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助理,出了门右转,小禾带着你散彩页。”走了老远,阿MAY才记起这么重要的话。

我叹了口气,提着厚厚一包彩页,转右。那里站着个局促的娃娃脸,见到我眼睛笑成了条线。

“程助理,我叫禾苗,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我,我带着你散彩页。”

我张开了嘴,又合上,点点头,“谢谢小禾阿,你辛苦了啊。”

他的脸一下子通红,急急得摆手道:“不用客气,林经理吩咐好了的,我们不扫办公区这块,专门扫居民里面的办公楼。”

哈?这么高难度,林凤眠,你太狠了,专门扫居民楼,这个初级业务员不初级啊,我长叹口气,道:“那个,好吧,我们开始吧,居民楼的干活!”

小禾再次无声的笑,晃动着娃娃脸一脸阳光,年轻真好啊,我摸摸自己的脸,紧跟着他的后面。

最近的小区,里面有户单位,墨绿墨绿的防盗门挡在那里,楼下只有台冷冰冰的对讲机,也就是说,没有允许,我们连上去都上不了。

“喂,请开个门啊,”小禾同志摁着防盗门上的按钮,那里面丝丝丝,没有声音,防盗门上贴着个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爬着几个大字:“禁止推销。”

我叹了口气,拍拍小禾,“让我来吧,小禾同志。”这点小事难不到我。

他回头看了看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个位,我伸手,按下201,小禾尖叫:“错了错了,程助理,是301。”

我无言的翻了白眼,并不理他。

“喂,哪位?”对讲机里传来个声音。

“哦,您好,我是301的,忘记带防盗门钥匙了,您能帮开下防盗门么?”

“好的,”咯哒,防盗门打开,我忍不住回头对傻掉的小禾笑了笑,“是不是把彩页送到前台就可以?”

他目瞪口呆的点头,伸出个大拇指,嘿嘿一笑:“程助理,你比林经理说的灵多了,不象个傻冒阿。”

傻冒?!我窒息,上下左右自我打量,我哪里像,林凤眠,你口不对心啊。你这是诽谤!外加赤果果的嫉妒,我握拳感慨,人心不古,果然能者招嫉。

风大的很,抽得树枝直晃。

小禾却非常敬业,拉着我一个下午,一口气跑了三个楼盘。三个楼盘跑下来,小禾眼睛晶晶亮:“程助理,今天效率最高,平时,我都上不了楼。”

我点头,扇扇手上的资料,道:“我要先走一步,回家休息。”我的脚,几乎要跑断。

“好,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见。”小禾冲我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好,再见。”我也挥挥手,转过身,伸手掏出,熟练的播号,明天我要争取五万的订单,哪有功夫来撒彩页。

“喂,哪位?”

“林经理,是我,程宝珠。”

“什么事?”

“我明早要跑业务,争取五万的订单。”

“五万的订单……?”电话里疑惑的问:“你有地方跑?”

我骄傲的回答:“是啊,林经理,我有客户,是德隆科技。”

“德隆科技?”声音提高,林凤眠的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是惊诧,“你说是德隆?怎么可能?”

“是,不错,就是德隆,所以,我明早不来公司了。”我意气风发。

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好,但愿能看到德隆的大订单。”

“宝珠在此,如你所愿。”我拍着胸脯,豪气万丈。

电话里沉默,好半天道:“如果不成,也不要气馁。”

“你不要泄我的气啊,林凤眠。”我不满的跺脚,语气里有丝丝撒娇的意味。

“好,祝你成功。”仍然是低低的笑,掺杂着丝宠溺,将我的心也醉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林凤眠已经收了线,我捏着个笑得无比甜蜜,浑身充满了动力。

好嘞,加油加油,我朝天挥动手臂,有力度的左勾拳,出击出击,五万元的定单,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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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更,555,连着三天都打不开这里的文章管理,我RP不好,55555,大家表抽我,我补我补,以下三天连续更,表抽我,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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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14

PART14

提前下班有什么用?练习马步?对着铁门唱歌?六点半,我再次看表,大门仍然紧锁,翠丝姐姐难道加班?身体从内而外,酸痛不已,我蹲在门口,等着翠丝归家。

“你有电话了,你有电话了……”

我按下电话,好大的嗓门,透过电话刺的我耳膜作痛:“程宝珠,我忘记带钱了,”

“啊?那跟你回来不回来有没有联系阿。”姐姐,我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啊。

“事实是,我没有钱坐无人售票车回来。”

我叹气:“你可以跟身边的人借钱啊。”

“宝珠,说起这个我就生气。”电话里的翠丝语气愤慨。

“哈?”

“我先跟个帅哥借,结果,他身上只有五毛零钱。”

“哦,”

“然后遇到个美女,跟她借……”翠丝一下停住。

“然后……”我问道。

“然后,她倒是有钱,不过是一百的。”

我叹气,“然后……”我就知道事情有后续,否则翠丝不会这么忧怨。

“然后,我跟个老太借。”

“然后”我拖着腮,等着她自己复述。

“然后,我就进了警察局。”

“什么什么?”我一下子站起来,“你怎么跑去那的。”

“她妈的,她是个老年痴呆末期,掏了卷卫生纸给我,然后,等着让我给她找零钱,我哪有零钱找给她?她就报警说我用卫生纸讹了她的钱!!!”电话里翠丝姐姐咬牙切齿,“我不管,小陆出差了,你给我来警察局,跟她对骂。”

扑通,扑通,电话里持续传来扑打声。

“你个恶毒的女人,连老太婆的棺材本也不放过啊……”苍凉并且哀怨,电话里,传来某老太的嚎叫。

“啊……程宝珠,救命啊……”翠丝拔高声音。

我拼命的压抑住暴怒的情绪,抓抓头发:“我马上过去,死妞,姐姐今天腰腿痛,你还给我惹事。”

“程宝珠,你快过来,记得靠维X区这,啊……”尖叫声盖过了所有,我对着电话默哀,女暴君VS老年痴呆,战况堪忧。

我赶到的时候,除了值班的警察同志头发被抓得跟鸡冠一样外,翠丝姐姐的裙子简直成了乞丐服,见我进来,猛扑过来,大声哭叫:“宝珠,你来了,终于来了,给姐姐教训这个老年痴呆。”

“你才老年痴呆,我今年才20岁,怎么老了。”墙角站着个老太太,捏着拖把吐着口水,看到我眼睛一亮:“凤眠,凤眠那,过来,让奶奶摸摸。”伸出个满是皱褶的手对我一个劲的挥。

“凤眠?”我狐疑的皱眉,稍稍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你说的可是林凤眠?”

老太太笑得开心,道:“傻孩子,自己的名字怎么叫得这么怪异?”

世界太小,熟人太多。我揉揉眉头,长叹口气,走了过去,抓下她手里的拖把,拖把上滴滴答答的水将她藏青的外套印出一大片的湿。老太太异常乖顺,眼睛眨巴眨巴的看我,笑容满面。

“程宝珠,你临阵倒戈啊?”翠丝叉着腰在我身后咆哮,头发上的黑水流得身上到处都是,破碎成条的裙子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飘动。

“等等等等,翠丝,等等再说,”我一边挥手,一边叹气。我一个头有两个大,现在什么状况?那老太的孙子很可能是林弯男啊。

老太太眯眼,一把拉过我,背对着翠丝道:“凤眠,你长得好,不要和这个疯女人讲话,小心给她勾搭的去。奶奶就你一个乖孙,就能搭上这种孙媳妇??”老太笑得满脸菊花,抓住我的手掐的我好一阵疼。

我回头看了看翠丝,她扭曲着脸,咬牙切齿,我只能投过去个安慰的眼神,翠啊,尊老爱幼吧,何况她是个老年痴呆,翠丝幽幽的回敬,微微的点头,找了张椅子自己坐了下来,鸡冠头的小警察在桌子旁边舒了老大口气,随手拖过个椅子,自己也坐下了。

“那个,奶奶啊,我不是林凤眠,我给你找他来吧。”我挠挠头,无奈的掏出,开始熟练无比的播号。

“喂,林凤眠么?你奶奶在警察局。”

“你怎么知道是我奶奶?警察局?哪个区?”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着鸡冠的小警察,问道:“同志,这里是什么区管理?”

小警察抓抓头发,道:“维X区八大队,有家属来认领最好不过。”

“在第八大队,你过来接你奶奶。”我一边崩溃的看着老太将手上的泥巴一遍又一遍的抹在我的身上,一边继续道:“另外,带身干净的衣服。”最好可以报销套工作服,我哀鸣,不错不错,沾了泥巴的工作服分外笔挺。

“好,等我,我一会到。”

我收起电话,拉着老太太也就近坐下。

桌子对面的翠丝对我不停的闪眼,一脸的好奇。足足闪了半个小时的眼,我终于崩溃在她强大的眼神之下,暗暗靠过去,果然,就听她问道:“宝珠,你认识这个老年痴呆的孙子?”

我点头,低声道:“当然认识,她孙子是我的衣食父母。”

翠丝猛地坐起身,一声尖叫,兴奋起来:“是不是那个林弯男?”

我无奈的点头,一阵凉风从后背刮过,汗毛在刹那间竖立,不用回头,便能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阵的寒意。

“翠,林经理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有能力的男人。”我一边挤眉弄眼,一边作陶醉状。

“那是自然,”翠丝笑得淫荡,眼神越发暧昧,接口道:“我们宝珠的男人,体力和能力都是最棒的。”

事实证明,关键时刻,翠丝姐姐是会要人命的,我的脸垮成了软面渣,脖子稍稍偏转,冷汗流的更多,麻酥麻酥的顺着脊椎往下滑,我悄悄地将眼睛斜成条线,用余光瞟了又瞟门口的人,可以确定一点,门口那人的脸青并黑着。

“奶奶,你又从老人院自己跑出来了?”林凤眠的左手松松搭着他的西服,领带被他拉的东倒西歪,斜斜的挂在肩膀上,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里放着件毛衣,声音虽然疲倦,却不失温和。

翠丝用胳膊肘捅捅我,从我臂弯下翘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宝珠,果然是极品,是精品,长得好帅。”我白她一眼,按下她的大拇指。

“凤眠,两个凤眠?!”老太倒抽口冷气,眼睛瞪成了铜铃,手指在我和林凤眠之间穿梭,突然,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和翠丝对视,同时选择闭口不言,这老太的话谁接了该谁倒霉。

林凤眠微微侧头,低声细语道:“奶奶,你知道什么?”

老太太一脸的神秘,围着林凤眠左转了一圈,意犹未尽,逆时针又右转了个圈,也学着林凤眠侧头,对着他同样低声道:“小姑娘,你长得跟我们家凤眠很有夫妻相,是不是我家凤眠的小对象阿?”一边说,一边向我瞬眼,好不得意。

扑哧,翠丝姐姐很不给面子的喷出口水若干,我一头黑线的看向林凤眠,他同样黑线满头,见我看他,恶狠狠的瞪圆眼睛,冷嗖嗖道:“程宝珠,你看什么呢?”

我猛地一惊,语无伦次:“林经理,我在看对象。”旁边的翠丝敲凳捶桌,笑得快畅无比,林凤眠的脸开始习惯性痉挛。

“好,好,多看看,多看看,看多了,媳妇才不会跑。”无敌的老年痴呆老太笑的菊花绽放,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点头,“凤眠哪,要好好对人家啊,奶奶看好这个女孩子。”

我装作抬头看钟,眼神飘过脸部抽搐如中风的林凤眠,长长的叹气,彻底无语。果然是荒唐而繁忙的一天。

警察局的挂钟滴滴答答,局内的每个人脸上都古古怪怪,工作的第三天,依然精彩,我苦笑,更加斗志昂扬,明天,明天,又是一个可以风生水起的好日子,程宝珠,加油,加油!

囧,艰难万分的登陆,简直是郁闷,这个网速阿。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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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15

PART15

经过昨天晚上一闹腾,我的睡眠质量得到了质的飞跃。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早晨起来的时候摁完了床头六只闹钟才清醒。

七点四十五,我已经到了德隆科技的楼下,我承认,我是有一些紧张。

真正是好大一栋楼。

我站在德隆科技下面,张口结舌,以前来来往往很多次,都以为这里是个银行,楼层外立面贴着层闪着暗光的烟灰色玻璃,太阳一照,跟个不锈钢锅底似的,闪闪发光,灼得我好一阵眼热。

玻璃门是电子防盗的,我没有门牌,只能贴着玻璃往里面看,设计这楼的人绝对是个变态,外面设计的跟锅底一样,偏偏里面设计的跟热带雨林一样,好好的办公大楼,居然搞上那么的茂密大树竖在那里,我咂咂嘴巴,贴着玻璃移动,大厅的左边是休息区,落地不锈钢式的玻璃下面,沙发橘红,窗帘是亚麻色的麻布,配着绿色的苍天大树,非常的……匪夷所思。

玻璃跟前坐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姿态优雅的品着咖啡,咖啡杯还没有翠丝姐姐的韩国饭勺大,我隔着玻璃看他,看他每次用薄而红的唇抿进一小口,我的口水就跟着咕咚一下,太渴了,这锅盖似的外立面搞得我口干舌燥。

他黑漆漆的眼珠偶尔游离,闪过我,仿若无人,我不禁凑过去,用脸紧紧地贴住玻璃,眼珠隔着冰凉的玻璃转了又转,果然是高档次,难道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休息区的服务员很快上了甜点,松软的蛋糕上配着嫣红的草莓,鲜艳欲滴,我隔着玻璃口水横流,早上起得晚,早饭忘记吃了。年青人并不吃蛋糕,斜靠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我小心翼翼的窥探,他的眼神落在我身后的某一处,显然意见,这玻璃是不透光的。

有了这个认知,我更加开心,将脸整个贴在了玻璃上,鼻子被玻璃压得塌了下去,嘴巴被压成了平面,眼睛却肆无忌惮的在蛋糕和青年人之间穿梭,同样美色,同样诱人,如果说林凤眠是棵青翠欲滴的竹子,秀丽而高傲,那么眼前的青年人便是棵高贵温文的兰花,带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

我抽着口水,开始傻笑,生活多么美好,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老天赋予我程宝珠一双慧眼,我必当不辜负老天的厚望,用它看遍美男和美食,我越想越开心,笑容绝对的璀璨,摸摸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我笑,那玻璃窗前的年青也跟着轻笑,如清风拂过柳枝,如淡云飘过明月……,等等等等,跟着轻笑?!我瞪大眼睛,一下子震撼在原地,他,居然,对着我笑?!

这是什么状况,我手脚发麻,惊悚莫名,难道从一开始,他就能看见我,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也就是说,我扁鼻塌嘴流着口水偷窥他,其实算是正大光明的花痴?为虾米,这一切又为了虾米?我头大如斗。

隔着玻璃窗我欲哭无泪,恨不得用头去撞墙,窗户内的青年笑得更加开心,伸手向我挥了挥,拍拍旁边的椅子,做了个口型,这口型我看得懂,他在说:“宝珠,进来。”

被抓了现行,居然还叫得出我的名字,这是什么状况?我呆滞的指着门禁的刷卡系统,一边摇头,某某青年,其实我是进不去的,我没有卡。

他又笑,做了个手势,摁,我回头,细看门禁的机器,上面有个按钮,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前台小姐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从机器中传来:“请问有无预约。”

我清清嗓子道:“许总约了我九点见面。”

“请进!”门刷的打开,门槛处的紫红地毯软绵绵的,我忍不住在上面又踩又跺,真是好舒服啊。

“宝珠,这边。”玻璃窗前的青年向我轻轻的招手,神情犹如召唤只迷途知返的小宠物。

“我认识你?”我一边走,一边稍稍提高声音问,又重复问到:“你认识我?”

他并不答我,指指桌上的蛋糕道:“你吃了吧。”

“不用,不用,你先。”我习惯性的推托。

他高高扬起眉头,笑道:“不吃怎么对得起你的口水?”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连咳嗽,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还没骂我,短就先被揭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着公文包转身道:“我要上去谈业务了,蛋糕留给你自己吧。”

我恨恨的跺步,走的地动山摇,走过前台,走过楼梯,站在电梯跟前,等待上楼,老远的,突然,那玻璃窗前的青年突然叫道:“程宝珠,你上去和谁谈业务?”

我回头,看他,面无表情道:“许总。”

声音不是太大,但足够身边的人听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古怪的神色,怪异莫名,眼光流连于我和玻璃窗男之间,我扫射四周,再次感慨德隆科技的变态。

“程宝珠,你上去是见不到许总的。”

隔着个大厅喊话,实在累,我想了想,提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早,八点四十,足够来回,于是,提着公文包又走回休息区。

“在哪能看得到他?”

那青年抱臂靠在沙发里,嘴角是莫名的自得:“程宝珠,你吃了蛋糕,我就告诉你许总在哪里。”

“你又是哪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学着他抱臂,重重的靠着沙发也坐了下去。

“你先吃蛋糕,”他指指桌上的草莓蛋糕,“宝珠,你以前的戒备心不是这么大的?”

二话不说,我弯腰抓起桌上的蛋糕,三口解决,口齿不清的问:“OK,你是哪位?我们认识?”

“果然不认识了。”对面的帅哥若有若无的叹气,满面地哀怨。

我咬牙切齿,耐心几乎要用尽,正准备站起身来,对面的青年突然缓缓开口道:“宝珠,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同行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