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倾问完,不再多言。端起小麻雀盛好的饭菜,闷头吃完,而后走入内室,倒头即睡。

湛王府

听完护卫的回禀,湛王不由扬了扬嘴角。

全控容家,监控尸体,急速提问容逸柏,速度提拿见证人,证人!且一切均有衙役同行。

还有问容逸柏的哪些问题,可谓是细微到了极致,犀利程度超于衙门。

事发之后,容倾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做到了一个绝对的速度。

一点儿不拖沓,完全不耽搁。相比之下,刑部的反应反而显得尤其迟缓。处处落在了她的后面!

更重要的是,面对吴家,顾廷煜等一众人。对于容逸柏之事,不解释,不辩驳,不提什么情意,不求什么相信。态度干脆,明确,不做任何口舌之争。一切让事实说话!

亲审容逸柏,自身做到堂堂正正,透明,无遮无掩。不可否认,这种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已令人信服。

“小安儿…”轻语,浅笑,眸色沉沉暗暗,隐晦难辨。

上串下跳,怕死怕疼,口舌无忌,狡猾刁钻,总是不着调的一个人。忽而画风一变,变得冷静,果断,雷厉风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冲击。

这么一个人,虽可恼的时候很多,可厌了却难。哪怕她又一次反抗了他!这感觉…有些磨人。

翌日

又是一天,容倾一身轻便的装扮,起身既去了衙门。

“刘大人!”

“容姑娘!”看着容倾,刘振眼里除了客套,还多了其他东西。

容逸柏的案子,容倾意外成了主审,他一个刑部大人成了辅佐。在这一点儿上,刘振除几句叹息,倒是并未有太多排斥的心理。

容倾这湛王妃的位置还未丢。如此,若是容逸柏最后结果不好。容倾也没埋怨他的理由。

而且,湛王既开了口,没人敢说他一句失职。哪怕是皇上,在他禀报时,亦无声给予了默认。如此,辅佐就辅佐吧!更重要的是,事发之后,容倾突然

,容倾突然的发力,那一连串的举措,倒是让他吃惊不小。

本该有的手误无措没有,本以为会有的求助帮忙亦是没有。曾经,容倾给刘振的感觉,两个词,聪明,大胆。只是,纵然再聪明,再大胆,她也是一女子。

讨巧卖乖的事儿她做得,可这审案问案,女子从不曾涉及的事儿,她自然是一筹莫展,全无头绪,无从下手才是。可现在…情况完全跟他想象的相反。

难道是因为境况的改变,因担负了一个人的安危,因有了一个使命。所以,让容倾一夕之间,连那怎么都不该懂得都懂了,审案什么的,也忽然就通了?这想法,太扯淡!

不管怎么想,容倾审案的力度,都让刘振感到惊奇,更是止不住的好奇!

何为随机应变,这就是,而是还是一个极致。刘振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老辣的氛围。让刘振也不由的跟着转变了心态,从被动的听从,到主动的配合。

“林泉别院的那两个人可带来了吗?”

容倾的声音来回了刘振思绪,屏退心中那些杂念,开口,“已经带来了。”

“小民武钢,钱皓叩见刘大人。”

两个年逾五十,一高一低身材均是颇为富态的两个人,跪地见礼。

“起来吧!”

“谢大人!”

“这位是容姑娘,一会儿对于容姑娘的提问,你们务必如实回答,不得有一句虚言。不要自己给自己招祸,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刘振坐在主位,容倾站在下面,看着两人,开口,直入主题,“今月二十六日,晚上戌时,你们两个可曾见过容逸柏?”

“见过!”

“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可还记得?”

“一件锦缎镶边白袍。”

“什么颜色的腰带?”

“蓝色!”

“身上戴了什么配饰!”

“好像有一个荷包,还有一个玉佩。”

“荷包和玉佩的样式,图样,颜色可都记得?”

听到这个问题,两人同时沉默一下。

“请仔细的想一下。不过,若实在想不起也没关系。”

两人思索了一下,少卿,钱皓凝眉回答道,“荷包好像是浅蓝色的,上面绣的是松竹,玉佩的话,不太记得是什么形状了!”

容倾听了,点头,随着道,“容逸柏是什么时辰离开的可还记得?”

“记得…”

随着两人的回答,刘振亲手做着记录。

询问结束,既让他们离开了。

容倾走到案堂前,拿起那染血的荷包。浅蓝色的荷包,绣着松竹。跟钱皓说的一样。只是,容倾看着,却是淡淡笑了。

“小姐!”

闻声,转头,祥子,容霖,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厮同时映入眼帘。

“刘大人!”

“容大人。”

拱手,简短的客套。容倾看着祥子,问,“有什么发现?”

容霖还未开口,祥子已率先出声,“根据小姐的吩咐,小的和几位衙役大哥,查了那十个下人的周边人,和亲近之人。而后发现,过去有一段日子,这个叫二柱的小厮在采买期间,曾有出入赌场的痕迹。且根据追查,赌钱数目虽不大,可也不小,绝对不是他能负担起的。”

容倾听言,看向那小厮,开口,“钱财是哪里来的?”

在容府已被衙役逼问了一次。到了这里,二柱也是老实了许多,狡辩的话也不敢再重复说,没了那侥幸的心理,老实交代道,“是…是一个叫铁头的人给我的。”

“他为什么给你钱?”

“他让我拿一件公子的贴身之物给他。”

“你口中的公子,可是容逸柏?”

“是!”

“铁头要你拿容逸柏的贴身之物做什么?”

“他说,他家小姐特别仰慕公子,所以…”

“哪家小姐?”

“他没说!说是不能毁了他家小姐的名声。只是,他说只要我拿到了,定不会少了我的好处。并且还提前给了我五两银子。”

“你拿了什么给他?”

“公…公子的一个玉佩。”二柱说完,噗通跪下,“大人,小姐,小的该死,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

二柱的求饶,请罪声落入耳中,心无波动。事到此,好像有进展了,只是却又随着陷入僵局了。光凭一个名字,踪迹难寻。更重要的是,就铁头那名字说不定都是假的。

“那个人的长相,你可还记得?”

容倾开口,二柱磕头的动作一顿,赶紧道,“小的记得,记得…”

容倾拿起毛笔,用笔杆儿蘸起墨水,“说吧!记得要说的仔细,详细。包括年龄,体征!”

“是!那个人大约二十余岁,身材中等,有些瘦弱,长的…”

容倾手中笔随着祥子的描述在宣纸上慢慢游走!

祥子话落,容倾少时收笔,一个简略的人体肖像落于纸上,拿起,“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二柱听了,抬头,看到宣纸上的画像,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后背溢出寒气,怔怔道,“是…就是他。小…小姐你见过他?”

容倾听了,把手中画像递给刘振,“刘大人,麻烦你让人对比着画下来,然后张贴出去。多贴些,再派些衙役去寻人。”

。”

刘振听了,正了正神色道,“容姑娘你是要…”

“就是刘大人所想。”

打草惊蛇起!

寻人自是一时无果,只是案子却是不能停,进一步的询问,仍在持续。

目击者,张成!

“那晚,你可亲眼看到容逸柏杀害顾静了。”

“我…我就是在路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公子坐上马车离开去的影子。等他们走远了,我装着胆子走过去,那女人当时还没死。只是嘴里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继续说!”

“她叫着容逸柏,说杀她的叫容逸柏,叫我不要忘记,让我告诉顾家的人,让他们帮她报仇…”

容倾听了没再问,让人下去了。

叫铁头的还未找到,目击证人的证词,包括钱皓的证词,都容逸柏很不利。

事情有了疑点儿,但二柱拿出府的是玉佩,并非是荷包。到时就算把铁头找到,也许出现只是跟案子无关的枝蔓。所以,到此并未找到一个真正的突破口。可时间却已过去大半儿了。

牢房之中,容逸柏看着容倾,“眼底有黑眼圈了。看起来很辛苦。”

“是有些累。不过,事情也有进展。”容倾看着容逸柏,淡然道,“我能够大难不死,你也必能逢凶化吉。”

容逸柏点头,“回去休息吧!要忙的还有很多。”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每天傍晚,固定的时间,容倾来到牢房陪着容逸柏吃完饭离开。

走出刑部,偶遇一人。

“容姑娘!”

“仁王爷!”

两人对视一眼,钟离隐眸色柔和,容倾神色淡淡。

“容姑娘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容倾摸了摸脸颊,“这时确是不会春光满面。”

“容姑娘说的是。”

容倾淡淡一笑,微微俯身,“王爷您随意,小女先告退了。”

“好!”

一次巧遇,浅淡两句,容倾离开。钟离隐静站片刻,随着离开。

安嗜走在后面,看着钟离隐那高大的身影,眼底神色变幻不定。每天听取案件的进展,每天听着容姑娘进入衙门,和出衙的时间。所以…这一次偶遇,真是只是巧合吗?安嗜觉,或不尽然!

湛王府

案子如何,湛王亦在关注。只是,今天侧重点儿却转移了。比如…

“皇家别院,刑部衙门,天南地北的距离,钟离隐散步的兴致倒是好!”一句话,轻缓,绵长。

“凛一!”

“属下在!”

“你去…”

听着湛王的吩咐,凛一眼神微闪,神色不定。

皇家别院

“奴婢等给仁王爷请安。”

散步回来的钟离隐,看到屋内伺候的丫头和小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红红绿绿的,莺莺燕燕!

“这是…”

“回仁王爷,这都是湛王爷刚送来的。”

闻言,钟离隐眉头挑高,“湛王送来的?”

“是!湛王担心仁王爷这里太过冷清,缺人照料就送了些人过来。照顾仁王的生活起居!”

生活起居?让,她们?

仁王看着,不由笑了,“原来是这样,湛王倒是有心了。”一声轻笑,别有意味。

***

翌日,容倾刚到衙门,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

“容姑娘,铁头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看着被带回的尸体,容倾开口,“行凶者可找到了?”

刘振摇头,“晚了一步。衙役找到人的时候,铁头刚断气不久。”

果然是还晚了一步,遗憾!

“虽可惜,不过也算是一种进展。”

刘振点头,“看来,这件案子却有隐情。”

打草惊蛇,虽然没抓到那条蛇。可总算是惊到了。

“是有了进展,只是,时间却不多了。”没时间让她慢慢的查了。

刘振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被时间追赶着去办案,他还是第一次。这种紧迫感,确是让人睡不着觉,心里焦躁的慌呀!

“刘大人,你带上仵作,随我去顾家一趟。”

容倾话出,刘振心头一跳,“容姑娘,你是准备…”

“活人的话,有的时候难辨真假。可尸体却是不会,她最后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都会在最后一刻如实的反应出来。”

刘振听言,心头微动,“只是,顾大人恐怕不会答应!”

“是呀!怕是很难答应。”所以,她没在第一天就去剖尸,而是等了现在。在仍未找到凶手,时间却已不多时。

“那…”

“带上仵作,走吧!”容倾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刘振看着容倾的背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今天一行之后,以后在仕途上怕是没法再跟顾大人好好玩耍了。

走到门口,容倾顿住脚步,看向凛五,“今日定是要多多劳烦凛护卫了!”

凛五颔首,“属下定当尽力!”

“谢谢!”

凛五躬身,“不敢!”

顾家

容倾的到来,于顾家就好像似油锅里溅进去了水,当即一片翻腾。

反应最为直接,

最为直接,也最为速度的当属顾大奶娘。看到人,尖叫着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先抬手。只是,还未靠近容倾既被小麻雀挡住了。

啪…

一巴掌干脆的落在了小麻雀的脸上,极致的恨意,滔天的怒意,绝对的力道。一巴掌下去,小麻雀的脸颊瞬时肿了起来。

但小麻雀却是未动,一言不发,依然稳稳的站在容倾的前面。

“谁让你踏进我顾家门的,给我滚,滚…你个婊子,你个贱货,你个灾星。我女儿死了,你还不让她安生。”顾大奶奶开口,尖锐,怒火,达到一个极端。说着,还欲抬手…

凛五抬手,封穴。顾大奶奶定住,死死看着容倾,满眼的愤恨,却是无法动弹。

容倾看了一眼小麻雀肿起的脸颊,转眸看向一边面色沉沉的顾振。

视线碰撞瞬间,顾振面无表情开口,“可是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