董店他瞧出是笔大生意,但没想这位易公子是这等出手法,爻亭旬家墓,百年前叫爻亭,五十多年前更名,如今叫利安,他所说的是利安旬家墓。

“薛家不问世很多年了。”两个人朝外走去,邵林午对易公子所说的赵家与王家都很了解。

“他给赵家出五千两一次,去了三趟。”出的起这么高的价,薛家那边即便是不问世,也有心动的可能性,要是薛家也来插一脚,那这买卖就难说了。

“事关利安的事,不好决定。”邵林午摇头,“先差人送信回去将此事说清,派人去赵家与王家那边打听打听。”

夜幕中,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刻钟后,初七回来禀报,客房内,沈帧看着摊开的手札,在其缺口处轻轻摸了下:“蒋公脾气怪异,他的友人倒是好手艺。”这本手札做的与旧物一模一样,即使是他清楚这东西是假的,也看不出问题来。

安芝给他倒了茶,想起蒋公的回信尤觉得有些好笑:“看来他们是信了。”

“手札是伪造的,事件是真的,蔷姝夫人于旬珵的确有意。”他们花了很大功夫找到了这个与旬家先祖过去有渊源的女子,沈帧所说真假参半,邵家要是派人去打听,得来的也不过如此。

“赵家那边不成问题。”安芝想着邵家有可能会去求证的事,至于薛家,避世许久,恐怕邵家是打听不到什么的,“消息有些许出入也好,要是毫无破绽,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这是刻意为之,这么多年前的事问的人多了各有各的说法。”

沈帧点点头,道理的确是这样,邵家这边只要信了他对那颗南海明珠势在必得,期间打探来的消息有所不同都不要紧。

安芝想到那个邵延禄听到爻亭二字的反应,二十几年前的事,对邵家是个禁忌。

这个消息带回去,有个人必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心动。

“在想邵家的事?”

安芝看着他,轻轻道:“我只是在想,当年祖父和父亲没有去利安该多好。”

那就不会与邵家人有瓜葛,现在的父亲和大哥一定还好好活着,计家到今天这般,是祖父怎么都料想不到的罢。

沈帧拿起桌上的手札:“其实蔷姝夫人赠南海明珠时旬珵已经被赐婚了,所以她赠此物应当是两种心境,一则想让旬珵记得她,二则是在指他负了她。”

安芝近些日子了解不少这段往事,却不好去评断这几个人:“旬珵应该是记了她一生的。”

“朝廷新贵,必定有人拉拢,联姻赐婚之事也是寻常,他娶妻可以是无奈之举,身上皆有背负责任怪不得什么,蔷姝夫人不过是伶儿,再有名声她的身份也就那样,他许不了正妻之位,蔷姝夫人必定也不屑于为妾。”沈帧轻轻敲着桌子,“不过负了便是负了,他遇见她时,就该有所预料。”

死因不详,其实是病郁而亡。

安芝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为肇东立抱不平,没忍住笑出了声:“肇先生的确是可惜。”那些旧籍记载,肇东立的品貌都是不输给别人的,要说才识,安芝想着这么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能成为入幕之宾,想必蔷姝夫人也是心悦的,可偏最后是那样的结果。

沈帧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她说的分外认真:“我不会如此。”

季先生出去了,屋里就他们二人,沈帧的声音不轻不重传到她耳中,敲的人心咚咚猛跳。

她知他心思细,也知他的性子并没有表现看起来这么温和,其实是有些霸道的。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安芝抿着笑意,迎着他的目光道:“你和他,自然不一样。”

第115章 邱小姐

事情办完后, 安芝并未在淮安停留,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一行人便出发回金陵。

路上三四日,途径附近小镇时沈帧有兴致取了几坛酒,小呆了片刻, 冲淡了行程中的一些忧虑,回到金陵后, 等待的同时,夏日里,商行又一轮新的应季忙碌。

去年将李致从苏禄带回来后, 安芝就没再出航过,上半年商行内也只去了一趟登州, 安芝打算八月里让人去一趟岭西,顺道在安南走一趟。

定下行程,将人安排妥当后,处理好商行内的一些账,已经是三日后的事,天蒙蒙亮, 宝珠将一夜没睡的安芝推回床上, 盯着安芝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与外边的丫鬟道:“东西买来了没?”

“买来了,在厨房放着, 大娘问说怎么做?”

宝珠往闭着的屋门看了眼:“小姐才睡下, 一个时辰是不会醒的, 你们在外边候着,人别走开。”

宝珠到了厨房,门边放着个木桶,里面就是宝珠昨天让人去早市买来的鱼,她蹲下看了眼:“成!”

说完后宝珠一把将鱼捞了出来,刮鳞去鳍,摸了摸鱼身厚厚的肚子,用刀子小心划了肚皮,里面满包的鱼子。

两斤重的鱼,这鱼子也多,宝珠将鱼子拿出来另外摆了,将鱼肚处理干净后,那边厨娘锅子热好,倒了油,宝珠将鱼放下去,两面煎的焦黄后捞出,再下锅子煸蒜末儿姜丝与香料子。

冒香了后下鱼,再倒入小半锅子煮沸的水,宝珠翻了翻盒子,里边是剪碎的香草料,宝珠闻了闻后挑了两样放下去,盖上盖子等着熬出些白汤来再下豆腐。

一个多时辰后,宝珠拎了食盒到主院里,看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小姐醒了?”

小丫鬟点点头:“刚刚醒的,春竹在里面。”

“一早商行里要来人,你去前厅看看,要是来了叫他等一会儿,小姐还没用饭。”

宝珠走进屋内,安芝穿着单衣坐在床上,原本还是有些迷糊的,闻着她这儿飘过来的香气就醒了:“什么东西?”

宝珠把食盒放下,与春竹一块儿侍奉安芝起来,洗漱过后笑着拉她到桌边,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小姐尝尝,这是我家那边的一个老法子了,以前是老秀才的娘煮给他儿子吃的,读书辛苦总到深夜才睡,老秀才的娘就去买了最肥的鲫鱼回来给他熬汤,她的料特别香。”

安芝看碗里漂浮的一层薄薄的油,底下奶白色浓郁的汤,煮脱骨的鱼头与豆腐并在一块儿,调羹舀一下它就轻轻晃悠,加上这独特诱人的香味。

安芝诚实道:“香。”

“小姐,底下还有笋丝。”宝珠盛出小半碗的饭,蒸熟的饭里还加了些豆谷,另外一小碟子厨娘腌的酱瓜,“您这几日忙的都不合眼,就该好好补补,之前林夫人还送了支山参,给您炖鸡汤。”

安芝喝了半碗汤,抬头听她说着各种滋补的方子,末了放下调羹忍不住道:“宝珠啊。”

“啊?”宝珠看自家小姐,“小姐怎么了?”

“小姐要是真把你说的这些汤喝下去,怕是要给补成个胖子。”

“胖一些有什么不好的,小姐就是太瘦了。”宝珠早就打算好了,从淮安回来,隔三差五要给小姐想些补身子的办法,林家那边肯定也是乐意的。

“你之前都不想这些的。”

“以前是不想,可小姐以后是要成亲嫁人的,身体自然要养好。”宝珠给她添了一勺汤,说的煞有其事,“我看沈少爷的身体就不大好,那小姐的身体更得养好了,不然将来小小姐和小少爷的身体不好怎么办?”

安芝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好,我看出来了,咱们宝珠是自己想嫁人了,我呢这就给你去挑一个,商行里有两个管事还不是,刚提拔上来,年纪轻,家里也都清净,要不你下午自己去瞧瞧?”

宝珠语气一滞,转瞬红了脸,跺脚道:“小姐您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想嫁人了。”

“你想着我嫁人的事,潜意识里啊,你也动着心思的。”安芝揶揄,“让我猜猜看,谁家的呢,平日里走动的也不多。”

宝珠红透脸站在那儿,快要把衣服给掐破了,半响她气道:“小姐尽胡说,我哪有,哪有动心思,我不和您说了!”

说完后宝珠直接走出屋去了,速度尤其快。

安芝一怔,这口气,难道让她说中了?

安芝用过饭后去前厅见了管事,等到下午商行那边马车来接她时,宝珠才肯和安芝说话。

这样的反应更让安芝觉得这丫头藏心事了,原本就是句玩笑话,却把她给试出来了,她倒是忘了这丫头和自己一样年纪,于是去的路上,安芝便总看她。

最后把宝珠给看恼了,红着脸瞪着安芝,下马车时竟说小姐欺负人。

安芝看着她气呼呼去马车后边拿香烛篮子,再一次没忍住笑出了声。

后到的沈帧从马车上下来,见安芝这么开心:“什么事这么高兴。”

安芝抿嘴:“嗯,宝珠生我气呢。”

沈帧笑道:“你欺负她了?”

安芝道:“怎么连你也说我欺负她。”

“她从早到晚嘴里挂着的都是我家小姐,她若生你气,肯定是你欺负她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安芝笑着朝马车后边看去,恰好初七上前帮宝珠拿香烛篮子,看初七拿篮子时宝珠脸上的神情,安芝笑意微顿,随即了然。

这时后边上来了两辆马车,沈帧看马车上的标识:“他们来了。”

安芝望过去,前头一辆马车上下来了陆庭烨,看到他们后先是打了招呼,瞧着精神很好,他下马车后不是迎向他们,而是去了后边的马车,这时后头一辆马车帘子拉开了,一个小丫鬟先钻了出来,随后出来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

待那女子下梯子时,陆庭烨竟伸手去扶了。

伸手去扶也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安芝看着他脸上没有半分的不情愿,甚至还欢喜非常的样子,问一旁的沈帧:“陆少爷这是…转性了?”

是谁口口声声说绝对不娶,要和他们一起去淮安的,得知去不了时又哀叹到感觉自己要被上吊似的前边都是绝路。

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沈帧轻笑:“看来这位邱小姐与他有缘。”

安芝看走过来的两个人,再看陆庭烨忽然乖觉了的模样,很赞同沈帧的说法,这岂止是有缘呢,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就能让陆家大少爷有这样的改变。

半个时辰后,从大雄宝殿出来,安芝就对这缘分有了另外的理解,这位邱小姐,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安芝过去觉得最温柔的人是自己母亲,还有芍姐姐,再来就是沈大小姐也十分的温柔,可要认真去算,恐怕不及眼前邱家小姐的一半。

言行举止不去说,她说话的声音就让安芝喜欢,感觉再躁的脾气到了她跟前,也会缓下来,跟着和气说话。

安芝看向不远处等着她们,正与沈帧说话的陆庭烨,视线偶尔还望这里瞧,再看邱家小姐回给他笑容时他的神情。

嗯,这下栽彻底了。

安芝想时,耳边传来邱小姐的声音:“计姑娘,陆少爷说在这儿定了赏景的小阁楼,不如我们先过去那儿,让他们有地方喝茶说话,我们也能歇会,再去祈福如何?”

安芝对上她的询问的目光,一双眼眸真的是温和到能够融人心,哪能不答应啊:“好。”

邱小姐笑了:“我看前来上香的,男子大都是陪同,他们也不会喜欢,不如让他们去坐着好。”

“是。”安芝让宝珠去叫他们,一行人往阁楼走去。

到了阁楼后,邱小姐随行的丫鬟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坐了大约有一刻钟,她们要前去祈福,陆庭烨与沈帧留在了阁楼内,安芝陪她一起出来,走了一半路后安芝才想起忘了带要给爹娘祈福的文簿。

“邱小姐,您在这亭子内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邱小姐笑着:“这里风景不错,我没来过,正好坐着看会儿。”

安芝留下宝珠陪着她,往小阁楼那儿赶回去,正要推门,里面传来了陆庭烨稍高些的声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计姑娘过了年可就十七了。”

随后是沈帧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想不到你现在还有精神管别的事,与邱家的婚事定了?”

“定了,来了后我爹与她父亲商议了日子,就在十月,办完婚事他们再回去。”

“不逃了?”

“逃什么,我要逃什么…”大约是想到了之前和沈帧说过的话,陆庭烨的声音小了些,“我,我这不是以前没遇上,看到她之后,听到她与我说话,我就觉得是她。”

就算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在外面的安芝也能想得到他说这话时脸上会是怎么样一副扭捏,早前信誓旦旦的话不做事了,栽进去了还挺高兴。

安芝笑着伸手,触碰到门框时,陆庭烨又恢复了正经:“那你呢,你娘肯定不会答应的。”

安芝顿住。

还是陆庭烨的声音:“就怕她到时候去找安芝,说些什么可坏事。”

随后是沈帧的声音:“她已经答应了。”

屋内安静了片刻,陆庭烨有些惊讶:“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说服她的?”

“你陆少爷都能如此,我母亲为何不能答应,她有何不好?”

陆庭烨笑了:“我也没说她不好,你护那么紧做什么,既然答应了怎么不早点提亲,她婚事虽然能自己做主,但怎么也得过了长辈礼,如今她爹娘都不在世,我看那林家挺好。”

想法一致的才能做朋友这么久,在陆庭烨看来,林家那边过个长辈礼是最合适的。

许久屋内才传来沈帧的声音:“我若提了,她会答应,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屋外,夏日风徐徐,屋檐下一半阴凉,背部迎着阳光,灼灼发热。

安芝站了许久,看着禁闭的门目光微闪,过了会儿她在脚下的石板上踏了下,推开门去,一面道:“刚刚走的急,将东西忘了。”

第116章 “故人之女”

安芝拿了文簿后很快赶回去, 走了一段路后情绪缓和了些后才放慢脚步。

快走到亭子时, 前边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亭子内,宝珠看着想走入亭子的薛成立,拦的凶狠:“薛少爷,您就站这儿说话。”

薛成立哪会在意宝珠, 按理说他见过安芝这么多次也该认得宝珠,可他就是有这本事, 目中无人惯了,凡事他不想记得的,见再多次都认不得。他的视线都落在亭子内的邱小姐身上, 看一眼脸上赞赏多一分,今日到寒山寺来能遇到这么位小姐, 不虚此行。

薛成立旁边跟着的两个狐朋狗友与他一个神情,他们到这儿已经有一会了,要不是宝珠和那小丫鬟拦着,他们早走进亭子里了。

“敢问姑娘是哪家小姐?我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薛成立总爱拿一柄扇子,端的自己风流潇洒,又不乏有文气, 所以这扇子上又写诗又描画。

邱小姐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她都已经拒绝了还站在这里,家中的礼教又不允许她说出多难听的话来,微凝着神情:“这位公子, 我们素未谋面, 还请您自重。”

薛成立啧了声, 声音也好听:“这金陵城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你告诉我是哪家的。”

邱小姐沉声:“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