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聊结束后,萨巴蒂诺终于看向了特助先生,对他整理的阻挠skype计划的高层名单进行了表扬,并给予了物质奖励。

——这就是我忠心的原因,哪怕萨巴蒂诺有偏爱,他也永远不会亏了其他人。说到底,我就是个为了钱的人啊。特助先生如是想。

整个三月下旬,血红都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最后终于稳定在了票房黑马的身份上。

票房不降反升,逆袭成了三月的月票房季军,跌破了一众人的眼镜。

“这是要一夜爆红的节奏啊!”导演阿曼德都有些颤抖了。对于这个年轻的剧组来说,基本所有人都是新人,新人导演,新人男主角,新人摄像师,新人制片人,再加上30万的低成本投资,他们能走到这一步,上辈子是拯救了地球吧?!

“不要激动。”威廉还是那么淡定,有了2b250的分析剧透,目前的票房,他还真的有点看不上眼,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在一片节节攀升的好消息里,总是致力于和威廉过不去的命运,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它教会了威廉什么叫“ilyoudie”。

一封来自纽约的黑色请柬,被送到了威廉的实木桌上,保证了他在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能第一眼看到。

那封黑底白字,同时用伯恩斯坦家族的家徽和教父戒指的花纹作为火漆封口的请柬,被送来时,还随之奉上了一捧新鲜欲滴的洛丽玛丝。

白色玫瑰,死的纪念。

第28章来地球的第二十八天:

威廉的父母很恩爱,甚至有时候会恩爱到,让同在家里生活的威廉,都恨不能对他们喊一句“去开个房吧”的地步。

但是,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吵架拌嘴红眼睛的时候。在威廉有限的十几年记忆中,他父母之间最激烈的争吵,往往伴随着“外公”这个词汇。

爱德华爸爸希望玛丽妈妈能带威廉回一趟美国,和她的父亲握手言和:“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甚至对你的过去都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你很想念他,别跟我说你没有,需要我提醒你,你偶尔有说梦话的习惯吗?我爱你y,所以才不想你遗憾。威尔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自己的外公,不接触你的家人。”

“为什么不?”玛丽妈妈一提起这个话题,就会变得十分激动,“那个男人害死了我妈妈,他毁了我的生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绝不!”

餐桌上玛丽妈妈的表情悲哀又绝望。

她爱她的父亲,这毋庸置疑,她想当他一辈子的小公主。但她又无法不去恨他,明明他答应过她的母亲,不再做那份危险的职业,他答应过的。从他们还没结婚,一直到身为小女儿的玛丽长大,承诺始终只是一句空话,实现的可能遥遥无期。

人类大多数的愤怒,其实都是源自于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迁怒。

在母亲横死街头的那天,年轻的玛丽也在车里。事实上,她们全家都在。姐姐伊莉莎白一直将玛丽护在怀里,紧紧的环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她们会没事的,爸爸会来救她们的。结果,母亲替伊莉莎白挡了子弹,鲜血洒了姐妹一脸,父亲这才姗姗来迟。

那份最亲近的人就死在自己眼前的冲击力,不只让玛丽无法面对老伯恩斯坦,也让她们姐妹无法很好的面对彼此,每年偶尔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已经是极限了。

伊莉莎白姨妈对威廉倒是很关心,她曾想把威廉接到两西西里岛照顾,但被萨巴蒂诺阻止了。

此时此刻,长大的威廉胸中也升起了差不多和他妈妈一样的愤怒:“葬礼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不,我拒绝在‘葬礼’上发言,这太荒谬了!”

纽约,曼哈顿,上东区。

此时已经是午夜了,伯恩斯坦的大宅却依旧灯火通明,德国落地钟的钟摆左右摇摆,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动,示意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稳健走过。

充斥着德式严谨实用风的偏厅会议室里,伯恩斯坦家族的核心成员汇聚一堂,二老板和法律顾问俱在。哥特式的高靠背座椅和长条桌前,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唯一站立起来的葬礼策划人,战战兢兢的为他们汇报着“葬礼”流程,此时他已经一脑门子汗了,因为现场不算太愉快的气氛。

紧张气氛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坐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上的威廉。

威廉不高兴的表情,与他背后墙面上挂着的拉斐尔真迹油画上的圣母面容,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强烈对比。

见所有人如炬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穿着英伦格子衫(他是在场唯一穿休闲服)的威廉也依旧没有丝毫退让,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我是不会上台前演讲的,谁爱去谁去,反正别想我站上去,我没那么高的表演天赋。”

在平均年龄至少上了五十的众人眼里,金发碧眼的威廉,就是个稚嫩的孩子,或者误入狼群的小羊羔,没有人会因为威廉的态度生气,他们更多的是根本没把威廉的抗议看在眼里。

“这可是你外公的‘葬礼’,别和你表哥学的那么不近人情,威利。”

用轻松的语调开口的,是伯恩斯坦的二老板,拜耳。

一般家族的二老板,都是由教父所信任的亲戚担任,有着总指挥官般举足若轻的地位。伯恩斯坦家也不例外,拜耳是老伯恩斯坦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二战时失散,后来又传奇的在美国重聚。拜耳没什么优点,逞凶斗狠,又冲动无脑,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只对老伯恩斯坦忠心耿耿,他曾为救他断了一只手臂。

年迈的拜耳,性格看上去和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什么区别,总爱开些不合时宜的黄色玩笑。

“我叫威廉,请叫我威廉。”威廉这个名字有不少昵称,威利绝对是里面含义最不好听,也最具侮辱性的,“如果葬礼是真的,我肯定会演讲。”

但这次的葬礼就是个玩笑。

真玩笑。

没有人死,只是个假葬礼,老伯恩斯坦两年一次的“传统”。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干我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办个葬礼,也是为了让大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还顺便能在葬礼上多听几回好话,何乐而不为呢?

“还在生气?”老伯恩斯坦老老实实的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主位,今晚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和他面若冰霜的宝贝外孙搭话了。

威廉仍然拒绝和老伯恩斯坦说话。

生气?那根本不足以形容威廉的心情。

白天在办公室,打开那封黑色请柬的时候,威廉的手都是颤抖的。在看见外公的名字和葬礼并排在一起的那一刻,对于威廉来说,就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一直凉到了骨子里。他不顾一切的飞到了纽约,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

结果呢?

结果他在雪茄室里,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外公,正精神抖擞的和几个老友玩桥牌,中气十足的喝令输了的人不许赖账。

“这么早就过来了?”老伯恩斯坦还满脸惊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问威廉,“今天公司没事?”

“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哈哈哈,只是个演习啦,别担心。”老伯恩斯坦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威廉来说,这不是能一笑而过的小事。

“别这么小气嘛,威利。”拜耳依旧故我的叫着这个昵称,想要为他可怜的哥哥开脱,“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么开不起玩笑?还是说英国人都不过愚人节的?请柬上明明写了,葬礼定在4月1日。谁都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不,威廉不明白,因为他的外祖母就死在4月1日,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忌日。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下次您葬礼的时候,我一定注意。”威廉无不讽刺的回敬拜耳。自威廉来到美国的第一天起,拜耳一家就没掩饰过对威廉的不喜,威廉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犯贱,把他当做什么长辈家人。β星人可没有血脉亲情的概念,他们只有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和我过不去,我就弄死谁的传统,“我一定不会因为您的死而着急悲伤,我会努力把它当成个笑话。”

拜耳的小儿子亨利不敢了,他“霍”的一下拍桌而起。被撞到后面的椅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响动。

“你怎么说话呢?!”亨利怒视威廉,他一直将威廉视作和他抢东西的外来者,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威廉的话头,自然是要借题发挥,好好闹上一场,“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育你的!这是两年一次的传统,你身为伯恩斯坦家的人,却连这个都不知道,怪谁?”

“你的意思是怪我母亲咯?”

玛丽妈妈对涉-黑的家族没什么好感,她的家族在她选择离开后,对她也同样没了什么好感。

“不要把玛格丽特扯进来!”老伯恩斯坦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亨利吓的立刻没了话,他就是这么没种,欺软怕硬。

威廉却一点都不怕他外公:“她叫玛丽。”

至死,威廉的妈妈,都是以玛丽之名下葬的。玛格丽特这个名字,伴随着她在美国的过去,一同早早的被她埋葬了。

大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对老伯恩斯坦讲话。当然,这些人也基本是第一次见到威廉。大家都知道,去年老伯恩斯坦从英国接回了他最喜欢的宝贝外孙,但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威廉的样子,哪怕是家族的核心成员也不例外。

可是不管威廉如何受宠,说到底,掌握主动权的还是在老伯恩斯坦,威廉这么说话,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老伯恩斯坦的亡妻和小女儿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但惊人的一幕,却发生了。

老伯恩斯坦不仅没有生气,态度还反而更加低声下气了一些,好像生怕威廉生气:“玛丽,玛丽,抱歉,威尔,外公老了,有些习惯总是改不过来,给我个机会,慢慢来,ok?”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卧槽,见了鬼”的惊吓。

只有早已经见识过“老伯恩斯坦在威廉的事情上,能有多没底线”的几个成员,不屑的撇了撇,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伯恩斯坦已经退到了这一步,威廉自然也不会再步步紧逼,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不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我也有错,说话太冲了,”威廉并不想对老伯恩斯坦发脾气,毕竟那是他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亲人了,但、但正是因为他对外公的在乎,才会让他尤为的受不了对方拿死亡开玩笑,“祖父母死了,爸妈也死了,我只有您了,能不要和我开这么残酷的玩笑吗?那一点都不好笑,我受不了这个。”

老伯恩斯坦的眼眶都快红了。

拜耳的小儿子亨利却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他都快要吐了的表情。

“我们继续?”法律顾问霍夫曼开口。他总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调解家族内部纷争。

葬礼策划人再一次念起了流程表,并机智的跳过了威廉上台演讲的部分,他直接拿笔在名单上划去了威廉参与的全部环节。

“明天,媒体将会…”

“不会有媒体。”迟到许久的萨巴蒂诺,终于风尘仆仆的推门走了进来。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看向了他,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调整自省着自己。连二老板拜耳都挺直了腰板,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

第29章来地球的第二十九天:【二更】

威廉之前一直以为,亨利只讨厌他,今天才发现,亨利谁都讨厌,他连萨巴蒂诺都敢呛声。

真奇怪,他竟然一点都不怕萨巴蒂诺,明明他在老伯恩斯坦总是安静如鸡的。

就在萨巴蒂诺否定了葬礼策划人的媒体计划后,核心成员也都纷纷点头表态。狗腿点的甚至直言道:“我早就看那些媒体不顺眼了,拍拍这,照照那的,还玩什么言论自由,真拿自己当碟菜了。要是放在早些年的时候…”

在这个和谐的画面里,只有亨利真勇士,敢于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每次都有媒体,怎么就这次不能有?你这样任性,你妈妈知道吗?!”

亨利倒也不是爱出风头到非要上报纸,他就是单纯想和萨巴蒂诺唱反调。

因为他们之间有夙愿!

如果拿这话问萨巴蒂诺,他肯定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是说,他能和亨利那个蠢货有什么夙愿?他怎么不记得?

换言之,夙愿这事儿吧,只是亨利单方面的敌对,他对他有意见!

一切的源头,来自两人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有着天壤之别的成就。萨巴蒂诺永远是亨利的“别家孩子”。而从亨利的名字里就可以看出来,他父亲拜耳对他的期待,亨利,一家之主,可惜,这个“一家之主”却连自己的侄子都比不过。

“你必须给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要不我不服!”

“因为没有,所以没有。”萨巴蒂诺从不会和亨利客气,直接给了他一个“你爱服不服,不服打到服为止”的表情。萨巴蒂诺总是强势又霸道的,他不喜欢对任何人解释他做事的原因,他也没必要对别人解释。

“萨巴蒂诺.勒森布拉!”亨利彻底炸了,“这是你对你叔叔说话的态度?”

“这是我对无名小卒说话的态度。”萨巴蒂诺气定神闲。

“…你!”亨利对萨巴蒂诺永远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从不吸取教训,总要上赶着被萨巴蒂诺羞辱。

这种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插嘴。

哪怕是老伯恩斯坦和亨利的父亲拜耳,也只是看着他们“打闹”。

打闹?

是的,在老一辈人眼中,他们这就是亲戚间寻常的小打小闹。无论是亨利被萨巴蒂诺欺负了,还是,呃,亨利欺负不了萨巴蒂诺,哪怕他比萨巴蒂诺大了五岁,他也一直是被智商压制的那个。反正,只要不出人命,长辈就不会插手小辈的事儿。包括威廉和亨利的争吵也是如此。

在亨利还准备和萨巴蒂诺说什么的时候,萨巴蒂诺已经直接忽略了他,对葬礼策划人道:“媒体最多只能待在教堂外围远处,可以进行文字报道,不许有配图,但凡敢有任何一张照片披露出去,我就会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敢惹我。”

萨巴蒂诺的表情不咸不淡,说话的语调平波无澜,但神奇的是,他说的每一个词,都像是有千斤重,狠狠的敲打在了在座众人的心头,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老伯恩斯坦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萨巴蒂诺,对他的表现满意极了。

夜露深重,圆月高悬。当伯恩斯坦宅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睡的时候,威廉却抱着枕头,悄悄摸进了隔壁他表哥的卧室。

“我就知道你没还没睡。”威廉毫不客气的躺进了萨巴蒂诺的被子里。

我就知道你会在今晚来找我。萨巴蒂诺在心里回答,表面上还在假装询问:“来找我干什么?不敢一个人睡?”

“…你才不敢一个人睡!”被调笑了的威廉气鼓鼓的看着萨巴蒂诺,“我发现你学坏了,萨巴。我本来是想来谢谢你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萨巴蒂诺如是说。

面对萨巴蒂诺不以为意的表情,威廉更加生气了:“我说我不谢谢你了!”

萨巴蒂诺耸肩:“我说‘哦’。”

“…”威廉抄起枕头就要返回自己的房间,但直至他真走到门口了,萨巴蒂诺都没有出声叫住他,他突然就又后悔了,转身风风火火的走回来,爬上床,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狠狠的压在了萨巴蒂诺身上。

萨巴蒂诺,甘之如饴。

“让你装x!”看不见萨巴蒂诺表情的威廉终于爽了,然后,勇气耗尽,他从萨巴蒂诺身上重新爬了下来,态度端正的正式道了一回谢,因为晚上的时候,萨巴蒂诺阻止了葬礼上的媒体报道。

威廉很不喜欢他的照片出现在媒体报纸上,即使是在生活里,他也很少会留下影像。

英国媒体素有无冕之王的称呼,连白金汉宫的女王一家,他们都敢监听。但即便是这样的伦敦报纸,无论大小,也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机会,能把威廉的照片刊登上去,哪怕只是个依偎在父母身边的侧身剪影。

“我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威廉突然有些愧疚,因为他对萨巴蒂诺的了解很少,他也想为萨巴蒂诺做些什么。

萨巴蒂诺总是能把威廉看的很透彻:“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为什么不喜欢上报纸?”

威廉的父族,属于典型的欧洲隐形富豪,他们拒绝上市,坚决不会对外公布家族财产,家族成员也都十分神秘,甚至连死亡讣告都不喜欢登报。威廉的爸爸爱德华,大概是唯一与家族传统不符的奇葩,而从不出现在报纸上的威廉,则正好中和了他爸爸的张扬。

但比别人多了一辈子经验的萨巴蒂诺,却并不觉得威廉不喜欢上报纸,仅仅是处于对父族传统的尊重。

威廉更像是不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太多他存在过的痕迹。是的,威廉从一出生起,就好像已经做好了要从所有人的世界里全身而退的准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不需要存在于历史里,或者任何人的记忆里。

但这又与威廉喜欢从事制片人的工作,有着极大的矛盾。

萨巴蒂诺一辈子没怕过什么,他只怕会再一次失去威廉。而冥冥中,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威廉不想上报纸的原因,会改变很多东西。

历史从这一晚,真正开始拐上了不一样的道路,最起码对于萨巴蒂诺来说,他和威廉的感情线出现了不同。

威廉打量了萨巴蒂诺许久,才郑重其事的问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是的,我很好奇。”萨巴蒂诺点头。

“如果我说我不能告诉你呢?”

“那就别说,我会尊重你。”不过你已经告诉我了一些,亲爱的,你不能,不是你不愿意,这就已经泄露了很多信息。

“也许未来的某天,我会告诉你。”威廉在最后,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如果在萨巴蒂诺死之前,他完成了他的考试题目,他会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然后再和萨巴蒂诺道别离开。这是威廉从未想过要说过的秘密,但如今想想,在未来告诉萨巴蒂诺,好像也没什么。

萨巴蒂诺微微勾起了一个唇角:“我很期待。”

4月1日,愚人节,老伯恩斯坦亡妻的忌日,也是老伯恩斯坦为自己选定的“葬礼”日期。

“葬礼”弥撒的举办地点是一座正统派的犹太教堂,位于上城区70西大街2号,教堂后面就是正统派历史上的三大墓地群之一,圣詹姆斯墓地,与教堂同名。

外人都以为圣詹姆斯同其他两处墓地一样,都已经不再使用。但事实并非如此,最起码,老伯恩斯坦就为自己和亡妻在这里预订到了位置。二十年前,老伯恩斯坦的亡妻先一步入葬,然后她就一直在安静等待,将来某日与老伯恩斯坦合葬。

黑色的加长林肯和宾利成群结队的停在了教堂门口,多到乍一看仿佛都看不到头。

nypd(纽约警察局)特意为这天封了曼哈顿上城区的几条街道,倒不是警匪一家,而是不这么做,他们怕出现殃及无辜的意外,今天能被邀请出席的,可是都带着真家伙,并且不惧怕当街使用它们的人。

当然,“葬礼”上也不都是各个家族的教父和他们的家人,还有正儿八经的“干净”人士。好比,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犹太人掌握了美国少说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而这些巨头,都一个不少的出现了,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和伯恩斯坦有合作,或者干脆就是在伯恩斯坦的庇佑下,免于了其他家族的敲竹竿骚扰。

政界和司法界也来了不少大佬,fbi、cia、nsa、irs更是都派了举足若轻的大人物出席,nypd的局长在这些人面前被比的基本就不能看了。

这些人俨然把这两年一次的“葬礼”,开辟成了又一个重要的社交场。

所有人都穿着正装,威廉也不例外。他和萨巴蒂诺穿了一身相似的银边燕尾服,黑领结,白方巾,马尾衬,显得严肃又神圣。威廉一直跟在萨巴蒂诺的左手边,被介绍认识了不少“叔叔伯伯”。不过每当有人想要和威廉“进一步”交流时,萨巴蒂诺就准会巧妙的转开话题,把注意力引去别处。

威廉对此是十分开心的,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说真的,如果不是老伯恩斯坦是他的外公,他一定会直言对这些家族的不喜。

生命是值得尊敬的,为一己私欲就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这在威廉看来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从始至终,威廉都显得很安静,如果不是他跟在萨巴蒂诺的身边,基本没谁会注意到他。但也因为萨巴蒂诺,大家只顾得上巴结萨巴蒂诺,很少有人会特意照顾威廉的情绪。萨巴蒂诺就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哪怕他不苟言笑,也能轻易的成为聚会的中心和权威。

“不喜欢那些人不用勉强,我介绍几个‘干干净净’的给你认识。”萨巴蒂诺是肯定不会忽略威廉的。

“他们不会想认识我吧?”在教堂外面负责监视的几个fbi,看威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下一代的犯罪头目。刚刚有侍者撞了威廉一下,威廉本来只是想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备用手巾擦一下,但不少“正义使者”却捂住了上腰放警枪的部位,露出了严阵以待的表情。他们以为他要干什么?开枪杀人吗?就因为对方撞了他一下?

萨巴蒂诺也想起了刚刚那搞笑的一幕,他说:“你会习惯它的,就当做个乐趣好了,看他们因为你的一举一动而紧张。”

“我会努力适应的。”威廉干巴巴道,但他并不觉得他真的会适应。

“好了,不是那些正装先生,而是几个生意上的伙伴,他们在好莱坞都有些小生意,我想,应该能对你的未来有些帮助。”犹太人在好莱坞一直都占据着举足若轻的地位,不少有名的导演和影帝影后都是犹太出身,而帮助他们实现着一切的,则是他们身后有人有钱有资源的同胞。

只要在好莱坞混,就绝对绕不开这些人。

威廉妈妈犹太人的身份,为威廉在他们中大开了方便之门,因为根据犹太人约定俗成的认知,只要母亲是犹太人,孩子就是,而犹太人,总会互帮互助。

第30章来地球的第三十天:【三更】

认完“朋友”之后,萨巴蒂诺问威廉:“无聊了吗?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威廉摇摇头,他推了推自己浅紫色的雷朋墨镜,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挺有意思的。”

本来威廉还在犹豫,在这样的场合带墨镜会不会显得不太尊重,等到了教堂才发现,大家好像都爱用墨镜装x。他也就随大流了,开着2b250这个作弊器,看的不亦乐乎,积极为他表哥和外公寻找包藏祸心的人。

当然,真正能找到的只在少数。

因为2b250只能分析出对威廉有敌意的人,除非那个人已经恨他外公和表哥恨到连他们身边的人也一起恨的地步,否则他还真找不出什么“敌人”。神奇的是,还真有,恨他外公和表哥已经恨到骨子里,顺便想把他一起干掉的神经病。

但这些人不需要威廉提醒,萨巴蒂诺就已经警告了威廉:“离那几个人远点,他们不怀好意。”

表哥太万能,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好忧伤。by:威廉。

下午三点,“葬礼”准时开始。

威廉和萨巴蒂诺坐在左边的第一排,同排的还有威廉的保镖队长雪莉,只要威廉在纽约,雪莉就会贴身保护他,这是威廉对萨巴蒂诺承诺过的。特别是今天这种敌我一起的场合,雪莉更是对威廉寸步不离,她的眼睛始终准确无误的,盯在几个被2b250标记为“高危”的危险分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