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蓉蓉多少有点受不了了,倒不是害怕席哲的训练和折磨,而是她想洗澡换衣服。更要命的她算了一下日子,再过两天就是她大姨妈的日子,分分钟药丸的节奏。她就开始抓住一切机会旁敲侧击的试探,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席哲才肯放他们出去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坐标搞定,大家一起顺利通关模组。

但席哲简直就是个魔鬼,每次江蓉蓉一问到这个,他就冷笑着以实战训练为借口,将她单方面殴打到爬不起来。亚历最开始也挺淡定的,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好像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从冷眼旁观变成了隐晦的敲边鼓,配合江蓉蓉想从席哲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然而席哲根本就不搭理他,江蓉蓉摸不准他到底对亚历是个什么想法。说是嫌弃吧,还记得会给他带吃的回来免得饿死,遇到危险也会及时的去保护他。可是他基本不会主动和亚历说话,完全当他不存在,亏得亚历脸皮厚心理素质过硬,才硬是顶着席哲的冷眼呆了十多天。

而且亚历似乎还有些别的心思,江蓉蓉知道他曾经试图半夜去跟踪席哲,想观察他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但是第一天晚上他就脸色煞白的一个人回来了,蹲在大树顶端的帐篷里一言不发。第二天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却再也没有试图越过席哲给他们划出的安全范围一步。

江蓉蓉去套过话,这家伙狡猾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其实江蓉蓉也很好奇,到底夜晚的丛林里发生了什么,连亚历都被吓成那样。可是她却不想那自己的小命去满足好奇心。经过她的多方观察和试探,亚历似乎是没有灵感方面技能的,所以感觉不深。江蓉蓉却能一天比一天更加深刻的察觉到丛林的变化。

她觉得,这片充满诡异的丛林……似乎是活过来了。

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这种感受,好像就是从那次巨大的雷雨后,江蓉蓉就发现丛林里的气氛开始变化,她能感到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力量弥漫在丛林的每一个角落,带着独立的意识,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关注着丛林里的所有“外来者”。

是的,就是外来者。毫无理由,没有原因,江蓉蓉知道她们这些人,还有至今还在不断追踪他们行径的那支军队,以及雷蒙那群人,在丛林看来,全部都是外来者,并且深深的憎恶着。

每一天晚上江蓉蓉都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应到那种巨大的排斥,以及深藏于丛林之下不知几万米隐约传来呼吸般的鼓动,就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即将苏醒前的呼气。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为了这种被排斥感而有些不适,到眼下身上的皮肤随时都像是被静电电过一样发麻,江蓉蓉确实不想继续呆在这片丛林了。

眼看着马上就是进入本次模组的第二十天,江蓉蓉再一次向席哲提起了任务的事情,希望他可以赶紧的把坐标位置说出来,席哲和往常一样拒绝了,还嘲笑江蓉蓉胆子小。

“你就这么害怕死掉吗。”

他一脸嘲讽的说。

换个时候江蓉蓉就忍了,但是今天早上某个无意识的发现让她的紧张和恐惧即将到达临界点,所以一反常态的和席哲硬顶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真的没发现,都现在了,你还在拖延什么,这片丛林早就开始了变异,再不赶紧完成任务后离开,你是打算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

江蓉蓉态度激烈的对席哲嚷道,说着她就拿起自己那把捡回来的砍刀,一刀砍在了身边的树干上。按理说这种年代久远的老树外皮十分坚硬,江蓉蓉再怎么训练,最多就敏捷度和反应力上升,力气是不可能短短半个多月里就质变的,所以这一刀上去正常最多砍出道印子。

但奇怪的是,江蓉蓉随手一刀就轻易砍破了那坚硬的树皮,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而从裂口立刻就喷溅出了像是血液一样的液体,沿着树干汩汩而下。江蓉蓉板着脸抓住撕裂的树皮用力往下扯,很快就扯掉了一大块,露出了大片大片毫无遮挡的内部。

可是里面却完全不像是一棵树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被撕开皮肤的人类躯干,有鲜红的血肉,还有密密麻麻纠结在一起类似血管的东西,凑近的话可以听到心脏鼓动的声音。

席哲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而亚历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必他早就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所以他才会改变之前的行事风格去催促席哲。

江蓉蓉愤慨的说:“要不是最近几天我偶然发现附近一颗小树长得特别快,所以觉得奇怪,去挖开下面的泥土后才看到它的根部全是动物被吸干的尸体,我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这片丛林活了,所有生长在泥土里的植物都是它的化身,我想最多再过几天,这里就会彻底化成一片吸血的森林,把里面一切的活物吞吃干净。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而且还故意拖着时间不走?”

席哲移开了视线不看她,说出来的话还是和往常一样气人:“怎么,你觉得我是故意想杀你,呵呵,笑话,杀你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够了!”

时时刻刻都感应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巨大威胁感和排斥感,白天还要经历各种严苛到毫无人性的训练,周围更是随时都有酷热蚊虫骚扰,加上那么久没有洗漱过,身上又臭又痒,江蓉蓉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要一谈论这个话题你就故意转移焦点,我只想问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只剩下最后一个坐标,完成任务后我们就可以离开,是什么让你故意拖延,就是不肯快点完成任务。起码也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我们继续呆在这个越来越危险的地方吧!”

亚历见他们两人发生了争执,立刻就默默的缩了,江蓉蓉对他也是一肚子的气,这货装得更没事人似的,实际上心里比她还慌,最近几天一直抓住机会在她面前碎碎念,极尽所能的挑拨离间,教唆她出头和席哲翻脸。

连那棵树的异常都是亚历刻意引导江蓉蓉发现的,不然的话,就江蓉蓉白天累成狗天一黑就立刻睡觉的作息,哪有什么功夫去看什么树木的生长。

不过这种时候她也懒得去计较亚历那点小心思,她生气倒不全是因为忽然发现身处危险之中,她就是气都这样了席哲还没一句实话,把她当个傻子似的瞒在鼓里。她还以为这半个多月来自己的种种表现已经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楚了呢,如果不是为了向席哲传达自己的善意以及良好的合作愿望,她又不是被虐狂,干嘛要忍受他毫无道理的谩骂和刻意折磨啊。

真当她把什么终结者的故事当成圣经深信不疑了?

可惜席哲是无法体会她这番心情的,闻言后只是冷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我。”

“啊啊啊啊!”

江蓉蓉几乎抓狂的尖叫起来。

“你听不懂人话吗,要我相信你起码也给个理由出来,就这什么都瞒着任何事情都不告诉我的作风,想相信也相信不起来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没有脑子的机器人,根本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只要按照你的口令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去执行就好了。我的要求又不过分,只是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迟迟不肯去确认最后那个坐标的原因而已,连这个都不肯说吗!”

江蓉蓉还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口气不要显得太粗暴,可是席哲就像是故意火上浇油一样,说出了让她更为火大的回答。

“哼,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有本事你自己去确认坐标情况,别口口声声义正辞严,结果还不是想指使我跑腿,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奴才。”

江蓉蓉深呼吸,深呼吸,反复做了好几次后,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行吧,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随便。但是有件事你得搞清楚,席哲,我可没求着你,更没有指望着什么都靠着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强就能理所当然的对我呼来喝去。”

纵然再怎么想要活着回家,可是有些底线江蓉蓉却无法放弃。她知道席哲是什么意思,他可以保护自己,可以让她变得很强,可代价就是得乖乖的服从他,连一句疑问都不可以有。

怎么不去上天啊这个神经病!

足足忍了他十几天的江蓉蓉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对着亚历伸手:“坐标,地图,给我。”

亚历秉承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真的拿出来了。

江蓉蓉一把抓过塞进背包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麻溜儿的顺着树干往下爬。

席哲最开始还高冷的看着,但是发现江蓉蓉真的一去不回头打算要去单刷了,他威胁的说:“你走了之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再来救你的。”

江蓉蓉对他比了个中指,毫不犹豫的滑到地面,一溜小跑钻进了树丛,消失不见了。

第108章

手里拿着地图,不过江蓉蓉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里,问出口只是为了避免怀疑罢了。

实际上她早就已经知道那个剩下的最后坐标在什么地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骗席哲而已。

甚至她刚才和席哲怒气冲冲的(单方面)大闹一场,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她并没有那么生气。演的时候还挺忐忑,生怕被一边看热闹的亚历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家伙的眼睛可毒得很。

但最开始多多少少有些故意的成分,后面就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料到席哲的态度会这么生硬,连一点通融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还以为,在一起经历了半个月的摸爬滚打,他嘴上虽然很恶毒,手下一点都不留情面,可是在训练她这件事上还是很尽心尽责的。

毕竟,要是真的像嘴上说的那么讨厌她,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直接当做空气无视才对吗。江蓉蓉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席哲的付出。白天跟着她一起高强度训练,晚上还要不睡觉跑出去巡逻打怪,连日常的补给饮食都是他一手负责的。江蓉蓉原本就不讨厌他,经历了这些,多少有些被感动,还想着不管未来如何,眼下她很愿意和席哲好好相处。不说报恩吧,起码她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对他好,不辜负他的这番心血。

结果就是彻底的谈崩了。

对于这个结果,江蓉蓉还是有点沮丧的。她觉得席哲的好感度就像是被设定了一个临界点,每当她刷好感刷到一定程度就自动回档,哪怕上一刻还其乐融融的相处,下一刻他翻脸都不带预告。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江蓉蓉刻意躲避着席哲的视野,毕竟在一起训练了半个多月,时时刻刻都被他敲打磨砺,她也掌握了一些席哲的习惯,知道他的视野范围到底有多大多好,尤其是他现在占据了制高点,想要居高临下的掌握她的行踪再简单不过了。

偏偏江蓉蓉就是要故意避开他,单独行动。

早在几天前她就借着训练的机会勘探过周围的地形,将大致的环境记在心中,此刻她丝毫不敢怠慢,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小心的借助茂密的灌木和树叶来掩饰自己的身影,免得被席哲看到。其实要说这半个月的训练对于力量有什么帮助就是瞎扯淡了,江蓉蓉基本素质在那里,除非是灌了仙丹,怎样都不可能瞬间力大如牛成为高手。

席哲训练的方面主要集中在意识和战术方面,比如说以前要是做同样的事情,江蓉蓉多半就瞎跑了,看哪里的枝叶更茂密就往哪里钻。但是经过他一番“精心”的教导,她学会了观察死角,并且借助风来掩盖自己跑动躲藏时引起的动静,而且还学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尽量往下风处行动,免得身上散发的气味顺着风被对方闻到。

——这真不是江蓉蓉瞎说,席哲就不止一次的靠着嗅觉闻到了她的味道,顺着味儿来就把她给逮住了。根据他的说法,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都有这个本事,况且江蓉蓉现在身上的味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浓烈”。

江蓉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找死吗?

答案自然不是。

就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自从她察觉到这片巨大丛林在渐渐发生着变化,好像是一个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人快要苏醒,她就一天比一天更为强烈的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首先就表现在了视觉和听觉方面,以前因为灵感的飙升江蓉蓉的视力和听力就远超常人的灵敏,尤其是经历了那次夜晚的袭击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视觉以及反应力都好得有些不科学,甚至都可以在瞄准开/枪的时候造成类似时间停止的错觉——虽然事后她就因为剧烈的精神消耗头痛欲裂,甚至被活生生的痛晕了过去,连着几天整个脑袋都胀痛不已。

在恢复之后她就愕然的察觉到,她的视觉和听力好像更开挂了,连半空中飞过的飞鸟她都能清楚的看到全貌,还能数清楚鸟的身上有多少种颜色。席哲训练她射击的时候曾经叫她瞄准过摆在几百米开外的罐头盒子,当时江蓉蓉连开了五枪,只有一枪打中了目标,被席哲拍着脑袋说太笨。

但只有江蓉蓉自己知道,她瞄准的不是罐头盒子,而是距离罐头盒子十几米外的树叶。

当时在瞄准的时候移动了瞄准镜无意看见那棵树的叶子是金色的,十分好看,她一时兴起,就用枪去瞄从树上落下的花瓣。原本只想随便打着玩玩,那花瓣体积很小,不比大拇指大多少,打着转儿飘得很快,结果她随意的瞄准开了四枪,无一例外,全部命中,她震惊之下勉强应付着对罐头盒子打了一枪,总算是没有被席哲发现异样。

其次,自然是她那个时常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直觉了。

这玩意儿的发动标准是什么江蓉蓉完全摸不着头脑,反正不是她能控制的,经常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和地方疯狂预警,让江蓉蓉觉得下一刻仿佛平地摔都能活活摔死。因此也总是让她一惊一乍,觉得到处都有危险,死亡无处不在。

主要还是这个预感的范围太空泛,打个比方便是江蓉蓉单知道这个房间有问题,进去后有危险。但至于具体危险是什么,表现在什么地方,江蓉蓉完全不清楚。所以她对这个随便就冒出来的技能很是头痛,担心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活活被弄成神经病。

但是自从她的视觉听力疯狂开挂后,这个技能居然也不知不觉的跟着进化了,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向江蓉蓉彰显了危险的划分。具体原理江蓉蓉不知道,反正就是某天早上她睡醒了之后钻出帐篷想去方便,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的视野五颜六色,还以为自己忽然眼睛出了问题。

经过反复确认实验后江蓉蓉才知道,不是她眼睛的关系,而是她能更进一步的感应到“危险”的存在。

这个感觉倒不陌生,在之前那个网友聚会的模组里面,她最后不也是看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些扭曲交织的黑线吗,而身边的于成却什么都看不见。此刻毫无疑问就是重现了当时的场景,只是江蓉蓉看到的不是那些细细的黑线,而是笼罩在整个丛林上方的一大片“光环”。

就像是在动画里看到的所谓“结界”一样,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丛林上方,真的有一个呈半圆形倒扣着的巨大“光环”。不过这个光环看上去既不神圣也不纯洁,像是无数种颜色被强行揉捏在一起,组合成的一团奇怪产物。更奇怪的是,每当江蓉蓉企图更认真的去观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依旧是蓝天白云以及暗绿色的丛林之海。只有她放空大脑分散注意力的时候,那个“光环”才会重新呈现出来,而且十分不稳定,不断的闪现消失,仿佛即将断电的视频。

江蓉蓉反复折腾了好久,才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幕一会儿出现又一会儿消失并不是因为本身的关系,而是她能看见的能力不稳定,所以才会导致时断时续。她想起了在那个什么山庄里看到黑线出现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情况,每当自己想更清楚的观察,黑线就看不到了。

而且,与其说是这个光环隐藏着一般人看不到,江蓉蓉更觉得像是一瞬间她能看到另一个时空似的。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就是说不清的认为那是两个空间发生了重叠。就像是山庄里她看到黑线出现时周围的一切都瞬间老化了几十年一样,现在她看到光环出现在丛林上空的短短几秒钟,下面的丛林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再郁郁葱葱,而是枯黄干涸,一片死寂。

作为一个曾经玩过无数恐怖游戏看了无数恐怖电影的人,江蓉蓉倒是没觉得空间重叠什么的多难以理解,就像是寂静岭里面里世界和表世界那样,有什么稀奇的。但诡异的地方就在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她事先并没有这样的知识,也没有接触过类似的现象,却在看到的一刻自然而然的就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再联系席哲所说过的那些话,江蓉蓉十分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不然怎么解释这些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她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席哲,她甚至私下揣测过,会不会席哲全都是在骗她,她是席哲背后神秘力量想要寻找的躯壳或者替身之类的。一旦她完全相信了席哲所说的一切,傻乎乎的对他敞开了心扉,就被席哲借着什么奇怪仪式啥的给夺舍了,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套路。

也幸亏席哲从来没提过要获得力量就要举行啥仪式来个灌顶什么的说法,不然江蓉蓉早就和他翻脸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一方面为席哲的付出而感动,一方面又继续满怀疑虑的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快把自己给折腾疯了。

这种矛盾在两天前她察觉到自己能看见那个光环的时间越来越久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她再一次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幕的确就是不知何处的空间重叠在了现在的这个世界上,也许这个世界的丛林一开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和另一个时空重叠交错,感染到了其中溢出的力量,最后才变成眼下的模样。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因为江蓉蓉发现虽然两个时空发生重叠,实际上却相隔不知道几万几亿光年的距离,可以说都不在一个位面上。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偶然的交错,但仅仅只是一点点渗透过来的气息,最多也就是出现一些变异的生物,或者长时间居住在丛林里的人发生一些奇怪的转变,比如说前面遇到的那些身体变异的野人们。

问题就在于,被重叠的那个空间里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它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意识投射进来,更进一步的污染了这片森林。

这些只是江蓉蓉猜测的结果,实际上如何,并做不得准。她只是看到那个巨大光环就顿时浑身难受,每多看一眼就感觉理性值下降一次。根据经验,光看看都要降低理性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好的。

而另一方面,虽然这片丛林也让江蓉蓉时不时鸡皮疙瘩乱冒,浑身都不自在,仿佛二十四小时都浸泡在一缸巨大的敌意里面。但是比起那个光环所施加的阴影,简直如同春风般温柔了。江蓉蓉也是因此才产生了以上的猜测和想法,连她都能通过偶然的一瞥察觉到另一个空间里不知名存在巨大的恶意,那么,这片丛林假如本身就存在着什么意识,当然也会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为了抵御外来的侵蚀,丛林的意识奋起反抗,并且从原本沉睡的状态里苏醒,不是很符合逻辑吗。

江蓉蓉也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断和身边两个队友分享,但是这样的话,怎么想都很像是中二病发作的胡说八道啊。她还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连现有的结论都是自己瞎猜的。而且,真的要说出来的话,不是彻底就暴露了自己隐瞒的一切了吗。

江蓉蓉早就借着各种机会小心的从亚历以及其他人嘴里打听到了灵感这个技能的相关情报,起码就现有的情报来看,好像还没有哪个玩家有她这般变化的。最起码没听说过有灵感技能的玩家可以导致视力听觉以及第六感猛涨,最后还看破虚空了。

这样一来,亚历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活生生的把一个把柄给送到了他手里,江蓉蓉可没有那么傻。亚历这种性格,这样的为人,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还很滋润,说明他绝对不是孤身一人,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隐藏的玩家组织势力,江蓉蓉不想被搅合进去。

而席哲……不管他对自己抱着何等的用意,江蓉蓉的直觉告诉自己,被他知道这一切保准没有好下场。

所以两天前的黄昏,江蓉蓉站在树干上正假装看风景实际上又在偷偷摸摸的观察天空中的光环,企图找到更多线索的时候,她看到下方那片正在随着风而不断翻滚的树海忽然冒出了一片荧光,先是零零星星的几点,很快就连成了一片,组成了一条像是道路的线,从遥远看不见的尽头一路延伸到了她的脚下,生怕她看不懂似的,还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箭头。

而这种荧光,和前面在野人部落里捡到的那些发着荧光小石头的光一模一样。

江蓉蓉可以感觉到,在远处,那个逐渐从沉睡中醒来的“意识”——姑且这么称呼吧,正在对她释放着善意,呼唤着她跟随指引前行。虽然江蓉蓉没有看过地图,也不知道西格玛公司事先交代的任务坐标是什么,但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脚下这条荧光线所指的方向,必然就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坐标。

而西格玛公司的根本目的,大概就是冲着这片丛林里的“意识”而来的吧。

只是不知道西格玛公司到底是想干嘛,他们是打算和这个“意识”取得沟通从而谋取什么好处吗?又或者是想要干脆毁灭这个意识?

由于席哲迟迟拖着不肯去确认最后一个坐标的情况,他又是唯一的一个知道任务内容的人,江蓉蓉不得不这么怀疑。亚历倒是也知道一些关于任务的情况,但前几天为了取信江蓉蓉,他老早就交代了,他仅仅知道要去确认坐标这件事,而更多的他也不清楚。

江蓉蓉考虑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前去一探究竟。

当然,肯定会冒着很大的危险,但也好过迟迟呆在原地被动的等待席哲做出指示。江蓉蓉确实日渐焦躁,却不是像她宣称的那样是惧怕这片越来越“鲜活生动”的丛林。她害怕的,其实是头顶上那个大概除了她没人看得见的光环而已。

她搞不清楚沉睡在丛林里的“意识”是好是坏,但比起那个光环,她肯定还是希望丛林获胜,不要被彻底的吞噬。尽管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她的个人猜测,可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光环真正降临,又或者两个空间彻底重合的一刻,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搞不好就是世界毁灭的结局。

于是江蓉蓉绞尽脑汁找准机会对着席哲发难,最终成功闹翻,自己单独溜了出来。

她敢于这么做自然是有底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席哲身上有什么古怪,一离开了席哲身边一定的范围,江蓉蓉顿时就感觉到了那股无处不在的“意识”,而且对着她敞开了一扇大门。江蓉蓉只是心念一动,便顺利的和这股意识连接上,大量的信息和图像片段涌入脑中,她瞬间就获得了最快到达目的地的线路图。

而且,虽然森林里光线昏暗,加上四面八方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方向,但那条荧光绿的线就在脚下指引着她,傻子也不会轻易迷路啊。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眼前的一幕再怎么诡异,江蓉蓉也不打算回头了,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前方没有危险,于是她紧紧握住防身用的手/枪,顺着脚底蔓延开的指引,加快脚步全力朝着目标狂奔起来。

跑了大概十来分钟,江蓉蓉就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踪着她,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听声音起码有三个。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江蓉蓉自然就想先停下,找个地方埋伏起来解决了他们在说。但是那股一直在指引着她的意识却不断的传递着焦急的意味,催促她别停下,时间紧迫。

江蓉蓉稍有停顿,身边的藤蔓枝叶就瞬间都“活了”,有点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缠上来,抓住她的四肢催促她继续走。江蓉蓉虽然可以感觉得到那个意识的存在,但也就仅仅只是感觉得到而已,想要传递什么想法根本做不到。如果说有体积的话,那么对方的体型毫无疑问比一座山还要庞大,江蓉蓉的个人意识在如此浩瀚的存在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所以这也让她相信对方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不然的话,单靠意识就能直接把她摧垮。

江蓉蓉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希望可以靠着复杂多变的地形将身后跟踪的人甩掉。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跟踪她的人只是小儿科,更大的危险其实都潜伏在森林的深处。随着她往丛林的中心地带越走越深,她就越是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不对劲。按理说这样庞大的丛林肯定会有很多生物,至少江蓉蓉前面半个月可见了不少,各色各样的鸟类,还有不知名的猛兽(其中一大半都被席哲当成训练用靶子让江蓉蓉给杀掉了),以及那些无处不在吱吱喳喳的猴子。

但是这样人迹罕至的中心地带,非但看不见任何活动生物的踪迹,江蓉蓉还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腥臭味儿,而那个意识也不断的传递着类似催促的波动,让她赶紧往前跑。

跑了没多远,江蓉蓉就听到了从四面八方的阴影里传来的沉重呼吸声以及细碎的脚步声,不需要环顾四周也能看见,在昏暗的光线里,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她看,里面流淌着的贪婪以及垂涎,让她疲倦的身体焕发了新的力量,跑得更快了。

但是那些窥探着她的生物已经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进攻,随着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咆哮,数条黑影从暗处窜出,对着江蓉蓉猛扑而来,带着一股让人的脸刮得生痛的劲风,腥臭的味道熏得江蓉蓉几乎快要睁不开眼。

她算是知道当年武松打虎是什么感受了。

不过现在的江蓉蓉也今非昔比,被席哲高强度地狱式训练了半个多月,加上自己本身不断在进化的灵敏反应和五感,她早在发现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候就做好的准备,见对方扑来,就地一滚,躲开了进攻的同时抬手就是三/枪。

话说别看她好像轻描淡写很随便的躲开了,回想起来都是满腔的血泪啊。席哲那厮为了训练她的反应力以及行动力,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以说江蓉蓉这一番动作基本都出自下意识的反应,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席哲也没教她多么复杂的应对手段,就是简单粗暴,让她将一系列基本的动作深深的铭刻进骨髓。果然,一遇到训练过的危险,她的身体就自动做出了应有的应对,江蓉蓉愣是开完枪才回过神。

……原本她就是单纯想先躲开而已。

这三枪全部命中,几乎都打在了那些东西的头部,让他们发出哀嚎从半空滚落到了地上。江蓉蓉开完枪后根本就没有停留,直接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前狂奔。事实上还真的不是她瞎吹牛,尽管现在她还不敢说自己百发百中,但基本上只要一出手她就能事先预知这一枪会不会命中,所以在开完枪后她已经提前知道结果了,自然不会停下看结果。

不过借助良好的动态视力,她依然在如此短暂的空隙里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东西长什么样子。怎么说呢,一看就知道,大概席哲每天晚上跑出去打怪,被打的怪就是这货了。

它们果然全身都长着那种鳞片,偏偏身上还有不少羽毛,显得鸟不鸟,兽不兽。可是江蓉蓉却清楚的看见,尽管它们长着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四脚着地,可是那脸,却是人类的脸。

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倒是很像江蓉蓉曾经听过民间恐怖故事里的人面犬。

单纯这样倒也不会让江蓉蓉多么的害怕,自从进入这个见鬼的“游戏”,她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没见过。问题在于,她的视力确实是太好了,硬是在一滚一转身的短短时间里把打倒在地的三只怪物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张皮肤黝黑,典型的本地人长相,而另外两个一个高鼻深目,一个五官圆润,三只都不是一个画风。至此江蓉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怪物全部都是由人类变成的啊。

受到这种刺激,江蓉蓉跑得飞快,现在到处都是密集的灌木和藤蔓挡路,她靠着那个意识的引导才不至于没头苍蝇般乱撞,加上她还穿着那件一直以来哪怕要被活活热死都不肯脱掉的背心,硬是顶住了好几波那些怪物的袭击。加上那些怪物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清醒的理性,只有满腔的饥饿和食欲,每当江蓉蓉打死一只怪物,其余追着她的怪物就会一窝蜂的扑上去拼命撕咬尸体,贪婪的吞咽着每一块血肉。因此她很快就摆脱了那些怪物的追赶,手脚并用的攀爬着石壁爬上了一面山坡。

下面的怪物还在争抢尸体,互相撕咬搏斗,打得鳞片和羽毛四处乱飞,江蓉蓉良好的视力可以让她在短暂的瞬间看到那些人类染血的嘴角以及扭曲变形的面孔,不得不说,幸好她已经见多识广,换个人早被吓瘫了。

拼着一口气爬上山坡,那些怪物虽然跑得还挺快,但看样子应该上不来。而且江蓉蓉隐约听到了从后方远处传来的枪声和惨叫,想必是那几个跟踪她的人跟这些怪物遭遇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本世界的住民还是同来参加模组的玩家。

想到这个江蓉蓉不禁有点恍惚,在模组里呆得太久,她差点都忘记对于自己而言,这只是个游戏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其他心思去想父母以及原本的世界,现在她根本什么都没机会想,只有满脑子变强以及如何更好活下去的念头。

她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假如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在模组里呆得太久,精神崩坏,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狂机器。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她从其他玩家口里听到了不少。尤其是在这个游戏里呆的时间越长,参与的模组难度越高,根本不存在什么轻轻松松过关的事情,只有九死一生。玩家因为绝望而自杀的事情时有发生。

甩了甩头,江蓉蓉看到那些藤蔓又在不断的拉扯自己,便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她只想抓住一切活下去。

不顾满身新冒出来的擦伤抓伤,江蓉蓉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按照指引前进。这一次比较顺利,靠着那个意识的引导,她估计自己应该避开了大部分隐藏着的危险,毕竟,江蓉蓉还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这片丛林里只有刚才那些怪物。

她时不时的抬头看天,基本上每一次都能看见那个笼罩在头顶的巨大光环,散发着混沌的光,看着就让人打从心底冒出一股战栗和厌恶。而她发现每次自己看着光环的时候,那股意识就会传递出剧烈的波动,仿佛十分激动。江蓉蓉有心想从它那里打听点消息,苦于无法顺利沟通,也是很郁闷。

不是说好的意识联通后啥都可以共享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没这样的好事。还是说她和这个意识处于不同波段的关系?

正在琢磨着这件事,江蓉蓉的太阳穴忽然猛的一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尤其是头顶,简直一阵一阵的发麻。她下意识的用尽全身力气往边上一扑,顿时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擦着她掠了过去,活生生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意识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向她传递来了类似“危险、快跑”的警告。

江蓉蓉警惕的握紧了手/枪,盯着那个大坑,却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她却注意到了几片飘落到坑里的树叶发生了奇怪的波动,就像是空气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搅动了一样。

……这样的既视感……江蓉蓉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那个营地遇到奇怪生物袭击的场景,记得那些人称呼它为“嘎啦卡呀”,意思是无形的魔鬼。

事后她还和席哲谈论过这件事,席哲虽然没有彻底的说明,却隐晦的暗示那个无形的生物是来自更高次元的猎手,专门猎杀身上带着时间波动的对象。而他们这些“玩家”毫无疑问正是无形魔鬼最好的猎物。

江蓉蓉冒出了冷汗,瞪大眼睛企图看清那个生物所在的位置,无奈她用尽全力也只能偶尔捕捉到一点空气的波动,根本不知道那家伙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它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这一点是肯定的。

她可以听到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凶兽得意的咆哮声,那家伙不急着对她下手,哪怕只需要一爪子江蓉蓉立刻就会变成一堆碎肉。它就像是一只费尽功夫才逮到猎物的猫,非要尽情的玩弄一番猎物,欣赏她绝望的表情,才肯彻底了解此事。

这样的情况下江蓉蓉压根就不敢乱动,僵硬着半蹲在草丛里,冷汗淋漓。

她觉得很奇怪,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这个凶残的无形生物不像是追踪到了她行迹的样子,都过去半个月了,一次都没有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忽然捕捉到了她的踪迹。

飞快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一切言行,江蓉蓉暗暗叫了一声苦,她想了起来,之前和席哲争执的时候,一时没注意,她失口叫出了席哲的真名。

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那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进入模组后系统都会警告他们不可以透露任何玩家的信息身份了。严格意义上,所有的玩家都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穿越者,被盯上理所当然。以前没有怎么听人提起,大概是因为她参与的都是些难度很低的模组,所以没有多少人遇见吧。

想清楚了这件事对于改变目前现状一点用处都没有,江蓉蓉又惊又怕,毕竟那个家伙到底有多么的凶残她是亲自体验过的,论武力想都别想和它正面对抗。况且,要怎么和一个都看不见的家伙战斗呢。

偏偏那些藤蔓还在不知死活的拉扯着她,而时不时就在脑海中刷存在感的巨大意识也跟着传递过来了催促的意思,江蓉蓉忍无可忍在心里骂道:“没看见我现在什么状况吗,催命呢催!”

也许是这种愤怒的心情终于困难的传达过去了一点点,江蓉蓉只觉得手臂一痛,像是忽然被割了一刀,低下头一看,手臂的内侧渐渐浮现出了一道道细纹,图案看着和之前那些野人身上的挺像,很快就从手肘的部分蔓延到了整个右手,密密麻麻的交错着,形成了古怪而富有奇特风格的花纹,猛一看还以为她戴了只蕾丝手套。

而那个意识朦胧的对她传达了“跑”的意思。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江蓉蓉死马当活马医,真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开始撒腿狂奔。她听到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然后便是一股剧烈的撞击。但是这个撞击的力道就像是隔着什么无形的障碍,虽然让她晃了一下,却不至于摔倒。于是江蓉蓉便继续朝前跑去。

像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激怒了,那个看不见的凶兽对着江蓉蓉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也不知道它到底用了多少手段,反正又是爪子抓又是上嘴咬,那怕无法真正触碰到她,还是在她身上撞出了诸多淤血。而且被咬在嘴里磨牙的感觉非常恐怖,若非席哲那一番地狱式的训练,江蓉蓉还真的不敢说自己能顶住。

就这样一边被不断骚扰式袭击一边夺命狂奔,江蓉蓉终于跑出了丛林最为阴暗的位置,距离所指引的方向很近了。但是她也心惊胆战的发现,好像自己身上那个无形的屏障在慢慢失效,不止一次,那个凶兽的牙齿和爪子抓破了她的皮肤,短短几百米就将她抓得遍体鳞伤,全是几乎都没有一块好皮。

但是江蓉蓉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毁容的问题,满脑子只剩下了跑这件事,她已经看见了,就在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颗格外高大挺拔的参天大树,一看就画风与众不同。而那条一直蔓延在脚下的线所指示的终点就在那里。

不过那只看不见的凶兽大概是恼羞成怒了,纵身一扑,一口咬住了江蓉蓉的左手,哪怕什么都看不见,江蓉蓉还是看见自己的胳膊瞬间皮开肉绽,凭空出现了六个深深的血洞,咕咚咕咚的往外狂喷鲜血,可以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啊!”

巨大的力气将江蓉蓉拉拽着摔倒在地,她不禁尖叫了一声,可是明明可以感受到自己被咬住手腕往后拖拉,伸出手脚却什么都触碰不到,江蓉蓉几乎要疯了。

只听得嗖嗖嗖几声,几根粗大的藤蔓凌空飞过,一把缠住了江蓉蓉的两只脚,像是拔河一样的跟那个看不见的捕猎者拉扯起来。江蓉蓉几乎要被拉成两半,不禁想起了曾经在模组里被活活扯成两截的白羊座。

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江蓉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好在她还有一只手可以活动,于是她拔/出了腰间的砍刀,咬紧牙关一刀砍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再次感谢席哲的精心教育,本来人的手腕没这么容易被砍断,但是江蓉蓉经过他的教导知道了关节空隙所在处,直接对准那里。

一刀下去,鲜血四溅,被劈开了一条大口,只有一半的骨头和皮肉连接。江蓉蓉只觉得半个身子都痛得发麻,手上一轻,她的手腕咔嚓一声断裂,随即整个人往后滑动,被藤蔓硬生生的拖进了树荫里。

她的那只断手“扑通”掉在了地上,然后被看不见的巨大力道压成一滩碎肉,对方愤怒的吠叫透过空气传来,可知它是多么的气急败坏。

江蓉蓉已经痛得两眼发黑,硬是撑着没有晕倒,咬着牙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根发带,用嘴咬住一端,死死的扎住还在喷血的手腕上端,又艰难的翻出一条毛巾裹住光秃秃的断口,然后她就因为剧痛以及脱力而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