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之余,我忙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正立着两个年经女子,一个低垂着头,鼻尖靠近面前的花朵,似乎正在嗅花香,看不清面容;另一个婢女装扮,恭敬地立在后面。

我眨了眨眼,正欲打招呼,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离!”

我一惊,正欲转身,却看到那垂着头的女子蓦地抬起头来,绝美的面容上泛起一抹清新的甜笑,灿烂如花,不,应该说是人比花娇。然而这一笑却让我全身僵住,仿佛是迎头浇下了一桶冷水,直直地凉到了心里去。

那张脸,分明就是我的脸!

“君华,你来了!”我尚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那女子却是笑着迎了上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越过我,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是不敢确认。

“奴婢参见皇上。”站在后面的婢女忙欠身请安。

“都退了吧!” 那个叫君华的男子轻轻地挥了挥手,走到了“阿离”面前。

“是。”

“阿离,今日朝中之事,你怕是早已听闻了吧?”

“是文武百官逼皇上封秦贵妃为后吗?”“阿离”淡淡一笑,问道,然后不待君华点头,便继续说道,“皇上登基不久,后位自然不能一直悬空,秦贵妃是皇上唯一宠幸过的贵妃,立她为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阿离,你也觉得是理所应当?”君华的语气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阿离”依然只是微笑,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说道:“皇上,不管文武百官如何,立后终究是皇上的事,皇上想立谁为后,谁就是理所应当的皇后,不是吗?”

君华停顿良久,忽然轻轻地问出一句:“阿离,朕......若是想立你为后呢?”

此言一出,那被唤作“阿离”的女子忽然怔住,似乎不能相信,半响才低低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阿离,你别忘了,你也是朕的妃子......普天之下,有谁不知道,你是朕最宠爱的离妃?”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

听到这里,我想再装迷茫也难了,君华?阿离?皇上?离妃?

这两个人不就是传说中的胤德帝木君华和离妃白若离吗?一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双腿哆嗦,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几乎要哭天抢地,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来到了两千多年前,还见到了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我和帝君大人的前世!

“啊......”我仰天长啸,发泄了一通情绪,然后回头继续看木君华和白若离,我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大的吼声他们就能当成耳边风,听而不闻呢?

也不知道那白若离说了什么,木君华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离,朕明日再来,你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朕。”

木君华转过身老,与我撞了个正着,看到那张与帝君大人一模一样的脸,我忽然心头一跳,不禁有些无措。可他却似没看见我一样,直直地朝我走来,然后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我一惊,低头狠掐自己一把,难道我这只是魂魄?可等我痛得呲牙咧嘴之后,我确实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实体的,所以我对他们不能看到我这个事实感到相当郁闷。

我走到白若离面前,确信她看不到我,便大大方方地盯着她瞧,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镜子。瞧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哪一点不是跟我一模一样的?

这下子,就算我想不承认她是我的前世也难了!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啊!

我一边打量她一边感慨,将她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又回到了她的眼睛里,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眼眶里竟然盈满了泪水!

“娘娘,您为什么不答应皇上呢?成了皇后,秦贵妃再也不能挑你的刺了,最重要的是,这不就是您一直以来的心愿吗?”那婢女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道。

“我的心愿?我的心愿?这是我的心愿?”白若离眼里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只是喃喃地说道,却并不回头,踉跄着退了几步,然后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我想上去安慰她,却仿若失去了所以的行动力,胸腔中忽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悲伤,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悲催地又一次坐倒在地,心中欲哭无泪,脸上却泪流满面,我这是找谁惹谁了?不就想象力丰富了一些吗?不就抱着镜子不吭撒手吗?至于被扔到这里来吗?还要跟着比我跟悲催的前世一起哭,我怎么就那么悲催啊!

“娘娘,娘娘,您别哭了,奴婢知道您希望皇上只宠幸您一人,但他是皇上啊,他有三宫六院,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皇家血脉着想啊。皇上如今愿意驳百官的意愿立您为后,这就是莫大的殊荣了,您就知足吧!”那婢女跪着爬到白若离身边,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我看着那个婢女,心中生出很大的不赞同感,皇后算什么殊荣?一个女子最想要的不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白若离,你若真是我的前世,如何能忍受得了于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白若离的神情,好像渐渐有些明白,胤德帝与离妃之间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所谓的宠冠后宫,不过是后人的猜测,真实的情景如何,又有谁人知道呢?

第二节 白若离的前尘往事

白若离终是哭累了,也冷静了下来,擦干泪水慢慢走了开去。那婢女始终跟在后面,寸步不离。大概就是所谓的贴身丫鬟吧!

很奇怪的是,我的脚步总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白若离,她往东,我不能往西;她往西,我走不了东面,情形甚是诡异,这让我不由得怀疑我是不是已经附在了她的身上。我看了看自己,又确信自己与她是分离开来的两个身体,可这无形中的牵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无奈地坐在白若离的房间里,看着她捣鼓了一堆花粉和瓷瓶,然后洗漱睡觉。不知为何,我半点睡意也无,只好左右打量着她的房间。

屋里最为醒目的是窗前摆着的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瓷瓶,白若离之前就是在捣鼓那些瓶子。我看到那些瓷瓶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走过去,拿起那些瓷瓶细细研究了一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手中的瓷瓶差点被我摔落在地!

这......这......这些瓷瓶可不就是摆放在帝君大人柜子里的那些吗?

我还以为帝君大人真有什么收集瓷瓶的癖好,敢情这癖好是白若离的,也就是我的前世的!我愣了愣,我也就对帝君大人的美人图产生过非一般的兴趣而已,这瓷瓶,还是算了吧!

我怏怏地把瓷瓶放了回去,心中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帝君大人到现在还收藏者这些瓷瓶,只因为它承载的是白若离曾经的岁月,那么,他对曾经的那个“我”,是不是真的爱到深入骨髓了呢?以至于直到两千年后的今天,他也始终无法割舍,所以不惜等待这千年的岁月来渡我成仙?

渡。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理由,是爱吗?

我不再看那些瓷瓶,转身看向白若离,可只是眨眼的瞬间,我所在的地方忽然就变了,不再是精致典雅的女子卧房,而是一处秀丽的山水之间。

我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刚才的变化,只见远处青山如黛,山峰之间白雾缭绕,缥缥缈缈,颇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我的面前是一条清浅的小溪,溪水虽浅,然而清澈见底,几尾小鱼畅游其间,悠然自得。

我深刻了解到自己到了这里估计又是“身不由己”,所以反倒一点都不忐忑,反而大大方方地顺着暗地里牵引着我的力量沿着小溪往前走去。

-果然,不多时,我就看到前方出现一片平地,不,应该说是一片花海,百花均有,但白牡丹却是其中最多的。花海中间有一间简陋而不失雅致的竹屋,里面有声音传出,似乎有两个人。

“阿离,朕此番遇刺,对亏得你相救,你也不必拘礼,以后仍可唤我君华。”待我走近,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掩面,在心里哀号,这两个人不好好在皇宫待者,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他们呢?

哀怨过后,我蹲在竹屋外面,一边赏花,一边继续我光明正大的偷听事业。

“阿离,你可是怨朕没提早告知你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朕......”见白若离许久没有回话,木君华继续说道。

“皇上遇刺之后,不明敌友,皇上是怕阿离与刺客是一伙的,所以才先隐瞒了真实身份,阿离明白。”白若离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离......朕,也只是小心行事而已,你莫要怪朕......”

“如今皇上伤已养好,宫里的人怕是也已找到这里了,皇上也是时候回宫了!”白若离话音刚落,竹屋里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等得快要打哈欠的时候,木君华总算开口了:“阿离,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回宫?”

-我一怔,我相信白若离也是一怔,因为这明显就是她的情绪,只是好死不死地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而已。

我只觉得心中有淡淡的欣喜,也有淡淡的悲哀,然而我听到白若离终究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我看着白若离随着木君华离开这竹屋,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如世外桃源般的住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然而更多的坚定,那种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坚定。

-我的心里忽地一酸,所有额前因后果仿佛在我眼前展现开来,如一卷画轴,慢慢地打开,然后现出画面里的一切,真是而清晰。我第一次觉得不再茫然,心中如明镜一般。

-这是白若离入宫之前的画面。

-三年前,木君华出宫遇刺,被医女白若离所救,两人朝夕相处,白若离对木君华心生情意,然而木君华却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乃木国的九五之尊胤德帝。

-这一消息对白若离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因她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医女,皇帝对她来说是永远也不能企及的高度,更何况,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与人共侍一夫。木君华既然是皇帝,就代表他们缘分已尽......

-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待你想放下时,已经放不下了......

-白若离为情所困,不得解脱,此时,木君华却说——阿离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回宫?

-一句话,让白若离的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他,眼里有隐忍的爱意,她知道他对她除了救命之恩,再无别的情意,然而她狠了狠心,还是搭了——好!

-好!一个“好”字,彻底改写了她的命运!

-在离开竹屋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以飞蛾扑火的勇气踏入了属于他的宫门,知道迈出这一步就等于断绝了自己所有的后路,然而她除了义无反顾,没有半点悔恨。

-不悔,无恨,爱一个人,当是如此!

-入宫之后他封她为离妃,给予她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然而对她来说,荣华也好,富贵也罢,都不过是浮云罢了,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真心以待。所有入宫三年,她依然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医女,待在他赐给她的宫殿里寸步不离,侍弄花草,然后等待着他偶尔的到来,不是皇帝对妃子的临幸,而是木君华对白若离的君子之交。

-他以一个妃子的头衔将她留在身边,给予她与世无争的安稳,这就是他对她的报答。只是,他从来不明白,这样的“宠爱”,落在旁人的眼里,早已没了安稳的可能。秦贵妃三番五次的刁难,两个才人明里暗里的挑衅,让她即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逃离不了后宫波谲云诡的争斗。

-于是,三年来,离妃成了木国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从她被胤德帝亲手牵入宫门;从她摘下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容貌;从胤德帝“为她舍弃三千佳丽,独宠她一人”......所谓的宠冠后宫,其实不过是世人的误解罢了!

-封后之事既定,自然不容许有人抗议。于是,整个皇宫开始为封后大典忙碌开来。

-那一日,白若离点头答应,木君华心情大好,饮酒酣醉,步入她的房间,烛影摇红,宫婢退散,人影交叠,肌肤相亲,无尽的夜里,只余他与她的轻吟低喘。

-手臂上的守宫砂逐步消散,床褥上点点猩红,如红梅轻绽枝头,绚烂夺目,令人无法忽视。

-她沉醉在他的容情和欲望里,无法自拔。

-红烛昏罗帐,缱绻缠绵时。在朦胧与清醒间,她听到他在她耳边承诺:“阿离,此生,朕当永不相负!”

-我看着罗帐里缠绵的两人,听着木君华在白若离耳边的轻声低语,只觉得脸上一热,心跳的厉害,总觉得,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于是四处找茶水去火,将脸上的热气消退了一些。

-只是刚一转身,我就看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呈现在我的面前,正是我在白小山床底找到的那一面,只是放大了好几倍,我在镜子里的身影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角落。

-我眨了眨眼,还未细细研究,就感觉到镜子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瞬间吸附了进去。

-迷迷糊糊中,我在心里赞了自己一把,果然连镜子也觉得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需要冷静冷静。

-再次醒来,我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梦里是我和帝君大人的前程往事,然而我又只是一个旁观者,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办法干涩其中。

-我揉了揉眼,发现那面镜子还被我抱在怀中,我手一抖,将镜子甩了出去,镜子又自动自发地滚回了白小山的床底,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连串的痛呼声。

-“哎哟,哎哟哟......磕着了,磕着了......骨头快要散了......”床底不断传出惊呼声,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痛楚。

-我吓了一跳,倏地从地上蹦跶起来,退后好几步,敢情这镜子是妖怪来着?

-我盯着床底看了半天,只见一只胖乎乎的手从床底伸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喘气声:“我说小狐狸,你也太野蛮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那人一边说,一边从床底探出一颗大脑袋,圆滚滚的身子也随之从床底爬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出现的那个矮矮的胖墩子,不,应该是胖老头,高度只及我的腰部,一头花白的头发,还耍帅地留了长长的白胡子,脸上圆润非常,整个看过去就是一个矮冬瓜。

-“别看了,老头子早就心如止水了,虽然我还保留着当年的风采,但是你也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胖老头捋了捋长胡须,仰着头望着我说道。

-我被噎住了,默默地抹了把汗,开口道:“那个,你......你是......”

-胖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进行自我介绍,于是咳了两声,说道:“我乃昆仑镜的守护使者老貅,你就不用介绍了,我对你熟得很。”

-我用手托住下巴,纳闷地问道:“什么是昆仑镜?”

-老貅抬头,鄙夷地瞧了我一眼,胖胖的手往床底作势一伸,之前那面大镜子就瞬间从床底飞出,牢牢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就是昆仑镜,懂不?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老貅把昆仑镜摆在我面前,显摆道。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貅的白眉毛一挑,怒道:“你这只狐狸怎么这么笨?一点常识都不懂!不行不行......”老貅摆了摆手,继续道,“我跟你代沟太大,没法沟通!”

-我撇了撇嘴,转身欲走,意料之中的,老貅急忙把我拉住,看我瞪向他,他又缩了缩脖子,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姑且不与你计较,你先坐下,老头子我都两万年没跟人聊天了,再不跟人说话,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瞄了他一眼,他这也叫说话不利索?

-老貅见我的目光含有“深意”,老脸一红,故意板了板脸,说道:“快坐下!”

-我席地而坐,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半天,绕了绕头道:“忽然要低头跟人说话,还真不习惯,我还是坐下吧!”

-说着,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唉,你有没有吃的?”老貅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白小山不在,我连稻谷都不知道怎么种,想吃白米饭还得跑去看凤狄的脸色,生活真是何其悲催!

-老貅睨了我一眼,我侧了侧头,表示无视。

-“唉,看你这只小狐狸也不容易,算了算了,你只要坐好,吃的就由我来提供好了!”说着,老貅的两只胖手往镜子里一伸,缩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热腾腾的叫花鸡。

-“来,吃吧!”老貅把那叫花鸡递到我面前。

-我咽了咽口水,使劲转移视线,艰难地说道:“能给我白米饭吗?”

-“没出息!”老貅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知道凤尤那小子不是山鸡是凤凰了吗?怎么还是不吃鸡?你说天底下有哪只狐狸是不吃鸡的?”

-我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说话。

-老貅受不了俄的目光,只好又将那只叫花鸡塞回了镜子里,然后端出来一桶饭,对,是 一桶,不是一碗,摆到俄面前,大方的说道:“吃吧!”

-俄摸了摸肚子,看到饭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都饿瘪了,也不再客气,把木桶抱到胸前,拿着木勺子吃了起来。

-“伱那镜子怎么这么神奇,像乾坤袋一样,什么都能往里面装!”俄一边吃,一边瞅着老貅怀里的镜子,说道。

-“那是因为俄把乾坤袋放镜子里了,懂不?”老貅得意扬扬的说道。还顺便将乾坤袋的袋口从镜子里拉出来给俄欣赏了一番。

-“伱那镜子是干什么用的?”俄吞了一口饭,继续问道。

-“伱不知道吗?昆仑有天宫,神镜穿时空……”老貅冲俄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道。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俄脱口而出道:“俄穿越时空了?”

-老貅点了点头,说道:“小狐狸,伱跟俄这镜子缘分不浅啊!”

-俄呸了一声,脸涨的通红,怒道:“谁跟它缘分不浅了!俄才不要穿越时空呢,干吗让俄回到过去!”

-老貅看了俄一眼,从镜子里捞出一盘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小狐狸,伱难道真不想回到过去?伱不就是想回去看看,伱跟帝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俄如伱所愿让伱看了,伱还有什么好嘴硬的?”

-俄窒了一窒,心中有一丝慌乱,然而马上又昂首挺胸,说道:“那怎么这么快就让俄回来了?接下来的俄还没看到呢!”

-老貅嗑瓜子嗑得正欢,听到这话,抽空抬头看了俄一眼,说道:“别跟俄扯,伱是不知道,俄这镜子可通人性呢,若不是伱自己有意逃避,不想看后面发生的事,它能带伱这么快回来吗?”

-俄怔了怔,良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俄自己想要知道这前因后果,所以俄回到了过去,如愿看到了曾经的一切。

-也是俄自己不想要看到结局,所以俄又回来了,是这样吗?

-那么,俄又为什么如此在乎曾经发生的那一切? 那明明已与俄隔着千年的岁月,连年代也不再与现在相关,俄又为何会如此执着呢?

-“别想了,有些事情伱如果想不通,就算伱把脑袋给想破了也依旧想不出来的。”老貅振振有词地说道,仿佛对一切都了若指掌。

-“伱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俄甩了甩脑袋,纳闷地问道。

-听到这话,老貅连瓜子也不嗑了,颇为得意地挺了挺胸,说道:“不是老头子吹牛,这天上人间,还没有俄不知道的事呢,就算是东华帝君和西王母也未必能比得上俄!”

-“伱不就是有面镜子嘛!”俄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说道。

-老貅瞪了俄一眼,说道:“伱见过哪面镜子能让伱回到过去的吗?不识货的丫头!”

-“那伱怎么会在白小山的床底下呢?”俄挑了挑眉,问道。

-老貅的老脸瞬间一红,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最后才不情不愿地说道:“还不是凤尤那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得了俄这面神镜还一无所知,只知道整天对着镜子臭美!俄一生气就自己滚到床底下了!”

-俄嘴角微抽,继续问道:“那伱是怎么到白小山手里的?”

-闻言,老貅的脸持续走红,捧着瓜子盘扭扭捏捏地说道:“昆仑镜本来是收藏在昆仑天宫的,两万年前被魔界的修罗使者偷走。俄神力不及他,便在修罗使者路过一个海岛的时候拼命从他怀里蹦了出来,直接从空中落了下去,以为能落到海里的,没想到正好落到穷奇嘴里,砸了他一口钢牙,但还是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俄一边吃着白米饭,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就是凤尤与穷奇大战,凤尤那小子也贼狠,每一拳都往它肚子那招呼,结果我就被揍出来了!”

-“......”

-就在老貅絮絮叨叨的那会儿,我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把木桶里的饭都吃完了。等我发现的时候,我甚是惊悚,我的胃口是不小,但也没大的这个地步。我看了看老貅盘子里尚未嗑完的瓜子,又低头看了一眼只余几颗饭粒的木桶,心中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木桶放下,做只狐狸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做个饭桶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还要吗?”老貅看我放下了木桶,体贴地问了一句,手作势往镜子里伸。

-“不要了,不要了……”我连忙扑上去握住他的胖手,异常诚恳地说道。

-老貅瞅了我一眼,有些失望地说道:“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那么点胃口呢?”

-“……”

-“小狐狸,今天老头子高兴,你还想去哪里,过去还是未来,我让伱去见识见识!”老貅抽回手,笑眯眯得说道。